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甲的春天





 ?br />     只是笑过之后,我立刻开始思考一个很严肃的问题:林戬不意外是个大忙人,大忙人的手机是很重要的。林栩把它偷出来的时候林戬应该会很快发现,而且以他的性格绝对是会立刻来讨要的。但这都隔了一个晚上很快就要隔两个晚上了,他怎么没来要呢?
    真反常。
    因为单位实行的休息制度是大小周休息制,第一周我排的是小周休,因此周六也必须上班。等到了周天,积累了几天的疲劳一下子爆发,一直睡到快中午才被姚正的电话给吵醒了。
    姚正的声音在电话里显得有些急迫,张嘴就问林戬的手机是不是在我这里。我承认了,但也立即声明这玩艺到我手里时就是走非法途径的,要还也是得林栩还才说得过去。只不过这阵子我忙,刚找份新工作,也没空联系林栩。
    这话说得很顺溜,可心里却有些虚——这几天我压力大得没法儿睡觉,每天都是翻完林戬的电话簿笑到爽后才能迅速入眠。但这些自然是不能告诉姚正的,而且我也很好奇,林戬这几天居然没了声息。姚正叹了口气说,林副总今年约是犯太岁了,以前怎么劳累都没发生什么状况,这次不过加多了几晚上的班就累到胃出血,这几天都在医院接受国宝级的医护待遇。在养病的期间林湛不允许任何人打扰,也不允许公事联系,有事等‘养好病’再说。
    “那么现在他已经出院了?”
    姚正的口气很沮丧,“没有,还在养着。只是林副总一醒来就吵着要手机,林总又死活不肯,兄弟俩这两天闹得僵。”
    “那你现在把手机给林戬,就不怕林湛收拾你?”林湛应该比林戬更可怕吧,“胆够肥的啊你。”
    “林总再埋汰我也不过让我去洗手间喷香氛,可林副总却是会砸电脑的。”姚正心有戚戚状,估计是吃过这苦头,“如果说东西在林总手里我是不敢要,不过听说是在你手里,这就好办了。你现在方便不方便,我过去拿一下。”
    我想了想,“你倒不如告诉我医院在哪儿,我跑一趟算了。”趁林戬内部出血不能到处跑,抓紧机会好好地逼问他一下,那天镜头没拍到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转了几趟车才找到了传说中的某私人医院,门口保安高大威猛,目光犀利。若不是姚正亲自出来接,恐怕我进去得费一番劲儿。
    林戬的病房在二楼的最南端,据说是一整层楼朝向最好的一间,阳光充足空气也好。姚正说林戬当时死活也不肯入院,坚持要在家里治疗,最后是林湛下令让人把他架进来的。
    姚正最后总结,“林副总真的很讨厌医院啊。”
    我想起上次他发烧到睁眼梦游,忍不住吐槽,“幸好他来得少,他要是常常住院,恐怕也会吓到别的病人。”
    说着话的当口,门已经推开了。大病号没有在床上休息,而是坐在小阳台的躺椅上看着报纸。午后的阳光暧意熏人,映着他的脸色也好看了许多,一点也看不出曾经内部大失血过。
    “来了。”他的视线擦过报纸的边缘落在我身上,“蛮快的嘛。”
    是傻子才听不出他是在讽刺我呢,我挺不高兴的,可照顾他是病人,便也只是轻轻地哼了一声,“没事儿了吧。”
    他把报纸折起放在手边,“过来坐。”
    往边上看了一眼,姚正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溜走了。我只得硬着头皮在他对面坐下,手机在口袋里攥着,整个巴掌都是汗。
    “这几天在忙什么?”他状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我镇定了一下心神,“工作呢。”
