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翠
“砸”
“砸”
每一个砸字都像砸在众人的心头一样,这些赝品有些是不值钱,随便捡来的,有些则是仿制的比较好的,还是能值得两个。
拿着真玩意儿来的就罢了,拿着赝品来忽悠人的,都开始心头滴血,就算是赝品,那也是他们打眼买来的,好歹是个纪念不是?
就这么落到这个丫头手里,毫不留情的给砸了,一点儿犹豫都不带的,充分的展示着她的自信。
一件一件又一件,要是付小药砸错了就罢了,这还真是一摸一个准儿,还让不让人活了啊。
他们辛辛苦苦几十年,这才练就了一身的眼力劲儿和手感,付小药这轻轻的一摸,根本就没见她将整件东西都摸明白,就是碰了一下而已,就能辨别出真伪来了。
这这也太让人嫉妒了吧
。
轻视的眼神已经不再,剩下来的除了惊叹就剩下惊叹,人说各行各业都有天才,他们一直以为,在古玩这个行当,就算有天才,那也是需要积累的,今儿个才知道一直以来的世界观那是错了,就有一种人,可以指尖轻轻触碰一下,瞬间断出古董的真伪。
这世界观是完全的给颠覆了。
老头子们一脸的不敢置信,才开始砸的时候,他们还在隔壁等着看笑话,结果送了几个瓷片过来以后,就坐不住了,这会儿全围在付小药的身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付小药表演没错,就是表演,那些古董像不值钱似的,流水似的送上去,就凭借付小药的一句话,决定是珍宝还是一堆碎片。
眼见着东西弄完了,李老叫了起来,“把前面的东西都拿进来。”
钟章申浑身大汗淋漓,不敢置信的望着付小药,她竟然辨别出来了真的辨别出来了,一件不落,他可不是傻子,以为这帮子老头子都是跟付小药串通好的,在场的所有的人都挑了一件东西送过来。
这付小药真的有一种神奇的本事,对古玩的手感已经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是真是假一碰即知。
看见这个情况,他就知道完了,这博物馆里面被换掉的东西还不少,本以为天衣无缝,谁知道竟然出了这么个克星,张书玉拿走的东西可以栽赃张书玉,那剩下的东西呢?
这可找不到替罪羊了
。
在这种情况下,唯有一个溜字才是上策。
众人入迷的看着付小药表演,钟章申悄悄的顺着墙壁往旁边撤,外面的人都集中到这个屋子里来了,拥挤不堪,谁也发现不了他在干嘛,李老突然叫了这么一嗓子,把他给吓了一跳,随即便跟着应声而去的几个人溜出了门来。
“钟先生,您这是要上哪儿去呢?”单强站在门口,貌似忠厚的笑道,他一早就注意到了,自打一干人都被付小药吸引去注意力之后,他就一直盯着钟章申,这会儿想溜?
别说门了,窗都没有
钟章申摸了一把汗水,“里面太热了……我……我去拿前面的古玩给付小姐辨认。”
单强大巴掌往钟章申肩膀上一搭,“有人会去的。钟先生作为一个古玩爱好者,难道就对付小姐啥时候会犯错也不关心吗?”
“呵呵……付小姐的本事让人艳羡,怎么可能犯错呢,呵呵……”钟章申打着哈哈,心头一个劲儿的诅咒单强,“我去上个洗手间。”
单强道,“正好,我也想去抽支烟,一道吧”
屋子里的古董分分钟就辨认完了,一群人便轰轰烈烈的都要去把前面陈列室里的东西搬过来,只留下几个老胳膊老腿儿的老头子以外就剩下陈司长和苟局长了。
付小药把眼罩给取了下来,瞥了一眼地上摔了一地的碎片,这是啥玩意儿的碎片都有了,那个警察可半点儿都没留手,笑眯眯的望着众人道,“还好没砸错东西。”
“你这丫头”石老惊喜的望着付小药,这会儿已经顾不得装深沉了,“什么时候有的这本事,我竟然都不知道。”
付小药摊了摊手,把一番想好了的说辞说出来,“给大家讲个故事,我第一次去潘家园的时候,碰上个顾二娘的砚台,当时就想起顾二娘的故事了,以前摸到古董的时候总是会有一种不一样的手感,也没留意,在遇上顾二娘的砚台以后,我突然寻思着,顾二娘能以足尖点石知石材的新旧,是不是也是一种天赋?”
