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一翅相思





  “哈……”他瞪视着思筠的眼神稍稍柔和了些,长长吐了口气,脸上的阴冷与邪恶渐渐隐退,总算让思筠觉得他有几分像人了。
  “你跟踪我?!”他的声音吵哑得像是用古老的牛皮鼓敲出来的,眼睛微眯,眉宇间又慢慢凝结着邪恶,像是一只野兽面对着他的猎物。
  “我……咳咳……我没有跟踪你……你是谁我都不知道……我……我怎么会跟踪你而来……”
  他的眼敛低垂,视线往下看到思筠□的纤足,神情上像是有几分相信。如果要跟踪一个人,赤着足跟踪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你为什么到这里来?”他又急急地追问,伸手去把思筠拉起,扳起她的双肩让她靠树而立,向思筠再前进一步,高大健硕的身躯几乎贴在他的身上,低下头狠狠地瞪着她,瞳仁里黑色的雾又开始向眼白扩散,这时,她嗅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我……我一个人无聊……偷偷跑出来的……”思筠一边说,一边假装抚着胸口,却是去抓住胸前的小布袋。
  “无聊?”他冷笑了一声,还想说什么,思筠成功地握起了寒玉瑾,力由心生,再由寒玉瑾数倍放大,她手中氲氤起的紫光飞快地击向他的胸前。
  他没想到思筠竟然还会有还手之力,而且,竟然还是必得法术的人,一时大意,竟然被思筠手中的紫光击中胸口。
  “啊!”他惊叫着一边退了四五步,不可思议地望了思筠一眼,伸手去抚胸前的伤口,像一根树杆一般直直是向后仰倒。思筠抓住机会得以逃离,她握着寒玉瑾拼命地以她能够发出的力量向后方奔跑,只想要逃出他的魔爪。
  至此,她已觉得所有的梦都已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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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地狱修罗(二) 。。。 
 
 
  
  本还对他抱有一丝幻想,还想着他会从清义候的手中将她夺了去,或许她还会与他有一番悱恻之缘,可是现在看来,他跟本就不是常人!
  思筠拼命地跑,拼命地跑,只感觉到两侧的风将自己的发丝拉得笔直,直到奔出树林,确认他没有跟出来后,才停上脚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她回头看了深沉的树林一眼,又急着向前奔跑,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再去营地中把自己的衣物取回,然后再不管那张与梓瑜相似的脸庞,只身前往嵯山之北的北海去寻找荷华的解药。
  越是向前奔跑,她就越是不安,她的脚步仿佛重了许多,越跑越慢。就在快出山谷时,她终于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远处的迷蒙的密林。
  他没有追来……记得自己手中那团紫光击上了他,他向后便倒,难道……难道自己杀了他?!思筠的心头一跳。
  “是你要杀我的……不要怪我……”她喃喃自语,接着向前奔跑,只是奔跑的速度更慢,最后又停下来。难道,自己真的杀了他?杀了那个拥有着与梓瑜一样脸庞的男子?!想到这里,思筠的心更是不安。犹豫了半晌,咬咬牙,打起十二分小心地原路返回。她想确定一下,她是否真的杀了他。
  这寒玉瑾就有这以大的威力?能让自己这样粗浅的法力无数倍扩大,以致杀了他?思筠仔细思忖着。
  不可能!这不可能……
  他发现她,向她攻击时,爆发的力量那样的强大,在她根本就反应不过来的情况下就几乎要了的命,而她一点粗浅的法力,就能借一个寒玉瑾杀死他?
  思筠忽然想起他离她极近的时候,她嗅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难道他受了伤?
  思忖间,她又回到了刚才见到他的那个地点。缩在一株大树树杆之后,她悄悄地伸头张望,极目看去,远远的空地之上有个人影依旧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思筠踟躅了半晌,全神戒备地蹑手蹑脚向那人影靠近。
  越向前走,那人影越是清晰——果然是他,他还躺在那里,甚至,他的右手还抚在胸前被思筠击中的伤口处。思筠又嗅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忽然他动了动,思筠吓了一跳,一连退了几步,但只见他只是侧了侧头,就没有其它动做,她又鼓起勇气向前走到他的面前。
  他听到了她的脚步声,紧闭的眼敛颤抖着,缓缓打开,露出了一对已趋于正常的墨眸:“你……为何要害我……”他问她,声音仿佛是将断未断的游丝。
  “我……我没想着要害你……”
  他冷笑着,忽然笑声哽住,像是在咳血,又道:“没想着要……害我……你没想着要害我……为何破我的离魂咒?为何要让我死……”
  思筠在他的身旁蹲下,那血腥味直冲鼻腔,她忽然觉得脚下有什么不对劲,脚掌心下的泥土出奇的潮湿,伸手摸了一把,尽是粘腻之感,她心头一惊,将手置到鼻下一闻,那粘在她指尖上的,竟然是鲜血!
  思筠慌了。难道他说的是真的?
  “我……我真的没有要害你的……我只是误闯了这里……不知道你在施什么咒……而且……而且一开始你就攻击我……我只是在保卫自己……”
  他又不停地咯血,笑了起来,那笑容里却是深刻的冷,道:“你不是……怡情楼里的舞……妓么……怎么还会……法术?早知这样……刚才我聚所有……残力向你攻击时……就不应该……放了你……说吧……是谁派你来……杀我的……死也让我死得……明白……”
  思筠只觉得心里乱成一团麻,心揪得疼痛。借着昏暗的月华看着那张熟悉而陌生的俊脸,已无法再费神去思考整件突如其来的事件发生的原故,只知道无论如何,她也不能让他死去。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的出现,会坏了你的大事……真的对不起……我……我一定会救你的!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她抛下所有的礼数,她摸出寒玉瑾放在口中含衔着,俯身下去搂住他健硕宽大的肩,奋力将他抱起。
  给我力量吧,寒玉瑾……
  
