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爱上我
只见那惠静师太俏眼圆睁,对他怒目而视,似要生吞活剥了他一般。方天林拘了一礼问道:“师太,寻在下所为何事?”
“呔!登徒浪子!你为何平白无故毁我清誉!”
方天林一愣,没有啊?我既没偷看你洗澡,也没背后说你坏话啊,“师太此话从何说起,莫不是有什么误会?”
“废话少说,今日有你没我!我们手底下见真章!”到底是江湖女子,脾气一点就着,爆烈尼姑又一次华丽丽地登场了。
围观的众人就似见一朵飞花翻卷,惠静在空中旋身,随即一掌探出向方天林攻去,这是用上真力了!
方天林反应极快,沉腰立马,横出一掌硬接她一记,顿时轰然作响,尘土飞扬,围观群众觉得脚下的地都震动了,几家邻户更是鸡飞狗跳。
这还没完,紧接着惠静在空中转了一圈,又是使出连环踢腿,方天林伸肘格挡,借势一靠,使了个粘字诀,抓住她单脚,道了声:“去!”推她出去。
惠静收脚在自己脚背上轻轻一点,而后稳稳落地,袖袍一甩,冷哼道:“你倒是长进不少!”
“承让,”方天林抱拳道,刚才谁都没下杀手,他见惠静也只是出手泄愤罢了,但他对她的愤怒缘由并不了解,于是他道,“此处施展不开,若师太有心较量,不如你我另觅他处。”
在这里如果全力开打,难免会伤及无辜,况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与他对质那种羞人的流言飞语,她也着实抹不下脸。于是便率先腾空而起,在矮墙上踩了一脚便飘向远处。
方天林与乡民抱拳道:“惊扰了众位乡亲,实在抱歉,诸位不必担心,我去去就来。”说罢紧随着惠静消逝的方向而去。
等他们走了有半刻钟的工夫,那群乡民还围着村长家的院子犹自发呆呢,偶尔有几只鸡咯咯叫着破坏了此处宁静。
不知谁发了声:“仙人呐……”顿时一呼百应,热烈议论起来。这有飞天本领的,不是仙人还能是什么啊?况且以那两人的容貌,岂是凡人可有的?有胡子花白的老头呵呵笑着,连道自己慧眼如炬,早就看出两人是神仙眷侣来着了!
只是,他们为什么打起来啊?难不成是神仙哥哥迟迟不去见神仙姐姐,把她给惹恼了?有几个想赶着去看热闹,都被那胡子花白的老头子给喝住了,言道天威难测,两人既然特意离开,自然是要去大肆斗法,还是莫去打搅得好。
在人群最外头的陆英却是暗道要坏,貌似这张医生和惠静师太之间真没瓜葛,暂且不说他们为什么会飞,单听刚才那番对话,师太是以为张医生散布谣言,来与他算账的呀!
她当即从人群里拉出正在议论的二柱子,仔细问过了他从张医生处听到的话,怎么想都觉得牵强。这二柱子明显是把那群婆子的八卦故事硬套在张医生的回答上了嘛!
这不成了乱点鸳鸯?陆英想也不想,立马撒丫子往墙角一拐,再转了个弯向那两人消失的方向跑去。村西头有块晒谷场,指不定就在那!
跑了一阵,可不就在那儿么,远远地就看到两人在那打得眼花缭乱地,偶尔对上一掌便是轰然作响,四处烟尘滚滚,附近小山坡上有个放羊的孩子,正在那看得起劲,拍手叫好呢!
“住手--!”陆英扯开嗓子狂喊一声,那两人忽的分开,一齐向她看来。她气喘吁吁地道:“误会,误,都是误会……”
两个高手互看了一眼,且不听她解释,再次战作一团。陆英急得连连跺脚:“别打啦,别打啦—哎呀—师太,张医生没说你是他媳妇儿!啥都没说,是二柱子搞错啦—张医生,您手下留情啊,师太可是女的啊,而且这几日她身子虚……”
陆英急着在那胡咧,把惠静正逢月事的秘辛都给说出来了,登时把她臊得面红耳赤,虚晃了一招,就飞了过来。
“漫说什么呐!”她娇嗔着瞪了陆丫头一眼,那姑娘见他们终于不打了,心里一松,含在眼眶里的泪珠就掉了下来。
“这不是,俺这不是急嘛……您二位都是贵客,要是因为俺碎嘴皮子,打起来了,打坏了谁俺都担当不起呀……呜呜---”陆英抹着泪哭起来,惠静也不忍责怪她,回看了驻足在晒谷场中的方天林一眼,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刚才一战,他一直处于守势,任由自己攻他,也不还手,却是由着她任性妄为了。还好因他现在功力有所成,自己下手也有分寸,要不然,真打出个三长两短,到时候后悔的不知还有谁。既然不是他做下的,怎地也不解释几句?
