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娲石传奇
“为什么?”田珺禁不住问。
“很简单,秦本纪里有记录秦武王举鼎不慎,挫伤腰椎而死的事件。虽然从年代来讲,秦武王到现在已经两千五百来年。但人的差别并不大,无论智力和体力都相差无几。因此我们现代的大力士到古代,也应该是个大力士。这一点,我想你们应该同意吧。”
他们都点头。
“那好,世界现在的大力士比赛冠军选手,能举起的最大重量在四五百公斤之间。因此我们可以推算出秦武王举的鼎重量也应该在这之间。要不然就没有举来比的必要了。还有一点,腰间挫伤,可见当时的力气全部压在他的腰部,也就是说这个鼎已经被举起来了。至于这个举起来算不算成功,我们且不做讨论。既然秦武王能举起来,而按照人的力量来说极限只能到在五百公斤左右,就算再大一点,再多一百公斤,六百公斤那也到头了。那么我们确定,武王举的那鼎最重也就是六百公斤左右。如果我们相信史记的记载,那确实就是九鼎。那么九鼎也就只有五六百公斤重。这样一来我们还是得出刚才那个矛盾结论。如果我们不相信史记上的说法。那么我们对九鼎存在的本身也就该打个问号。历史上要么根本不存在什么九鼎,要么就是周人制造了九鼎,却假说是大禹制造的,用来蒙蔽臣民。从而以此来巩固自身的王权和统治。”
“即使真如你所说的,那又如何呢?”
“如何?你不明白吗?既然如此,九鼎就不再有什么象征意义。因此秦始皇要强化自己比周朝还要巨大的皇权,必须用更加权威的东西来表示,而这无疑就是传国玉玺。当然还有节符,但其中传国玉玺是最最重要的。要不怎么说是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秦始皇用来制作传国玺的宝玉,必定是上古时代用来祭祀的。也就是说,他是把商朝人用以祭祀女娲的玉石制作成了传国玺。这块玉石之前我们也讨论过,那是女娲时代就留传下来的了。”
“可是西东两周加起来有八百年,秦始皇怎么找到这块女娲石的呢?又是如何确定它就是女娲石呢?”
“问得好。”网维拍了拍口袋,“这个问题的答案正是姜汉文在他书中记载的。”
一股伴随着油烟的香味飘进车里,田珺瞅了一眼窗外。几桌火热的排档摊按着五行八卦的阵势耀武扬威摆在新村的门口。
“网维,这个……”罗修一看这阵势不由慌了手脚,他踩了个刹车,惊惶失措地回头向网维求助。
“笨蛋,笨蛋。”网维念叨着,从车后座站起来,和罗修换驾。
被称呼笨蛋的小子畏畏缩缩地坐到了“白娘子”的身边,浑身拘谨。
“傻瓜。”网维又咕哝,轻松把汽车开进去。拐过两个弯,穿过一条黑漆漆的里弄,来到那几幢独立的老式居民楼前。
齐承玉朝车窗外一看,说:“这就是教师新村?好破旧啊。”她从车里小心翼翼钻出来,转眼已经走到倒数第二个单元楼门口。
“齐小姐知道姜教授住哪里?”另一辆车上下来的许凯蒂敏锐地问。
“我也是刚想起来的。”女伶的假声显得颇尖锐,“那一天和姜老师说得很投机。他说我唱得很好听,又说昆曲很美。他是个老苏州了,虽然很早就离开去了北京,但还是很喜欢这里。他说苏州人杰地灵,生活舒适优雅,无论吃穿住行都是精巧雅致得很。他还跟我说了很多有关他孙女的事。”她瞥头看看田珺,“就是你吧。你爷爷对我说,如果当时不是为了让你考大学方便,不应该让你去北京的。他其实很希望你能回苏州来。对了,他最后还给了我一张名片。”
“姜教授给过你一张名片?”网维问,“你放在哪里了?”
齐承玉从他手里的旅行包里翻出皮夹,接着又从名片夹里翻出一张淡粉色的名片。网维接过名片,又递给田珺。
姑娘认真的一看,轻轻一笑,问,“这是爷爷留下的线索吗?”
“没错。”网维肯定的回答她的疑惑,“你想,姜教授无缘无故为什么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齐小姐说了那么多有关你的事情呢。还有你们看这里。”网维指着名片地址一栏,上面有用黄色的荧光笔滑过的痕迹,正好把门牌号给覆盖住。
“这是什么意思?”