  虎烈不停地咯着血,躺在床上的雄躯开始颤震,曾经炯炯的眼神开始现出迷蒙,已经没有半丝力量,仿佛生命的体能已经从他的身体里抽离得差不多,快要灯油耗尽。
  看着床上的虎烈,思筠似乎还没有回味过来。好像她才刚刚在溪涧里休闲地濯着足,舒心地听着树林深处鸣虫的呜咽,而下一秒,她就与他悄悄地回了营地,躲在他的帐蓬里,眼睁睁地看着他在死神的指缝间挣扎。找到一把剪刀,她抖索着剪开了他不断渗出鲜血的胸前的衣服,看到他的胸膛时,她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
  在他的胸前,有一着一道深可达骨、血肉模糊、足足有有六寸长的伤口,那伤口横在他健硕的胸膛之上,显眼得像是已经把他的胸膛一剖为二,不断地涌出鲜血,触目惊心!
  思筠慌慌张张地找被单之类东西拼命压住他的伤口,希望能借此止住他的流血,但那伤口似乎怎么也止不住血。
  “我……我去叫军医……”思筠站起来急急的就想往外奔。
  “站住!”他焦急而愤恨地叫,思筠忙停下脚步,一只纤足停留在半空中,将踏未踏。
  “我的伤,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低声道。
  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可是,自己能帮得了他吗?要怎么办呢?可惜,思筠不是蝶精,只是个借蝶精之体还魂的小丫环,面对着这样的血腥,她无法镇静自若地处理完所有。她抬起头来看着他的脸庞。
  那张何其相似,却又陌生得紧的脸庞啊!
  他不是他,绝对不是!她所喜欢的驯马师梓瑜,在她借体还魂成为蝶精之前,就已老死,变成一堆红土与青山碧水同眠了。这个,仅仅是与梓瑜长得极像的人而已。要是,偏偏是这张要命的脸庞,竟让思筠的恐惧和悲伤丝丝缕缕从心底凉透脚掌。难道错过了前一世,这一世,也要迫得自己硬生生看着他死去吗?
  就算是他与梓瑜不相似,她也无法做到眼睁睁看着一个活人慢慢死去啊!
  思筠咬着牙,眼眶里凝着泪水,却凝练着滴不下来。她的话语里带着哭腔:“告诉我,要怎么做,我才能救你?!”
  他也咬着牙,尽管身体不住的颤拉动,说话的声音也时断时续,但语音却不减凶恶:“是你害我的……不是你救我……是你为自己赎罪罢了!”
  “好吧,就算我为自己赎罪……”思筠看着他,只盼着他渐渐的好转,那样哪怕自己守上个天半月,自己也认了,可是他头微微一偏,仿佛连支撑着自己头颅的力量也失去了,眼神焕散。
  “求你了……要好起来……”思筠的心如刀绞,至此也不敢相信,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的一个无心的出现,就要杀了眼前这个男子?
  “你……真的愿意救……我?”他抖颤的唇努力挤出这几个字,仿佛在忍受着极大的痛楚。
  思筠用力点点头。
  “在树林里……我本来……是要用离魂咒将我……身体上的伤口转移到……树杆之上……却被你破坏……你……你也会法术……所以……现在只有一个方法……才能救我……就是……借你的……力量……把我的伤口……移到你的身体上……”他一口气说完,几乎是气若游丝。
  思筠一怔,思虑了一下,这才消化了他所说的意思。也就是说,在树林里他以树杆做为他伤口的受体失败了,现在要她代替那个树杆去完成他的那个什么咒语。
