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之夭夭灼其华
夜槿恒俊眉一扬:“那又如何?”
黛蜜结舌:如何?这……古代人不是很注重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吗?他怎么可以这么云淡风轻,面不改色?难道……是因为这十二岁的身子板?什么嘛!十二岁就不是女的了?哼!
她抬脚忿忿一跺:“什么如何?你想始乱终弃?”
“你那时饿晕,形势所迫。”夜槿恒的嘴角终忍不住微微上扬了。始乱终弃?这丫头倒也敢讲……
晕,不可以忽略掉那个“饿”字吗?我有可能是因为我变成“柯南”惊讶而晕的好不好?
“我……我……”
“嗯?”
他轻轻一个鼻音,带着丝丝蛊惑的味道,黛蜜不由得咽了咽口水,换上一副哀戚的表情: “小女子孤身一人,一路上忍饥挨饿,风餐露宿,任人欺辱;遥想那一天,我为了抢那半个馒头,脆生生地被一条大狼狗咬了屁股,还是两口,现在伤口还没好呢。正所谓身如那个什么浮萍杨柳枝的,好不容易挨到现在与哥哥您相遇也是一种缘分,你就好心收留我吧……”说罢还用那小手抹了抹那粉蜜色的小脸蛋,压根儿半滴眼泪也不见。
“用过午膳便让周伯送你下山吧。”夜槿恒啼笑皆非地捏了捏额角,转身便要离开。
这……这人怎么这么冷血啊?
黛蜜竭力忍住拂袖离去的冲动,没办法,为了未来几年不愁吃穿的安定生活,拼了!
“等等,夜……公子”黛蜜僵硬地放柔声音,扯出一个标准微笑。
夜槿恒停下脚步。
“也许我们可以洽谈洽谈。”
“哦?”
他眉梢轻挑,携着一丝兴味,回过头来,温和一笑。
“你,你……开个条件,若我能做到,你就让我留下。怎么样?你一个大男人,不会不敢和我一个小女娃打赌吧?”黛蜜一脸自信地迎上男子深不可测的目光,紧握的拳头却早已泄露了她心里的紧张。
夜槿恒思虑片刻,墨玉般的眼瞳深邃如海,带着一丝探究,倏尔又滑过一丝光亮,他轻笑。道:
“好,不过条件我不开,你自选一样擅长的让我看看,若能让我满意,你便可留下。”
哼,鬼知道你满不满意啊?你硬要说不满意我也没办法啊,不过只有这丝希望,也只能试试了。
“放心,我绝不作假。”
仿佛看穿她的心思,夜槿恒淡淡地添了一句。
黛蜜瞬间满脸感动,仙人的形象顿时高大起来!
好,就信你这回!弄什么好呢,我没啥会的啊……咦,有了!
“你的,额,丹青如何?”
“略懂。”
“可否将人画至十分像?”
“才能有限,自是不能。”
黛蜜拍拍胸膛: “若是我能呢?你可满意?”
“若你能,便可留下。”夜槿恒也不知自己怎会和个十二岁的丫头“洽谈”起来的?
“好,等我十分钟,呃,半刻。”话没说完,小身板便往回跑去了。
“公子。”周伯不知何时已立于旁。
“周伯,可是有话要说?”声音还是那么温润,却仍如往常般终不见笑意。
“蜜丫头也着实可怜,你看反正这轩里也只有荷大娘和他儿子,实在太单薄了些,不如留下她吧?这丫头倒蛮有趣,老仆这两天见公子笑了好几次呢。”而且他也委实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这女娃儿。
“那要看她本事了,你去把南儿带来吧,今天有空,与他讲讲诗词,去吧。”
他摇摇头:周伯今日怎么糊涂了?莫不是那小姑娘与他说了什么?看她的衣料,哪像个可怜的穷人家?
“是,公子。”
青竹下,夜槿恒摩挲着袖中的白玉箫,绽放一抹仿似白莲的浅笑,恍惚喃喃:
“是么?笑了好几次?”
