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匪总裁,请勿动心






毕竟是他如亲兄弟般的手足,这辈子没见他有过几次这样伤心痛悔的时刻,怎么也不忍心再打击他什么。

苍溟却像没有听到一样,依然站在那里,看不清薛景恒和湘湘的每一个动作,只看到靖琪的眼睛一直都没有睁开。被雨水和海水浸的湿透的身体这时候像在烈火中燃烧一般疼痛难忍,他不敢动,不肯离开一步,生怕这个心碎的画面里他再踏错一帧,就会定格成最悲伤的结局。

“她不能有事,她不会有事的……”他喃喃自语,反反复复只有这两句话。

陆超和严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从房里给拉出去,他的目光胶着在那个小小的空间里,身体僵硬,意识空茫。

“大哥,你别这样,待在里面你也帮不上他们,反而会让他们施展不开手脚!放心吧,薛景恒别的本事不说,救人还是有一套的,你让他处理好,我们再送靖琪去医院。”

无论怎么劝,苍溟都无法从深刻的心痛和自责中醒转过来,同样昏睡的还有靖琪,她的生命体征平稳,被送上了救护车直接过海去了滨海市最好的私家医院,可是意识却一直没有恢复。

医院的医生在看了脑部CT之后和薛景恒的初步诊断是一致的:靖琪是头部受了撞击,有脑震荡的情况,所以才会陷入昏迷。

可是照理说几小时就会醒来的,她过了24小时还是那样平静地躺在病床上,眼睛不曾睁开过。

“她为什么还不醒?你们不是说她很快就会醒来的吗?为什么这么久了她还不醒?”苍溟在走道外面拽住主治医生和薛景恒,“你们不是医生吗,啊?说的话怎么一点权威都没有!”

薛景恒格开他的手,冷冷道:“苍溟,你的自以为是除了伤害她以外还能带给她什么?你看清楚里面躺着的那个女人,一年前她来到你身边的时候是现在这个样子吗?三百多个日日夜夜,你就让她心如死灰地躺在那里,面色苍白的像鬼,还怀着你的孩子,差点一尸两命!你怪谁?我们只治的好身体上的病,心上的病要怎么治?”

苍溟又是重重一震,耳畔都是嗡嗡的响声,“你说什么?什么孩子……你说她怀了我的孩子?”

“怎么,你不知道?你是不是从来就没关心过她的身体,只知道一味索取……”

“我问你,她是不是怀了我的孩子!”苍溟的情绪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狠狠拽住薛景恒的衣领,咬牙恨不得将他整个人撕碎!

“对,她怀了你的孩子,两个月左右,有先兆流产的迹象,已经打了保胎针,暂时平稳下来。但她如果一直不醒,这孩子也会岌岌可危!你满意了吗?”

苍溟颓然地松开薛景恒,脖子上却像是多了一双无形的手,紧紧锁住他的咽喉,窒息般难受。

他怎么都想不到是在这种状况下,由另外一个男人来告诉他靖琪怀孕的消息。

他怎么会那么粗心大意呢,竟然没有发现靖琪的身体所发生的变化全都是怀孕的先兆!

其实靖琪说的没错,他只是一味地想用这个孩子来留住她,却没有为新的生命考虑过,没有即将身为人父的自觉和责任感。

他至少应该买点有关新生儿和孕产妇的书籍回来看看,那样他就可以早点知道靖琪怀了宝宝,不会吓唬她威胁她,在床上强取豪夺,不会让她浸在海水里淋雨,更不会……打她那一巴掌。

总之是有很多懊悔的,可是这世上偏偏没有后悔药可以吃,所以他只能任凭心口那个被撕裂开来的大口子汩汩流血,坐在病床边,视野被她苍白消瘦的小脸所占据。

她外伤并不严重,药水却换了一轮又一轮,有不少是保胎的营养针,护士说这种药水分子大,打进静脉会很疼。

可是靖琪依然无知无觉地躺着,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一般。苍溟的掌心覆上她的手背,凉凉的一片,像是没有温度一样冰冷。他轻轻揉搓着她的手,想让她暖和起来,仿佛只要她的手暖起来,她的人就会苏醒过来。

“琪琪,你还要睡多久?我知道你在生气,没关系,你醒过来可以不理我,但是你肚子里有了宝宝,你不醒,他也会跟着没精神的!”

