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爱你





   
  屋里一个声音便咳嗽,便说道。“莫儿,是不是妻主来了?她是不是来看我了……我这个样子好丑啊,你快去拦着妻主!” 
   
  屋里面另一个声音说道:“公子,你听错了吧,外面没人啊。”说罢,梨木门打开了一半,有人从屋里伸出头瞧了会,又伸回去,关上了梨木门。“公子外面真的没人啊。可能是那些野猫什么的。” 
   
  苏瑞有些在意,悄声走到开着的窗户底下,可以更好地挺清楚屋内的声音。屋内又是一阵咳嗽声,之后便深深地叹了口气 
   
  “公子,你就先歇息吧。先别绣了,你送的衣服小姐舍不得穿,都好好放起来了。小姐要是看到你生病了还在弄刺绣肯定会担心的。” 
   
  “是吗?妻主真的接受了啊?可是,我做的衣服很差啊。她以前还骂我说是没娶夫郎的穷妇才会穿的。” 
   
  “才才不会呢。虽然公子做得差,但是只要是公子亲手做的,小姐才不会扔了呢。今早我没看到末姐姐把衣服送给花匠呢!啊!”声音快速沉默,像是被急忙捂住了嘴巴。 
   
  屋里沉默了会,才有声音低低笑了。 
   
  “没关系,今天妻主没扔就行,这表示妻主应该还是会接受我的……妻主的病应该好转了吧,今天一大早就听到府外有人在放鞭炮。今晚去亭子读书一定有机会见到妻主的。莫儿,你把我写的字拿去给赵夫子看下吧,看看我今天写的字进步了没有。若是进步了,我看看该不该拿给妻主瞧瞧……也许她还是会笑我吧……” 
   
  “啊,公子,你今晚还去啊?可是……” 
   
  苏瑞默然站在窗户外,暗自笑自己,也笑师瑜谨也到了靠小厮来安慰自己的地步。也许他也疲倦了等待。 
   
  她看向屋内,屋内靠近窗户边的桌子上放着叠好的纸张,十几张成一推,总共三堆。上面全写满了飘着墨香的大字。 
   
  她悄声拿了一张,放进怀里,才走开,远离那屋子,来到旧亭子。 
   
  她靠坐在亭子石台边的石椅上,手里攥着是那张写满了大字的宣纸,抬头又望了此处的亭子,突然伸手甩了自己一个耳光,又掩面大笑。 
   
  这个亭子她当然熟悉。 
   
  上辈子,师瑜谨就坐在她现在坐的这个位置上,半夜穿着单薄的衣裳,就着微弱的烛火,埋头读书。 
   
  那时候,她不满白水心对她的冷淡又极其思念白水心回门未归,她被这种矛盾的心情烦躁得难以入眠,便穿着单衣,无目的在府中漫游。无意间走到这个她禁忌四分的后院,想调转头走却又好奇是谁半夜在那里,便走进这个亭子。 
   
  那时候,师瑜谨看到她,手里的书一下子掉在地上,而后却十分开心地笑了,惊讶地说道:“妻主,你终于来找我了啊。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看我的。” 
   
  本来这话没什么毛病,唯一的不好便是那时候她的心情正十分烦躁,又看到是最厌恶的人,心情更是极大地不好。师瑜谨这话在她听来更是像在挑衅她。 
   
  她怒极,上前狠狠地给了他一个巴掌儿。师瑜谨紧紧捂着自己的脸,一脸错愕。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直直地看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还有一更。现在午夜12点多了,已经变成新的一天了。对不起 啊亲,咱弄到现在才码完。 



第四章(修文) 

   
  苏瑞怒发冲冠,指着他的鼻子高声骂着,骂他自作多情,骂他假借读书之名实则为了侯在这等着勾引她。 
   
  她大步上前扯过那篇写满了大字的宣纸,当着他的面全撕成碎片,看着他捂着脸,惊讶地瞪大眼。 
   
  那双大眼睛慢慢蓄起了水汽,却不出声,任由眼泪流满双颊。 
   
  在她离去后,那个单薄的身子蹲下地,一点点地捡着满地的碎纸,很小声很小声,近乎喃喃自语,若是不好,我会写好的,直到你说好为止。 
   
  她默默闭上眼,脑海里满是那个在微弱烛火下,弯着漂亮白皙的脖颈,慢慢捡着碎纸的小小的身影。 
   
  她将那张一面写着苏另一面写瑞的宣纸小心翼翼地叠起来,放到胸口处,才缓缓离开亭子。走到前院,找到正忙着收拾被她翻得乱糟糟的衣柜的苏末。 
   
  “苏末,去找妙手堂的大夫来苏府。” 
   
