邮购来的爱情
这话似乎还不能令人满意,聂皓又说:“别挂,我还有事情要问你。你是不是订婚了?”
杨漾躺下来,仰头看着天花板说:“是的!刚办完订婚酒。三个月后办结婚酒,不过,你不会收到请柬的。”
聂皓沉默了三秒,只听见重重的呼吸声,显然,他生气了。半晌,他才轻声说:“你爱他?”
杨漾把身上的被子踢开又盖上,心里开始惶惶不安了。她的语气依旧冷淡:“聂先生,你关心的事情太多了。我爱不爱他关你什么事。”
“前阵子我家里出了点事,我进了医院,所以一直没顾得上来跟你赔礼道歉。昨天听冉心说,我才知道你订婚了。杨漾,你对自己负责点,你根本就不爱他。我们都清楚,心里真正爱的是谁。你光开口说原谅,我不会信你的。我要你面对面对我说。还有——我不准你嫁给别人!”
杨漾哑然失笑:“呸,你算老几?我结婚要你过问!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你,你自作多情要到什么时候去了?妈的,你们男人都这样,一出事,二话不说就翻脸了。现在又来假惺惺地来道歉。哪天,我给你捅一刀再来求你原谅,求你跟我结婚,如何?面对面说原谅?过几年再说。我睡了,挂了。”
她把电话挂断的同时,门口的敲门声也响了起来。聂皓捶着门说:“杨漾,我非见你不可!”
56。别来祸害我
杨漾吓得直从床上蹦起来。他还真的跑家里来了!怎么办?拿棍子还是拿菜刀?——那也是虚张声势,她要真恨到要揍死他,也不会玩命似地去医院救他。她现在才明白自己嘴硬心软,尤其是在聂皓面前。所谓爱情,果真是一物降一物。她怕死他了。只要这混球一进来,她知道自己铁定受不了他三言两语,就立即缴械投降。天知道,这些天她一直在想着他!恨无论如何抵不过爱。但她订婚了不是么?要扯结婚证了不是?嘉应好得没话说不是?她打算明晚就彻底搬到嘉应家里去,与未婚夫突破最后一层底线,索性破斧沉舟,再也不想他。
杨漾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好打开电视机看点歌台,里面正很喜剧地唱:猪!你的尾巴是卷又卷;原来跑跑跳跳还离不开它! 杨漾索性跟着这歌大声唱:猪头猪脑猪身猪尾巴……完全不理门外的声音。
聂皓敲门敲得整栋楼都雷响,他倔强地说:“你别想躲我!不出来,我就不走。”杨漾不答他,依旧怪腔怪调地唱着歌。她也是个倔脾气,不过聂皓完全能理解她。他过来已做好挨打挨骂挨折磨的准备了。僵持了许久后,他耐着性子说道:“杨漾,开门。我有很多很多话想跟你说,你给我个机会。今天你不见我,以后你绝对会后悔!不然,我爬阳台进来。”
在敲门声中叉着腰唱歌,实在是很神经。越唱越自己心虚得厉害。他再敲一会,闲着没事的房东太太就会上来问话了,说不定还会好心替她的堂弟杨二开个门。杨漾拍着胸脯对自己说,怕个啥呢?跟他说清楚,赶他走不就行了。于是,她把电视机关掉,走到门边说:“聂先生,你的医生告诉你,网脱手术一个月后就可以到处瞎折腾了吗?”
聂皓有点惊讶:“你怎么知道是网脱手术?”
蠢!杨漾赶紧解释说:“我听冉心说的。聂先生啊,你要在这里出事了,我这种寻常老百姓可赔不起这个钱。你别乱来行么?真没什么好说的了,我已经订婚了,你不是我老板,也不是我父母,我的事你管不了。我的未婚夫就要过来了,我不想他误会。”
杨漾三句话不离未婚夫,聂皓终于被打击到了,门那边老半天没声音了。一会,听到楼梯口咚咚咚地声音,她知道他老老实实地下楼去了,松了口气。豪门纨绔子弟嘛,哪受得了人一而再的拒绝,更何况聂公子那高傲,怎么也不会低头的臭脾气!杨漾心里又失落起来。她是会后悔的,但明知道会后悔,也要拒绝他。她坐在沙发上,轻托着腮,竖起耳朵,凝神听着楼下的车声。她很抬心这个混球吃了闭门羹负气而去,铁定会加速飙车。他要再出个车祸,眼睛就玩完了。
半晌,也没有听到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莫非,他在楼下房东老太太那里磨叽?杨漾忍不住好奇,打开了门,才跨进一步,便听到声音不对劲。聂皓从楼梯口一阵风似地闪出,飞快地跨步到了门边,杨漾立即反应过来,后退一步,熟稔地把门一拍,从腹部提起一口气,连着聂皓的身子往后推去,速度也非常快。门口的木地板到底有些滑,聂皓没留神被门一点点推到了外面,他气急败坏地把手插进门缝里……
杨漾气鼓鼓地用身子挡着门,眼看着手要被门夹到,幸亏她及时刹住了。她又急又气地骂:“你强盗啊!说了我不想跟你见面,你为什么非得要进来。你以为这样我就关不了门吗?放手!我数一、二、三,手夹断了,我不管!”
