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另一半
付我工资。你知道我的意思吗?”泰德似乎觉得这是个严肃的问题,而不是纯粹的闲聊话
题。
“对,我知道。”我们俩都知道。我。。。。。。和狡猾的乔治。
“我必须走了,但你会看到在你房子前面二十四小时都有一辆州警察巡逻车停着,直到
事情结束。这些家伙是很强壮的,泰德。如果说纽约警察是有些大意的话,保护你的这些人
是不会的,没有人会再次低估这个幽灵了。没有人会忘记你,或让你和你的家庭自己处理这
件事。”
“对,我明白。”泰德又想:今天,明天,下星期,也许下个月。但明年呢?不可能,
我知道,他也知道,现在他们不相信他说的话,他说自己已恢复理智洗手不干了。以后,他
们会相信的。。。。。。随着几周过去,一切如常,他们会相信的,不仅从政治上讲有利,从经济
上讲也有利。因为乔治和我都知道每人都有其它事要做,当他们开始干别的事情,乔治就会
出现,干掉我,干掉我们。
四
十五分钟后,庞波仍在奥罗诺州警察局,仍在打电话。电话上咯嚓一声响,一个年轻女
人略带抱歉地对他说:“你能再等一会儿吗,庞波局长?计算机今天很慢。”
庞波想告诉她他是警长,不是局长,但还是没说出口,这是一个每个人都会犯的错误。
“可以,”他说。
咯镲一声响。
他正坐在一间狭窄的小办公室,这办公室在警察局的后面,再往后走就是灌木丛了。屋
里装满了灰扑扑的档案,惟一的桌子是一张破课桌,桌面是倾斜的,有一个盖子和墨水池。
庞波用他的膝盖使之保持平衡,同时轻轻地晃动。他在桌子上转动一张纸,纸上是庞波用小
字写的两条信息:胡夫.布里查德和伯根菲尔德医院,伯根菲尔德,新泽西。
他回想起半小时前他和泰德的谈话。他在那次谈话中告诉泰德,如果那个自以为是乔
治.斯达克的疯子出现的话,勇敢的州警察会保护他和他妻子。庞波想知道泰德是否相信这
话,他怀疑他并不相信。他猜测一个以写小说为生的人对童话很敏感。
好吧,他们会努力保护泰德和丽兹,但是,庞波总记起1985年发生在班戈尔的一件
事。
一个妇女要求并得到了警察的保护,他分居的丈夫痛打了她一顿,并威胁说如果她要离
婚的话,他会回来杀了她的。过了两周,那丈夫什么也没做。警察局正准备取消那保护时,
那个丈夫出现了,他开着一辆洗衣店的汽车,穿着一件背上印有洗衣店名字的绿色工作衬
衣,拿着一捆衣服走到门口。如果他来得早一些,警察可能会认出他,即使他穿着工作服,
因为那时他们还比较警觉。但当他真的出现时,他们没有认出他。他敲敲门,当那个妇女开
门时,她丈夫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只手枪,打死了她。在保护她的警察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更不用说冲出他们的汽车之前,那个男人已站在台阶上举起了双手,把冒着烟的手枪扔进玫
瑰丛中。“别开枪,”他镇静地说,“我干完了。”事后证明,卡车和制服是从一位酒友那
里借来的,这位酒友根本不知道罪犯要杀他的妻子。
寓意是简单的:如果谁真想杀你,如果那个人有一点运气,他就能杀了你。看看奥斯瓦
尔德,看看查普曼,看看斯达克这家伙在纽约对那些人的所作所为。
咯镲一声。
“你还在吗,局长?”从伯根菲尔德医院传来的女声轻轻地问。
“在,”他说,“我还在这儿。”
“我找到了你要的信息,”她说。“胡夫.布里查德医生1978年退休了。我有他在怀
俄明州福特.拉马里镇的地址和电话。”
“请告诉我吧。”
她告诉了他,庞波谢了她,挂上电话,然后拨那个电话号。电话刚响了一声,一个留言
机插进来,开始说事先录好的话。
“你好,我是胡夫.布里查德,”,一个沙哑的声音说。好,庞波想,这家伙还没死,
不管怎么说,这是向正确方向迈出了一步。“赫尔佳和我现在不在。我可能在打高尔夫球,
天知道赫尔佳在干什么。”接着是一个老人沙哑的笑声,“如果你有事,听到声音后请留
言,你有三十秒钟。”
嘟——嘟!
