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赌你爱我






“你少夹枪带棍的,没有恋爱过,不是写过言情小说吗,周末应该和男朋友约会,而不是对他不闻不问,这个道理不懂吗?”

“你最近这么忙,我怕你没时间陪我。”安语童担心这里动静太大,想尽快熄火,口气忍让很多,但萧竞航并没有轻易放过她的意思。

“你没问过我,怎么知道我有没有时间?”

安语童抿着唇想了想说:“对不起,因为最近都没有见到你,不知道你的安排。我下班后就去把票子退了,你那么累,明天睡晚点吧,我们吃了午饭过去,开的快的话,一个多小时就能到墓区了。”

萧竞航看了看身后,那些人一遇到萧竞航的目光,急忙转过头去。萧竞航转回来面对着安语童,目光稳定。

“最近太忙了,有些忽略你,现在事情已告一段落,所以想陪你过周末。”

他这样解释,像是在做道歉,她有些感动,但苦于身陷目光的焦点中,什么都无法表示,只微笑着点了点头。萧竞航看到她的笑容,轻轻舒了口气,站起身来,又微微弯下腰,对着她很快地说了句:“那我明天早上去找你,你等我。”

“好。”她顺从地回答。

萧竞航也许是真的累了,难得睡了个安心觉,醒来已经快中午,他快速赶到安语童那里,和他们一起吃完午饭,带着一些扫墓用品就去了位于远郊的墓地。

一路上安语童都沉默地坐着,萧竞航也不打扰她,只安静地开着车。他知道安语童和母亲的感情很深,虽然向小槐已去世很多年,但每到和她有关的纪念日,安语童的情绪都很低落。

萧竞航把车停在山脚下,那是墓区的入口,向小槐的墓在山腰的位置,需要沿着山路的台阶向上走很长一段路。安语童让他在车上等一会,她带着语裴去祭扫一下,很快就回来。

那块墓地原来没有几个牌位,收费也很便宜,这些年墓地资源紧缺,连管理费都翻了几倍,但管理质量却是越来越差。安语童有这方面的准备,自备了清扫工具,又拔除了一堆的杂草。

她点完香烛,开始烧锡箔,快烧完的时候她和语裴一起跪在墓碑前给妈妈磕头上香。地上有不少石块和树枝,安语裴膝盖被弄痛,站不起身来,安语童手撑在他的腋下,但墓前空地本来就不大,加上放了不少祭扫用品,回旋余地更少,她用上十分的力气,但安语裴还是纹丝未动。

忽然她觉得手上一轻,刚抬起头,看到安语裴已站起身,而他的另一只手臂正被萧竞航握住。

“你怎么上来了?”

“等的无聊,想既然来了,也拜祭一下伯母吧。”

“不用了,我们都弄完了,正准备下山呢。”

萧竞航没等她说完,已在安语裴刚刚站起来的位置上跪了下去。

“伯母,我叫萧竞航,请你答应让我和语童在一起,我保证会一直爱她,让她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还有你也不用再为语裴担心,我也会替你照顾他,让他快快乐乐地过完这一生。”

萧竞航对着向小槐的遗像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然后侧过脸微笑着看向安语童,他想看到她为他感动的样子,那会让他心情愉悦。可是当她出现在他视线内的时候,却是他完全没有料到的样子,她惨白着脸,直直地看着他,她的眼中是他并不熟悉的东西,只在她回忆往事时偶尔才会有的情绪,深切的忧伤和惨烈的无望。

“萧竞航,你在做什么?”她尖锐的声音像尖刀一般,还未到达他的肌肤,已让他感觉到痛意。

萧竞航站起来,不明所以地望着她湿润的眼睛。

“语童,怎么了?”

“我说了让你呆在车上,你为什么还要上来,我妈妈只想见我和语裴,她不喜欢看到有外人出现在这里,请你马上离开。”

萧竞航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大步向山下走去。

安语童捂着嘴,噙不住的泪水流了一脸。

萧竞航在车上等了有半个多小时,才看见安语童和安语裴从山门那里出来。安语童在副驾位置坐下,拉好保险带,就倚着车门闭上了眼,似乎是不想和他说话,萧竞航气闷,重重地踩上油门,车速很快提到到一百三十码。