聂皓也不用力推门了,索性看着她:“你关!我不走,你夹断我的手我也认了。”
好啊,卯上了是吧。你以为我不敢!杨漾硬起心肠,把门往外又推了一把,手指立马就被夹紧,卡在门缝里,伸进来的那排指头,开始涨红了。聂皓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怔怔地看着她,像个无辜又倔强的孩子。夹断了,他也不会哼一声,只是认真地看着她——看到底谁先认输。
杨漾还是先认输,眼睛一酸,差点哭鼻子了。他不疼,她也觉得疼啊!点歌台又唱:如果下辈子我还记得你,我们死也要在一起。多土,多不吉利的歌呀。听了就让人伤心。眼前这一切都已经无能为力了,她怕死了他,心疼死了他,能怎么样。杨漾眼角已经有潮气,她低头把门打开,幽幽地说道:“我的祖宗,你到底想怎么样?我们还……”
话没有说完,聂皓毫不迟疑地扳起她的脸,吻了上来,把她的嘴唇封得严严实实。袭吻似狂风暴雨,脑子那一瞬间被热浪袭击得晕头转向,人就像踩在滚滚的浪尖了。那种久违的温暧也袭上心。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他却手大力一挽箍紧了她的腰,让她牢牢地,老老实实地承接他的热吻,丝毫不能后退。杨漾还是不肯放松,紧闭着唇,使劲地摇着头,让他不能得逞。实质上,她的心完全动摇了。聂皓在喘息的间隙,嚣张地告诉她:“你是我的女人!我爱你,我不准别人碰你。你不能嫁给别人!我是你唯一爱的男人,我要听你你亲口说出来。说!你还要取消婚礼。”杨漾说:“不,我不爱你,我已经订婚了!”
看她还在摇头抗拒,他邪恶地说:“你就是要嘴硬是吧,我有办法对付你。”他的手她的腰侧一用力,把她打横抱在怀里,往卧室走去。杨漾叫喊起来:“你干什么?”
“干什么?你让我很生气!”聂皓眼睛燃起小团的火焰,炯亮如火炬,盯着她的眼睛说:“杨漾,我没有别的办法了,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跟别人结婚。我知道你肯定下不了决心取消结婚计划的,不如我来帮你下决定。你和我上过床后,就对不起你未婚夫了——你反正不爱他。你爱我,你不说出来可以,我知道女人的身体在床上是没法撒谎的。”
说着,他把她摁在床上,细细密密地吻她,贪婪地汲取她的唇舌间的香甜气息,她已气喘吁吁地说不出话来。他脱掉外套便压了上来。一米八五的个子,严严实实地覆在她身上,光是吻,已撩得人情迷意乱了。他的双手并行,抚过她的脸,她的肩,她的锁骨,从微敞开口的领口里探了进去。他的速度越来越快,手一揉,她的棉睡衣已经揉开似剥落的花瓣……
头顶的空调嗡嗡地响着,大团大团热气冒出来,像一把热伞把他们俩紧紧地拢住,热气腾腾地,简直似待在一只巨大火炉旁边。腮边,手心,背上都泌出热汗来。聂皓的吻烙在她的脖子上,说道:“漾,别紧张,我们有过一次的——我爱你,你会知道我爱你有多深——你只能嫁给我。”
杨漾已全身软得没有力气,只盲目地挣扎着,眼睛却傻傻地看着他。他们靠得如此之近,连彼此的呼吸声都听得到,她曾经期盼过,不是吗?就像聂皓说的,身体是不会撒谎的。她确实是爱他。曾经惊恐地拒绝嘉应,是因为她的身体是属于聂皓的。要拒绝聂皓,比拒绝世界上任何一种诱惑都要难。
“明天你就去取消婚礼。”聂皓喃喃的耳语已似精神催眠,情绪、理智……她的身体做好了准备,精神已开始亢奋,可脑子开始混乱,我是订过婚的,订过婚的,嘉应很好……
聂皓费了点力解下杨漾的最后一层衣服,准备侵入时,就听啪地一声,脸上已挨了火辣辣的一记耳朵。他抬眸,诧异地看着她,怔住了。这一瞬间,杨漾已经飞速地推开了他,伸手把地上的被子拣起来,裹在了自己身上,把脑袋埋进了被子的草莓图案里,她在里头深深叹了口气,说:“别疯了……聂皓,你走吧。”
聂皓看着她,眼眸内的火焰一点点冷却下去,他咬着牙,一字一句像从牙齿间迸发出来的:“你真的想我走?”
