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主婆的红火日子
鱼儿说这番话时虽然语气平静,但话中含着的讽刺之意甘氏等人却是都听明白了,一旁的秦衡临听了更是觉得无地自容,鱼儿前脚刚刚拂袖离去、秦衡临后脚就跟着出了甘氏的屋子,他实在是没脸再在那儿呆下去了。
秦衡临心里担心鱼儿,因此一出了甘氏的屋子便急忙忙的追上鱼儿,但追上后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一边是他心里喜欢的女子、一边是她的亲娘,秦衡临夹在中间真的不知该怎么办……
哪怕秦衡临心里清清楚楚的知道甘氏故意包庇桂姨娘,但他也不能在背后说甘氏的不是啊!因此秦衡临明明有心想要安慰鱼儿,但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神色复杂、一脸期望的看着鱼儿。
而秦衡临的为难鱼儿都看在了眼底,也在这一刻证实了先前的猜测、明白了秦衡临对她的情意———若是秦衡临对她一丝男女之情都没,又岂会为了她跑去指责、忤逆甘氏?又岂会始终相信她、站在她这一边?
只是,鱼儿就算知道了秦衡临的情意又能如何?
他们两人之间是不可能的,鱼儿可不想要一个没品德、不待见她的人当婆婆,那简直就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因此鱼儿明知秦衡临希望她主动开口,说她能够体谅他的苦衷,说她不怪他没帮她找回钱匣子,但却故意不开口给秦衡临这个台阶下,而是加快脚步往自己的屋子走去,只留给秦衡临一个决然的背影。
鱼儿回到屋里后整个人顿时松了下来,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般———说实话杨家虽然家境不是很富裕,但鱼儿从小到大都被父母、兄长捧在手心里呵护,一直到被那起拐子拐走前、鱼儿都没受过这样的欺负。
一想到这儿,鱼儿心里那想回家、想回到疼爱她的家人身边的欲望突然变得更加强烈了,今日在秦家所受的委屈更是让鱼儿想早点离开秦家回到家乡……
若是疼爱她的父母兄长都在身边,她也不会遭受这样的委屈!
心里那强烈的念头让鱼儿慢慢的重新振作起来,让她很快就根据眼下的情形作出了新的打算———只见鱼儿马上起身将门关好,随即将屋里唯一的柜子打开,伸手进去摸了半天、最终摸出了一个小小的布包来。
鱼儿见到那小小的布包后脸上有了松一口气的神色,暗忖幸好她另外藏起来的几贯钱还在,否则她眼下还真是一无所有了。
原来鱼儿本是将银钱都藏在床上那个小匣子里的,但后来因小匣子已经塞满了,于是后面三个月甘氏付给鱼儿的工钱,鱼儿便把它们同其余一些零散的铜板儿一起,寻了块布包起来藏到了柜子里。
而那桂姨娘显然没料到鱼儿会把钱藏在两个地方,也可能是因为桂姨娘做贼心虚不敢在鱼儿的屋里呆太久,因此她只偷了床上的钱匣子便匆匆忙忙的撤离了、没有再去翻鱼儿的柜子。
只是眼下鱼儿只有这侥幸保住的三贯多钱,连买雕刻影雕的各样工具都不够,更别提用作回家的路费了!
于是鱼儿很快就又犯起愁来,一边想着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凑齐银钱、把雕刻影雕的工具买齐了的法子;一边又要在屋里寻个妥当、让人找不到的地方藏钱,否则鱼儿就是挣再多的钱、最终也都只会落入他人之手……
且先不说鱼儿这边如何,先说说鱼儿走后甘氏屋里如何。
这鱼儿一愤然离去那桂姨娘就心中大喜,以为这钱匣子终究还是让她占了去,心里更是盼望着甘氏赶紧离开她的屋子回正房去,毕竟只要甘氏一走、那这件事也算是了结了。
哪知鱼儿走后甘氏却一点离开桂姨娘屋子的意思都没,反而先把其他无关紧要的人都给打发出去了,待那些无关紧要的人都走了、甘氏才对她的贴身丫鬟吩咐道:“去,把桌上那堆银钱收拾回钱匣子里。”
桂姨娘见状心里暗道不妙,立马抢在丫鬟前头动手把桌上那堆银钱往钱匣子里装,边装还边装傻的同甘氏说了句:“哎哟!怎么敢劳驾夫人您的丫鬟替我动手收拾?我自个儿来就好……”
甘氏见状也不加以阻拦,而是似笑非笑的看着桂姨娘慌慌张张的把银钱往钱匣子里装,待桂姨娘装好了才不慌不忙的把手伸了出去:“拿来。”
“什么?”
