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一翅相思
思筠也是有法术的人,而举国上下均称前朝王后蔷婴是祸国央民的妖后,用法术媚惑季厘王,才让季厘王罢了前妻而娶她为后的。可是思筠虽为舞妓,却仿如一个未经人世的少女,除了那次在常付景家中被寿栩的人团团包围,为救他出去而使用过媚术,其它时候他跟本就没见过她妖媚惑人的样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到底是什么身份?而她食指之上与自己拇指上一模一样的环形疤记,又如何解释?
再继续抽丝剥茧,真像,终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思筠一行一路向凤翔山而去,途中换了两匹马,快接近东阳时,马车车体也出现裂纹,以致连马车也换了。赶路时,就是那两个车夫坐在车辕上赶马,黄琦与思筠坐在车内。
一开始思筠还担心黄琦会看出什么破绽来,知道了她就是那个偷入王宫的蒙面双翅刺客,但她发现黄琦沉默寡言,面无表情,甚至多想与她说一会儿的话也不行,仿佛天生不会笑一般冷硬。越是相处,便越是觉得黄琦这个人清高冷傲,到了站点吃饭,她从不用店家安排的杯盏筷箸,她自带了一套白银餐具来用,坐椅子也要抽出棉巾拭了又拭,这才坐下,又或是到了客栈入住,她从不宽衣解带而眠,仿佛客栈的床有多不干净似的。
到了后来,思筠也见怪不怪,反正自己用自己的方式,她以她的方法。思筠也渐渐放心了,似乎黄琦并没有把她这个常常将军夫人与那夜的蒙面双翅刺客联系在一起,也渐渐适应了黄琦的冷,两人坐在马车里,有时一天也难得说上一句话。思筠更多的是在想竹猗、离魂珠和那从未见过的“师父”的事,又胡思乱想着要是真能集齐狁如意与离魂珠,打开了宝藏,那宝藏里头不知道会有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
就这样紧紧凑凑的赶路,过了四天,便低达东阳县境内,接近凤翔山。因不熟悉地形,一行人一路走一路问,从这条路走,须经过一个叫做“宣关”的小镇,那小镇离凤翔山仅有四十来里的路程,在那小镇休息一夜,第二天正午便能到达凤翔山。于是一行人乘着天色还早,急急地赶路,终于到了那叫“宣关”的小镇。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顺着宣关镇的通镇官道而行,进入镇中心,听得两侧人声喧杂,思筠素手轻移,将一侧的仿锦织金车帘掀开向外看去,只见行人来往穿梭,熙熙攘攘,自有一番热闹景像,路过几家食楼商铺,远远的便见到一幢气派之楼,那挂着的大标牌上雕了四个字——“兴客隆客馆”。
看着着这客馆窗明几净,格调不俗,思筠便下令在这客馆住宿,想起要出马车了,担心这张有着倾国倾城的容颜的脸庞太过招摇,便用了些褐灰粘粉敷在脸上,进了门后,见这客馆也兼做酒食,一进门便是宽大的食厅,似乎酒食很是有名,食厅之中宾客出云,加之正到了晚饭时间,佳肴点食琳琅满目,香味四溢,思筠不由得食指大动,更觉得腹中饥饿。
先让店小二引领到三楼清静宿阁前,一行四人要了三间房,两个车夫一间,黄琦一间,思筠一间,本来思筠大可与黄琦共用一间房的,但黄琦生性冷漠孤傲,加之又有洁辟,思筠担心与她无法融洽共房而眠,便每次住宿都订了两间。
开了房门,虽然没有想像中宽敞明亮,但也算洁净素雅,差强人意,思筠便放置了行李,但那颗离魂珠已被她装入有寒玉瑾粉末的布袋中贴胸而藏,以防盗贼或是丢失。草草梳洗了一把,一行四人便到楼下吃饭。
两个车夫点了菜之后便到其中张小桌上大快朵颐,思筠与黄琦一桌,让店小二拿来菜谱准备点菜,只见黄琦将桌椅擦了又擦,拭了又拭,这才坐下,然后拿出随身携带的白银餐具来,让那店小二看得惊奇好笑,与黄琦冷冷的眼神对望,被她瞳里的冰一激,忙低头去,再不敢有什么不礼貌的表情。
思筠心头微叹。如黄琦这般生活,一定十分累赘繁琐吧?
