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一翅相思





  思筠眼神迷离,睁开眼眸,不知他何时褪去了衣物,露出如山的肩膊,以及宽阔而健硕的胸膛,肌肤相贴之下,她轻轻的低吟。
  或许,这便是世间最美妙的感觉。
  
  人与人之间再无隔阂,这般的滚烫,又是这般的妥贴……
  忍不住要去回报,忍不住要去渲泻。她不由自主的抬起上半身去,追寻着他唇上的温度,追寻着他肩上的力量。
  
  他进入了她。
  每一波的冲击,将她带上一种久违的奋亢……
  在他的激荡之下,她迷陷其间,忘记了周围,忘记了担忧,也忘记了他体内的罚司恶灵,只能空白地去接受每一个高端点。
  
  便在那大殿地板之上,黄琦血液浸染过的地方,他与她灵欲交溶,所有的火焰汩汩流淌。
  当汹涌澎湃炸开来,她的脑海里一片空白……
  
  “我要去嵯山之北的北海那头,寻找鲛人之血。”
  燃火熄烬,思筠躺在临天殿台那张巨大的王椅之上,枕着琥烈温热而充满了力量的壁上,温婉地道,视线仿佛透过他那张俊美的脸庞,投向莫名的远方。
  
  “嵯山之北的北海?寻找鲛人血?”他伸出一只手指绕弄着她颊上的发丝,一付邪魅惫懒之态,重复了她所说的话,却不作可否。
  
  “是的,鲛人血是唯一能够救荷华先生的药,我答应过他的,我一定要找到鲛人血去救他。”
  “荷华?”琥烈回想着,问:“就是你我第一次见面,你跳了那曲‘纫蝶成裳’,为你抚琴而歌的荷华?那个暮汶临死念念不记的人?”
  
  思筠点点头。
  “鲛人血?”他自言自语,眼敛乍开,视线投向思筠,又道:“嵯山之北的北海?”说到这里,他的红唇上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仿佛正想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心事,就连思筠也无法窥见。
  
  “那好啊。嵯山之北的北海,想必是个奇妙又好玩的地方吧?我也想去呢。”他挑挑眉,随口说道。
  
  “你也想去?那你的国事怎么办?”
  “我只是随便说说的,你要去,便去吧,毕竟荷华是你敬重的恩师,我不拦你,不过我不很放心,让二甲陪你去如何?”
  
  思筠知道他不可能放心她一个人去,抿抿唇道:“随便吧,你喜欢要谁跟着我去都成,我只要能找到鲛人血,解了荷华先生体内的毒便可。”说罢,眉间掠过一丝怆然,又道:“这……便是我回归主身之前最后一个愿望了,只要做完它,我……我便没有半点牵挂了。”
  
  他看着思筠眼眸开始渐变为墨绿色,琥烈的俊颜之上又浮起那种诡异的挣扎神情。
  “夫君!”思筠急道,伸手去捧起他的脸庞,但地悲哀地眼睁睁看着他挣扎之色渐渐隐去,眸子被墨绿色覆盖。
  
  “我会让二甲带着信鹰去的,每三日一报,待我的事可以暂时搁置,我便会去寻你。”
  
  次日清晨,琥烈拎着思筠收好的包袱,将思筠送至宫门之外。宫人们见琥烈对思筠的殷殷之情,或是羡慕或是忌妒,落在思筠眼中,思筠只是淡淡地笑。
  
  这些仰望着君王的人,有谁会知道,他们的君王并不在乎这个权利巅峰的王位,与他们也不是同类?他们的王,只是一门心思在想着如何救出他被囚在归墟的主身罢了。
  
  走到宫门,只见一辆装饰豪奢的六骑马车停在宫门口,四个车夫毕恭毕敬地立于车旁,二甲与他的三个下属恭候在台阶下,他们身后六位侍婢低眉敛目,一付小心翼翼之态。
  
  回头向琥烈展齿而笑,那笑意里去盈了一份淡淡的忧色。
  “这次出行的派头,可要比我去凤翔山那次大得多呢。”
  
  “当然。”琥烈晒道:“以前是将军,而今已将是王,你是我的夫人,这场次当然要讲了,否则,且不让看热闹的人都笑话了去?”
  