杨漾不敢看他的眼睛,皱着眉大声吼道:“我不知道你觉得我爱你从哪里来的结论?你说过,一辈子不想再见我,现在你反悔了,我可没忘记!我们之间没有信任,连做朋友都难,再说了,我高攀不起你。你是不是觉得祸害我还不够?我订个婚,找个安全肩膀容易么?你非得来搞点破坏?现在清楚了不,我不爱你,更不愿意和你上床,就算没订婚也不愿意!你走!”
做人不能言而无信,嘉应没做错什么,订婚是她心甘情愿的。她不能在溺水里抓住那根救命草时就感激涕零,上了岸了,就把人家丢一边了。她敬过公公婆婆的茶,收过红包,不能说不订婚就不订婚了。那在双方家里会引起怎样的风波呢,她担不起。做事不能太孩子气。她如果告诉聂皓她爱他,这个倔强的混球,哪会甘心放手?索性赖个干干净净。富家子弟很难有长情的种,过上几个月就像得场流行性感冒一样,热度就会退去。
聂皓不再说话,只冷冷地穿上衣服,走了出去。
其实这也够抹杀男人自尊的。杨漾心里很难受,慢吞吞地把衣服套上,在床上发了一会呆,才出去。这才看到聂皓坐在客厅里抽烟,吞支吐雾中,他的表情完全掩在烟雾中,面目不清。杨漾说:“你刚做完手术,抽烟不好。”
聂皓吐出一口烟,眸内冷如冰,他薄冷地看了她一眼:“多谢关心!杨漾,我祝你幸福,永不后悔!”说完他把烟狠狠地搌碎,甩门离去。一会,杨漾在房间里也听到他的车子的引擎老远都在咆哮着,声音又飞快地消失在远方。那声音就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发出来的。杨漾跌坐在沙发里,傻傻地盯着桌上他遗留下来的打火机……永不后悔?
57。有心人有情人
永不后悔?其实,她早后悔了。聂公子这话这意图也真毒:你是我的女人,我发疯一样地想要你,想娶你。是你自己伤了我心,叫我走的。你错失了你爱的男人,我要你后悔一辈子。
要不她给他一耳光,今儿非得被他强X了。他做什么都理直气壮,有霸道的匪气。身上的感情,不管爱和恨都来得相当猛烈。而嘉应对待感情虽温吞,但小心,温腻就像照顾一朵温室花苗一样。很显然,嘉应要感情受伤了更难恢复一些。如果两个人男人非得要伤一个的话,那就只有是聂皓了。
再说,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就是后悔一辈子也认了!
为防万一,杨漾决定搬家。
其实她是觉得自己不够坚定。如果聂皓再来求婚一次,她绝对会因心软心动而答应,而自己又狠不下心去跟嘉应把婚事了结掉,到时恐怕会为难得想自杀。她赶紧打了个电话给叶子,跟她挑明了说:“你房子是二房一厅,分一间安置我应该绰绰有余。”自杨漾说要订婚了以后,叶子突然觉得有危机感了。说是恋爱对象一大把,却没有合适结婚的。为恐老后嫁不出去,也无人照顾,二个月前赶紧贷款买了房,因为由家里付的首付,虽成了房奴,但基本上还是能维持以前的小资水准。于是,她找结婚对象更挑剔起来。
叶子直骂她神经病:“你都要结婚了,直接搬未婚家里得了。他的复式楼不比我家宽敞得多?你简傻X一个。”
那房子杨漾去看过一次,是嘉应父母为他们准备的婚房。地点是在远一点的东郊,大概有三百多平,交房时已是精装修。站在铺了整面钢化玻璃的墙,掀了窗帘,笔直可以看到整齐的油菜田和小湖泊,周围的绿化做得非常的好。嘉应父母也是想他们婚后搬过来一起住,帮他们带小孩。所以说,杨漾的婚后生活算已经被规划好了。嘉应在回来的路上,苦笑:“两个小孩的任务指标。”
杨漾闷着声音问:“我明年就要做大肚婆?”
嘉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