墓地在郊县,窗外的风景是千篇一律的稻田和树木,安语裴也很快在后座上睡着,车厢内只有三人轻微的呼吸声。

萧竞航将外套盖在安语裴的身上,回过身来正好看到安语童睁开了眼,他诧异地看着她,她的眼中蓄满了泪水,正一滴滴地落在衣领上。

“我都骂不还口了,你还想怎样?”萧竞航板着脸,从车门凹槽内取出一包餐巾纸递给她。她接过来,还来不及擦拭,已泣不成声,他抿着唇坚持了一会,还是忍不住伸出手将她拉进了怀里。

她趴在他身上,肩膀不断地抽搐,她拼命地压抑,但他还是听得到她悲伤的呜咽声。他轻拍着她的背,眉心微蹙。

“出什么事了吗?”

安语童在他身上摇了摇头,因为脸被他的腿挡住,声音像是有共鸣一般含糊不清。

“对不起,我刚才那么对你,我只是心里很难过。我从没有告诉过你,其实我妈妈是被我爸爸抛弃的,爸爸外面有了女人,提出离婚,抛下我和妈妈跟着那个女人走了。我和妈妈相依为命,生活过的非常艰难,后来妈妈又收养了语裴,虽然我也很喜欢语裴,可是加了一个人后我们的日子更苦,我一直不理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对我说,她希望我们的生活里能多一个男人。我想她还是忘不了那个背叛她的男人。”

萧竞航将她的上半身托起来,让她倚靠在自己的身前。

“你妈妈看到你和语裴健康平安,也就放心了。”

“我希望她能把语裴放心地交给我,我知道她走的时候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语裴。”

“她会放心的,你一直都是她的骄傲。”他微笑着低下头,吻在她的发上。

她的泪水直流而下,侧身抱住他,哭的肝肠寸断。

安语童从墓地回来后,情绪一直很低落,晚饭都没吃什么。

萧竞航说:“看你很累的样子,早点睡吧。”

安语童蹭到他身边说:“那你陪我,等我睡着了,你再走,行吗?”

萧竞航笑着拍拍她的脸,搂着她进了房间。安语童大概是很累,很快就睡着了,萧竞航又坐了一会,才关灯退出来。又去语裴房间,见语裴也已入睡,才离开秦家。

高架上出了连环车祸,萧竞航没耐心继续等下去,就提前从前一个出口下来。地面的那条路他并不熟悉,只看到是条商业街,街道不长,有统一的门楣设计,感觉很整齐。从商店的类型看,像是以国外游客为目标客户的艺术品街,从各家店门内进出的也确实有不少外国人,人气还不低。

很快萧竞航已开到了小街的尽头,忽然他在一家商店门口停下来,门口有一个男人正转身向店内进去。

31演员

那是间卖字画的店,从门面看算是在这条街上规模较大的,萧竞航一进去,就有营业员走到他身旁,热情地问:“先生,要买画吗?”

“是。”萧竞航在画幅前慢慢观看着。

“那想要买什么类型的,要多大尺寸,是送人还是自己家里挂?”

萧竞航的目光停留在一副人物画上,右下角有画者的签名。

“这里的画都是名家的吗?”

“名家的也有,在里面房间。这里的都是我们老板的作品,我们老板是巴黎美院的高材生,得过很多国际大奖,回国后开了一间美术学校,和这家画廊。你现在买回去收藏着,说不定过几年比名家的画还值钱呢?”

那营业员显然经过很专业的培训,说的清晰明了,又抓住重点。

萧竞航回身紧紧盯着她的脸,问:“你刚刚说你们老板毕业于巴黎美院,那么他有没有在国内大学的艺术系读过书?比如C大?”

“没有,他从小就出国,前年刚回来,以他的资历回国后哪里需要再上国内艺术系啊?”

“你确定?”萧竞航口气严厉,将那小女生吓了一跳,怔怔地不敢说话。

“是,我没有读过C大。”

萧竞航迅疾地收回目光,转身看向说话的人。

“闽先生,这么巧,亲自看店啊。”

“是啊,这么巧萧总会来我的小店光顾。”闽逸飞想笑一笑的,但又觉得没有必要。

萧竞航也不想将时间浪费在周旋上,直截了当地说:“语童叫你学长,既然你们不是大学同学,莫非是中学,或是小学?”闽逸飞听出萧竞航的讥讽之意,扶了扶镜框,很快地做出决定。

“都不是。”他回答。

“哦,那么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们,不认识。”闽逸飞呼出一口气,再次推了下镜框,发现下面压住的皮肤上已有些潮湿。

萧竞航觉得胸口一阵郁结,于是也跟着重重呼出一口气。

“也就是说你是她借来的演员。”

“准确地说不是她借的,是我弟弟。”

“明白了,这么说你弟弟才是C大毕业的,语童的学长。他叫什么名字?”

