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玉冷无双





  “哼!”
  我转头,看到红毛靠在门边又斜眼看我,一脸不屑的神情。
  “小朋友别老‘斜视’,小心长大了变‘恰巴眼’!”
  他又瞪我一眼,道,“我才不是小朋友,我……”
  他话没说完,我已经胸口一窒,眼前一黑,跌了下去。
  我合上眼的一瞬间,看到红毛放大的脸,脸上有着和宇诺最后的表情一样的……慌张……
  我又一次陷入无边的黑暗,又一次毫无悬念地幽幽转醒。
  睁开眼的时候,蒙胧月色下可以看见眼前垂下的一帐罗蔓,娟秀的山水屏风。
  我苦笑,看来想要穿越回去不是眼睛一闭就能实现的事情。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把我吓了一跳,“别动!”我吓得差点举双手投降。
  是陆无涯,他的声音怎么怪怪的?
  我猛然意识到自己此时正坐在床上,居然只穿了件肚兜,被子裹到胸口。
  他坐在我身后,一双手撑在我的后肩,一股奇怪的暖流随着他手心触及我的肌肤,缓缓运进我的身体。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运功疗伤?
  我的背后凉凉的,胸口沁出一丝虚汗,胸口炙热难受,说不清是冷是热,只觉得这夏日的晚风吹得不够猛烈。
  “我……”
  “别说话……我快撑……不住了……”身后传来陆无涯虚弱的声音。
  我一惊,想转身去扶他,突然胸口又是一窒,一股腥红的液体从胸腔涌到口腔,我忍着想吞回去,他却大力朝我背上一拍,大骂:“吐出来!”
  我被他一拍又是一吓,“哗啦”一声,一口黑血喷在雪白的被褥上。
  我看着那黑黢黢犹如柏油的血浆,“我的血……为什么是这个颜色的?”
  他一把把我翻过身来,嘴里还在抱怨:“好不容易将你体内的淤血逼出来,你居然还想把它咽回去,你是猪啊!?”
  “我怎么知道那是淤血!?”我白他一眼,知道这小子是关心我,可是我干嘛要平白被你骂啊?
  “你……”他又回瞪我一眼,果然红色的眸子瞪人就是有气势。
  他伸手去扯我胸口仅剩的一块布头,我被他的动作吓得往后一缩,“你要干嘛?”
  他的手就这样被我吼得僵在半空,眼神复杂地望着我,咬牙切齿地说:“过来。”
  “干嘛你说什么我就要照做?到底你是主子还是我……”我话还没说完,他就一下扑了过来,伸手去扯我的肚兜。
  我心里一慌,不知道这个节骨眼上该喊非礼还是救命!?
  他将布头往下扯了些,看了一眼,就撒开了抓我的手臂,还把我往旁边一推。
  我又是一脸纳闷,靠~到底是谁占了谁便宜!?
  “你胸口的淤血已经清了。”他又哑着嗓子说了一句。
  我才反应过来,他刚才扯我衣裳是要帮我察看,一下也把我本想骂出口的脏话给压了回去,声音也柔了些。
  “那个……谢谢哦……”我朝他那里靠了靠,不忘拖着被子,“可是我胸口怎么会有淤血?”
  他突然回头,阴惊的眼瞪着我,“你挨了人一掌,怎么反倒问起我缘由了?”
  “额?我什么时候……”我突然想起来昨日的一幕幕,难道,这个冷无双是因为这一掌死的?我是因为这一掌而得以借尸还魂的?
  “你的御阳功呢?”他又是一脸狐疑,“我刚才替你把了脉,你体内真气紊乱,却并不是因为这一掌所致,你到底……”
  “记不得了!”
  我一个翻身,只给她看我裸露的后背,不理他,心里却在想:原来冷无双会武功,听这小子的口气还满厉害。可是怎么会遭一个小毛贼暗算丢了性命?红颐不是说那人是她弟弟,只是为了偷张卖身契么?我越想越奇怪,越想越觉得后怕。我不希望被搅到所谓的江湖纷争中去,我抗不起!
  想着想着却发现身后的家伙没了动静,回头一看,不看还好,一看倒吓一跳。
  他手捂着肚子,满头大汗,眉头紧锁,眯着眼横躺在我旁边。
  我顾不得自己单薄的衣服,忙爬了过去,直接拿着被子帮他擦汗。
  “喂,你没事吧?怎么出那么多汗?难道帮我清了淤血你自己倒中毒了啊?”我一边帮他擦汗一边着急地问他。
  “我……”他咬着有些泛白的嘴唇,声音干涩。
  “给我看看,你肚子疼?”我皱眉,他干嘛捂着肚子?