  “小姐,你又生病了吗?头还在发热么?”被苏瑞揪住衣襟的苏末一脸茫然。说着便要将头放在她的额头上。苏瑞摇摇头。 
   
  “不是我。让妙手堂的大夫去后院看下,师瑜谨病了。他屋里的药味很重,估计病得不轻。” 
   
  听到她这话,苏末先是惊讶一会,神情复杂地看着苏瑞好一阵子,才悠悠开口说道:“你是谁?” 
   
  她被苏末这一问楞住了。“苏末,我还能是谁,不就是苏瑞吗你傻了啊。怎么会问我这个问题?还不快去找大夫来,去晚了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好的,小姐,我这就去啊!” 
   
  苏末似乎很高兴,双眸笑眯眯着,就直直冲出去,差点撞翻长廊上正端着要苏瑞喝的药汤的仆人。 
   
  苏瑞没笑话苏末这样的举动,倒是揉着自己发酸的脸颊,暗自笑话自己原来还是当恶人比较好。想当好人,别人还会不习惯,非得威胁才高兴。 
   
  “小姐,药熬好了,老爷让您早些喝。” 
   
  苏瑞点头,端起桌上的碗。 
   
  那送药来的仆人在临走之际又转过身说道:“哦,对了小姐,主夫的奶父说,让您明日去白府接主夫他们回来。” 
   
  她面无表情,挥手让那人出去。端着碗的手颤抖了下,差点气得把药给打翻了。她闭上眼睛,不断地喘气,才好不容易将想发作的怨气忍了回去。 
   
  她必须忍着,为了不让自己的计划落空,就必须忍着,不能让白水心看出任何破绽。上辈子斗不过他白府,这辈子才刚开始,暂且没实力和他白府作对,她得要好好忍着啊。 
   
  待大夫被送走后,苏瑞才松了口气。幸好师瑜谨没事,只是轻微的伤寒,只要调养几日便可以恢复了。 
   
  “苏末,待会让厨房煮些肉粥,不要下太多葱,清淡点,师瑜谨现在病着应该没什么胃口。让厨房煮好'TXT小说下载:www。87book。com'久送过去。” 
   
  连眼皮都懒得抬,懒懒地躺在床上,一边吩咐苏末一边闭眼假寐。大病初愈,今早奔跑去看师瑜谨又用太多力气,现在整个身体的骨头都在隐隐作痛,全身像散了架一样。 
   
  “苏末,没什么事的话,你就退下吧,别让人来吵。我先睡会儿。”她睡眼朦胧,晕晕沉沉地睡过去,没注意到一旁站着的苏末眼神复杂,直看着她,抿着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退了下去。 
   
  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梦中总是会出现自己死前被刺成刺猬一样,全身痛得不行。 
   
  她看到白水心青着脸却最终还是笑着,让人把她的尸体拖下去喂狗,她拼命挣扎,想上前掐住他,却发现自己全身都没了力气,软绵绵的。 
   
  她的眼前一会是白水心冷冰着脸指着狼狈的她说活该,早该死了,一会又是疯颠颠的师瑜谨抱着血红的馒头问她吃不吃。 
   
  她冷汗直流,挣扎了很久,才终于摆脱梦魇,挣扎着睁开眼。旁边正候着听到她在说胡话尖叫被吓到赶来的苏末。苏末担忧地看着她,一边拿过沾湿了的手巾递给她。 
   
  “小姐,你梦魇了么?” 
   
  苏瑞喉咙发痛,皱着眉头,微微点了点头。苏末待她神情好转后,才转身,从盘子中拿出一碗鸡汤和白粥给她吃。待苏瑞吃了半分饱后才松了口气,端着空碗退出房间。 
   
  白日补眠过多,此刻又心情很烦躁,她在房间躺了会儿便再也躺不下去了,起身随意穿了件衣服,披着月光,走出房门。 
   
  本想散步,却在不知不觉中,渐渐越走越偏僻,周围更加寂静。耳朵边可以听到阵阵蛙叫声此起彼伏。她定睛一看,才知道自己竟然走到了后院了。 
   
  她突然想起白日师瑜谨说的话。只是不知道他还在不在。 
   
  带着试探,她加快脚步,走进亭子处。她微微笑了笑。站在那里,不出声。 
   
  和前世一样的情景,石台上同样放着蜡烛,石台上摊开着几本书,有个小人儿借着这微弱的烛火,揉着发酸的眼睛坚持看书,有时候又抬起头,朝亭子前面通向前院的小路望着,叹了口气,又低下头继续看书。 
   
