偿命杀人





胤ǖ墓瘢客碇挥屑阜种拥牟钜臁?br />     马凯文知道自己不用再监视下去了。那些鸽子已经饱胀得几乎要爆炸,因为还有其他的人也在喂着。他已经知道该在何处找到奥罗利了。
    在返回这个嘈杂纷乱又充斥着邪恶人物的世界后的第二个安息日,凯文搭公车回到了位于哈得逊区宁静小村庄里的修道院。
    修士们也是凡人,像一般人一样,他们也有自己的嗜好。法兰神父的嗜好是照相。他拥有一架配备了各式镜头与滤镜的照相机,且自己将一个衣柜改装成暗房。他有好几册的相薄,收集了修道院中的兄弟们在工作、研修与传道时的各种影像记录。他把自己懂的全教授给这个温柔的小兄弟——马凯文,教导他有关快门及光圈的各项知识。
    当马凯文走进那间充斥着盖有塑胶布的书架及图书的阅览室时,法兰神父笑得连嘴都合不拢来。他以为这个迷失的兄弟又重回主的怀抱了。虽然匆忙间不知道该如何款待,他还是从厨房中找出了最好的一罐咖啡。然而当他听到凯文并不打算久留,只是来向他借相机及暗房时,他的笑容顿时凝结了。
    “这会儿你又要对奥罗利怎样了?”他严厉地质问。
    “我见过他几次了,但都是从老远看到他。”凯文小心翼翼地答道。
    老神父虽一脸茫然,但还是将器材借给了他,只是他内心不安地想到,这些器具也许要被用来做撒旦的工作。
    凯文带来了妹妹的日记。他将几页事先划了线的文字拍了照。冲洗底片及相纸后,他将它们挂在架子上,以法兰神父的小电风扇将它们吹干。
    在等着照片的空档,他和神父喝着酒,谈起了好心的纪氏兄弟,并提到与梅德尼见面的经过。他对相片、妹妹的死及奥罗利的事尽可能地回避。稍后,相片干了,他将它们装入信封收起,向老神父道别。
    法兰神父按住了他的手臂。“孩子,”他说。“把上帝的工作留给上帝吧。我还没有把你的事向教区的主教报告,停手吧!”
    “奥罗利不是上帝可以处置的,神父。”凯文坚决地说道。
    以后的两天,马凯文只是照常到店里工作,饿了就吃饭,其他时间便坐在窗前思考着如何写那封信。当那封信令他满意地完成后,他把字句写了下来。
    亲爱的罗利:
    我想你还能从幼年的记忆中想到我是谁,或者是从我那死去的妹妹——马凯琳,想到我,愿主让她安息。
    我写这封信,因为我手上有一本我妹妹写的日记。随信附上那本日记上的几页内容。你可以看到你自己的大名,还有马帝先生及其他人,在日记中也经常出现。
    我尚未想出该如何处置这本小簿子。也许我该把它交给警方,不过在那之前我想先和你谈谈。如果你想在警方取得日记之前和我谈,就得照这信上的指示去做。
    你必须在下周日下午三点十五分准时前来下面这个地址的二楼。不准带人来。我可以从窗口看见整条街,如果你带了其他人,他们是不能进来的。还有,除非在星期日下午三点十五分整准时前来,否则你也不可能进得了房子。
    也许你会担心是个陷阱,这是必然的。不过我保证我会单独一人等着你,而且你应该记得,我既不高大也不强壮。如果你真的不放心,想想我可能会把证据交给警方,如果还要骗你,不是太愚蠢了?
    如果你没有准时前来,我会直接去警察局,他们将在三点半钟拿到那本日记。如果是这样,你和马帝先生难保不遭到逮捕,到时候我会让马帝先生知道,你本来可以让他躲过牢狱之灾的。而你要做的只是过来和我谈谈。
    马凯文
    马凯文将信与附件寄了出去,同时到布雷克街的小商店中将自宅大门及房门的钥匙复制了一副。然后他来到莫塞街,上了阶梯进入警探组的办公室。
    当他与梅德尼再度单独在小房间中见面后,凯文开口:“德尼老弟,我手上已经有具体的证据了。如果你愿意依照我的指示去做,你就可以逮到奥罗利,同时掌握住有力的犯罪证明,下星期日的下午。”他将复制的一副钥匙递给梅德尼。“下星期日下午三点十三分,到这个地方来。”他写下了自宅的地址,将纸片交给这位警探。“用那把较粗的钥匙打开大门,走上一段阶梯,然后找左手边前段的第一个房门,用细的那支开房门。你只要做这几件事就好了。可是如果你很珍惜你的警徽,以及可能的晋升机会,千万记得准时在三点三十分抵达,早一分钟不行,迟一分钟也不可以!”
