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伊
可是真正住在一起的第一夜,你不知道我有多紧张。
我知道马烈原给了你多少伤害,我怕我的不小心,会让你回忆起种种不堪。
我们并肩躺在我搭起的茅草床上,我握着你的手。
我们沉默了很久很久,我还在犹豫,不知道是不是我如果不要的话,反而给你的伤害更多。
居然是你先开口了。你笑道,月茹还是处女之身吧。
我脸微微一红,转身朝着你,道,那又如何?我可不会怂。
你已经恢复血色的脸上浮起好看的红晕,道,不会怂,那你还在等什么?
出乎意料的问题,我给了你一个几乎是欣喜若狂的吻。
那夜我极尽温存,尽管我也痛,但是看着你的泪水,我的手指用力的嵌进床板里。
你却一边流泪一边笑着对我说,秋明师父已经让你想明白了,人生苦短,既然已经浪掷了近四十年的光景,接下来,应该只为明天而活。
一切美好和噩梦,都已经过去了。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只属于彼此。
从此,我们了无牵挂,我们一无所有——阳光、蓝天、白云和呼吸的空气是我们唯一向世间要求的,剩下的,你是我的整个世界,我是你的整个生命。
我希望你在我身边老去就像今日你在我身边睡去一样安稳——只愿,生老病死,我们在一起;只愿,每天醒来,看见你的笑颜,像你的名字一样澄澈干净。
终于,此生无憾。
元旦番外· 慕容氏的剑
慕容羡云是个怎样的人,没人说得清楚。
但是从慕容羡云的第一双剑开始,慕容家的剑在江湖上也是让人说不出别的话来。
只有一句,好剑。
凤鸣、龙渊第一次面世的时候,天下为之一振。
慕容羡云本身却不是使剑的好手,凤鸣、龙渊是她为两个最好的朋友所铸,两个人本是生死之交,为了一个男人,却要以命相拼。那时候慕容羡云觉得自己铸剑的技艺已成,便对两人说,你们身手不相上下,有差异的便是手中的剑,要是因为这个原因败了,谁能甘心?不如让我给你们铸一双剑,二人相争,便是公平之至了。
二人觉得有理,便等了慕容羡云足足一年。
岳阳楼一战,围观者甚众,一半是为了决斗双方,西门一梦和尤梦溪,另一半是为了来观战的名妓妖娆。
可是后来,所有人都记住了两把剑,凤鸣、龙渊。
再后来,西门一梦和尤梦溪都没有娶走妖娆,他们持剑斗了三个时辰,从正午斗到天黑,可是除了将两把剑的厉害之处展现的淋漓尽致,并未分出胜负。于是这两个当时江湖上绝对的风云人物停了下来,相视一笑,西门一梦先开口道,得此剑人生已无憾事,从此仗剑天涯也不会寂寞,梦溪,西门就此别过了。
说完她只是深深的看了楼上的妖娆一眼,果然就此别过。
尤梦溪看着西门的背影,长叹一声,对妖娆道,苦等一年,等来一把剑,剑果然比人还勾人。梦溪一生视剑如命,既然公子在我心中已经比不过这把剑,梦溪也不敢委屈公子,就此别过。
再再后来,妖娆嫁给了慕容羡云。
慕容家的剑有个规矩,无论是卖的还是慕容家送出的,持剑人百年后需将剑归还慕容家。几十年后,凤鸣和龙渊便回到了慕容羡云手中,只不过当年风华正茂的慕容庄主,拿到剑时已是苍颜老人。
而当时靠一战成名的慕容家,也已经在江湖上有着赫赫声名。
慕容羡云一生只铸了五双剑。她的剑,从第一双起就成双成对,他有种说法,无论什么特性的剑,必须将自己的特性发挥到极致才是一把好剑。而同一块铁中性质必然是杂糅的,一分为二,极端的性质各自划到一把剑中,两把剑方都能成为绝品。
但是这本事,没人学的来。
慕容羡云铸的最后一双剑叫做羡云、妖娆。是她给妖娆七十大寿的贺礼。那日山庄大宴宾客,慕容羡云亲自拿出一双好剑,雌剑曰羡云,雄剑曰妖娆,雌剑朴实无华,雄剑至美至妖。当时妖娆已经病笃,能参加寿宴几乎就是回光返照,第二天便撒手人寰。而两人厮守一生,也成为江湖上一段佳话。
这双剑慕容山庄没有出售,在慕容山庄那次浩劫之中遗失了。
慕容羡云之女,慕容林生,是她的独女。
天资虽超出常人,与其母比却略逊一筹。她的剑虽都是好剑,但是被慕容羡云的剑盖过了全部风华。
跟专情的慕容羡云比,慕容林生是个情种。其实有时候专情和情种的区别在于,后者没能在正确的时间遇上最对的那个人。