见那菜谱之只是些家常小菜,思及多半是厨师厨艺高超,才能将寻常小菜炒得美味无比,使食楼生意蒸蒸日上,也没花多少心思,便随便点了几样小菜。虽然宾客如云,喧嚣吵杂,但上菜极快,不一会就将思筠点的小菜一一摆上桌面,果然是色、香、味俱全,思筠拾箸挟起煎得金黄的豆腐咬了一口,果然香味满口,外酥里嫩,舌上尽是柔软粘糯的浆汁,不由得连连点头,向黄琦笑了笑,用箸指了指那豆腐,示意黄琦。
黄琦一脸怀疑嫌恶之意,半晌才勉为其难地拾起筷箸准备挟菜吃,店小二过来加添茶水,思筠便将筷箸放下,待他添好后,正要伸手去端茶,哪知忘了拂袖,宽大的袖子在桌边缘一扫,那筷箸便双双掉下桌。
思筠不得已,俯□去拾箸,就在她拾起筷箸正要走身时,只见穿着一双青绸布滚边轻便软鞋的脚迈到了她面前。思筠缓缓抬起头来,只见一个道姑模样的年轻女子站在她的面前,似乎思筠这一拾箸,恰好挡住了她前行的路。
思筠将双箸捏在手里,坐起身向她微微一笑,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那道姑一双妙目眼波流转,视线一落在她的脸庞上上,思筠不由得多向她打量了几眼。
那道姑穿了一身灰青色道袍,宽大的道袍隐约可见她曼妙身材,眉如墨画,眼盈秋波,肌肤似羊脂白玉般滑腻,红唇若染,年纪与思筠相仿,竟是个极美的女子。如果除去她这一身道袍,再换上怡情楼里任何一个姑娘的衣裙,想必单凭这美貌若花之态,也能傲冠妓楼了。
这看得思筠怔了怔,与那道姑四目相对,忽然觉得那道姑的黑瞳仿如一潭深不可测的水,让人无法借她的双眼窥见她的内心。思筠遇到这有这等眸子的人,好奇之下,她试着用法术延展出心灵之须,想要借助视线透过对方的墨瞳钻入其的内心窥探,忽然一种莫名的邪恶感袭来,让她震颤不已,忙不迭地收回心灵之须,探试之举以失败告终。看来这道姑的道行比起她的来只深不浅。
也不知这道姑是否觉察思筠的这一举动,思筠遂以微微一笑强加掩饰,再转头捏起筷箸,用心品尝起满桌的佳肴,不再看那道姑。
那道姑也慢步远去,只是思筠总有种错觉,似乎那道姑的视线不时回转扫视着她,但当她回转去望时,那道姑已在最远的那个角落的桌前坐下,点了几样素食吃起来。思筠暗怪自己大惊小怪,专心吃饭,快要吃饱,不经意抬头,只见那道姑已吃完她桌前的饭菜,结了帐后,施施然朝这边走来,只因刚才总觉得这道姑有些怪异,她不由得又看了看她。
作者有话要说:看来小狐狸的人气挺高的哦,可是小狐狸与女主的感情实在地太多的问题了,加之他是男配啊。。。。。可怜滴男配。。。。。黄昏写小狐狸的篇章,有虐啊,狐狸知道了思筠不是她师姐的啊,所以,矛盾就此产生了。。。。。她们之间的感情戏难写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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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绿竹猗猗 。。。
这次道姑没再向她看一眼,自然地走过她们这桌,思筠忽听得轻微的“啪”声,循声看去,原来从那道姑身上掉落一物。那道姑似乎不曾觉察,自径往前走。
思筠柳眉微蹙,俯身打量着那掉落的东西,样子十分古怪,仿佛是个米黄色的小袋子,整个袋子之上透着丝亮光泽,细看之下,仿佛是由许许多多丝线凌乱缠绕而成,小袋子的口是打开的,连缘锯齿状,仿佛被什么咬过一样,袋子里空空如也,她伸手去拾起那小袋子,感觉它极为柔和细致。
再抬起头来向前面看去,唯见那道姑的灰青色道袍的一角消失在门外,她忙捏着小袋子向门外奔去,左右环顾,只见那道姑向右侧行去,眼看着就要消失在人群之中。思筠忙奔上前去追那位道姑,喊道:“哎,道长,你的东西掉了!”