    梅德尼高声抗议。他逼着马凯文说出自己打算对奥罗利做什么事,警告他别去惹那条恶毒的响尾蛇。
    凯文制止了他的叫嚷。“照我的方式做,”他厉声道。“否则咱们就不必谈了。”
    这位温柔的弟兄还有另一个困难,那就是如何弄到枪。他对这种事懂得很有限,可是他知道他必须先有某种形式的“许可”才能购买武器。他想不出自己该向当局提出何种理由来申请枪械执照。最简单的解决办法便是改用纪氏兄弟放在熟食店后边房间枪柜里的打猎用来福枪。但如何取得那支长枪,给了他一个道德上的难题。马凯文一向对是非善恶都能正确地判断分辨。然而如何在两件罪恶的行为中取舍,是完全不同的事。最后,他认为说谎至少比偷窃好些。在一个早晨,其他兄弟尚未抵达店铺之前,凯文来到了杰莫的面前。他评估的结果,杰莫应是最容易相信别人的一个。
    “杰莫先生,”他开口,这才知道自己的声调是多么不自然。
    “有个朋友约我下周日一齐去林子里打猎。我在想,不知道能不能向您借一支来福枪?”
    杰莫并不是个轻易受骗的人。他瞅着凯文,捻着自己的八字胡道:“你?打猎?那就奇了。我记得当年你爸爸想教你有关枪的事,你甚至不肯拿玩具枪指着小白兔。我想你真正算计的该不只是兔子或松鼠之类的小把戏吧,我不能答应你。”老头儿愤愤地捻着他的八字胡。“何况,”他补了一句。“你也没有打猎的许可证。”
    那天午后,杰莫将他的店员拉到一旁。“我不是有意那么无礼的,”他接着道。“听我的劝,因为我已经老了,而且又认识你父亲。让你的灵魂平静下来吧,你不是个暴力的典型,把惩奸锄恶的工作交给上帝和警察吧。”
    原来,纪氏兄弟也知道了他妹妹及奥罗利的事。每个人都知道——似乎除了马凯文以外大家都晓得。他一向太沉迷于修道院庭园里的花朵中了。
    事到如今,他被迫犯下两项罪状。他已经说谎了,现在他还得偷窃。
    那个星期五,寄出信之后两天,凯文望出窗外,见到两个男子正在看着他的住所。他们的外套有着可笑的夸大垫肩,而他们头上则戴着显然过大的呢帽。那部黑色的大礼车却没有出现,也没有见到奥罗利。两个神情木然的男子走过对街,进入了街角的酒馆。不多时二人又出了酒馆,进入纪氏熟食店。显然酒保告诉了他们到哪儿找凯文。他们迳自朝他走来。凯文正在做一个“英雄”三明治——一条意大利面包从中间切开,塞进腌肉与乳酪。
    二人见到矮小瘦弱的马凯文,不禁对看了一眼,几乎要大笑起来。凯文完成了手上的工作,只是以询问的眼光看着两名大汉,仿佛这辈子从来未见过二人的模样。
    “我也要来一份那个东西。”第一个汉子指着那胀鼓鼓的三明治道。
    “两份!”第二个人说。
    凯文依指示做了三明治,然后问道:“加芥末吗?”
    “好的,芥末,”那个面无表情的大汉回答。
    “我也要。”另一个说。
    “还要一瓶汽水。”一个说。
    “两瓶!”另一个接着说。
    纪家三兄弟都不在店里,凯文在柜台上开了汽水。一个大汉掏出了弹簧刀,啪的一声打开了它,瞅着凯文,切开了他的三明治。“你就是马凯文?”
