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狼烟
剂恕!?br />
格尔达低声咬牙道:“拖索台这小子想怎么样,才刚当上族长就又远征。”
“比预计的还要早啊。”索图冷笑道。
“难道……难道大人早知道具体时间?”格尔达满脸惊恐的望着索图。
“结果我也已经知道了。”
“什么……”格尔达惊异之下脚下不稳,后退两步,“莫非……莫非大人你……”
“不错,雅莫必败。”
“为什么?为什么?大人向着那喀?”格尔达双腿发软,几乎想要逃离索图。
索图却极为镇定,重重的拍上格尔达的肩膀:“我已与那喀祭司德鲁通信,那个冷血的家伙忽然转了性,要借此救夏格一命。”
“那我们大可将夏格放了啊?何须故意败仗?”
索图摇了摇头:“事情哪有这么简单,你觉得族长大人会轻易让我们将夏格放回那喀么?况且我若是做主将夏格放了,将来还怎么面对雅莫族人?怎么当雅莫的族长?我送了这个人情,他自然会还我更多。”
“还?怎么还?用什么还?”格尔达想到即将失败的战争就心急,气得直跺脚。
索图瞥了他一眼:“亚旅大人不要着急,现今的状况夏格即使离了雅莫也回不去那喀了,德鲁早计划好只要我们战败,拖索台便会带着夏格离开,接下来那喀便由他控制,他自然是准备将那喀拱手献上。”
“什么?大人居然相信?相信拖索台会带夏格离开?我可不信!”
“我信不信拖索台不重要,但我信德鲁,他也算半个雅莫人,况且阿妈还死于那喀人之手,上次我已传信与他,告诉了他哲罗被杀的真正原因,当然凶手也是那喀人拖索台,他恨不得将那喀整个掀翻呢。有这个我就信他。”索图一脸得意的笑了起来。
格尔达稍稍了解了索图的计划,心情平复了不少:“可是……可是万一到时候拖索台不肯带夏格离去,反而掌控雅莫,该怎么办?又或者拖索台离去,德鲁不肯履行约定……”
“这些我怎么可能没有想过?”索图打断了格尔达的疑虑,“你知道拖索台对那喀撒了什么样的谎么?”说着他低声附在格尔达耳边说了几句话,只见格尔达脸色微变:“怪不得大人说夏格回不去那喀了……也就是说知道这件事真正始末的只有拖索台、德鲁和大人你?”
“没错,德鲁现在是一心想让拖索台带夏格走,若是拖索台违反约定,德鲁定会将此事公诸于众,一旦如此,拖索台威信尽失,再无立足之地。而若拖索台走了德鲁违反约定的话,我可是能把这些年他和我的通信都留着呢,到时候他通敌的罪名无论如何也消不掉了,那喀群龙无首,到头来还是雅莫的。”
☆、雕龙之战
望着一束一束渐渐逼近的狼烟直直的冲上云霄,达塔将护甲的最后一个搭扣系好:“安心等待战争的结束吧,那时候拖索台就会带你回那喀了,回到你生长的地方。”
“你不想让我再留下来了么?”
达塔笑着摇了摇头:“我知道你的心在哪里,你永远留在这里只不过是我的希望而已,我希望的不会强加给你,只是……只是我没想到拖索台来得这样快……”他说着将夏格握在手中的竹笛接过来,“最后再吹一曲给你吧,以后就没有机会了。”他将竹笛横在唇边,修长的手指轻轻舒展,交替按着笛身上的孔洞,一串明亮却忧伤的乐声飘了出来,时而凄厉,时而呜咽,每一个音符都深深的震动着夏格的心脏,那陌生而熟悉的乐声仿佛将她重要的东西越带越远,最后消失在大漠的尽头,一切都安静下来……
一曲吹毕,达塔将竹笛塞回夏格手中:“这个一定收好了,回到那喀也要收好,或许……或许只有这个是我们曾经相识的证据了。”他看到夏格已经泪水满溢的双眼,勉强笑道,“想什么呢?这次一定回得去,若是我败了,我自然会带着拖索台来这里见你;若是他败了,我也会押他来这里,总之你只要等着就好。我……我走了。”说完头也没回,甩开帐篷的帘子大步走了出去,在帐篷翻动的那一刹,夏格看到达塔翻身上马那孤独的背影,眼中聚满的泪水忽然奔涌而出。她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竹笛,触手光滑温润,似乎还带着达塔的温度。
两次托笛,与上次相比,夏格心里忽然涌上不好的预感,她莫名的觉得这一次很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一颗心忽的提了起来,眼泪怎么也止不住,紧紧握着竹笛奔出帐篷,可哪里还有达塔的身影,
望着骏马绝尘而去的远方,只见到稀疏的帐篷,远处天地相接的地方无比苍茫,此时的战场一定已经是生死相搏了吧,而自己的心究竟为谁担心的更多呢?