  “你……”他见我衣衫不整地又去扯他的袍子,想推开我手上却没有力气。
  我抬头看满脸红晕,知道的是以为他害羞,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发烧呢。
  “靠,你个大爷的,害什么羞啊,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男人裸体都看过了!”我吼着去扒他强按在小腹上的手。
  他突然抓住我的手,抬头对上他喷火的眸子,咬牙切齿的样子。
  “我可不想欠你人情,你刚救了我,现在就当是还你!快放手!”我白他一眼,用力抽回被他拽着的手,他却又一把把我的手抓了回去,比刚才还紧,抓得我的指间泛红。
  我又想吼他,他也是一副想吼我的表情。
  “骨碌碌碌碌……”
  “骨碌碌碌碌……”
  他的脸一阵白一阵青然后又是一阵红……
  我一愣,随即爆笑开来:“哈哈哈哈哈……你……你……原来是肚子饿!哈哈哈……肚子饿……干嘛不早说!?”
  我笑着捶床,这个小毛孩也忒可爱了吧!?怎么这么爱逞强?
  他脸上一片潮红,见我笑他,忙把脸别了开去,一脸赌气的表情。
  “你先躺着,姐姐亲自伺候你哈……”我笑着爬起来,才发现刚才一直趴对着他,胸前一片春光全都“无私奉献”了,怪不得他的脸红得和个猴子屁股似的。
  我不以为意地起身披上件外套,一溜小跑进了厨房。
  洗洗烧烧差不多又耗掉了小半个时辰,正厅里喝花酒的大爷已经陆陆续续打道回府了,左右两旁小主们的厢房里有几个还亮着光,传来些许暧昧的男女交欢的声音。
  对于这些,我早已习以为常。
  端着个盘子,上头摆放着些不太油腻的两素一荤,还有一大碗白饭。
  回到房里的时候,那小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了床新被子换好了,靠在床头,闷闷不乐的样子。
  我怕他又饿昏过去,忙把饭菜递到他面前。
  “喏,吃吧,别呆在床上,去旁边的桌上吃。”
  他没好气地甩我一眼,乖乖到旁边的大桌上坐定,埋头扒饭。
  “唉,慢点慢点,又没人跟你抢!”我边说边给他倒了杯水。
  他接了过去,喝了一口,定定地望着我。
  我搞笑地举起双手作投降状,“我发誓,肯定不跟你抢粮食,这下,你可以不用瞪我好好吃饭了吧?”
  他鼓着塞满食物的嘴,又瞪我一眼。
  唉,我真觉得自己像个后妈,为了讨好个小孩子“上刀山下油锅”的,看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心里还美滋滋的。
  亲自把“干儿子”吃完的碗盘端了出去,回来的时候,这个“小老爷”还呆在房间里,皱着眉头不晓得在想什么。
  我走过去戳戳他,问:“想什么呢?时辰不早了,回自己房间睡觉去!”
  我习惯了凌晨三点才入睡,到了这里倒也不用调时差,一到夜里一双无神的大眼却越发清亮,宇诺一直说我像一只昼伏夜出的黑猫,白天倦怠,夜间精明。
  “这里不就是我房间?”红毛奇怪地看我,问得顺口。
  我愣了,难道……他以前一直和冷无双同床?难不成她是个恋童癖?
  “那你昨天睡的哪儿?”我突然想起昨天还把他赶了出去的。
  红毛伸出食指,朝上头指指,我跟着抬头。
  “你昨天睡的房顶!?”我大叫。
  “你叫那么大声干嘛?昨天不是你叫我‘出去’的!?”红毛用小手指掏掏耳朵,学着我昨天的语气道。
  “算了,那你今天就睡回来吧。免得别人说我欺负小孩。”我无奈地去掀被子,嘴里继续不以为意地唠叨,“我可警告你,晚上不准打呼,不准在床上流口水,不准跟我抢被子,不准突然抱我喊妈妈!”我完全没发现自己现在的德行俨然像个唠叨的大妈。
  “哼~”他又用鼻子跟我说话!
  霍得一下,不晓得这家伙从哪里盛了碗清水,往床中央一摆,对着我道:“你嫌吃亏,我还怕你占我便宜呢!?”
  靠!我被这小子气得微微颤抖!