  思筠微扯唇角,算是回应了他的话,伸手去接过包袱,眼神复杂,抿抿唇柔声低语道:“我要走了,这次离开,会比上次去凤翔山还要久,不过我一找到鲛人之血,便会转回的。”
  
  琥烈眼里射出高深莫测之感,嘴角绽出一丝暮色般的微笑,道:“你也大可不必急赶着回来,嵯山之北的北海,听说风观极好,你在那头流连几日当做游玩也行。”
  
  “到时候看吧。”见到他眸子里的琥珀色,思筠的心安定了些,怔然间望着那张喜欢了两世的俊颜,终究忍不住伸手去从他腋下穿出搂住他,在他宽厚健硕的背上抚了抚,又退了几步深深看着他道:“我去……”
  
  “你是什么人?怎敢闯……”她话音未落,忽然听得一旁的王宫兵卫大声喝骂,不由转头循声看去。
  “姒筠妹妹!”一个娇脆柔婉的女音高声叫。
  
  “暮汶……姐姐?”思筠挑眉盯着兵卫身后那个着了一身杏黄衣裙的袅娜女子,竟然是暮汶!
  
  “暮汶姐姐,你……来这里做什么?”她喝开兵卫,急急地赶过去,只见暮汶柔美的颊上一抹健康的粉红色,仿佛会说话的大眼上,黑睫忽闪,灵动之至,手中也拎了一个小巧的包袱。
  
  思筠讶然指着那包袱道:“你……你不会是来送我的吧?”
  “我是来跟你一走的!”暮汶向马车这头走了几步,见到琥烈,恭敬行了一礼,微微一笑,柔美的脸庞上尽写着坚毅,一字一顿道:“我要回你一起去!”
  
  “你……”思筠与琥烈对望了一眼。
  此行可是去寻找深海中的鲛人血,思筠坚持去寻找,琥烈也同意让她去,那可是知道她有着法力的又是蝶精之身,暮汶可是货真价实的凡人。
  
  “你……你大病初愈,还是不要去的好,你在这里等着,一有消息我会告诉你。”琥烈道。
  
  “不!我要去!如果我不去的话,我会睡不着,会于心不安,再者,我也要为荷华先生做点什么!我、我是一定要去的!请将军谅解。”暮汶向着琥烈又盈盈跪下。
  
  思筠忙拉住了她。想起她那般喜欢荷华,那般迷恋荷华,她心头一定很想为荷华做点什么的。想起她在念荷集里的那一厢单恋的诗,思筠最是能体会得到在她心头荷华的比重,可是终究还是担心她的身体。
  
  “不要紧的,二甲带了信鹰,我去了之后,一有消息你就会知道的。”
  暮汶摇摇头,缓慢而坚定地道:“将军,姒筠妹妹,就让我跟着去吧,如果我不能为荷华先生做点什么,我……我将来如何去面对她?”说到后来,墨眸里蕴了一层薄雾。
  
  思筠咬咬牙,转而向琥烈道:“也罢,我就让暮汶姐姐给我做个伴吧,省得我在路上都没个说话的人。”
  
  琥烈皱眉,刚想开口,思筠又忙道:“有一甲在旁,我想有什么天大的难事,暮汶姐姐也不至于有危险的。”
  琥烈看了看二甲,二甲点了点头,算是给了个允诺。
  “好吧。”琥烈总算答应。
  
  暮汶便欢天喜地拎了思筠与自己的包袱钻到车里。思筠与琥烈说了几句告别之语,便也跟着钻入车中。
  
  随着车夫的大声喝斥,骏马举蹄,沿着笔直宽阔的宫道向不可测知的前路驶去……
  一路风平浪静。
  
  十二日之后,队伍渐渐接近嵯山,嵯山之东十里,便是有名的铁矿产地雍州,赶了一天的路,众人都有些疲惫,就连坐在马车里的暮汶因身体刚刚痊愈,也有些熬不住了,思筠便下令到雍州找个干净的客栈休息。
  
  进入雍州,一甲找了个有些名气的客栈入住,将思筠与暮汶两人安排到一间上房,暮汶很是疲惫,洗漱之便早早上床,与思筠说不上两句话便眼皮垂重,沉沉睡去,在暮汶身侧躺下,思筠辗转反侧,一会是琥烈那对冷酷无情的墨绿色瞳仁,一会又是从凤翔山内岩浆上被释放出来的罚司恶灵可惧的模样,一会又是竹猗忧伤的眉宇,脑海里杂乱轮转,扰得她无法入睡,睁大了眼睛瞪着床帏,实在没有睡意,只得轻轻揭开被褥,小心绕过暮汶坐在床沿,穿起鞋子,又披了件外袍向房外走去。
  
  记得这家客栈东厢那头有一栏的观景楼台,只觉得初冬的夜寒凉,也不知今夜有没有月亮?于是向东厢那头的观景楼台走去。脚步细碎,踏过一道又一道红木楼板,就要出了东厢走上观景台,她的脚步一滞,停在一东厢的一间房门前。
  
