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校的千金妻






“我妈她真的……真的打算以我的明做筹码要挟你?”十五岁的江弄瓦忍住眼泪,吸了吸鼻子,眼睛里纯真无邪的墨黑被现实的乌烟瘴气涂染成暗褐色,多了些与年龄不相称的成熟和沉静。“我……我能看看那条短信吗?”

不是不相信二姐的话,而是对妈妈还抱有最后一丝幻想,她一直不愿意想昨天显而易见的事实,当看到妈妈来学校接她的时候她只是跟她说了几句话她的意识就不清楚了,妈妈说什么她都照做,直到最后迷迷糊糊睡去。那种情形很像是她曾经在网上看的中迷药的样子。

她不敢也不愿意想自己的亲妈会用这种手段对付她。将二姐的手机还回去,江弄瓦的神色异常平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这丫头本该是在父母身边撒娇的年纪,却要过早地承受这些成人世界的黑暗。

江若岩最能体会妹妹的感受,走上前抱住她,心疼地拍了拍她的背,“傻丫头,想哭就哭吧!你还有我,还有大姐,我们姐妹在一起就好了,别的人你不必在乎!”

“二姐——”江弄瓦终于忍不住,泪水决堤而出,嚎啕大哭起来。

按照江若岩的意思是不必考试了,等过了年帮她联系国外的学校直接出国,避开这肮脏污秽的世界。但是江弄瓦坚持有始有终要考完试,江若岩只能由她。

姐妹俩吃饭早餐相携来到学校,小瓦转到这所学校整整一个学期了,她还是第一次来送她,江若岩不免有些惭愧。

街道两边被豪车占满,她们来得晚了些,只能停在离学校较远的位置。林森拎着少女可爱的粉红色书包跟在后面,姐妹俩走在前面,到了校门口。

“二姐,送到这里就可以了,你们回去吧!”江弄瓦接过书包和江若岩挥手道别,冷不丁一道身影冲了过来一把抱住她。

江若岩愣了一下,倒是江弄瓦反应迅速,灵巧地将来人一个漂亮的过肩摔,随着“嗳哟!”一声,来人被摔了个四脚朝天。林森没有上前帮忙,杵在原地挠着头傻笑,驱散了看热闹的学生和家长。

“臭丫头你想摔死我啊?”李拓疆爬起来掸掸身上的泥土,理了理凌乱的发型和衣服,和将近一米七的江弄瓦对视,然后伸出一根食指点了下她鼻子,嗔怨:“你这丫头胆子越来越大了!夜不归宿不说还动手伤人!昨晚干什么去了?说!”

“李大哥——”江弄瓦见到他就像见到亲人,眼圈一红,扑到他怀里哭起来,也不管同学、老师的侧目议论。

江若岩看了看腕上的手表,三分钟了,门口的学生越来越少,学校大门也有要关的趋势,她轻咳了两声提醒。无奈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两人恍若未闻,对她的提醒置之不理。她只好继续做坏人了,戳了戳李拓疆肩膀,成功地得到注视,她清了清嗓子,“李拓疆你当我是死的吗?当着我的面吃我家小瓦的嫩豆腐?手给我放开!”

她拔开李拓疆箍着江弄瓦柳腰的手,又对江弄瓦说:“你再不进去就要迟到了!”

江弄瓦叫了声“糟糕!”就匆匆往学校里跑去,临进校门之前又回头看了江若岩和李拓疆一眼。

“阿森,你去跟着小瓦,寸步不离!她要是少一根寒毛我唯你是问!”林森得令跟着江弄瓦进入校园。

“你,李拓疆,跟我过来!我有话要跟你说!”江若岩拉着眼睛还在江弄瓦在寒风里旋起的黑色校服裙子弧度上的李拓疆。

学校对面的咖啡馆里,眼袋黑得像熊猫,满脸胡茬,不复往日干净清新的李拓疆坐在江若岩对面,喝了口咖啡。

“你还有心情喝咖啡?我让你好好看着小瓦你是怎么做的?为什么让她一个人跟她妈走?你知不知道小瓦她……她差点出事?”江若岩夺下他的杯子,被杯子里溅出来的咖啡弄脏了衣服也毫不在意。

“小瓦不是被你接去的吗?她出了什么事?我听司机说没有接到她的时候正在石家庄开会,立刻就开车赶过来了。打她电话没人接,你的又关机,我去报警警察又说不到四十八小时不给立案,我没有办法只好开着车围着北京找,最后不抱希望地来学校……”李拓疆不是在炫耀自己有多在乎江弄瓦,而是告诉她他没有不负责任。