  “好啊,咱就看看谁先把这水弄洒了!?”我手叉腰,成茶壶状。
  突然想起什么,我拿着碗就往身后的地上一泼。
  “哟,你那么快就把水撒了啊?”红毛靠在床头戏谑地喊。
  我瞪他一眼,冲了出去又冲了回来,风风火火。
  “这水要放也得是我来放!”我没好气地又把水碗放回原位,扬着下巴看他。
  “你!”他又在那里咬牙,扯了衣服就背对我钻进了被子,在那里不知道生的哪门子闷气。
  姑且认为他那是“闷骚”!
  我也赌气似地钻进被子,却没睡着。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那个世界又是什么时间?
  我在这里和一个勉强算是男人的人分床,他呢?今夜又是与谁共眠?
  一夜辗转,无人入眠……
  次日,日上三竿。
  我僵硬地起床,扭了扭抽筋的脖子,回身一看,红毛已经把他那块的被子铺好,不知道跑哪去了。
  床上一碗清水,半寸未挪,半滴未洒。
  对于昨晚赌气的举动,我不禁有些自嘲。我没事和一个小毛孩子较什么劲啊?到最后自己还为了这碗水,学僵尸挺了一晚,怕一个翻身把水弄洒了。
  我把碗放到地上,铺了被子化完妆往厅里走去。
  又是吃午饭的时辰。
  o Be Coninued……

  Chaper8 三陪

  “胭脂的手艺越来越好咯!”我一边夸着一边拖了个椅子挤到她们桌上吃了起来。
  对于我近日起床时间的诡异,大家倒都没觉察出什么不对劲,只当我是放下了身段和丫头们打成一片。
  “胭脂不才,冷爷的手艺才好呢。”胭脂和我亲近了不少,也敢抬头跟我说话了。
  我抓了鸡腿扯着就吃,语凰坐在我对面又鄙夷地朝我斜了一眼,这小倔马,还是一脸不服气的模样。我还以为她是鄙视我抓鸡腿的不雅举动,没想到她居然去扯了盘子里剩下的另外个鸡腿,学着我的模样撂起袖子啃了起来,看得我和语凤对着眸子暗笑。
  一顿午饭,吃的随便,却很高兴,起码大家不用假惺惺地喝酒赔笑。
  吃饱喝足我又开给她们上课。
  婊子行规第一条:赔笑陪酒陪睡觉!
  也就是所谓的“三陪”!
  “这‘三陪’呢,可是有境界之分的。”我一边喝着有些粗糙渣子的甘蔗水,一边对围了一屋子的丫头说。
  “第一陪呢,就是陪笑。笑要笑得妩媚妖娆百转千回;对着当官的,要笑得含蓄不能应承;对于行商的,要笑得真诚不能奸诈;对于阔绰的,要笑得小气;对于落魄的,要笑得大方;对于老迈的,要笑出风韵不能装嫩;对于年盛气旺的,要笑得含苞待放!”
  我喝口水,大家在那里一个个点头点得和捣蒜似的。现在在她们跟前撒把米,那简直就是一窝子“鸡”。
  “如果一个笑就能把对方给迷倒咯,还大把大把往你身上砸银子,那就是笑出境界了,自然也就免去了后头的喝酒陪睡。”我扫她们一眼,继续说,“这第二‘陪’呢,就是陪酒……”
  我还没说完,邀月就闪身抗出坛茅台。大有和我比拼一番的架势。
  我朝她摆摆手,面露难色,道:“我说邀月啊,你怎么每次登场都是抗着酒啊?难不成你伺候大爷时还是枕着酒坛子上床的?”
  大伙呵呵呵地笑开了,邀月脸倒不红,追着笑得最猛的语凰满屋子跑。
  “这陪酒呢,可不是光喝这么简单!”我意味深长地说,“邀月,你能喝几杯?”
  “就这渠沟茅台,我可是能喝四大坛子都不上脸。”邀月自信地冲我说。
  (渠沟是这个时空的地方,虽然这里也有叫茅台的酒,可是味道却和我原来世界的不太一样。还有,‘上脸’的意思就是脸红露醉意。)
  “那倘若是一坛合霍加一坛白凋合着一坛金枝呢?”这三种是这里的另外三大名酒,性子却都没有茅台烈。
  “这……”邀月有些迟疑。
  “邀月啊,再猛的酒,也没有混合的酒毒烈;酒量再好的女儿家,也敌不过拿水当酒喝的边城将军!饮酒不醉人自醉,是人总有醉倒的一日。可别仗着自己酒量好,就和大爷们硬碰硬,倒时候吃了哑巴亏是陪了身子又折兵!”
  一席话,说得邀月两眼水汪汪的,看得我竟也有些心疼,怕是碰到她痛处了。
  “来,到爷这儿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