“我也想知道。”网维数,“只是你们愿意就站在这里讨论这个问题吗?我们还有客人呢。”
齐承玉也笑了,“谁这个时候突然看到我,非吓晕过去不可。”
每一个人都哈哈大笑。
“许仙。”网维对罗修说,“好好的扶白娘子上楼,这里黑灯瞎火的。”
罗修涨红了脸,在网维的授命下,勉为其难地担任起搀扶昆曲名伶的任务。他们排着长蛇阵,在一片漆黑中摸索上楼。好不容易,在没有吓晕一个偶然出现的过路人的情况下,安然抵达了508的房门口。
找钥匙,开门,鱼贯而入。接着罗修自说自话要去厨房给各位泡茶。
“你别忙乎了。”许凯蒂说,“下午都灌了一肚子水,谁还想喝茶啊?”
“没错,没错。”网维也说,“你还是给大家都搬把椅子来吧。胜利就在眼前了。我们一定要把这个谜底给解开。”
罗修不屑地说,“我们是都吃饱喝足了,可是齐小姐呢?”
网维一怔,看看站在一边注视着罗修的齐承玉,一脸坏笑。
“没想到许仙还真想着白娘子呢。”
罗修的脸更红了,不好意思地瞅瞅这位齐承玉,再一脸歉意地去张望田珺。不想她也是嘲讽地笑着。
“不用麻烦了。”齐承玉说,“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先卸妆,再洗个澡。行吗?”
“当然。”田珺领着她走进卫生间。
罗修也赶忙往书房跑,搬来几把椅子。
卫生间的门从里面反锁上。六个寻宝游戏者彼此围坐在饭桌前,像召开某一次联合国大会一般严肃认真。
“事情终于快结束了。”大侦探清清喉咙说,“现在就让我们好好来分析一下这条最后的迷题吧。”
“最后的迷题,你确定这是最后一条线索了?”
“没错。”
“为什么?”罗修问。
“因为镜花水月。因为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我不懂你的意思。”
“我明白了。”田珺看着自己亮亮的指甲,说,“那盆盆景叫镜花水月,我们在之前发现的三个线索也都和镜花水月有关,还有最后一条下联也有镜花水月。”
“还是你聪明。”网维很满意。“现在我们就来看看这最后一条谜语。”他掏出笔和纸,找了一会儿,在第一条谜语的背面依葫芦画瓢地写下那个对联迷题。接着,他又想了一下,再补上一句话,最后变成:
=》
镜 一
现 变
花 二
花 二
落 化
水 三
水 三
映 生
满 万
月 物
提问:衣食住行少什么?
第十二章
罗修看着网维写下的对联,不禁问:“这个提示问题,你怎么想出来的?”
“我根据齐承玉刚才说的话,胡乱写的。刚才她不是告诉我们,姜汉文对她说苏州是衣食住行样样精巧雅致。既然我们已经根据姜汉文的谜语在苏州城里转了几圈,那么我认为这句话就是一个提示,也很正确吧。”
田珺保持着她那张迷人的笑脸:“而且衣食住行也是四样。”
“没错。”
“可是。”蔡炯说,“刚才她说的是吃穿住行。你确定吃穿和衣食的意思是一样的。没有其他隐藏的涵义。”
“这个我倒不确定。好吧,就算我错了。”网维把刚才写下的“衣食”划去,改成“吃穿”。
“网维你有头绪了吗,我一点也想象不出,这最后的答案是什么。这副对联里确实含有数字。但总不会就是这一二三吧。”
“我才不这样认为呢。模式!”网维大声说,“在这之前,我们一直在寻找一个地方,再寻找一个地方。所以这最后一个线索的答案我也认为应该是指一个地方。”
“可是一个地方跟数字没关系啊,就算是九曲十八弯这样的地名,我们也不能确定四位数字。”
“罗修说得没错。”
“哼。”网维轻蔑地找出他的口香糖,把它塞进嘴里咀嚼,这已经不知道是他今天的第几根了。“我问你,如果你写信,给你地址,你还要写什么?”
“收信人姓名和邮编。邮编可是六位数啊。”
“笨蛋。”网维大声叫起来了,“我光给你一个某某街,某某新村你能把信寄到别人手中?”