那道姑距她的位置太远,加之又有其他人隔在两人中间,似乎没有听到她的叫喊,还是继续往前走,思筠急忙奔过去想上追上她,将那袋子还给她,但那道姑走得越来越急,思筠一边喊一边跑,但那道姑充耳不闻,就这样跟了十几前商铺,思筠开始起了疑心,停下脚步,那道姑并没有回头,但似乎知道她停了脚步,于是也停下脚步站在那头,似乎在引着思筠去什么地方。
思筠心下警惕,但又出于好奇心,不知这道姑到底要引她去什么地方,又有什么事,于是便不再叫喊,只是跟着她走,暗想着只要一看势头不对,就马上掉头。但那道姑没有做什么怪异之举,就那样走着,过了热闹的正街,又穿进了较窄次道上,再从那次道转进一条小巷子,在思筠感到不耐烦之时停下了脚步,依旧背对着她。
思筠见她停下脚步,脚下放缓,再继续向前走到距她约有两丈的地方停下,冷然道:“道长不知何事,要将我引到这里来?”
那道姑缓缓转过身,黑眸紧锁思筠,思筠向她的眸子凝望去,渐渐被她瞳仁里的幽深迷惑,仿佛掉进了极度的黑洞之中,她心头惊觉,想要从她瞳仁里的黑洞中脱困,但她越想脱困,像是陷得越深。思筠的惊颤起来。
一直来她都十分低调,没有几个人知道她懂得法术,而这道姑与她对视,便用这种方式给她一个下马威,而且似乎知道她有法术,对思筠用体灵的法力对抗她墨眸的封锁而不讶异,思筠本来应该是探索式的心灵之触竟成了被她囚禁的狐鼠。
思筠一阵绝望,开始感觉四周渐变得漆黑,她不知道当整个世界都变为黑色,她的结局将是什么。想不到对方的法力如此强大,比起她那法术的微薄之力,不只是倍数的差异,甚至可以说,她要她死,仅是一个念头所起而已!她苦苦支撑着的保护网越来越薄弱,就在快要崩溃之前,那道姑“攸”地收回了所有的压制。
世界乍然转为白昼!
思筠只觉得身疲力乏,几欲下跪,但她还是强撑起不让自己跪下。
那道姑冷然看着她快要倒下的样子,唇角扯出一丝如暮色般薄的邪恶之笑,开口道:“你刚才跟我说什么?”
思筠又惊又怒地道:“我好心拾着你掉落的东西来找你!看来你是有心将我引到这里来的!算了,这东西还你!”她将手中的袋子用力抛给她,又思及多在这里停留一分,便多一分危险,这道姑邪恶难测,也不知道什么来路,说不定一时兴起要了她的命,也仅是为幽都多添一个冤魂而已。忙向巷口退去,那道姑紧跟了她两步,眸子里带了几分邪恶之意,道袍一挥,袖口无风自动,右手手指箕张,只听得“攸”的一声,那袋子竟受了什么磁力,凌空飞到她的手中,她翻看了看手中的袋子,挑眉道:“哦?我的东西?!”
“这不是你的东西吗?我明明看到是从你身上掉落的!”
“这是我的东西?哈!”她的嘴角又现出那丝邪恶之笑,准备向思筠走来,忽然巷子又奔进一人,冰冷的声音透出一丝急惶之意来。“夫人!你在这里!”
原来是随从黄琦,她奔到思筠身旁,一脸戒备地看着那道姑,又转头打量了思筠一番,只见思筠脸色苍白,疲惫欲倒,忙不迭地牵着她问:“出了什么事?我刚才一直追你,差点就追丢了,还好又找你。”
那道姑看思筠的身旁多了一人,似乎不想将事情扩大,冷笑了笑,视线在思筠身上扫了一遍,缓步向巷子那头退去。
“她是什么人?”黄琦的脸上凝了冰霜,透出杀意,虽然思筠不知道黄琦到底有多少功力,但她揣想多半不是那道姑的对手,忙伸手挡住了黄琦。两人眼睁睁看着那道姑冷笑数声后,攸然向巷子那头退去,瞬间便不见了踪影。
思筠与黄琦咋舌相视,苦于无法获知这道姑的底细,在黄琦的搀扶下退回兴客隆客馆。
在客房内,思筠辗转反侧,一夜难眠。
一夜无事。
第二天,思筠起了个大早,叫来两个车夫与黄琦,要他们在宣关等候,并给了他们一些钱,要他们等到她从凤翔山转回为止。两个车夫倒是唯唯诺诺地恭敬点头,可黄琦去说什么也不答应。
思筠本来担心黄琦是个心思慎密之人,如她一起去了,被她知悉了离魂珠的事回去禀告琥列,那她可就有嘴也说不清了,再加上竹猗是个妖孽之身,极具媚惑之态,加之对自己从不以礼相待,一直都是暖味有加,要是当着黄琦的面做了什么让黄琦误会之事,再传到琥烈耳朵里也终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