惠静心里埋怨不已,却忘了自己刚才火爆脾气发作,根本没让人家有机会解释半句。
既然已经破了禁制,见都见了,相识一场总要寒暄几句。何况宝善庵的庵堂完全建成之后,也没机会寻他一谢,如今有缘得见,礼数上总该敬到。
于是惠静让陆英先回去,郑重答应不再打了,要与张医生叙旧,再缓步向那场中走去。
隔了三米距离,当先施了一礼,口中称道:“西京一别,已近一载,施主别来无恙。”
方天林苦笑了下:“你看我这样子,能好到哪去?”
确实,纵然他此刻身怀绝技,容貌也未曾变化,但衣衫破旧,流落于此,做了行脚医生,肯定是有什么变故在里头。
“施主可是遇到什么难处,若有用得着贫尼的地方,但管开口。”如果是隐姓埋名,多是躲避仇家追杀,惠静猜不到世上还有谁的本领能让他做出这种举动,可就算她此刻与他相差无几,还是毫不犹豫地想要帮他一把。
“只是心中有惑,未曾开解罢了。”方天林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接着问,“师太为何作那苦行之举,云游此地?”
宝善庵已经重建,照道理她不会没有栖身之所呀。
“亦是心中有惑,未曾开解之故……”
方天林轻哦了一声,点了点头,两人相视一眼,各怀心事。
第一百八十三章 医天下之心
“施主先说。”“师太先说。”
这两人同时道,微一错愕,竟有这般默契。既然有开解不了的地方,自己冥想这么久也不得,那找个人述说述说也是个法子。在此穷乡僻壤,有缘相见,又是各自心中有境界的高人,或可为自己参详一二,自然暗暗把对方当成了倾诉对象。
“还是我先说吧。”方天林开口道,“实不相瞒,我是方家的私生子……”于是方天林便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的身世交代,随即道出自己的困惑所在。
那就是他不知道这般活下去,是为什么而活,究竟他还是不是自己,所做的事哪一件又是他真心想做的。
身份的转变,起初因为他是个随性之人,没有过多去想,练功,接位,复出。直至后来,尤其是开始打理真中会的帮务开始,他才觉得自己所在的位置压力实在太大,前路困难重重。动辄便关乎千家万户的生计,以他一人之力,心血有限,他如何能完成地面面俱到?
而这般掌管生杀予夺大权,又真是他想要的么?
方天林想要的,其实只是打打球,念念书,谈谈恋爱,长大为社会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如此平凡的人生吧?就像现在,他做一个行脚医生,虽然医术算不上高明,但他问心无愧,他已经尽力了,尽力给乡民们带来了希望,而他们,也回报给自己热情。
他觉得,就算一辈子就这样下去,行走在乡野之间,他可能也是甘愿的。总比回到那个显赫得让人不敢正视的家族中,坐那家主的位置,而后掀起一股股腥风血雨要好。
说到底,他想要做个好人,而不是黑社会头子。
“施主果真慈悲为怀,善哉善哉……”惠静眼中满是钦佩,此人困惑于此,竟是为执掌权势所扰,实在出乎其意料。这样忧心为大众,而不是一朝得志,就仅凭一己私欲任性妄为,实是有佛性之人,确实与佛有缘啊。
想及此,惠静便决心点化他,于是开口道:“施主想必听过一句话,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方天林眼睛一亮,已是有所领悟,静待其继续说下去。
“施主行走乡间,见此地穷困,定是心生慈悲。但岂知此处只是九州大地万一,世间处处有人在疾苦中生存。以你一己之力,双足之能,所能做的又有几何?”
惠静此刻显露宝相正气,方天林颖悟过人,已解其意,但并未打断她。
“人无善恶,善恶存乎尔心,施主领军江南暗流,未必便是大恶人。既然能身居高位,又知世间有穷苦,何不以医者心,医天下乎!”
以医者心,医天下!