    他抬头看看我,“找到工作了?”
    “嗯。”
    “做什么的?”
    我想了想,“助理。”
    “助理?”
    “是……业务助理。”我含糊其词。
    他的眉毛微扬,隐约有笑意,“蛮好的嘛,习惯吗?”
    “工作嘛,怎么做怎么习惯呗。”我缓了缓,鼓足勇气把手机掏出来,“我问你,那个视频是怎么回事儿?”
    他一点也不慌张,“什么怎么回事?就是你看到的那回事了。”
    瞧瞧,非但不不心虚,甚至还有些理直气壮。我气不打一处来, “什么叫就是那回事了?你怎么能乱拍?”
    “职业习惯。”
    “你坑爹吧,又不是搞新闻媒体也不是苦逼上户,搞什么偷拍,还职业习惯!”我一拍桌子,“你这是在侵犯我!”
    他愣了一愣,旋即很不要脸地接茬,“现在还没恢复好,恐怕有心无力。”
    我大怒,抄起他面前的茶杯就要甩他一头一脸的茶,可拿起杯子才发现里面是空的。转念间我又想拿杯子砸他的头,可光摸着那杯子的手感就知道那玩艺很贵。真砸了,我赔不起。于是,我抓着那只茶杯的手在半空停顿了足有十几秒后,又轻轻地放下了。
    “你别太过份了。”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我没有骗你。”
    “鬼才信。”
    “郝炯,你得知道不是所有商人都会说话算话。”他颇为无奈,“同理,对普通人来说也是这样的。在某些时候,记忆总会选择性缺失。然后就瞪着一双眼睛,问,有吗?我答应过吗?你骗人吧。”
    他学的腔调有些不伦不类的,但我却迅速地脸红了,“那……有时候,是真的忘记了么。”敢情他来这一手,就是为了防止我出尔反尔。
    “那看完后你想起来了没有?”他伸出一根手指把手机拖过去,绕着打圈圈。
    我后悔了,跑这里质问他真是一个很蠢的行为!
    “要不,我再帮你回忆回忆。”他手指轻巧地点着屏幕,“嗯。”
    我一巴掌拍在他手上,“不必了。”那视频早被我洗了,能找得出来才有鬼。
    他的头微扬,斜睨着我,“郝炯,你紧张什么?”
    “我哪里紧张了。”
    “你干坏事了。”
    “……”“你动了我的手机,删了文件。是不是?”
    我喉咙里像是堵了块浆糊,很困难地为自己辩解,“那个留着有什么用呢?我看也看,想也想了。……我都记起来了,我是答应过你的,这有的事情我一定会承认。你看,我也不是个出尔反尔的人,咱一向说话算话。”算明白了,今天我是横着走也掉坑,竖着走也掉坑。
    对面的人点头表示赞同,“虽然说这些可以备份,但就像你说的,自己记得比什么佐证都有用,是不是?”
    这话说的,挺在理。
    我默默无言地蹲在坑底,心里却是有万吨草泥马咆哮而过……
    “郝炯。”
    “嗯。”
    “我饿了。”
    “我帮你按铃叫饭。”
    “想吃面。”
    “……”
    “你看,这里有个小厨房,里面有个冰箱。”
    “……”
    于是,掉到坑里的女朋友吭哧吭哧地爬出来客串厨娘。
    我是代表炯在煮面的分割线
    “怎么没放鸡蛋?”
    “你胃出血。”
    “怎么没放蛤蜊?”
    “你胃出血。”
    “连一点油星也没有?”
    “你胃出血。”
    “郝炯,你复读机啊。”
    “闭嘴!再啰嗦老子就一巴掌把你踢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万吨草泥马跑过有木有有木有!
    什么也比不上自己亲口坐实了罪名来得直接给力,炯,去找人算账着得先核算一下成本啊。
    