“这个他再三叮嘱不能告诉你。”

“怕我把他找出来,吃了他吗?我可没那么多闲功夫。”萧竞航冷笑着,胸口却愈加烦闷。

闽逸飞叹了口气,说:“我原本不愿意做这种骗人的事,但经不住我弟弟的再三请求。不过那天我和你们分手后就打电话给他,告诉他我看出来安小姐和萧总你感情很好,他根本没有机会。对不起,请你原谅我的愚蠢行为,还有也请你原谅安小姐,我今天给她闯了这么大的祸,如果因此造成你们的隔阂,我会非常自责的。”

萧竞航脸色阴晴不定,迅速地做着转换,他一向是个悲喜不形于色的人,只是这一次像是魔法失效,他在瞬间失去了所有的能力。

“我和她的事,我会处理,替我向你弟弟问好。”

萧竞航一字一顿地说完,转身离开了画廊。

闽逸飞忧虑地看着他上了车,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人的电话。

“萧竞航刚刚离开我的画廊,他都知道了。”

安语童从睡梦中突然惊醒,她感觉好像有铃声,拧开了床灯,从包内拿出手机,发现上面什么都没有。

她犹豫了很久,还是控制不住内心的**,按了一号快捷键,那里储存的是萧竞航的号码。

一声铃响都不到的时间,萧竞航已接起了电话。

“想我想的睡不着吗?”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

安语童楞在了那里,随即笑了起来,反击道:“你是不是一直都在等我电话?”

“是,我想你可能会良心发现,向我道歉。”

“我已经道过歉了,每次去给妈妈扫墓,我心情都很差,所以才会那么对你,那我就再说一遍吧,竞航,对不起。”

萧竞航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我吵着要陪你去扫墓,却没想到是主动去当出气筒,知不知道要是在国外的话,这个兼职是很贵的。”

“你不生气了吧,明天我补偿你,请你吃饭好不好?”

“不用了,明天我和林骁要加班,我就不过来看你们了,你自己做点好吃的吧。”

“好。那你今天早点休息,周一再见。”

“语童。”萧竞航温柔地叫着她的名字。

“嗯?”

“你还有没有别的话要对我说?”

“没有了,你有吗?”

萧竞航似乎在思索什么,又是长久的沉默。

“你想说什么?”安语童有了预感,心向下沉去。

萧竞航闭上眼睛,复又睁开,只是他知道安语童看不到他的目光,所以她应该不会有不安。

“不要欺骗我,那会让我很生气。”他的声音里却没有半点怒气,反而是一些不太确定的忧伤,之所以不确定,是因为安语童从没看过萧竞航的忧伤。

电话被萧竞航先挂断,安语童楞在了那里,他已消失的声音像风一样涌入,瞬间弥漫,她站在风力的中心,如被迷雾包裹,看不到出口。她一个人呆立了很久,然后再度拿起手中的手机,拨了闽清的电话。

周一早上安语童醒的很早,看时间还来得及,就想去小区门口的“爱心帮帮车”买早点,吃了再去公司。

七点不到,路上行人很少,她穿过马路,买了面包和一袋豆浆又穿回来,刚想进小区,忽然觉得有辆车很熟悉,她忍不住对着那牌照看了一眼,顿时楞在了那里,随即她便看到了仰靠在驾驶位上正熟睡的萧竞航。

她走到车旁,心里竟然有一些胆战心惊,害怕他睁眼后看到她,而她不知道该如何隐藏。

她静静地看着他有十分钟之久,然后敲了敲窗户。

萧竞航困难地睁开眼睛,看到她,也是一愣,随即打开了车门,让安语童坐进来。

“竞航,你怎么睡在这里,干吗不上来?”

“昨天晚上过来找你,开到这里时忽然觉得很累,想休息一会再进去的,没想到就睡过去了。”

“你是说你在这里坐了一夜?”萧竞航的眼睛下是明显的熬夜痕迹,唇上有零星的黑色胡渣。

安语童把手按在胸口,借此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