江若岩将最近家里发生的事一一说给李拓疆,李拓疆听完大动肝火,当场摔杯子就要去找何恋恋,被江若岩拉住。

何恋恋已经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万一惹恼了她又发起疯来再找小瓦怎么办?小瓦在明她在暗,防不胜防,她不能那小瓦的安全做赌注。

难道就这样一辈子躲着吗?李拓疆的疑问也是她思考了很久的问题,而她唯一想到的办法就是送小瓦出国读书。

对这点,李拓疆虽不舍,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两人算是达成了一致。

但是对于何恋恋,李拓疆还是坚持报警,送她进监狱。这样她就威胁不到小瓦了。

“那你想过没有,以后小瓦怎么做人 ?'…87book'还有,何恋恋总有天会出来吧?她出来之后再报复呢?”江若岩抚着发疼的额问。接出小瓦后她也这样想过,但是都推翻了。这件事情一旦闹到警察局、法院,一定会惊动很多媒体,到时候小瓦就会面对全社会的专注,而这些不必要的关注不但不会帮助小瓦,还会让她暴露在无数有心人士的算计之中。她们老家就有一家煤老板的儿子太招摇,在网上炫富,结果被人绑架勒索,最后撕票。想想就害怕,她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李拓疆急的抓自己头发,没有了主意。“那你说怎么办?就算要去国外也得到明年,这剩下的日子总不能一直把她关在家里吧?我又不能二十四小时都看着她?该死的!想想我就害怕!不行!我要把她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

“你别乱了阵脚!没有什么地方比你们家更安全的,小妈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硬闯,你们哪儿都不要去,就待在你家!”江若岩给他吃了剂定心丸。事实证明她是对的,次从小瓦住到离家之后就没有遇过什么危险,就算这次的事小妈也只敢到学校来,只有李家是安全的。

事到如今也只有这么办了,李拓疆实在不放心,吃了两口早餐就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走了,说是要守着小瓦。

江若岩望着李拓疆消失在门口,却没有注意有个人也在注视着她。

69 别后再重逢

小瓦有李拓疆和阿森的保护应该安全无虞,相信经过这次的事李拓疆应该不敢再麻痹大意才是,而且小妈应该老实一段时间吧!江若岩喝了一口已经冷掉的咖啡,蹙眉,她就是摸不准小妈的性子才接连使大姐和小妹差点出事,该不该告诉大姐和大姐夫好让她们有所防范呢?

“只是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雷厉风?她眉头舒展,脸上荡漾着和暖的笑意,和窗外的暖阳一样温煦,透过笑声传到雷厉风耳中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雷厉风,你最近很闲吗?那不如回来陪我过春节吧?”

还有十几天就过年了,这是他们结婚后第一个年,他已经错过了中秋、元旦,这个年她不想自己一个人过,即使有家人的陪伴但终究还是不一样,没有他在身边总觉得缺了点什么,不圆满。

“对不起!我恐怕不能陪你过年,队里有很多家远的队员一年才能回家一次,我身为队长必须先安排他们……”雷厉风的笑声里有些无奈,解释得有些无力。他又何尝不想陪她,但是他不仅是她的丈夫,首先还是特战队的队长,一名中国人民解放军,“顾大家而舍小家”不仅是一种精神,更是他的义务,没得选择。

“那你跟你回家有什么关系?不是还有赵政委和吴喆、齐恒他们吗?”江若岩耍赖,不依不饶。想见他的念头是如此突如其来,又是如此强烈,连声音都有些哽咽。

“那总要有人执勤的,再说他们也都有家、有女朋友,我总不能告诉他们说——你们别回去了,你们的老婆、女朋友不重要,留下执勤吧!我要回家陪老婆!你说对不对?”

“你讨厌!就会欺负我!”江若岩被他逗笑,咽下心中的苦涩,强颜欢笑,他都这么说了她还能再说什么?真要变成不通情理的泼妇吗?即便那样他也未必肯理会,他是个非常有主见习惯事事做主导的人,一旦做了决定很少改变。结婚时间不长,她对他的了解却像两人在一起了一辈子。

其实对于这件事她只是期待,但并没抱太大希望,因为阿森告诉过她他已经八年没有回家过了,原本以为自己会有所不同,比他的父母更有吸引力,结果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理智告诉她不应该纠结在这种愚蠢的问题上,可感情却不是那么回事,还是会有失落、伤感、惆怅,自己竟比不过冰冷枯燥的军营。也许对男人来说事业永远是第一位的,女人不过是排在或许连第二都算不上的位置,越是英雄气长的男人就越儿女情短,可女人总是飞蛾扑火般总要往那英雄火上扑,怨不得别人。

话锋一转,雷厉风回到主题:“小丫头,你的脸好了吗?岳母打你了?”