桂姨娘面上虽然跟甘氏装着啥,但心里却对甘氏的意图一清二楚。因此她一边同甘氏装傻、一边飞快的转动心思想着对应的法子,心想为今之计只有拖延时间等秦老爷回来了!只有秦老爷回来,她才有可能保住手中的钱匣子!
只是甘氏又岂会不清楚桂姨娘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
只见甘氏一丝拖延时间的机会都不给桂姨娘,直截了当的同桂姨娘把话给挑明了:“你少在我跟前装傻了,赶紧把你从杨绣娘那儿偷来的钱匣子给我!”
甘氏说完便示意身边的丫鬟过去强抢,而桂姨娘挣扎了一会儿后最终还是只能松手,毕竟这钱匣子眼下还能在她屋里,全靠甘氏先前出言替她解围。
于是桂姨娘最终也只能自我安慰就当是保全了名声、失了钱财,毕竟总比钱也没了、名声也没了强……
哪知这甘氏要的不仅仅是这些,只见她把钱匣子拿到手后,就对身边的丫鬟和被单独留下的黄婶吩咐道:“你们两个把先前在桂姨娘屋里各个角落翻到的珠宝首饰都给我找出来,找齐了都送到我跟前来。”
黄婶二人得了吩咐自是马上就手脚伶俐的在桂姨娘屋里翻找起来,而桂姨娘也直到此刻才彻底的明白了甘氏的真正意图———原来甘氏想要的不仅仅是这个钱匣子,而是想要她屋里那些平日里从秦老爷那儿得来的珠宝首饰!
怪不得甘氏这么好心出言帮她,原来是盯上了她屋里的珠宝首饰!
桂姨娘明白了甘氏的打算后不由恨得牙痒痒的,最终一脸不甘的开口说道:“夫人您这是做什么?您把老爷送我的珠宝首饰都搜了去,就不怕我告诉了老爷您没法交代?!”
甘氏早就料到桂姨娘会搬出秦老爷来,只见她先端起茶盏慢悠悠的轻啜了一口,随后才不紧不慢的反问了桂姨娘一句:“你说若是老爷知道你品行不端,偷了家里绣娘的钱匣子,他还会继续宠爱你吗?我想没有男人会喜欢爱偷物事的女人吧?”
“你……”
桂姨娘没料到甘氏会拿这件事来要挟她,一时间心里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一会儿认为秦老爷一向风流只在意她的姿色、不会在意她品行不端;一会儿又觉得这秦老爷虽然好色、但好歹也是个举人,指不定最痛恨品行不端之人。
左思右量过后,桂姨娘最终决定忍痛牺牲自个儿的那些珠宝首饰,好让甘氏替她继续把今日这件丑事遮掩下去,反正这些珠宝首饰都是秦老爷送的,只要她把秦老爷给伺候好了不愁没有……
于是桂姨娘最终只愤愤的瞪了甘氏一眼,随后恨恨的坐到了床沿、咬牙切齿的看着黄婶二人把她的屋子翻了个底朝天。
端坐在首位的甘氏见了桂姨娘那副忍气吞声的模样,便知道她的威胁起了作用,心里顿时觉得十分畅快、忍不住又出声挤兑了桂姨娘几句:“你识趣自是最好,否则这件事闹开了对你可是一点好处都没!”
第三十一章 一个包袱
“再说了,你一贱妾有什么资格拥有这些珠宝首饰,别忘了你的卖身契还在我手上捏着呢!你自个儿本身都是我秦家的物事、更别提你的那些珠宝首饰了!所以你乖乖的坐在那儿一句话也不多说,乃是最明智的选择。”
甘氏这话说得够狠、且字字只戳桂姨娘的心底,径直戳在了桂姨娘的痛处、让她瞬间脸色一片惨白,心里更是十分不服气……
想她原先家里也算是城里那不愁吃、不愁穿大户人家,若不是不幸遭了一场劫难,她也不会沦落到要被父亲、兄长卖身为奴,最终只能在一个小小的地主家里当个身份低微的姨娘不说,还要处处受甘氏的欺压和凌辱!
