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一翅相思





身子恢复得怎样。
  本想见到琥烈问问她莫汶现在到底在哪,但见一天都不见琥烈的踪影,无奈之下转问于长生,所幸于长生也参与了这件事,告诉了她暮汶养病之所,思筠便带上丫环雨雁,让于长生备了马车,由琥字卫队的二甲和三甲护送前去。
  到了城南的一处民宅,宅地虽小,但却十分清静,进了宅院,院中种了几株桂树,在秋末擎了数朵细白的桂花,宛似粘了一树的飞雪,满院飘香。
  思筠又见到了上次在宫里专门伺候暮汶的小丫环仔儿,那仔儿一脸喜色地引领着她进了房间。
  “暮汶姐姐还好么?”思筠忍不住问仔儿。
  仔儿回头微笑道:“暮主子喝了药,刚刚睡去。”
  思筠皱了皱眉,脚步滞了滞,犹豫道:“要不,我在别的地方转转……”她看到院落中那几株芬芳的桂,于是指着那桂道:“我就在那桂树之下休息一下,等暮汶姐姐醒了,我再去看她吧。”
  仔儿一脸难色,道:“夫人,您……您能看来暮主子,仔儿也为暮主子高兴啊,可是要让您在桂树之下等待,暮主子醒来后,一定会骂仔儿招待不周的。”
  思筠略略思索了一下,微笑道:“要不,我就去暮汶姐姐那儿,在她的房里等她醒来好了。”仔儿高兴地应着,引领着思筠到了房间门口。思筠碎步而入,拂开浆得微白的柱帘,向着房里那张宽大的无漆原木床看去——她又看到了暮汶。
  她尽量放轻自己的脚步声,到了床边在床沿前缓缓坐下,微俯□去打量着于被内熟睡的暮汶,那张曾经枯瘦的脸颊有了几丝血色,眉宇间多了生机,那张熟睡之中还傻气地微张着的唇也透着樱桃的红,肌肤温润,黑发婉延在枕上,细细绵绵,只是比起她一开始在怡情楼里见到她的那个样子还差了很多。
  思筠心头宽慰,长长地松了口气。琥烈总算帮她完成了救助暮汶的心愿,在琥烈的安排下,她能从死神的魔爪中脱困,渐渐康复,说不定还有希望能够再回去楝州,再去见她那样深爱着的荷华先生。
  只要活着,才有希望。
  思筠凝望着暮汶那张美丽娴静的脸庞,不由得感慨万千。她皓腕轻伸,提了提她身上盖着的蓝布棉被,忽然间觉得此时素颜以对、洗尽铅华的暮汶,比起怡情楼里那个长袖善舞的暮汶,不知好看了多少倍。
  这样的暮汶,才是真正的暮汶,才是真正能够成为她好姐妹的暮汶。
  她乍见她枕头旁有一本蓝皮书,她不由得好奇,伸手去取来握在手中细细看去,只见那纸面上写了首诗——
  横窗枯枝蘸西风,
  萧煞秋雨敲梧桐,
  断琴只恨熏炉冷,
  空悬残梦瘦梦中。
  字迹清秀柔婉,字行间里尽是深深的苦情之意,思筠抬头环顾,只见床头桌上放了笔墨砚台,又翻过那书面的封皮看去,只见蓝色封皮上用楷体工工整整写了三个字“念荷集”,又翻看了其它书页上的诗句,全都是幽思苦情之意,思筠忽然明白了,这书中的就是暮汶所作,只为了寄托一腔对荷华的深情。
  凝望着那张病态恹恹的美丽脸庞,思筠忽然觉得眼前浮起了水雾,盈在墨瞳之上。暮汶对荷华先生这番深情,的确叫人感动,只是好事多磨,当初暮汶不曾在宴会上跳舞,也不会被寿栩相中,被深锁于京师王宫中,差点成了寿栩玩弄的牺牲品,如果暮汶一直留在楝州,说不定还能向荷华先生表白心意,或许还能得偿夙愿。
  思筠暗自下了决心,等带着离魂珠找到竹猗,完成了那个从未谋面的师父的交办的任务,她便一心去嵯山之北的北海寻找能在水里生存的“鲛人”,带着鲛人血去解荷华的毒,再送去暮汶对他的一片心意,但盼着荷华能怜暮汶的一片心意,最终有情人终成眷属。
  她缓缓将那书放置到暮汶的枕边,在放落的那一刹,打开的书页却轻轻合拢,只听得“啪”的一声,暮汶的眼敛颤了颤,缓缓打开,露出了翦水双瞳。
  她怔怔地看着思筠,片刻之后看清眼前的人,又惊又喜,霍然坐起来,一任棉被滑落,伸出纤瘦的手抚着思筠的双肩,睁大了眼睛叫起来:“姒筠?!”