他的语气中暗藏迫人刀锋,江若岩反射性抚上已经消肿的脸,暗自奇怪他怎么知道了,自己并没说啊?

一定是阿森!这个狗汉奸,动不动就把她的事跟他汇报,害她一点隐私也没有。

好丢脸!这种家丑她根本不想让他知道。

都怪阿森这个狗汉奸!叛徒!拿着她薪水为雷厉风办事!江若岩心中恼怒,心中将林森骂了个遍。

雷厉风见她不说话,以为她在伤心,不由心疼、紧张,嗓门也高了起来,“很严重吗?有没有去医院?你是傻瓜吗?她打你不会躲吗?”

心窝里一阵暖风吹过,江若岩咯咯笑了两声,被雷厉风骂了句“没心肝的傻丫头!”

“那当时我没想到她上来就打我嘛!好了,你不要瞎紧张!我没事了,还是你美美的老婆!”

雷厉风不信,要她拍张照片给他看。

真麻烦!下次给他办个能视频通话的!江若岩撇了撇嘴,摆了个可爱俏皮的pose,拍了三连拍,正脸、左侧脸、右侧脸,全部传给他。

收到彩信,确认她脸没事,这下雷厉风才算放心,责备道,“有什么事情你不要冲在最前面,要林森去就好了。就像昨天晚上酒店的事,万一里面有你小妈的党羽怎么办?做事情不能单靠冲动,要动大脑,你呀!不要脑袋一热就不管不顾的!要是伤了我美美的老婆我可饶不了你!”

看来阿森这家伙跟雷厉风联系的比她还勤!昨天晚上刚发生的事他就知道了,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江若岩有些吃味,心里却甜甜的,像在芳蜜里浸过。这一声声,一句句都是他的关心、疼爱、怜惜,叫她怎能不动心?

刚认识的时候他不是爱唠叨的人啊!怎么半年功夫变成老妈子了?江若岩将手机拿远一点儿,听到他的呼唤才又凑近耳边。“林森呢?我和他说两句!”

呃——江若岩心虚地嘿嘿一笑,用那招最烂的打算蒙混过关,“他去洗手间了!”

雷厉风岂是那么好骗的?只抛出一句话就把她吓得溜进桌子底下,“哦?那是左边的还是右边的?”

他怎么知道这间咖啡厅有两个洗手间?一左一右?

江若岩舌尖发麻,喉头发紧,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四处张望,正在这时一个高大的军绿色身影在半人高的花墙隔断后站了起来。江若岩的眼儿瞠得比铜铃还大,唇儿张开,纤指指着不应该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出现的男人。“你……你怎么来啦?”

“不欢迎吗?我以为女孩子都喜欢这种惊喜!”雷厉风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刀刻斧削般的五官棱角分明,酷帅有型,一如她每天脑海里想念的模样。刚硬的制式军装益发衬得他风采出众,嘴角浅浅的笑弧淡化了他的阳刚和冷酷,多了些柔情,尤其是那双深邃如大海的鹰眸含着笑意望着她,仿佛她就是世界的中心。

一股甜蜜涌动心田,江若岩不顾得淑女风范,飞奔进雷厉风怀抱,捶打着他胸膛。雷厉风笑着拥着她结完帐走出咖啡厅。

“你不是说不能回来陪我过年吗?大骗子!”嘴上如是说,心里却开心的不得了,脸蛋一个劲往雷厉风身上磨蹭。这个男人真可恶,明明人都来了还要她发什么彩信,分明是耍着她玩嘛!

“是不能陪你到过年,我只有三天假期。”上了悍马车,雷厉风捧着江若岩的脸说。

以为他要吻自己,江若岩闭上眼仰着脸等待。等了好久,却只有他粗粝指腹滑过她脸蛋的酥麻感,没有期待中的热吻。等得不耐烦,她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到他眼中幽深的怜惜,似乎还有一点自责。

原来他在检查她的伤处!江若岩有些扫兴。

今天早上照镜子的时候脸明明已经好了,看不出红肿了,真不明白他到底还在担心什么?

纤臂一勾,媚眼如丝,江若岩凑上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