只是往事成烟、年幼时那养尊处优的生活也早就不复存在,因此桂姨娘心里虽然不服气想要开口争辩,但她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因为甘氏所说的句句都是事实、桂姨娘就是嘴巴再厉害也改变不了她的命。
而这桂姨娘也正是因为受过穷、吃过苦,才会做出偷人钱物这般丑事来,毕竟这桂姨娘到秦家为妾三年了,膝下却依旧无一儿半女,看样子日后也不一定能生出子女来当依靠。因此桂姨娘才会一寻到机会就替自己敛财,想着到那人老色衰、风韵不存时,靠着自个儿悄悄积攒下来的积蓄过日子。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桂姨娘怎么也算不到鱼儿小小年纪竟如此聪颖细心,能够抽丝剥茧的将她揪出来;桂姨娘更是没算到她这只“螳螂”才捕完“蝉”,甘氏这只“黄雀”就立马出手了……
这一次桂姨娘可以说是因小失大,事到如今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黄婶二人把屋子翻了个底朝天,最终甘氏更是一次把该拿的物事都拿齐了,才心满意足的带着丫鬟婆子回屋,只留下桂姨娘一人愤愤的在屋里直跺脚。
于是桂姨娘虽然冒险偷了鱼儿的钱匣子,但最终不但什么好处都没捞到,反倒是让甘氏得了机会借题发挥,从她平日里最痛恨的姨娘身上好好的搜刮了一笔。
这样的结果虽然有些出乎意料,但也算是验证了“恶人自有恶人磨”这句俗语,让偷钱匣子的桂姨娘最终得到了教训。
而事后甘氏因占了大便宜,所以也就没把先前和鱼儿闹的那点不愉快放在心上,对鱼儿表面上倒还是一如既往、客客气气的,毕竟眼下秦六娘还得跟着鱼儿学绣功,若是甘氏因钱匣子一事同鱼儿撕破了脸,那对秦六娘可是一点好处都没。
而鱼儿心里虽然对甘氏和桂姨娘的行为十分不齿,但眼下归乡的路费还差一大截,鱼儿若是赌气离开秦家、那对她只会有害无益。更何况鱼儿先前还同甘氏签了一分契书,上头写明了鱼儿至少得教秦六娘一年到两年绣功,否则便得按照契书上的约定赔钱。
既然有了那白纸黑字的契书束缚,那鱼儿自是不会傻傻的毁约、白白的赔钱给甘氏了。因此鱼儿仔细的思量过自己的处境后,最终决定一边教秦六娘绣功,一边从头开始赚钱凑路费,待凑足了钱就先把雕刻影雕的工具买回来。
哪知丢钱匣子一事才过了一日,鱼儿才重新定好赚钱的新计划,事情就突然有了变化……
这一日清晨鱼儿像往常一样起身,梳洗过后便开了门打算去堂屋吃早饭,哪知鱼儿才“吱嘎”一声把门打开,就见到一个身影飞快的从她门外闪过。因那人闪躲得飞快,因此鱼儿只见到一角宝蓝色的衣角,没能看清究竟是何人鬼鬼祟祟的躲在门外。
鱼儿一脸疑惑的往人影消失的方向探了探,见那边早就没了动静才满心纳闷的抬脚往屋外走去,哪知鱼儿才往外踏了一步、就发现门口的台阶上放着一个小小的包袱,那包袱放的位置十分明显,看起来似乎是有人故意放在那儿、想让鱼儿一出门就发现。
鱼儿一边觉得奇怪一边四下张望了下,见除了自个儿周围一个人影都没有,心里不由又多了几分疑惑,并下意识的收住脚步打量起那个包袱来。
那个包袱是用一块蓝色的小碎花布结成的,看着有些扁塌、似乎里头放的物事并不饱满,但偏偏包袱的左侧又微微凸出了一些,像是包了个小匣子在里头般。
这样的包袱里究竟放了什么物事呢?
又是谁刻意把这个包袱放在门口这如此显眼的地方呢?
鱼儿思来想去也没能想出答案来,最终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鱼儿还是忍不住将那个包袱捡了起来,也不把它拿进屋去,而是直接坐在台阶上把那个包袱给解开了……
那包袱一打开,鱼儿一见里头包着的物事,心里的疑惑立马就消散了一大半———只见那个小包袱里包着几把大小不一的锥子、锤子、以及金刚钻等雕刻影雕的工具,且这些工具还都是鱼儿先前打算买的。
鱼儿初一看到这些工具时、便猜到这个包袱乃是有人故意送到她屋门口的,因为她正好缺这些物事。
而待鱼儿仔细的把包袱里的工具清点了一遍,很快就猜到这些工具乃是秦衡临送来的———因为鱼儿先前已先银钱一步,将写了要买什么工具的清单交给秦衡临了,眼下这包袱里包的工具正好和鱼儿想买的完全一致。
推断出这个小包袱是秦衡临送来的后,鱼儿便把包袱拿进了屋里,随后把包袱里还包着的一个小匣子拿了出来,打开一看,只见里头放了几贯铜钱、几块碎银子以及一张黄纸。
鱼儿把黄纸展开看清楚后,发现正是先前她交给秦衡临的那张工具清单,且上面还多了一笔秦衡临补写上去的账目,那笔账目写明了买那些工具一共花了大约五两银子。
鱼儿见了账目后心思下意识的转动了一番,心里也隐约猜到了另外一件事,那件事让鱼儿马上动手将小匣子里的银钱清点了一遍,最后发现那小匣子里的银子和铜钱加在一起、果然正好是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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