夏格心中猛的一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乎达塔的呢?是穿着大红喜服被掀开盖头的那一刹那?是他紧紧抱着自己说希望她能留在雅莫的时候?还是早在初遇那晚的树林里他说“跟你差不多”的时候……闭上双眼,拖索台年幼时曾说过会当上族长,然后娶自己为妻,一直支撑自己走过来的是他的承诺吧。然而现在,脑海中拖索台的容貌依然英俊,却竟然变得模糊,然后当再次清晰的时候却是达塔。
原来这就是他说的“习以为常”!
“达塔,只要你活着回来,我就不走了!”夏格冲着达塔离去的方向大声喊道,然而没人听得到。她抹了一把眼泪,将竹笛插在腰间,确定了短刀的位置后翻身骑上宝儿,向着战场的方向奔去,她伏在宝儿耳边低声说道:“宝儿我们去战场,去战场告诉他,要他活着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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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你可以做我的对手!”战场上拖索台策马至达塔身前,嘴角轻轻斜挑。
达塔两条俊朗的眉毛拧在一起,看着拖索台因战争而喜悦的双眼:“你现在是那喀族长,只要出些金钱,送张礼函,掩住了族人的悠悠众口,我定会让夏格跟你回去,何必再次发动战争?”
拖索台忽然发出嘲笑一般的声音:“什么叫悠悠众口?你大张旗鼓迎娶夏格就不怕悠悠众口?”
达塔叹了口气:“你怎么想是你的事,我不跟你争执,总之夏格一直在等你,要她回去就差你来迎接。”
“天生的族长果然养尊处优,在你的眼里只有一个女子吗?开口夏格闭口夏格的。”说着拖索台眼中露出鄙夷的神色,“我可不像你那个样子。”
达塔有些不解:“那喀的族长你已当上,且在那喀史册中你可是最年轻的族长,梦想都实现了,不就剩夏格了么?”
“梦想?”拖索台扬了扬眉毛,神情激昂起来,“那只是小时候的梦想,但不能因实现了梦想就停止前进,那不是我的人生,我要得到更多,像……像这个大漠……”
四周厮杀声一片,达塔身子微颤,几乎听不清拖索台最后几个字,只觉得抓着长枪的双周满是冷汗,过了片刻,达塔一提长枪,才说出几个字来:“只希望你活下去,夏格……夏格还在等你……”
“废话少说,我带兵前来可是为了你这雅莫的……”话音未落银光闪动,拖索台的长枪已刺到近前,达塔挡开一枪,第二枪又已刺到。拖索台见达塔只守不攻于是竟猛下狠招,手下并不留情。
“嚓”的一声,拖索台的长枪擦过达塔右臂,划开了袖子,顿时血就从伤口中渗了出来。达塔忽感一阵刺痛,咬牙一挥长枪,化解掉拖索台又一杀招。拖索台竟是咬住不放,枪尖一抖,往达塔肩上狠狠刺下,达塔一再让步,只是不断的消耗力气,一个不经意,左肩剧痛,听得骨头断裂发出轻微的“咔拉”的声响。
拖索台冷笑一声,猛的拔出长枪,一股鲜血随着枪尖的拔出跟着就喷了出来,达塔坐在踏雪上一个踉跄,几乎摔下马去,右手勉强抓住缰绳,才稳在马背上。
“身手不错,没摔下去,不然可给雅莫丢脸了啊。”拖索台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横握着犹在滴血的长枪,骑马立在千军万马之中倒也是英姿飒爽,“怎么不用全力?难道不明白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吗?”