    “是的。”凯文回答。
    大汉又说道:“星期日下午三点十五分,你会有个访客。对他礼貌些,把他要的东西给他。我们会在外边。”
    那个大汉将弹簧刀搁在柜台上。两个人吃完三明治,喝掉了瓶中的汽水。他们的眼光一直没有离开马凯文的脸。吃毕,一个汉子将钱放在柜台上。那个人收起了弹簧刀,在柜台上扔下五毛钱的小费。
    “对那人礼貌些,别忘了。”他又重复一句。
    二人头也不回地离去。
    那一天及星期六,马凯文再也没有见到这两名保镖。
    凯文选定执行他所谓“恶魔的工作”的那天是个阳光普照的安息日。布雷克街上到处都是衣着华丽,手持红白玫瑰的年轻女孩。在接受生平第一次圣餐后,每个人眼中闪着愉悦的光辉。
    中午时分,凯文来到了熟食店,用他的钥匙开启了大门。他对街上的行人点头招呼。大家知道这个年轻人在店里工作——他们对他在休息日进入店铺不会起疑。凯文迅速来到了后边,点亮昏暗的灯泡。他从店里的橱子中找出一支螺丝起子。枪柜的门是用两个各自以螺丝钉固定在墙上及柜门上的铁环,加上一个锁头而封起的。不到五分钟光景,凯文已卸下一个铁环,枪柜的门应声打开。虽然从未扣过板机,马凯文对枪械还懂一点常识。他那希望培养儿子打猎兴趣的父亲常叫凯文清理他的来福枪。凯文最喜欢马林牌长枪那种沉甸甸却具良好平衡感的特性。他取出那支枪,上了适当的弹药。他并不觉得太愧疚。他知道事情结束后,这支枪会物归原主。当然啦,弹药是没办法归还的了,他只拿了一发子弹,因为他只需要这么多。
    凯文取出妹妹的日记,将它放在枪柜里刚刚腾出的空位上。
    那是个颇安全的藏匿所在。
    他自店里的卷筒上撕下了一长条包肉类的纸张,将长枪用不规则的掩饰手法包了起来,然后套上几条橡皮筋。接着他将铁环重新装回去,然后把包裹夹在腋下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凯文拆开包装纸,取出长枪。他将上了膛的来福枪倚在窗户上,藏在窗帘后边。接着他取过一本圣经,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时间是中午十二点半。
    三点过了十分,凯文看着桌上那只滴答作响的闹钟。他将圣经合起放在腿上,微微起身望出窗外。一部黑色的大礼车正向他的住所驶来,那部车缓缓地在他的窗下经过。他看见一张模糊的脸正抵在车窗上往楼上瞧。
    车子驶到街角,转入了一个停车的空间。三个大汉下了车,其中一个是奥罗利,另外二个穿着垫肩的外衣,头戴过大的呢帽。凯文露出微笑。罗利毕竟不敢单独赴约。“我们就在外边。”
    他记得其中一名保镖说过。现在那二人似乎正在与罗利争执,最后,其中一人回到了车上,另一人沿着街道走到纪氏熟食店,选了一个观望的位置。奥罗利穿过街心走了过来。当他抵达那幢房子时,查看了一下门牌号码。凯文房内的电铃响起。时间正好是三点十五分。凯文将圣经放在桌上,按下电钮开启了楼下的大门。他看了外边一眼,以确定只有奥罗利一人进门来。然后他轻轻开启了自己的房门,让它微微掩着。接着他回到椅子上坐下。
    透过窗帘他可以摸到那把长枪。楼梯随着奥罗利的体重而呻吟着。
    不多时房门传来轻叩声。
    “进来啊,罗利。我一个人在这儿。”
    奥罗利巨大的身形出现在门框中,那对狡猾而谨慎的眼睛窥伺着房内的各个角落。他只跨了三大步便来到凯文所坐的椅子前方。他粗鲁地攫住了凯文的胁下,然后把他举了起来。一句话也不说,他首先仔细搜过凯文的每一个口袋。他将凯文推回椅子上,一把扯开衣柜的门,向里头张望。他甚至检查了床底下,最后他终于满意了。他以猜疑的神情看着凯文,挤出一阵短暂而令人不自在的笑声,在椅子的前缘坐了下来,然后说道:“日记呢?
    你想怎么办?”
    “日记不在这儿,”凯文回答。“它藏在一个只有我知道的地方。你有一个办法可以阻止我将它交给警方。咱们话先讲清楚,罗利。小时候你曾经为了逼我说出一个我不愿说的字而揍我,这招现在已行不通了。我知道你的爪牙就在外边。不用想绑架我——布雷克街是条热闹的街道,你绝对没有办法将我抓上那部大车子的。”
    “你要多少钱?”罗利问。“慢着,先让我提醒你一件事,那本日记值不了好多钱的。它甚至不很值钱,因为你妹妹是个吸毒的婊子。陪审团和法官是不会相信一个吸毒的婊子所写的东西的,只不过那些记录将会给马帝先生惹来一些麻烦,马帝先生不喜欢有麻烦,他愿意付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