  思筠唇间的那抹笑意如池间的莲绽放开来,温婉地低语:“暮汶姐姐……”
  “姒筠……”暮汶再叫了她的名字,喉间哽咽,竟说不出话来,一对墨瞳凝望着她。
  思筠轻轻将她抚在两侧的纤手拂下,道:“暮汶姐姐,你快躺下吧,小心着了凉。”
  “我不冷的……”
  “你如今的身子骨可不比以前,所以一定要万分注意的。”思筠扶着她缓缓躺下,又拉好被子帮她盖上,再从袖子里摸出她曾托给思筠转给荷华的那条青绿色流苏腰穗放到她的枕旁,见暮汶诧异地看着她,她便笑道:“暮汶姐姐,这是你的心头宝,在你交给我之后,我都没有时间回去楝州将这腰穗儿转交给荷华先生,本来当时是受了你病重之托,所以便依你收下这腰穗,可现在你已经快要康复了,而且现在寿栩那恶人已死,你再无束缚了,等你完全好了,该由你带着这腰穗自己去找荷华先生,亲自交给他才对!”思筠的笑容里带着几丝暧昧。
  暮汶的脸腾地浮起了红晕,她不自然地避开思筠盈着笑意的眸子,道:“我……我可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把这腰穗儿还给他的。”
  看着暮汶一付娇羞模样,思筠不由得大笑,道:“那姐姐现在想,不就成了么?”
  “姒筠!”暮汶嗔怪地看了她一眼,垂下眼敛,当长睫再次打开,那眸子里已不复刚才的嗔怪娇羞,却蒙上一层怆然之色,开口便是鄙薄自卑之意:“我只是怡情楼里的一个舞妓而已,况且当时就卖艺也卖身,又跟过清义候……先生是白鹭一般高傲自重之人,又怎会……又怎会怜我这残花败柳之身……”
  思筠幽幽叹了口气,想起琥烈也曾因自己失身于寿栩而与自己形同陌路了一段时间,无论其它原因占了多大的比重,但她的心中终留下了个结蒂,琥烈如此,不知像暮汶形容的、如同白鹭一般高傲自重的荷华,又会否对暮汶另眼相看?
  诗句………
  这等才情一等、痴心专情的女子,上天怎能不给她幸福呢?
  思筠抿抿唇安慰道:“不要紧,我也会跟先生说一说我自己的想法的,我们一起努力。”她顿了顿又道:“现下最要紧的就是你快养好身体才是。”
  “谢谢你来看。”暮汶低语。
  “其实我是来向你告别的。”
  “告别?你要到哪里去?”暮汶睁大了眼睛。
  思筠微微一笑,那倾城倾国的貌,竟让身为女人的暮也眩晕。“我要去凤翔山办点事,也不知要花多长时间,最个月吧,只希望回来之后,能看到健康的姐姐。”
  听得脚步声,原来是仔儿走了近来,端上了两盅桂花羹,思筠用小勺舀起桂花羹让暮汶吃无一盅,自己也将另一盅喝完,眼看天色不早,便要起身告辞。
  “姒筠,你将这腰穗儿带回去吧……”暮汶神色复杂地看着枕边的青绿色腰穗儿。
  “为什么?等姐姐好了,不该自己亲自拿这腰穗去找荷华先生么?”思筠奇道。
  暮汶神色黯然地摇摇头,一言不发。思筠明白了,暮汶终究还是放不心胸中已是残花败柳的自卑,一心想着荷华绝无可能会喜欢上她。
  思筠长叹了口气。这种无可言喻的自卑,世上唯有一个人能对其救赎,那就是荷华对她真心的回应,这世上也只有荷华能够打开这个心结。并不是她思筠三言两语劝说就能奏效。心念在胸中转了几道。
  这便是世间女子的悲哀?是世间妓姬的悲哀么?
  她只得又将那腰穗收回放到袖中,告别了暮汶。
  看来唯有待她将离魂珠交与竹猗,完成那个“师父”的任务,再找到鲛人之血回到荷华所住的芙渠园,把腰穗转给荷华,再将个中情形说与他听,直到荷华先生回应为止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周黄昏的确懒了,请亲们多多担待啊!
有评说黄昏的文,文笔太差,还说用词多不代表文笔好,黄昏好纠结好纠结。俺的文,本真文笔太差了么?
望天中。。。。。