达塔头上已经开始冒出冷汗,也不顾受伤的肩膀,只是嘴角微微上扬笑道:“就是这些了?以为你会很厉害呢。”
拖索台脸上肌肉抽动,忽然反而有种失败的感觉,手上加劲,将长枪横挥过去,达塔欲抬枪挡住,可稍一用力,肩头的疼痛就牵引了全身,手中一松,长枪落下,同时也打歪了拖索台枪的方向,一枪没有刺中达塔要害部位,但拖索台策马上前一步,枪尖一转刺中达塔小腿,达塔长枪已掉落在地,不仅身受重伤,而且赤手空拳面对拖索台。
拖索台大喜,一鼓作气,再一抡起枪杆,达塔被打下马背,踏雪五金骓见主人被打下马,“希律律”叫了一声,四蹄踏了几下,退到一边,但却不走远。
“雅莫是我的了!”说着猛的提起长枪,就要往达塔胸口刺去,达塔微微一笑,轻轻闭上双眼。眼看拖索台的枪尖就要刺穿达塔的身躯,“当”的一声响,拖索台手中的长枪忽然被弹了开去。拖索台抬眼望去,竟是夏格骑了白马,手执金柄短刀救了达塔一命。
☆、救敌
“夏格?!”拖索台和达塔同时惊呼,拖索台先是一愣,然后冷冷道:“夏格?你还是不是那喀的族人?”
夏格下马一边扶起达塔,一边用短刀护在身前:“我一直期待着回到那喀,又怎能不算那喀的族人?但达塔有意相让,你又何必咄咄逼人?他曾救我一命,我不能见死不救。”
“哼!”拖索台看着面前的二人道,“若是换做我,你还会来相救吗?”
夏格见达塔无法骑马,便帮他上了自己的马背,然后自己也翻身上马,干脆的说道:“会的。但他不会将你陷入如此境地。”说着就要扬鞭离去。
“你可知道在那喀士兵面前这么做,就很难再面对那喀族人了!”拖索台借机在身后高声叫道。
夏格的身子轻轻颤抖了一下,没有说话,一甩长鞭,冲回雅莫大营。
“你这样在那喀人面前救了我,不想回去了吗?”达塔坐在夏格身后,靠在她纤弱的背上问道。
夏格手起刀落,砍伤两个冲过来的那喀士兵:“你伤得很重吗?”
达塔用力撑起身子:“也没什么。你别管我了,快和拖索台回去吧,现在双方乱成一团,不会有人注意的。”说着伸出右手想去拉住缰绳。
“坐好,别动,不然……不然我回到那喀后再也不来见你。”
达塔一怔,心中早知无论如何今后是再不可能相见,但此时听到夏格的话还是不由得停下了拉缰绳的手。
“抱紧我!”夏格喝道,一挥鞭,宝儿速度快了起来。
达塔身子一闪,连忙揽住夏格纤腰。忽看到夏格背上的一处刀痕,透过长袍渗出的血已然凝结,这个女子,他始终无法忘怀,这次竟然独身一人骑马穿过硝烟弥漫的战场,从自己族人手中救下了敌人。那张清澈明朗的脸上神情一如初次相见,那时,她就是这么眉宇间带着一股倔强勇敢的神情说她叫夏格,因为逃婚才跑出来。
是因为逃婚,逃的竟是与自己的婚约啊。
“夏格,为什么会忽然到战场上来?”
夏格沉默了片刻,明明刚才一路奔来反复在胸口徘徊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就在这时,忽然迎面一个侍女骑马奔来,看见夏格身后的达塔高声喊道:“族长大人,不好了,夫人难产!命在旦夕!”
“什么?”达塔一惊,几乎从马上摔下去,虽然对忽雷贞从未有过爱情,但她不过也是一个挣扎在大漠上的普通女子,两年相处,如何能一点也不为她担忧?
“师氏大人已经赶回去,请族长大人前去见夫人最后一面吧。”侍女说着,满脸泪水。
“胡说,夫人不会有事的!”夏格微微皱眉,轻声喝道,她差点忘记了他已有妻儿,那样的话又如何能对他轻易说出?她稍稍转头对身后的达塔说道:“我来战场就是带你回去见她。”说完扬鞭催促宝儿疾奔回营地。
达塔伸出还能抬起的右臂环住夏格纤腰,心中忽感失落,明知道她心系拖索台,可见她冒险从战场上将他救回,还是无比期待的希望从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