  夜里的风还是带着些微冷,师瑜谨曲起双腿,将小脑袋瓜子埋进自己的胳膊里,拉了拉本来就单薄的上衣。 
   
  苏瑞叹了口气,从阴影处走出来,停在埋头看书的人面前。 
   
  她伸过头,很好奇这个大字不识几个的人是怎么样读书的。 
   
  不料,她看到的是摊开的整页纸上除了少数几个字没被圈上圆圈外,其他的大部分都圈着特圆的圆圈。 
   
  这是在玩圈圆圈吗? 
   
  她的嘴角一抽,手却禁不住狠狠敲了下石台。这些都是孤本啊,难能可贵的孤本,怎么就被圈圆圈了,这不是暴殄天物吗? 
   
  “妻主?” 
   
  正揉着眼睛的人被这一敲,吓得脸色发白,抬起头,两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眨着眨着,密长弯翘起的睫毛不断抖着。 
   
  看见是她,似乎有些惊讶,手中的书掉在地上,尔后却开心地笑道:“妻主,你终于来找我了啊。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看我的!” 
   
  这话和前世一模一样,连语气都没变。这算是历史重演吗? 
   
  她皱着眉,想到前世自己对他的所作所为,刚才那股气就顿时消散了。她忍着心底的郁闷,冷冰冰问道:“为什么在这些书上画圆圈?难道你不知道这些书很珍贵的吗?” 
   
  简直比黄金还值钱。上辈子这些书就是连黄金也买不到,通通被皇上放在皇宫里面了。 
   
  师瑜谨被她的话问着,沉默地低下头。 
   
  苏瑞看到他的手直揪着自己的衣角,脸色直泛红。过了片刻,才闷闷地说道:“我不认识……那些字……好多都不认识……想圈圈起来,再找个机会……问……问赵夫子。” 
   
  “那你看得懂里面在讲什么吗?” 
   
  她面无表情,继续问道。 
   
  只是师瑜谨的头又低了下去。他摇摇头,手更是揪紧了衣角。 
   
  “看了,都不懂。” 
   
  她撇他一眼。“你在这里看了多久了,每个晚上都来吗?” 
   
  “在嫁入府中的第二年才开始看的,现在大概快一年了吧。”师瑜谨的衣角都被揪得皱巴巴的,他还是用力揪着。两边的耳朵越来越红。 
   
  苏瑞仔细瞧了书中被圈住的字,眉角又抽了下。“这个读什么?”她指着没被圈住的字问道。有些不信。 
   
  “那个很容易啊,读ri。”他刚绽开笑颜,就被苏瑞手中的书砸到头。他捂着发痛的头,有些紧张地看着苏瑞。苏瑞抿着嘴,眼睛却狠狠刮了他一眼。 
   
  “你连这个简单的字都读错,还想弄懂里面得意思简直是痴人说梦!” 
   
  在这里坐了大半夜,她以为他定是真的认识这些字,看得懂里面的意思才这么坐得住,她也不想打扰他看书。 
   
  谁想,用了一年的时间,每晚在这里坐了大半夜,喝了一夜的西北风后的人,竟然是大字不识几个的人。亏他还耐得住。 
   
  师瑜谨见到她想走了,慌乱万分,差点打翻烛台。在慌乱中急忙扯住了她的衣角。 
   
  “妻主,你别走。我……我还练了些字呢。你看,这是我最近练的!夫子说有进步了啊!”他眼巴巴的地睁着双被揉得通红的眼睛,手拿起放置在石台一边的宣纸。“妻主,你看啊!” 
   
  苏瑞半垂着眸子,看着他手中举着的大字。无非就是苏和瑞两个字。但是这个两个字写得很开,一笔一划就像拼起来的一样,完全做不到一挥到底的圆润,简直就是小孩子刚开始学字一样。 
   
  她本是看惯了白水心棱角分明,刚劲有力的字体的人,要不是昨日先看了师瑜谨练的拙字有个心理准备,恐怕今晚她不会这么淡然。 
   
  “完全和小孩练的没两样。”她实话实说。 
   
  师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