45

45、妖后 。。。 
 
 
  这夜,思筠叠着自己要换洗的衣物,/炫/书/网/整理了随身的物品,又将离魂珠放在一个小巧的掐丝嵌玉小盒子里,打好包袱,坐等着琥烈归来,可一直坐到夜色深沉,月上高楼,也不见琥烈回来。
  
  这两天他忙于政事,忙于稳定大局一定殚精竭虑,如覆薄冰了,可思筠为了竹猗之约,竟也无瑕帮他什么,困且政务上的事,她从来不在心,也讨厌政权,因此也没有那能耐差手帮忙,但每天看着琥烈疲惫不堪的样子,心中着实泛疼。
  
  困竟袭来,她眼皮沉重,竟伏在桌子上沉沉睡去,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忽听得推门的“依呀”之声,思筠乍然惊醒,睡眼忪惺地转看向门那头看去,只见一身玄衣的琥烈拖着沉重的步子走进来。她睡意全消,忙站起来迎上去,借着红烛摇曳之光,只见他眼眶泛黑,下巴铁青,仿佛几日来苍老了许多,心中疼痛。
  
  “相公……”
  “筠儿……”他浓眉上挑,惊诧地问:“你还没睡?”
  “我等你回来呢。”她站在他的面前,抬起头来,凝眸处,是他略显得苍白的唇。她皱着眉伸出小手去抚着他胡渣扎手的下巴,心疼地道:“你……这两天忙成这样……要忙到什么时候,所有反对的声音才会消失?你才能省心?”
  
  “快了,你不必担心,现在的局势对我们很有利,以前的候爷党人有许多都见风使舵转投到我这方来,朝庭之上反对的声音越来越少,我估计一月之后,应该便不成问题了。”
  
  思筠心下稍安。一月之后,大约也在她完成任务,从凤翔山转回之时,如果那时能看到朝政平静,大局已定,就是好上加好了。
  
  他长长吁了口气,将她拥在怀里,将头枕在她纤巧的锁骨上,嗅着她身体上自然的芬芳,迷醉地闭上眼睛,圈着她纤腰的手一再用力,道:“虽然很累,但只要回到房里见到你,就什么累都值得了。”
  
  思筠心头溢满温暖,藕臂勾着他粗壮的项颈,凝望着他那张俊美的脸庞,略带羞涩地在他的鼻间调皮地吻了吻,呢喃道:“相公……有你这句话……我便别无它求的……”
  
  他棱角分明的唇上笑意如涟漪般扩散,睁开眼,忽地瞥见了桌上已收拾好的包袱,不由得浓眉紧锁,眸子里尽是惊诧之意。
  “包袱……筠儿,你要去哪?”
  
  思筠咽了咽,努力在心中组织好话语,道:“我要去看我的一个弟弟,在楝州的怡情楼时,就说好要在凤翔山碰面的,三月之约,已快要到了,我已计算过路程和时间,明天我出发的话,就能如愿赴约。”
  
  “你明天就要走?明天就要动声,为何不跟我早点说?”他的眸子里隐匿了一丝阴霾。
  
  “我本想早点跟你说的,可是你这么忙,前几天你都彻夜未归,所幸今夜你回来了,我还能跟你说得上话,才有机会告诉你。”她知道与他说迟了,他心中不快,马上就要离开他,而且在他最忙碌费心的时候离开他,他发点脾气也是正常的。她温柔一笑,撒着娇道:“我知道说迟了,也在你最忙碌费心的时候离开,可是……”她抿抿唇:“可是与我弟弟的三月之约就要到了,我不能做言而无信之人啊。”
  
  他勉强一笑,尽量将脸上的阴霾隐去,轻轻在她的额上印了一吻,道:“你就去吧,我这里不用你担心,出了一个常付景,不会再出第二个,再说更在的局势已是一边倒,寿栩已死,我再无对手,你大可放心而去。”
  
  思筠点点头。“只恨没能亲手杀了寿栩……”
  
  两人语噎,只是默然沉思,片刻之后琥烈笑道:“我们不谈这些了,夜色一已晚,你明早要出发,还是早点休息为好,对了,你要远去东阳县的凤翔山,路途遥远,你现在不比从前了,已是我琥烈的恋人,未来国君的妻子,你只身前往,我怎么会放心,明天我给你安排一个武技高强的随从与你一同前去。”
  
  思筠眉头大皱,怎么也可不到琥烈会要让人跟她一同前去,这样会有诸多不便,给了那“师父”离魂珠之后,又不知道他会再吩付什么任务给她,再者,竹猗不拘小节,妖孽媚态,对她从不以礼相待,而是诱惑相加,要是那些亲密的动作被随从见了报告琥烈,又怎么解释得清楚?
  
  她强笑道:“不用了吧?你在我体内埋了‘赎世之银’,我现在的法力大有进展,自能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