“没见到她公公和丈夫有这本事啊?按道理说,她公公和丈夫接触石材的时间比她可长多了。后来就开始注意,发现每次出现那种感觉的时候,东西就是真的。也没敢跟别人说,怕被人拖去解剖着玩……说起来我跟书玉也有几分交情,觉得这人不是干那种事儿的人,又在刚才出去的时候发现那些东西是假的,不说为了朋友的话,就算为了国家的文物不流失,也必须说出来,否则以后让咱们的子孙在博物馆里都看假玩意儿么?”
“我在这儿可拜托各位爷爷,大叔,大哥们,千万别把这事儿给说出去啊。”
众人闻言大笑起来,这可不是什么特异功能,而是一种直觉,付小药这话是夸张了,天下的能人异士多了去,哪儿能就这么给解剖了,别人答应,他们这帮子老头子也不答应啊。
“说不说也要等你看了这些东西了以后再说要出了漏子,就拿你是问”陈司长闻言大手一挥,笑着道。
这算是见了奇人了,一干老头子也是意犹未尽,陈司长这话算是说到他们心坎上了。
186 人在做天在看
苟局也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事情竟然出现了这样戏剧性的转折,他只不过抱着一丁点的希望而已,笑眯眯的望着室内,看见空空荡荡的地方,总觉得少了些什么,突然咦了一声道,“钟馆长呢?”
众人这才发现钟章申不见了,不由得大惊失色。
这会儿付小药的话大家是都信了,博物馆里的东西大半都是假的,就算不是博物馆的馆长干的,这事儿也脱不了他的干系这种时候让人给跑了,他们一个个都该切腹谢罪,标准的得意忘形啊得意忘形。
外面一个刑警闻言道,“单局长陪他去上厕所了,呆会儿就回来。”
众人闻言一阵意会,苟局脸上都露出意味深长的神情,这一次,总算是抓住这老狐狸的尾巴了吧。
陈司长却是有点儿闷闷不乐的,这事情越发的闹的大发了……该怎么收尾啊。
一想到后续事件就头皮发麻,恨不得把钟章申给切吧切吧了。
付小药松了一口气,等着跑去搬东西的一干人把所有的东西都搬了过来,这又才重新开工。
这次倒是不用蒙着眼睛了,直接放成一排,手指尖一路扫过去,碰到有电流的便点点,让人搬到一边去。
一干人等瞧着付小药的动作,越看越是心惊,三四件藏品里面才挑出一件来,这件博物馆里数千件的藏品,竟然被换掉了一半以上。
付小药看过了以后,那个跟付小药咬过耳朵的警察便拿着锤子在后面砸,书画则是一下子给撕了,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再后面则是跟着几个老头儿,一件件的捡起来再鉴定。
这边一群人忙活着,那边苟局长的电话就响了,接起来一听,便冲着旁边的警察道,“立即拘捕钟章申”又笑着对众人道,“大发现我的人在一个窝点找到不少的藏品,真假不知道,这会儿正在对嫌疑犯进行突击审讯,据嫌疑犯交代都是才从这儿被换出去的有好几十件”
“抓住他”
钟章申正好走到门口,一听见这话掉头就想跑,苟局长见状一声大喊。
单强黝黑的手往钟章申肩膀上一搭,再轻轻一拉一送,钟章申就滚了进来。
单强在后面哎呀了一声冲进来道,“不好意思,钟先生,害你跌倒了。”说着钟章申又发出一声大叫,竟然是单强不小心又踩到了他的手。
单强见状连忙让开,这才又笑眯眯的伸手去扶他起来,旁边一个警察见状走上来笑道,“单局,我来,我来”说着用力的拉着钟章申的手一提,就听见咔嚓一声,钟章申疼的眼泪都掉下来了。
这是坑爹啊
。
手臂脱臼了。
一看这情况,付小药就开始抿嘴,这几位,莫非都受过张书玉的恩惠?这手段使的,也太明目张胆了点儿吧?周遭的人竟然还一个个都没瞧见似的。
不对,大家都瞧见了
。
几个老人一瞧这架势,也反应过来了,这帮老头子都是修身养性的极为好的,见状却是怒了,石老和李老两个最先憋不住,摇摇晃晃的就开始挽袖子,嘴里骂道,“就是这混蛋干的吧揍他。”
这声音颤颤巍巍的,却是透露出无尽的火气,付小药见状连忙上去拉人,两老走路的时候都让人担心会不会被风给吹倒了,哪儿能让他们这老胳膊老腿儿上啊?