周伯退下不久,黛蜜便屁颠屁颠地跑了回来,在这凉秋里,竟跑出了一丝汗,一身不合身的衣裳有写滑稽。不算白皙的小脸泛着点红,那双格外明亮清澈的眼睛宛若星子般给并不算十分漂亮的脸蛋增添了几分光彩。
“你站好哦,不许乱动。”黛蜜抱着拍立得,调好一切。
“等等……这里……”
黛蜜眉头蹙起,忙小跑过去。
好高啊,一米八了吧?她暗叹着,踮起脚尖,小手灵活地(霸气书库:www。87book。com)整 理男子的衣襟。夜槿恒一动不动,有轻度洁癖的他竟允许她那小爪子乱动。
“嗯,好了。”
她满意地眯眯眼,方跑到三尺之外,对准镜头。“嚓”的一声,相片便已出来。然后朝他努了努嘴,递过去。
“喏。”
看着接过照片的夜槿恒,淡然的湖眸里终于有了一丝迷惑和好奇,黛蜜不禁洋洋得意起来。
“过关了吧?公……子……”她歪着身子,喜滋滋地睨着他,故意把声音拉长,显得那般欢快。
“画”里的白衣男子立于竹下,手持玉箫,眉眼几乎与真人不差分毫。
夜槿恒对上那双熠熠生辉的眸子,心里有一丝情绪淌过,他轻轻地逸出一丝太息,淡淡应道:“嗯。”
“哦耶!”黛蜜乐得直蹦跳:作战大胜利!
夜槿恒眼里闪过一丝玩味 ,脸上水波不兴,却悠悠然抛出一句: “云轩从不留外人,既然你要留下,以后便以我徒弟的身份吧!”
“嘎?”黛蜜一顿,捡了捡下巴,“徒弟?”
“怎么?不愿意?”
黛蜜收住无奈的苦脸……拜托,别再用那么温柔的语气跟我讲话!
“是有那么一点儿……呃,没没,哪能呀?只是公子……敢问芳龄——呃,你多大?”
“刚及二十。”
不过才大我八岁嘛,就成了我师傅?好歹我真龄也有二十五了啊!
好不容易斗法胜利,没想到结局之际来了个大意外,黛蜜心里自然有些不乐意,当下便闷闷问: “那公子你教什么啊?”她目光移到那双修长白皙的手,凉凉道:“不会是罗汉拳,铁砂掌吧?”
“那徒儿想学什么?”黛蜜暗啐一声:看不出来这人还蛮狡诈,改口改的那叫一个利落!
“公子,我……”碎步追上已走在前面的男子。‘
“师傅。”
“嘎?”
“叫师傅。”
“还是叫公子吧?”黛蜜紧紧追随,眼睛巴巴地望向夜槿恒,一脸讨好。
“师傅。”
黛蜜听出来了,“师傅”这两个字里包含着如泰山般不可撼动的坚决,却还是不死心地在夜槿恒耳边磨叽。
“不如叫夜哥哥吧?”叫一个二十岁的男人师傅超别扭的说。
“师傅。”
夜槿恒眼睛望着前方,身形无半分侧向于身边的小丫头,却把她那瞬息万变的表情尽收眼底。
“还是……”
“明天想学罗汉拳还是铁砂掌?”
“啊??师傅在上!!!”
一个一米八的挺拔身影和一个一米四二的小身子板便在这样弱肉强食的对话下,渐渐消失在秋日的光辉中……
这是黛蜜来到这个时空的第一个秋天。
眠山的悠闲生活(一)
黛蜜今日早早便起了身,她撑着黏糊到不行的眼皮,一边穿衣,一边自我安慰:没办法!忍吧,这就是做徒儿的命!
昨日黄昏,那姓夜的……师傅说了,以后她都得卯时起床,去院子用早膳,膳后的事,他自有安排。
真是躺着说话不腰疼!他那皮肤好得不得了,就可以不顾人家青春少女的美丽前景了?!他根本不懂充足的睡眠对女孩子来说有多重要?
黛蜜暗自咂舌,多想好好给他上一课,可还是得忍辱负重,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无比乖巧地点头答应:“是,徒儿遵命……”
回想昨晚,当黛蜜抬头仰视仙人,傻傻地问道:“那个,卯时是什么时候啊?”;仙人略显惊愕地看了她一眼,随即笑道:“你这丫头究竟是哪里来的?怎会这个都不知?”
“我们那里的人不是这样算的,我自然不懂。还有,佛主说了,自来处来。自去处去。师傅你莫问那么多。”她捂住惊跳的心,糊着声音打着马虎眼,哀怨望了一眼夜槿恒,那眼睛里的意味分明在控诉着“你怎么专挑起我那伤心事儿?”。
夜槿恒想起周伯曾跟他说过这小姑娘是个孤儿,顿察自己不小心,有些内疚,便不再多问。只仔细说起那时辰的划分,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子、丑。声音暖暖如春风,万分舒服。黛蜜刚开始时认真倾听,可一会儿便随着那声音神游物外,不知觉已飘向那满山春花里去了。
夜槿恒说完,见身边那傻丫头歪着脑瓜,眼神飘忽,不知在想些什么,便用那修长的指骨轻敲了敲那乱糟糟的脑袋,失笑道:
“反正明日天刚亮就起来吧。”
说罢,不等黛蜜答应,便又飘至远方了。
只剩下黛蜜在原地深思:这人究竟住哪里啊?
