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影重重
“我会跟他说的,等到回门那天,我告诉你结果。”初晨如果没有记错,这是天之骄子的初阳十多年来,第一次求她,而且还拿出了这么贵重的礼物。初阳得体的谢过,带着淡淡的微笑辞去。临出门时,他低声说了句:“其实我一直很喜欢姐姐,很羡慕姐姐。”
初晨有些愕然,初阳喜欢她,羡慕她吗?她和初阳,在过去的年月中,疏远而有礼。小的时候,她羡慕嫉妒极了初阳的受宠,总是偷偷的跑去看他,在初阳对着她舞动胖乎乎的小手,望着她笑的时候,她恶狠狠的瞪他一眼,然后飞快的跑掉,一直到初蕴的出生转移了她的注意力为止,这样的场景周而复始。她曾和苏缜一起无情的捉弄过他,比如故意让元宝去和他玩,在他玩得最高兴的时候,又把元宝唤走,他想去追,又人小腿短追不上,丫头婆子又不敢惹她,只能看着他跺着脚嚎啕大哭。那时候,她就会觉得无比的爽快,好像所有的委屈都得到了释放。
后来她长大了些,开始刻苦努力的学习各项才能,她美丽聪慧的名声很快传遍了北地世家望族,便换做了初阳偷偷来看她,他总是用崇拜羡慕的眼神望着她。她那时候已经学会了拿乔,装着长姐的样子,装模作样的随便递给他一个果子或是一件好玩的小玩意打发他,然后又在看见他和父母亲热嬉闹的时候,表面上无动于衷,其实心里嫉妒得发狂。
她直觉,初阳不再是以前那个宁国公府的嫡长孙初阳了,现在的他在风子瑛和绿绮夫人面前仍然是一派的天真快乐,仿佛不知世间险恶。但那天他冷冷的宣告自己不是孩子时的样子,还有刚才在她的面前,他表现得明显比他的实际年龄要大了许多,虽然脸上还流露着稚气,眼神也很清澈,但浑身散发出的那股忧伤冷郁是微笑怎么也掩盖不了的。她不无担忧的想,如果有一天,真相大白于天下的时候,初阳,又会怎样呢?
预告:某人的初吻要米有了(奸笑)
上卷 庭院深几许 第四十二章 细无声(下)
南方的天气阴冷潮湿,不比北方烧有火炕,最多烧个火盆罢了。火盆一熄,房内阴寒刺骨。初晨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汤婆子早已经冷了,手脚仍然一片冰凉——她天生的体寒,手脚向来都比常人要冷些。她知道阿怜就睡在外间,正想喊人来给她换火盆和汤婆子,转念一想又罢了,反而把被子掀开了些。
刚掀开被子不过一会,黑暗中有人又将被子给她盖严,把她捂得严严实实的。闻到那熟悉的冷香,她低低的笑了,高声问道:“是谁在这里?”出乎意料的,阿怜并没有闻声而入,反而外间的门响了一声,仿佛是什么人出去了。
黑暗中看不清楚彦信的面目,他低低的笑了一声,在床沿上坐了下来,“阿怜出去了,为你我把风去了。”
彦信低着头不知在干什么,只听见衣服悉悉索索的响。“你要干什么?”初晨有些惊慌失措。
“脱靴子。”彦信很自然的掀开被子上了床,一把揪住初晨冰冷的脚塞进他怀里,“冷的像冰块一样,你不会是故意的吧?”
“你下去!我要喊人了。”初晨一边威胁,一边努力想把脚收回来,尽管彦信的怀里很温暖,但是就这样裸着脚放在他怀里,自己只着中衣和他躺在一张床上,算是什么?更何况他还不安分的在她的脚上来回搓揉。他握得很紧,脚怎么也缩不回来,初晨的脸红得发烫,暗自庆幸屋里很暗。
“你故意把屋里弄得这么冷,还不盖被子,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好像很想生病?”彦信的声音有些冷。
“没有!生病很好玩吗?我有那么无聊?”初晨吓了一跳,顾左右而言他,“倒是你,半夜三更的跑来做这种事情,你心里可有半分对我的尊敬和爱护?”
“我这不就是来向你表达我对你的尊敬和爱护吗?你想想,有哪个男子会在结婚之前就来捧老婆的臭脚?为她暖脚?这天底下除了我,你再遇不到这样的好男人了。”彦信大言不惭。
初晨恨恨的道:“你若是好男人,这天底下的好男人都死光了!”