  “你的伤口……”她看了看他的伤口,咬着牙,焦灼而怯怯地问:“如果……如果这伤口转移到我的胸口……我……会死吗?”
  “……只要我不死,你就不会死……”
  “那……我要怎么做?”
  “把你的衣服脱下……覆在我的身上……借你的法力……我就能完成……”他看着她,已快已经快陷入昏迷,却是一付玩世不恭的嘲弄之色,快要焕散的眼神里尽是痛楚、悲哀与不甘心,仿佛认定了思筠不可能以这种以命搏命的方法来救他。因为,他是她的什么?
  什么都不是!
  思筠缓缓站起来,皱着眉忧伤地凝望着他的墨眸,心里在不停地挣扎,哪怕是曾经的蝶精啬婴是个媚惑天下颠倒众生的妖孽,但她的灵魂,还是那个低眉敛目乖巧讨喜的丫环思筠,这叫她怎么能褪去衣裳,以自己□之躯覆在他的胸膛之上?
  可是,看着他有了一点生气的墨眸却是回光返照的燃烧,当燃完最后的生命力,就是他永远永远离开她的时候……
  思筠咬着牙,颤抖却坚定的手缓缓伸到衣结处。只有这个方法了,所以,她必须一试,谁叫她的出现害得他几乎不能活命?谁叫那一张似极了梓瑜的脸庞,让她不忍体味一次失去?
  也罢,哪怕是将来不会有任何的悱恻,她也认了……
  衣裳褪尽,从小巧的锁骨的突起到优美的肩膊,从起伏挺傲的峰恋到不盈一握的纤腰,一付绝美的胴体轻轻覆在如羽般紧覆在他的胸膛之上……一只蛾子拼命地扑着烛火,忽然用自己的身体穿过那明亮而灼热的焰火后,焦糊地掉落在烛泪中,烛火顿时熄灭。所有一切都回归夜的黑暗,唯有思筠那纤长素皓的手掌间握着寒玉瑾,正从她的指缝间不住外泄着晶莹透光的光芒……
  这一场肌肤相亲,与风月无关……
  她胸前的肌肤完全贴覆在他的伤口上时,求生的欲望让他清醒了不少,他强打起精神,凝聚起最后一丝残力,苍白的唇缓缓吐出若远古祭祀吟唱的咒语。
  把他的伤口移到我的胸膛来吧……思筠努力地想,拼命地想,她只有这样集中精力,才能激起蝶精身体潜藏的法力。
  陡然间,她手中的寒玉瑾爆起耀眼夺目的光芒,将她的信念与他古老的咒语合二为一,一股尖锐的刺痛突然就划开了她的胸膛,接着就是翻江倒海的痛意。那痛一波一波涌来,一级级提升那种绞扯的痛楚,在她还没能强忍下前面一波,后一波更为可怕的又向她袭来,那疼痛胸膛向四肢百骸扩散开,简直让小手指头都疼痛得像是要掉下去,整付身体仿佛不再是自己的,而有无数堆火在熊熊焚烧着,耳畔他低沉妖异的咒语渐渐模糊……
  当他唇中的最后一个音节吐出,那疼痛已如同一把锋利的匕剑在她的身体内各种绞刺,思筠再也忍受不住那种超过了常人忍受范围的巨痛。
  “啊——”
  思筠惨叫一声,昏死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哦哦,关于第二男主竹猗与第一男主琥烈的地位,纠结啊纠结啊,偶喜欢竹猗滴妖孽,可是也喜欢琥烈的双面性格的痛苦啊




17

17、谁救了谁? 。。。 
 
 
  
  仿佛是在冰水里浸泡着,全身冷到极至,不住地寒颤,接着又像是放在火炉里灸烤,没有一丝风,闷热得无法呼吸,思筠就这样在忽冷忽热的交替中苦捱,意识一直都是模模糊糊,似乎有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