……
这时天刚蒙蒙亮,这竹楼周围全是白茫茫的;不知是云是雾还是烟,一丈之外便已看不清。那竹楼门额匾上的“云轩”也仿若睡的昏昏沉沉了。
行至轩前的庭中小院,几株盘虬卧龙的桃花,开得分外妖娆。树下一石桌四石凳,用的是极平常的石材,雕刻得却十分雅致。不远的石樽上摆着香炉,不知是谁起的这般早,已燃起了淡淡的檀香。不知是不是有驱虫的作用,这周围竟无半只蚊蚋。
“啊哈……这么早起来,困死本姑娘了,还没有人来,再睡一会儿……应该没事吧??”
她如此想罢,望了望四周,便坐在石凳,趴在桌上一会儿便睡沉了。
夜槿恒缓步自云雾中踏来,见那小丫头趴在桌上睡的正香,几瓣桃花落在那乱蓬蓬的头发间。她嘴巴撅起,口水还亮晶晶地挂在唇角。他摇头微笑,竟不自觉带有几分宠溺。伸手摇了摇黛蜜那瘦小的肩膀,轻唤道
“丫头?……蜜儿?蜜儿?”
“唔,别吵……”什么东西啊,滚开,别烦人!
“蜜儿?起来,别睡了,莫要着凉了,蜜儿……”
这丫头怎么睡得这么沉?夜槿恒不由得拧眉,无奈之下,他稍微加大了力度,继续摇了摇那小肩膀。
“蜜儿,听话。”
黛蜜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眼皮子极不情愿地打开了半边。待看清了来人,“噌”地站直了小身板,满脸精神抖擞。
“师傅!”那表情好像自己从没有偷睡过。
“蜜儿。”
黛蜜脑袋一缩,偷偷嘀咕:啥时改口叫的这么亲切了?好像昨日赶我走的不是你来着。
“你着实有十二岁了吗?”
“啥?”
“脏丫头。”夜槿恒说着,从袖里掏出一方白绢子,轻轻地擦拭她嘴角的口水,嘴角吟着淡如清风的笑意。
干燥的温暖透过绢子轻轻落在脸颊,却像是有魔力般一点一点燃热了双颊,她不由得再一次苦叹:唉,果然是美男的魅力啊。
“师傅……你今儿是怎么啦?怎么对我这么好呀?”
虽然之前也满脸和煦了啦,可是总让人觉得有点无法靠近,不过是一夜之间,怎么忽然变了一个样?好像忽然和失散多年的亲妹妹相认似的。
他眼神一恍,淡烟微雨间却是无平无仄:“你是我徒儿,便是我眠山的人,为师自然对你好。”
黛蜜托着小下巴陷入思考:嗯,说的又好像蛮在情在理的,可是就因为我是眠山的人吗?这人还真……护短。
“师傅,你有妹妹吗?”
“并无。”
“哦。”
香炉飘出缕缕轻烟,一时有点恍惚。黛蜜还在发呆,夜槿恒已径自坐下。
“公子已起啦?”
来人是一个身高体胖,很是结实的妇人。穿着碎花布衫,腰间围着一条洗得发白的围裙。皮肤黝黑黝黑的,眼睛小小的,大概是晒得多的原因,脸颊有两朵酡红。此刻她手里端着茶,微微笑着,整一个善良朴实的农妇形象。黛蜜一眼便对这位大娘起了亲切之意,弯起双眼,直笑眯眯地望着荷大娘。
夜槿恒一贯清冷的湖眸里终捎上几分暖意,“嗯……对了,荷大娘头疼可好了些?”
“多亏了公子的药方,现在好多了。公子,这位小姑娘是……”
见大娘提及自己,黛蜜忙主动走上前去,拉起荷大娘那厚实的手掌,声音甜如灌蜜。
“大娘,夜槿……呃,公子是我师傅,你叫我蜜丫头就好啦。”
“好好好……真是乖巧的孩子。”
“是啊,我很乖哦,美丽温柔又贤惠,不吵不闹不上吊,会洗衣服会做饭还会打扫……”
黛蜜掰着手指数得正欢,忽然夜槿恒仿似不经意地低咳一声,成功地堵住了那张不停蠕动的小嘴。
“大娘,上膳吧。”
夜槿恒无视站在一旁一脸憋屈的女娃,对荷大娘吩咐道。
“好,公子,我这就去,蜜儿,你也饿了吧,大娘帮公子端上早膳,便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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