慕容林生倒是有三个孩子,分别跟三个男人养的。慕容羡云当时大概觉得她的慕容山庄能传好多好多带,便立了一条规矩,每一代慕容家的血脉中只能有一个铸剑传人。当年慕容林生没有决定权,在她的长女慕容织雨十六岁的时候,尽管当时她的幼女只有三岁还不能显露出有没有什么天资,慕容织雨便被祖母定为了继承人。
事实证明,慕容羡云的眼光果然不错。
慕容织雨十九岁铸出第一双剑,让江湖中很多视剑如命的人欣喜若狂。那时候慕容羡云已经封炉,慕容织雨的剑已经和她母亲的剑分庭抗礼,甚至更胜一筹。
慕容织雨的第一双剑叫做桃花。两把剑都叫做桃花。字刻在剑身上,一把刻在靠近剑柄的位置,另一把却刻在剑尖处。
据说,当年慕容织雨带着这一双剑在一个桃花盛开的地方向一个面若桃花的男子求爱,但是失败了。
桃花剑十分的轻薄飘逸,两剑并在一处,慕容织雨从第一个桃花抚到剑尖处的另一个桃花,说,此生从始到终我只会爱上一个人。
但是桃花剑并没有打动那个人,也是据说,那位面若桃花的男子留下了一句话,也许你只会爱上一个人,但是这个人也许都比不过你手中的那一双剑,更何况还会有更多的剑。
哦,当年,已是一晃四十年了。
慕容织雨后来也变得像她母亲一样的处处留情,只是一直到她被害,也没有一个安定的家事,没有血脉留于人世。
当年拒绝她的那个男子,后来嫁了一个短命的剑士。一生没有离开那个桃花漫山的的地方,他守着一个儿子,名唤简容儿。
慕容林生铸了六双剑,而慕容织雨只铸了三双。因为慕容织雨四十岁那年,慕容山庄一夜之间遭血洗,一代铸剑名士也倒在血泊之中。
二十八年后,当年她那个游手好闲晃荡于江湖之中的妹妹终于重出江湖,已经五十三岁的慕容织风,带着自己的独女慕容承云重出江湖。
所以说铸剑是留在慕容家人的血液里的。慕容承云从没有见过她之前的慕容山庄三代庄主,但是却有胆量说自己铸的出慕容家的剑。
据说慕容家的剑,每一双背后都是有故事的。
不过有些故事只是故事,江湖上的流言,从来都不缺儿女情仇。
除了凤鸣、龙渊的岳阳楼之战是真的,还有一双剑背后的故事也是真的。
这双剑唤作不怒、不工。不怒剑型凄厉,有人说是张牙舞爪。不工却是重剑无锋,大巧不工。
两把剑放在一起,不懂的人绝不会知道这是一双雌雄双生的剑。
这双剑是有人向慕容山庄定制的,据说当时慕容织雨推脱了几个月,后来以十万两黄金的天价成交。
定制的人要求,要一双只用来杀人的剑,一双最能杀人的剑。
后来,血洗慕容山庄之后,很多人身上伤口狰狞,不像是一般剑所伤,有人一眼就认出,是不怒。
慕容山庄最后被自己的剑血洗了。
而且,最后不怒、不工被留在了慕容家,血洗山庄的人什么都没要,慕容山庄的剑,全是被后来去的人瓜分的。
至于谁有勇气带走了不怒、不工,就不得而知了。以后江湖上再也没有见过这双剑的身影。
第四卷 搏· 第一百一十章·孕育
日子一天天过去。好像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简容儿带话给破虏,他竟什么话也没说,收拾了东西,回西疆去了。走时,干脆利落,没有说归期。
虽是知道了蓝采儿背后有文章,可是蓝家依然是堵密不透风的墙,怎么都进不去。而我告诉叶灵她们,此事不必着急,就是有了眉目,我身子这样沉重,也不能就找叶思桐下山。
而朝中的事,也愈发平稳了下来。秦月茹的通缉令下了那么久,还是没有人影,她娘也依旧做着梁朝的大将军,西疆也依旧太平。我的军机处行走渐渐有名无实,刑部几个月都没什么大事,全是些可以交付下去的琐事。
好像这段日子,就是留给我和陛下养胎的。
国不可一日无主。所以就是臣子可以在怀胎时休假,陛下只要能撑着,还是要撑着。
这个春节过得是平平稳稳,我是有孕的人,按规矩是不宜登门拜访别人的,倒是省了不少事。看着子云他们忙活一阵,过了最冷的日子,正月也就过去了。
因为这段日子闲,身上又不方便,所以日日只闷在家里读书养性,和子云他们说话玩笑。他们倒是一个个的知足的很,寒冬腊月,人人脸上都是明媚,让我觉得今年年下他们做的衣裳都比往年好看。
本来我算着陛下可能是要在正月生产的,可今日已经是二月初二了。朝中众臣生育有个惯例,一般是五月为期。再熬两三个月,我也就可以天天在家里歇着了。
初三早上,我刚醒过来,墨宇在我床边站着,手里拿着暖好的衣裳,道,宫里刚传来消息,陛下大喜,是个公主。
我道,连夜传过来的?