“当然还要写下门牌号码啊。”罗修忙不迭从桌面上抢过名片,“对了,门牌号,某个地方的门牌号。嘿,这就有可能是四位数字了。好吧,让我们来猜猜看。这最后的地方是哪里?”
“没错,姜教授在名片上把家庭住址的具体那一幢那一号给画上了荧光,这是一个强烈的提示。”
除了网维,写下最后一条谜语的A4纸在其余五个人手里轮流传阅着。每个人的脸上都不一同。罗修木然地咬着牙,瞪着坐他对面的许凯蒂。他当然不是对这个奇怪的大姐有敌意,只是露出了冥思苦想时的丑陋表情。林薇注意到他的古怪样子,瞅瞅身旁的许凯蒂,她却在对田珺微笑。蔡炯的左手托着下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右手的手指在桌面上敲弹着。田小姐认真地把玩着手上的谜面,努力的思考,不懈的想象。
“我觉得,”她说,“这个上联是不是提示我们要把之前的三个迷题合起来看呢?”
“嗯。”网维点头,“很不错的想法。这个上联的意思显然是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至于变化这类的词应该是为了与下联呼应。联系之前三副联,我们可以发现,答案越来越抽象,需要从隐含的寓意里面去领悟,而不是单单的看懂谜面的意思。”
“看来网维你已经有自己的看法了。”
“我的看法和田珺的一样,我们需要先把前面三组迷题里面的共同的有规律的东西挖掘出来。”
“好吧。”罗修自己也翻出一支笔,“第一个谜语破解后的关键词。丝绸、镜子。”
“还有旗袍。”网维对着田珺笑笑。
“第二组关键词,木刻年画,桃花坞,底片;第三组,昆曲、环城游,霸王别姬。好了。这里面有什么共性?”
田珺拿过罗修写下的东西一看,笑道,“我知道了。我知道吃穿住行少什么了。”
“少什么?”林薇伸长了脑袋,好奇的问。
“少吃。”姑娘舔了舔嘴唇,笑嘻嘻道,“我们还没有找到吃的,所以最后的地点应该是一个饭店。”
“我不太明白你说的意思,能不能解释一下?”许凯蒂问。
“好。你们看,第一次我们得到的是丝绸或者说旗袍,这就代表了穿。第二次,我们在年画社找到了第三个谜面,我们得到了什么呢。表面上看我们什么也没有得到,但事实上我们是通过爷爷留在家里的姑苏台年画找到的,年画有什么用呢?当然是用来装饰屋子的。那么这就和住有关了。第三个谜题的答案我们最后找到的是环城游和昆曲,环城游是和行有关的。这也再一次说明评弹的解释是错误的。如果我们早一点发现这个规律,说不定就不会走弯路了。”
网维说,“如果我们不误入歧途,我们说不定还想不到这一点呢。没错,前三个谜面的包含了三组关键词。罗修,这才是真正的有规律的关键词。第一组:镜、花、水;第二组,穿、住、行……”
“第三组呢,第三组是什么?”
“待会儿再说,让我先卖个关子。”网维说,“你们谁能告诉我苏州有哪个饭店和月有关,罗修。”
“得月楼。”他干巴巴的回答网维的问题。
几个人叫了起来,“是那里,天哪,就是我们吃晚饭的地方。”
“你确定吗?”田珺反倒是谨慎起来了,“你确定你没有弄错。再没有其他的地方了?”
“绝对没有弄错。”罗修的眼睛闪闪发亮,“太监弄。哈哈……一定是那里,唯一的,确实是那里。一定就是得月楼。网维,你刚才记下门牌号了吗?”
“你先别那么得意。我可不敢确定是那里。别忘了近水楼台先得月,说不定是近水台呢。”网维泼冷水。
“一定是得月楼。别忘了司马迁。”
“他受过腐刑,没错,也就是宫刑,所以他和太监们一样都是阉人。”网维眨眨眼,“所以你认为在太监弄的得月楼就是谜底,但问题的关键是哪一个得月楼?”
“得月楼难道还有两个?”许凯蒂问。
“是啊。”对这个问题,是蔡炯回答的,“你上午没注意吗?在宫巷那边也有一个得月楼。”
“那是新楼。听到了吗,罗修,你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