    昨晚八点多九点才到家,各种累不解释。
    今天下雨,很阴郁的日子。听到让人不愉快的声音,心情很低落。
    今晚,俺就开始挨针的日子了。得持续半个月这样……喂,花钱买针扎的感觉,乃们懂么嘤嘤嘤……
    
    掉坑后客串厨娘的炯,各种BH不解释:
    踢出去不怕是吧!小心劳资手一滑砍死你!
    
    
    坐等某掉坑的三眼各种扭动得意中:
    面呢面呢面呢
    
    
    噗~
    身上多了个标签,责任与义务就多起来。
    在林戬住院的那段时间,我特别地憔悴。每隔一天我就得转上四趟车去那该死的私人医院探病。这探病可不是普通的看几眼,说几句就走。不但得陪聊,陪煮点心,还得陪着一起吃。虽然是自己煮的东西,但为了照顾病号,必须清淡寡油。而且在医院那种地方,胃口总也提不起来。常常是在医院吃完了,回家还得煮东西填肚子。病号倒是吃得很高兴,而且人家吃完了还兴点评几句:汤水啊,火候啊,面的软硬程度等等等等。也不知道他怎么这么能掰,就一碗素面条也能挑剔出一堆大象骨头,有时听他瞎扯一通,居然也很能打发时间。
    一周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眼看着他的气色好起来,小脸蛋儿丰盈了,脸色也红润了,连说话也中气十足。我那个欣慰啊,问说是不是可以出院了。林戬没说话,只是眼珠子往边上一瞟。姚正就冒出来了,BALBAL地扯了一通养生大道理,最后说胃病不彻底根治是会反复发作的。
    一天又一天,我眼巴巴地瞅着林戬那张脸就像打了肉毒杆菌似的光彩照人。再看看镜子里的自己,头发干枯面色发黄精神萎靡,那模样就如同被黑山老妖吸干了精气神似的。工作也提不起精神来,吃午饭的时候吃着吃着就睡着了,半个脑袋差点没埋到汤盆里,晚上给病号削苹果的时候还不小心割到了手指。林戬一边数落我一边要来药水纱布帮忙包扎,不过他的技术也很烂,一个小伤口给包得和大头棒棒糖似。回家后我不得不拆开,自己重新包了一次。
    第二天就听说大病号要求说要出院,听说是林湛得到国外竞标一个重要工程,必须有人回去坐镇。我大喜过望,只盼着林湛能多去一段日子,林戬公事繁忙就扰不到我了。
    果然,林湛不在的日子里,林戬忙得要命。但每天他还是会抽时间打电话来聊上几句,晚上很晚了也会接到他发来的信息,内容不外乎是今天做了些什么,发生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偶尔也会玩笑似地抱怨着某个难缠的客人,棘手的案子。有一次他还转发了几条天边网上很热门的腐段子,我本来睡意正浓,被这几个微腐微荤的段子刺激的猥琐起来,回了条‘六个男人带着一个矿泉水瓶过河’的谜语过去。这个谜语是从林子那里看来的,答案猥琐无耻之极,正常男人是不会想到的。果然,过了很久对方也没有回消息回来。
    次日一早我就收到了他的回复,是凌晨三点四十分发出来的。内容很简单,只有四个字,‘你耍流氓。’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转眼就到了第一个领薪日。以前自己给自己打工时不觉得,看到满抽屉的钱就觉得都是自家的,大手大脚惯了。现在眼瞅着薄得和刀片的薪水袋,强烈的失落感扑面而来。但薄归薄,少归少,好歹也是钱。交家里一大半,还能余下一点自己零用。
    下班回家的时候我特意拐到于大嘴卤货那里打包了一些卤味,结账的时候林戬的电话就追过来了。电话那头他的声音懒洋洋地,“明天休息吧。”
    “干嘛?”听着这种舒服得劲的声音我就不爽。
    “要不要去看场电影?”
    现在看电影是件多奢侈的事,“看电影还不如回家看片痛快。”我心想着倘若能引进3D的肉蒲团我倒是有兴趣去观摩研究一下,当然,绝不会和他一起去就是了。
    “傻瓜,看电影和看碟片怎么一样?”他笑骂着,“正好有票,一起去吧。”
    我不太乐意,因为前阵子去医院晚上不着家老郝媳妇已经起了疑心了,我是勉强打着哈哈敷衍过去的。老实说,在和林戬的关系没稳定前,我不想太早暴露。听到我犹疑不定的口吻,他又是威胁又许了很多的好处,我最后答应他说去可以,就看场电影,散场了就各自回家。他还是不满意,但我也很坚持,最后事情也就这么定了下来。
    
    周末的天气非常好,我起了个大早。刚收拾好房间就听老郝媳妇在叫,“炯啊,范叔和小范来了。”
    我心口咯噔了一下,呼吸不自觉得有些快。我和范卡的最近一次见面是在书店被烧了之后,那次也是自他和许慎行起冲突后我们唯一一次的见面。他来探望我,并且为我的损失做了登记。他消瘦了很多,说话也没什么精神。现在想想,当时彼此都有些相见两无言的意思。从他的言谈中,我觉得他对大火是持有怀疑的。其实不光是他,我,还有那些受灾的商户到现在也是怀疑。怀疑着那个凑巧得不行的起火时间,怀疑着那块现在已经打好了地基,打出了广告已经开始铺开盖地宣传攻势的商业楼。只是官方对于此事已经给出结论,基本上这事就已经盖棺定论了。小老百姓再怎么怀疑,再怎么愤怒不满,也是没用的。
    客厅里,老郝和范叔已经摆好棋盘厮杀起来了。范卡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