墨宇道,各位宫人依次往诸位大臣家去传话了,陛下大喜,休朝三日。说是昨晚上倒下的。
我道,还是要起床,既然已传出大喜,看来陛下身子无碍,那几天上午就可以去恭贺了。
墨宇他们伺候我穿衣洗漱毕,一面给我简单的上妆,一面道,看您这一脸慵懒,待会儿可是要去恭贺陛下得女,要喜庆些。
我笑道,这些还要你教我。
大概是因为我这几日一直想着陛下要临盆了,若是生了公主会如何如何,所以脸上的表情总是不大对劲儿,所以墨宇才提醒。
坐在轿子里,我轻轻抚着自己隆起的小腹。有身孕整整五个月了。开始的时候害喜的不能下地,现在却又安静的与平常无异。只是觉得比别人家五个月的肚子略大一些。人们忌讳这个,我穿着宽大的袍子,几乎看不出异样。
前几日孟大人那边也传出话来说是有喜了,据说是轻寒不想有什么动静,坚决不去寺里求女,二人没什么繁琐的规矩便要了孩子。孟大人自己没说过这话,恐怕要过两个月,遮不住了才会让人知道吧。
胡思乱想着,便到了皇宫。陛下老早就有恩典,我换了宫里的小轿,到了紫英殿方才下轿。
诸位三品以上的大员都已经候着了,沈大人笑道,肖大人快来沾沾咱们陛下的喜气,也顺顺利利的生个肖小姐出来。
我笑着还礼,却没几个人应声,这种事还是只有关系近的人才会提到。
呆了好一会儿,才有位宫人出来道,陛下身上已大好,诸位大人进去请安吧。
于是几十朝臣鱼贯而入,到了内室,隔着黄帘,没人敢抬头,只是跪地三叩首,恭贺万岁罢了。
陛下的声音虽然慵懒倒也轻松,道,子时就已经都安稳了,朕这一宿歇的也好,诸位爱卿不必记挂。按例休朝三日,朝中之事还仰仗诸位爱卿了。
众臣又是行礼接旨,陛下什么也没再多说,就让退下了。
除了焦月萌一脸喜气羊羊是真的,别人的脸色,都个个有深意。
懒得多想,坐轿子回府了。
陛下只要没一刻不缓的宣布要立太女,那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前几日叶灵带来的宫里的线报,直到现在,宫里都还是老样子,文贵君的庄毅院有如冷宫,十夜有八夜陛下都是歇在从关雎宫搬到广坤殿的新皇父处的。
可是就外朝而言,即使出了秦月茹的事,军权还是牢牢地在文家、秦家手中,朝中的势力,东西两派也几乎还是势均力敌。
其实就算是内宫里,皇父文仪清也不是好惹的。
而我只求安稳,就是要乱,也要在我准备好之后。
有身孕以来越来越喜欢晒太阳了,午后,也不算冷的时候,窗户都打开,往安乐椅上一躺,那本书,随意翻翻,困了就迷糊一会儿,好不惬意。
上午下了朝往刑部去了了一天的事,从不到中午回来,我一般是不出门的。朝上见了范将军沈大人他们,偶尔会收到不少抱怨。
三月初三是小公主的满月,陛下祭天,群臣都得跟着去天坛。陛下给小公主取名梁楚怡,长公主梁程怡也到了,刚刚十岁出头的小公主轻易不露面,却自有一段风度。
接着就听见有人窃窃私语,说“楚”有“储”意,我心中不屑的一笑,暗度圣意也就罢了,还要说出来,嫌自己活的太长了吗?
子云原本问我这个月是不是就该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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