拉住了石老,没拉住李老,李老上去就是两脚,后面几个老头子也扑上去了,苟局一见这情况,几个老爷子都是宝贝啊,别没把人给打着,倒是把自个儿给伤着了。
旁边几个年轻的警察早就憋不住了,一直没逮着机会,见状也冲了上去,看似拉人,实际上在干嘛傻子都知道,就见一场混乱中,有人踢的痛快了,骂道,“让你丫偷东西”
“让你丫没良心”
“你还是不是人啊?”
……
付小药一听这话,就悟了,感情大家伙都是明白人没几个容得下钟章申干的坏事儿的,这火气在肚子里憋了老久,如今总算是爆发出来了。
混混乱乱的一片,老爷子们都有人扶,一人旁边最少挤了两三个警察,个个都是使阴脚,钟章申两只手这还没接上呢,一不小心就又倒下了,惨叫声一片。
陈司长见状也上去劝架,笑眯眯的拉着人,“哎呀,老爷子,别动气啊……”
苟局在一边笑道,“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儿?赶紧散开了,可别把人弄出个好歹……”
……
等一干老人被拉开的时候,就看见钟章申身上布满了脚印,有皮鞋的,有老爷子们穿的那种布鞋的,大号的脚丫子,小号的脚丫子,中号的……
钟章申算是连喘气都嫌费力气,苟局长笑眯眯的让人上去扶他起来。
“我要投诉你警察竟然打人这是知法犯法”钟章申呻吟道,“啊……”
扶他那个警察笑笑,“哎呀什么?刚才没敢提醒你,这不是帮你把手给接上么?我哪儿打你了?得,这还好心被人当成驴肝肺了,要不,我还是替您卸下来?”
说着就要动手,钟章申见状大惊,抱着双臂大叫道,“你……你别乱来小心我要告你”
那警察一听这话,立马怒了,“你要告我?你这老头儿真不知道好歹我今天还非得给你还原不可了,省的给自己找事儿”
众人一阵冷汗,这谁跟谁找事儿呢?摆明就是他在找茬,不过谁也没吭声,看的乐呵着呢。
钟章申自知不是这年轻力壮的对手,看见笑眯眯的苟局跟看见亲人似的,一下子冲到苟局背后,拉着苟局道,“苟局长,您就看着警察打人也不说话?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苟局闻言冲着那警察摆了摆手,“好了,有什么事儿咱们回了局子再说,不着急,不着急嘛。”
那警察这会儿可不管那么多,别说苟局根本就没阻止的意思,那就是天王老子来了,那也得支持他,轻轻一拧,在钟章申的哀嚎声中又把膀子给他卸了,“您老人家就这么着回局子吧要告我我也等着,要不要我把警号抄给您老?”
拍拍手,转身就走,在场一干人根本就没个上前帮钟章申说话的,钟章申本来想喊自己要请律师,偏偏说不出话,就顾着哀嚎冷汗了,一干警察竟然就真这么个把他给弄上车回局子了。
付小药在一边看的冷汗直冒,这家伙是故意的吧?卸了又接上,接上再卸下来,这得多疼啊……
一行人走到博物馆门口,目送着押送钟章申的警车呼啸而去,苟局长笑眯眯的握着付小药的手道,“付小姐啊,今天还多亏了你,否则咱们就算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也没办法把这个人逮捕归案。”
付小药呵呵笑了两声道,“还是赶紧先把案子给办下来,让张书玉出来吧。”
单强在一边道,“应该的,应该的。”顿了顿,望着一脸阴晴不定的陈司长,“这边的事情还不算完,不过,张书玉的嫌疑应该可以排除了,如今的问题是,剩下的几个博物馆的事儿该怎么办?”
陈司长是在场最纠结的一个,这事儿他不想闹大了,偏偏就闹大了,还按下一头翘起来另外一头,这会儿正满脑门子的官司,回去要怎么跟局座大人交代,案子越查越大发,天知道他现在就怕人提剩下的事儿。
这还有四五个博物馆呢,他们这边怎么也少不了一个监管不力的罪名,如今交代是别想交代了,还是琢磨着怎么将功折罪吧。
单强一问这话,陈司长立马满脸的笑容,抓着付小药的手一阵猛烈的晃动,有几分献媚的道,“付小姐,这后面的事儿,恐怕我们还得麻烦您。”
付小药笑了笑,却是没有立即应下来,在这儿情急之下干出这么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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