“我忘了跟你说件事情,你明日就是病得要死,我也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我这个人从来就不会怜香惜玉,也不怕人家说我霸王硬上弓。你不想这样吧?”彦信很温柔的一边说,一边拿起初晨的脚放在嘴里狠狠咬了一口。
“啊呀!”初晨低呼一声,即使就是疼痛也掩盖不了的酥痒迅速从脚底窜到心里,再蔓延到全身,顿时呼吸也有些困难起来。这个无耻的小人,登徒子,他怎么可以这样!使劲蹬了蹬脚,她的脚被握得紧紧的,根本蹬不开。她愤怒的够过去掰他的手,她的手刚刚碰到他,他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一把将她牢牢的抱住,反身压了下去。
彦信的脸就停在离初晨的脸不到半尺的地方,幽暗中只看得到他的眼睛亮得吓人,温热急促的呼吸呼在她的脸上,脖子上,激起一串鸡皮疙瘩,初晨不敢动,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异的感觉令她很是恐惧,她费力的咽了一口口水,有些心虚:“你要干什么?快放开我,这样,这样成何体统?”
没有任何预兆的,彦信的头迅速的低了下来,准确无误的吻住了她的樱唇。初晨惊恐的想要躲开,无奈彦信的手早将她的头固定得死死的,一声尖叫也在他强横的攻掠之下化作了无力的呜咽声。彦信的舌头很顺利的长驱直入,深入到她的口腔深处,很热烈很执着的追逐着她的丁香小舌,和她嬉戏着,缠绵着。初晨险些要窒息,全身发烫、无力被动的承受着他的热情,努力忽略这种陌生的体验给她带来的撞击。她很清楚的知道此刻自己的力量是远远无法与他匹敌的,她不敢挣扎抑或是忘了挣扎。
良久,彦信方抬起头,放开了她。一得到自由,初晨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彦信伸出手指细细摩挲着初晨红肿不堪的嘴唇,低低的叹了口气,用鼻尖轻触着她的脸颊,声音沙哑的道:“晨晨,你的嘴真甜,有一股青草的味道。”
他的这声“晨晨”成功的激起初晨的又一轮恶寒,她侧开头,“呸呸”的吐,恶心死了,她嘴里还有彦信的口水,刚才要窒息的时候,也不知吃了多少下去。侧脸看见彦信微微有些发愣的样子,她恶意的道:“麻烦你递杯茶给我漱口。”
“你就这么嫌弃我?”不用看,初晨也知道此刻他的脸必定是铁青的,她由衷的感到一阵快意,飞快的点头。
“可是我怎么觉得你方才好像很享受的样子呢?要不然你怎么没有表示反对?你也不用不好意思,反正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就不信嬷嬷没有教导过你,新婚之夜你该怎么做。”彦信摸着下巴迸出了这么一句话。
她是想表示反对,但她能反对得了吗?初晨再一次感受到彦信颠倒黑白的功力和无耻的程度,但叫她和他就这样明目张胆的讨论关于亲吻和新婚之夜该做什么这个问题,她自问是没有这么大的胆量和这么厚的脸皮的。她只得忍气吞声的瞪着彦信。
“你这样含情脉脉的望着我,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毕竟明天咱们就要大婚,有什么要求都说出来,我会很大方的。”彦信大方的道。
初晨仔细想了想,她倒是真的有话要说,虽然成功的可能性太小,但不管怎么说,她总得试一试。
“快说!不然我要走了。”彦信的面孔在黑暗中看不清表情。
初晨忙有些害羞的附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天知道,她说完这几句话,她都羞得要撞墙了。尽管如此,她还是无比期待的望着彦信,只盼望他嘴里冒出那几个她渴望的字来。
“做不到!你做梦!你还真是得寸进尺!”彦信几乎是毫不迟疑的咬牙切齿的拒绝了她。
初晨的心一下子直跌落到谷底,转眼又激起斗志,顾不上羞耻,低声道:“你再想想?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的。”见彦信迟迟没有答话,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她一咬牙,道:“如果你答应我的要求,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天大的秘密,保证是很有价值的。”也许她可以把她那个大胆的猜想告诉他来换取一点利益。但显然彦信并不打算上她的当。
彦信一言不发,就在初晨以为他动心了的时候,他突然冷冷的道:“你傻了吧?我告诉你,你嫁给我,你的嫁妆和人都是我的,我想怎样就怎样!我要娶多少小妾是我的事情,你介意也管不着!你有这时间,还是想想怎么讨我的欢心,祈祷以后的日子不要过得太悲惨。虽然你不太对我的胃口,不过为了你的那些嫁妆,我就暂且忍忍吧!”他甩袖起身,用力的蹬上靴子,临出门前又狠狠的道:“我今天来是告诉你,假如你觉得单凭你的聪明才智,就可以让你逃脱我的掌心的话,你尽可以一试!看看谁最狠!”