薛景恒和主治医生已经跟他讲过,靖琪的情况很罕见,她没有受很严重的脑外伤,却陷入假植物人的状态,应该是她的潜意识里有不愿意面对的东西,所以不想醒过来。

她不是不能醒,而是不愿意醒。

这样的打击几乎让苍溟无法接受。

她早就说过的,如果他对她动手,她不会再原谅他。可她不原谅的方式却这么决绝。

“还疼不疼?”他的掌心抚在她脸颊上,红肿早就消退了,皮肤光洁有他熟悉的温热,明知她听不见,他却还是继续跟她说话,“对不起,我不该打你!我太着急了,那样的天气,你又一心想走……”

他说不了太多,打了就是打了,不管用什么理由来解释都只会显得苍白无力。

“琪琪,我没有跟叶家小姐订婚!订婚仪式上她根本就没有出现,她应该早就有喜欢的人,从来没打算过要真的嫁给我!我跟她商量过,给她自由,我只要她父亲手中的那部分股权,她说她自有办法的,直到订婚的前一天她都没告诉我是什么办法,原本我是想大不了到时我背个毁弃婚约的骂名,没想到她这么干脆!叶兆国气得差点中风,甚至想用家里另外的女儿来临时充数,我没答应!他当我是什么人,随便一个女人都可以嫁给我做老婆吗?”

他抚着她小指上的那个紫金戒指,从她再次回到梅沙岛,这个戒指就真的再没见她取下来过。

还有那串小小的贝壳手链,她受伤后都一直攥在手里,他后来才知道她之前不小心掉在船缝里,那天才刚刚捡回来。

“这么宝贝这些东西,就快点醒过来,我把金镶玉也拿来给你!”她跟罗杰订婚之前,他让她等他几天,他会去拿东西来换她的婚约,指的就是金镶玉。

可惜他没来得及,她就把订婚仪式提前,他毁了她和别人的订婚宴,他和其他女人的订婚也同样没能成立。

“一人一次,就当扯平了,好不好?”他的脸颊贴在她的枕头旁边,带着点孩子气的无辜。

或许是注定的,他们除了彼此,跟其他人连不起姻缘的红线。

他始终是亏欠她的,是他害得靖琪伤痕累累,连醒来面对这个世界的勇气都没有了。

苍溟的手顺着被子探进去,搭在她平坦的小腹上,安安静静地感觉不到一点异动,很难想象里面已经酝酿了一个崭新的生命,每一天都在不断长大。

他抚了又抚,掌心的温度熨帖着她,期望着她身体里的那个小生命能感知到他的存在。

“宝宝……”他第一次跟自己的孩子对话,声音有点微微发颤,“让妈妈早点醒过来好不好?她现在只听你的话,你劝劝她,就说爸爸知道错了,让她不要不理我们,好不好?”

靖琪在病床上躺了两天,没有睁眼,没有说话,身体状况平稳,就是不醒。

薛景恒每天都来看她,站在床边好一会儿,查看她的查房用药记录,又悄悄的离开。他是神经外科最优秀的年轻专家,苍溟让他加入医院的治疗团队,希望能让靖琪早点醒过来。

其他人也来看过靖琪很多次,可不管他们是安静还是喧闹,都无法让昏睡的公主醒过来。

湘湘对苍溟说,也许靖琪是像睡美人童话里说的那样,等着王子的吻来唤醒她。

苍溟信了,每天都会在她唇上轻吻,舌尖滑过她干燥的唇。鲜嫩饱满的玫瑰花瓣像是脱了水,苍白而没有太多的生气,即使他撬开她的齿关加深这个吻,她也没有任何反应,不像过去起码还会缩着小舌头躲来躲去。

他松开她的唇,心里闷闷地疼,原来最难受的还不是她的拒绝,而是她彻底的遗忘和忽视。

她躲在她自己的梦境里,不知到底梦到了什么,看见了什么,把他一个人丢在这个纷纷扰扰的世界,每天只能坐在床边,拉着她的手说些零零散散的话,都不知道她能不能听得进去。

他请了最好的护工,湘湘和秋婶也常常过来帮忙,实际上是不需要他做任何事的,只要在旁边看着就好。可苍溟就是没办法眼睁睁看靖琪躺在那里,自己却无能为力,什么都做不了,所以还是坚持给她擦脸,梳头。

他买了最好的乌木梳子,帮她把打结的长卷发梳理得漂漂亮亮,她是爱美的,即使在生病昏睡的情况下,她也一定会希望自己是整洁漂亮的。

“是你说的,家有乌木一方,胜过珠宝一箱!等你醒了,我干脆就送几方乌木到浦江去作聘礼,你想要梳子,还是筷子?”