  她深深嗅了口气,立刻闻到那股她极为熟悉的蔷婴花的香。她咬住下唇,皓齿在下唇上压出一道诱人的红。她幽幽叹了口气,转头看着那道房门。房门关阖,两侧贴了油纸的窗没有一丝光亮透出。她凝神仔细聆听,感思借着法力延展进房间,房间里一个人的呼吸。
  
  她又幽幽叹了口气,转身面向那房间,用力推门,门应声而开,露出了黑沉沉的景幕来。
  那股熟悉的蔷婴花的味道扑鼻而来,浓溢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忧伤。
  
  思筠小脚轻跨,走进房间,黑暗涌出,层层包裹着她娇弱的身躯,她举目张望,眼眸却一时间无法适应黑暗而辩不清景物。
  静,极静,思筠用心聆听,房间里的呼吸声更加粗重。
  
  “我知道你来了。”她低语,那柔软的声音仿佛在叹惜。
  
  “我知道自我一出王宫,你便一直跟着我,从京师培淮一直跟到这里来……出来吧,竹猗……”
  突然,一个黑暗从暗黑的更浓处冲出来直逼向她,蓦地急速将她推得飞向一侧,直至背上霍然贴上冰冷的墙壁,那黑影双手捏住她的肩头将她固定,大力得让她的肩头生疼。
  
  凌乱的发丝散飞在眼前,她努力摇头甩开眼前的发丝。眼睛渐渐适应了那黑暗,她缓缓抬起头来,竹猗那张妖孽俊美的脸庞映入眼帘。
  “竹猗……”她低低地叫着他的名字,语音里全是疼痛。
  




59

59、谁是知情者 。。。 
 
 
  “不要叫我的名字……”他喃喃地道,突然像发疯了似地大叫出来:“不要叫我的名字!”他瞪视着她。
  
  她的泪迅速涌上眼眶,她用力吸着气,呻吟般道:“竹猗,我们以后……就要形同陌路了吗?”
  “我说……不要叫我的名字!”他大声叫着,逆着门外微弱的光芒,她竟看到他的眼眶里有一抹清亮。
  
  “竹猗……”
  他痛苦地放开她,退了几步,摇着头道:“你不知道你有多可恶!你不知道你有多可恨!”
  
  思筠咽哽着道:“不,我知道,我知道我有多可恶,有多可恨的……我是……我是占用了你师姐的身躯……可是……可是我不是恶意的……我会还给她的……”
  竹猗烦燥地大叫:“怎么还?如何还?你都不知道她的魂魄在哪里!”
  
  “不不!我、我会去寻找的……只要我找到第三只指……不……”她思及竹猗听不懂她的话,又忙道:“等我找到鲛人血,可以去凤翔山救出灭戬氏,我相信灭戬氏定会说出蔷婴的魂魄在哪里的……我……我便舍了这躯体,把它还给你师姐……”
  
  竹猗闻言,竟不发一言,只是怔怔地看着她,眼泪又流下来,叫道:“你知不知道,这就是你最可恶的地方!”
  
  “我不懂……”思筠软弱地低语:“我不懂我都答应还回躯体了,你还要这么恨我……你师姐的灵魂……不是被我拘走的……”
  
  竹猗痛楚地大吼了一声,又走上前去狠狠地掐住她小巧的下巴,怔然而纠结地看着她的墨眸,嘎沙着嗓音道:“你这什么这么善良?为什么这么柔软?为什么偏偏跟蔷婴要相反?为什么要让我的心总是跟着你走?为什么你要让我渐渐忘了师姐的好,而只记得你的灵魂!我真是疯了真是疯了!疯了才会莫名其妙想对你好,疯了才会莫名其妙的产生不想让你离开的念头!”
  
  一席话,让思筠愣住了,那一滴将落未落的泪便凝在眼角,仿如一朵千年方结的水晶花。
  “你……你说什么?”她瞪视着向他咆哮着的竹猗,只觉得他刚才说的那些话不可思议,喃喃地问。
  
  “我……”竹猗咬咬牙,缓缓放开思筠,神色黯然,垂手低头而立,半晌后抬头道:“你就当我是疯了吧,说着疯话,你回去吧,就当没见到我,就当不知道我跟在你的身后……”他将她大力推出房间,“砰”地一声把门重新合上。
  
  思筠愣愣地站在房间门口,仿佛这一切只是一场梦,仿佛只要梦醒了,她还在要去观景楼台的路上,而没有踏足过这间房间半步,可是竹猗的那些咆哮却历历在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