房门被他摔得震天响,初晨淡然的看着那扇门,她原本也没指望彦信会听从她的建议,这不过是个试探而已,知道了他的态度,至少以后她不会很被动。
外面传来打斗声,苏缜在骂:“是什么小贼胆敢夜闯风府?看小爷不打断你的狗腿!”彦信没有回答,可能是怕张扬出去会丢他广陵王的脸。
想到彦信吃瘪的样子,初晨险些大笑出来,刚才的阴霾一扫而空。苏缜这几日都不见,不知道又去干什么去了,他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真不知道彦信今晚是不是踩了狗屎了。苏缜的功夫不像她这个半吊子,他可不是吃素的,这下可有彦信受的了。初晨幸灾乐祸的想,最好把他打得鼻青脸肿,明天出不了门,接不了亲。
初晨兴之所至,就裹着被子跑到窗边,将窗子支起一条缝,偷偷的看这场千古难逢的好戏。
院子里,彦信和苏缜二人旗鼓相当,打得难分难舍。但奇怪的是,居然没有人出来制止,估计是为了方便彦信,都被阿怜给调走了。这一来,倒成就了苏缜。
苏缜一边打,一边骂出他的苏氏风格,反正嘴里没带一个脏字,却偏偏可以把人逼得发疯。彦信铁青着脸,恶狠狠地瞪着苏缜,终于咬牙切齿地问了一句:“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晨儿的院子里?”这些年来,已经没有人敢这么骂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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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卷 庭院深几许 第四十三章 画屏展(上)
苏缜装晕,“呀,原来你不是哑巴?你个狗贼!怎么敢乱喊我家小师妹的闺名?看小爷不撕烂你的嘴!谁要敢欺负我小师妹,小爷定叫他死得比谁都难看!”说着一爪向彦信的脸抓去。彦信刚刚让开脸,“撕拉”一声,他的裤腿又给苏缜撕烂了。看到这里,初晨算是看明白了,苏缜绝对知道和他对打的人是谁,不过是想让彦信出出丑,给他一个下马威罢了。
彦信也发现了这个人总是想打他的脸,他当然不可能让苏缜打到他的脸,要是打到脸,明天他还怎么娶亲?不过苏缜的功夫确实也够高的,他拿着很是扎手。他也很好面子,担心被人发现,手脚上也就不那么敢放开,当然也就吃了苏缜不少的暗亏。但他也不是什么好人,当然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苏缜怎么对他的,下一刻他必然给他还回去。不一会的功夫,两个人身上的衣服都撕成风中飞舞的布条了。
大师兄果然是她的开心果,初晨正在房中憋笑憋成内伤,彦信冷冰冰的目光突然向她扫了过来,吓得她马上蹲下去,心中很是遗憾不能再看这样的戏码了。好在阿怜很快就赶了过来。
阿怜成功地制止了两个斗鸡似的人,连连说是误会。苏缜也大方得很,马上就爽快的跟彦信道歉认错,说是误会,他还一直以为是外面来的小毛贼,根本没想到会是广陵王。彦信吃了个哑巴亏,又不好说什么,他总不能嚷嚷出去,他广陵王在大婚前夕跑去偷会准王妃,被人家当贼打吧?最后的结果是,阿怜重新找了一身新衣给彦信换下了那身布条,恭恭敬敬地才把他送走了。
而那个罪魁祸首则趁机溜进了初晨的房里。初晨已经回到床上,但还是被苏缜吓了一跳。今晚她这屋里怎么这么招人啊,个个都鬼鬼祟祟的。但看到苏缜那身布条衣服,她控制不住的狂笑起来。苏缜跟着她傻笑一气,然后眷念的看着她:“真好,很久不曾看见你如此开怀一笑了。如果这样可以让你笑,师兄天天都找人打架给你看。”
初晨看见他的笑容,不好的预感生起,“师兄,你是不是要走?”
苏缜轻轻一笑,轻松的道:“是啊,师兄有急事,明天就不看你出门了。这是师兄给你的贺礼。”
一个锦盒被扔在初晨面前,初晨顾不得去看是什么,眼泪一下子汪出来,“师兄,你又要走?你要去哪里?”
苏缜道:“我也不知道,不过呢,你师兄我现在有的是钱,朋友遍天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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