筷子筷子,快快生子,倒是个很好的兆头。

苍溟把玩着那把梳子,上头缠绕着几根她的长发,他忍不住又跟她说话,抚着她的长发道:“头发都这么长了,剪一剪吧,我觉得刚遇到你的时候,那个长度刚好!”

她长发及肩,自然的深褐色,带着蓬松的卷度,像漫画里走出来的小姑娘。可是这个小姑娘现在都快作妈妈了,却还贪睡不肯醒,像只小猪。

“小懒虫!”他点了点她的鼻尖,揪了揪她的耳垂,就像以前她赖床不起的时候那样。

薛景恒最后一次来看她的时候,对苍溟道:“如果你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就让我带她走!”

苍溟头都没抬就拒绝了,“你想都不要想!只要我还活着,你就别想把她从我身边带走!”

“苍溟,你想言而无信?不是说既往不咎放我走么?”

苍溟冷冷扯了扯唇角,“我说你救醒琪琪,我放你走!可是现在,她根本没有醒来的迹象,我都怀疑是你动了手脚才让她昏睡不醒,我怎么可能放了你!再说,你不交出股权,仍然是擎龙的大股东,每年股东会你依然要出现在我面前,你想走到哪儿去?你莫非天真到以为我会放了你,成为第二个丁默城吗?”

“靖琪醒不过来全都是因为你!我就算再怎么恨,也不会伤害她!你知道她长的像谁吗?她像我妹妹小璇,我生病的时候模模糊糊看到她在我床边,都以为是小璇回来了!我不会伤害一个像我妹妹一样可爱的女人,即使她是你的女人也一样!”

苍溟抿唇,“这么说,你对她的感情只是移情作用,根本就不是男女之情了?那你还有什么立场把她带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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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顾念着肚子里的宝宝

薛景恒不屑地撇唇,“欣赏她这样漂亮可爱的女人,一点也不难!她只是某些瞬间看起来像我妹妹,并不等于我不能把她当成女人来看!不如你等她醒来问问她,她愿意跟谁?”

“薛景恒,你别太过分!她没得选择,她永远都是我的人,因为她肚子里都已经有了我的孩子!”

薛景恒嗤笑一声,“保不保得住还是个问题,能让她生孩子的男人又不是只有你一个!”

“你!”

苍溟被他的言语激怒,想要挥拳过去,手上却突然一凉,有软软的手指缠了上来,像是细细软软的小蛇濡。

苍溟一惊,下意识地握住了那手指,忽然意识到那是靖琪。

“靖琪!琪琪……你醒了?”他喜出望外,扭头看向身后的病床,昏睡了几天的人儿果然睁开了眼睛,神思还不是特别清明,眼前一片蒙蒙的雾气,显得有些迟缓和虚弱。

薛景恒也赶紧靠过去,轻轻喊了她一声,见她抬眼看她,松了口气籽。

反应是正常的,应该没有大碍了。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头疼吗?”薛景恒轻声问她。

靖琪摇摇头。

“没事了,好好休息,好好吃饭,很快就会复原的!”薛景恒安慰着,在她额头上轻抚而过,理顺她的发丝,还是把空间留给了她和苍溟。

苍溟说的对,不管怎么样,她现在怀着孩子,这个消息靖琪自己可能都还不知道,他们需要一点空间来消化这件事。

病房门吧嗒合上,病房里顿时安静得有些寂寥,苍溟坐在床边拉着靖琪的手,等着她转过脸来看他一眼,可是她却没有动。

“琪琪,身体真的没什么不舒服了吗?要不我还是叫主治医生进来看看,或者你想吃什么,告诉我,我让秋婶做了送过来!”

靖琪不说话,也不转身,苍溟看不到她的表情很着急,捏住她小巧的下颚掰正她的脸。以前丰润莹白的小脸瘦了一大圈,眼睛睁的大大的,看起来就更加显得憔悴虚弱。

他看着她,也说不上来心里头那种感觉,不是软也不是疼,而是像瓷器被彻底敲碎后又一片一片粘合起来以后那种不堪一击的脆弱,她动手摇一摇他好像就会散架,甚至只要她一滴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