方天林听闻此言,顿觉豁然开朗,谨然受教。
“多谢前辈点化,晚辈明白了。”他执着于自己的良心,却忘了要做什么决定都是自由的,谁也控制不了他。他能为这些乡民所做的,决不仅仅是这些。若他从根源上解决他们的需求,岂不是比他一人在此费心费时要好得多。只要问心无愧,何怪乎身居何位?
“施主既能顿悟,实则世间一大福。以施主品性,贫尼断言,将是有大造化之人。”
方天林又在躬身谢过:“佛为我解惑,我自当广结善缘,惩恶扬善回报之。”
惠静知道他口中称佛,并不是在指她,而是指佛理,因此坦然受之。
一人已经解惑,另一人此刻却在犹豫,方天林终是问道:“不知师太心中所惑,又是为何?”
“……”惠静她沉默了半晌,说不出半个字来。
方天林只道她是有大智慧之人,不屑与他述说求其参详,因此讪笑了下:“既然师太不便讲,那就不要勉强,在下还有病患在等,先告辞了。”
与她擦身而过之际,惠静却叫住了他:“等一等……”
他便顿住身形:“请讲。”
“我心中有一苦……”
“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方天林前世也是参详佛理的,是故懂得不少,“不知师太心中苦得是哪般?”
“是……是……”惠静鼓足勇气,正待开口,只听方天林大喊一声:“小心!”便疾飞出去!
惠静(炫)恍(书)然(网)转身,只见那山坡上有一只小羊滚落山坳,另有一个孩子正滑下来!方天林身形极快,幸得他耳目灵敏,察觉得快,抢在那孩子落地之前抢住了他!飘然而落,那孩子吓得几乎痴了,方天林连忙轻扇了他一巴掌,才把他打醒。
那孩子回过神来,谢了两声,又慌去找那小羊,发觉那羊只是摔折了腿,并没死掉,才宽心了些。想到方天林是远近驰名的“张医神”,又把小羊抱到他跟前,痴痴地看着他。
那小羊在他怀里咩咩直叫,方天林替它稍看了下,接了断骨,随手拗了两根结实的树枝,又从上衣撕下一条布来,给它固定断腿,做了个简易夹板。
完成之后,冲那孩子笑了笑,表示好了。那孩子看着他那笑容,不自禁地心头一热,泪就涌出来了,抱着那羊就跪倒在地,口称恩人不止。
方天林扶他起来,苦笑不已。这孩子,自己救了他只当得两声谢,救了他的羊却要跪,实在是把这羊羔看成比命还重要啊,难怪会为了救它不慎从那山坡上滑下来。
与那孩子别过,方天林回身一看,惠静师太已经不见踪影。
回到村里,重开诊室,没过多久,村长就带着那二柱子负荆请罪来了。言道自己胡言乱语,害张医神遭人误会,实在该死云云。方天林问明缘由,自不与他计较,只是一笑而过,说自己是个男人,被人说三道四也不吃亏,他该去寻那惠静师太请罪才是。
二柱子听了他的话,还真去了,过了片刻又回报说,没遇上人,原是已经颂完经,重新上路,离了此地,还给方天林留了一封信。
他接过信,翻开一看,里面是一簇秀发,还有一张纸,上书:不可说,不可说,一说即是错。落款是她的俗家名字,梁素烟。
惠静师太离开陆家村前,寻了剃刀把那头发都给剃了,闻说那头发能卖不少钱,就把它们留给了陆英,仅抽出一簇来,夹在了这封信里。
她言道不可说,方天林却是已经明了其意,只是不解,她出家十余年,应是心智坚定之人,又有那般大智慧,怎么会突然对自己……
想不通,便不再去想,这世间不解之事,又何止一二呢。
想起她来,只是数面之缘,却是印象深刻,不为她那闭月羞花之貌,只为她这个人。两度出手,都解救他于危难临倒之际。
可说他与佛有缘,也可说,他与她有缘。只是不知她此行又是前往哪里,将来,是否还有缘得见。
低头看着那封信,还有一片大白,他取过开方子用的狼毫,信手写道:漫漫蒙山路,苦行有去处,一钵一斗笠,渡苍生无数。
师太,苦修无止境,但愿你我此行都能有所得,有所悟吧。他未能替惠静开解心中所惑,明白是因为自己身陷局中之故,因此也只能私下为她祈愿罢了。
蒙惠静指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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