“布里查德医生,我是阿兰.庞波警长,”他说,“我是缅因州的一位警官。我要跟你
谈一个叫泰德.波蒙特的人。1960年你从他脑中切除过一个肿瘤,那时他只有十一岁。请
往奥罗诺州警察局给我打对方付费的电话——207…555…2121。谢谢。”
他出了一身汗,对留言机说话总让他感到紧张。
“为什么你要忙这些事呢?”
他给泰德的回答很简单:例行公事。庞波自己对这一回答并不满意,因为他知道它并不
是例行公事。如果这个布里查德给称自己为斯达克的人做过手术,它才能算是例行公事,但
他并没有,他给波蒙特做过手术,那还是二十八年前的事了。
那么为什么呢?
因为什么都不对劲,那就是为什么。指纹不对劲,从烟头获得的血型不对劲,两人明显
的聪明和残暴也不对劲,泰德和丽兹坚持笔名是真的也不对劲,所有的一切都不对劲。州警
察接受了那个人的断言,说他自己现在真正明白过来了,庞波认为这话根本不可信,它显然
是诡计、策略和借口。
庞波认为也许那人还会来。
“但这些都没有回答眼前这个问题,”他在心里低语。“为什么你要忙这些事呢?为什
么你要往怀俄明州打电话找一个老医生,他可能根本不记得泰德.波蒙特这个人了?”
“因为我没有更好的事可做,”他不安地回答自己。“因为我从这儿打电话不会让镇里
的官员们抱怨长途电话费。而且因为他们相信它——泰德和丽兹。”这是不明智的,但他们
似乎在其他方面很理智。。。。。。该死的,他们相信它,那并不意味着我相信。”
他不相信。
真的吗?
时间慢慢地过去,布里查德没有回话。但声音波纹图在八点后来了,结果令人吃惊。
五
它们完全出乎泰德的意料之外。
他本来期望一张图表,上面是起伏不平的高山和低谷,庞波将努力向他们解释,他和丽
兹将频频点头,就像一般人听人解释太复杂的事情一样,他们知道如果他们真的提出问题的
话,随后的解释将更加难以理解。
相反,庞波给他们看两张平淡无奇的的白纸。每张纸当中横穿过一条线,上面有两、三
个高出点,但大部分都是很平缓的波纹,你只凭肉眼就能看出这两条线或者相同,或者很近
似。
“就是它?”丽兹问。
“不完全,”庞波说,“瞧。”他把一张纸放在另一张上面,这么做时带着一个魔术师
表演魔术的神情。他把两张纸举起来对着光,泰德和丽兹凝视着叠在一起的纸。
“它们真的是,”丽兹用一种敬畏的口气轻声说,“它们完全相同。”
“呃。。。。。。不完全,”庞波说,他指出下面那张纸的三个不同点,一个在上面纸的线上
面,两个在线下面,这三个不同点都在线升起处,波纹本身似乎完全吻合。“不同处是在泰
德的波纹中,而且它们只在重读点上。”庞波依次敲敲不同点,“这里:‘你想要什么,你
这狗杂种?你他妈的到底想要什么。’还有这里:‘你别他妈的撒谎。’最后:‘这是个该
死的谎言而且你也知道’。现在每个人都在强调这三个不同之处,因为他们死抓住没有两个
声音波纹图是一样的这个假设。但事实是,在斯达克的谈话中没有任何重读点,这狗杂种一
直非常冷静。”
“对,”泰德说,“他听起来好像在喝柠檬水。”
庞波把声音波纹图放在小桌上。“州警察总部没有人真的相信这是两个不同的声音波纹
图,即使有些小的差异。”他说,“我们很快从华盛顿获得了声音波纹图。我这么晚才来的
原因,是奥古斯塔的一位专家看了这些图,他要我们送一份磁带拷贝给他,我们通过东方航
空公司的班级送了过去,他们把它放在一个叫增听器的机器当中,他们用这机器分辨受审的
人是不是真的说了那些话,或他们听到的是不是录在磁带上的声音。”
“他们的结论是什么?”泰德说,他正坐在壁炉边喝汽水。
丽兹看了声音波纹图后回到围栏边,两腿交叉坐在地板上,努力不让威廉和温蒂的头撞
在一起,他们俩正在检查对方的脚趾。“为什么他们那么做呢?”
庞波冲泰德竖起大拇指,后者咧着嘴冷笑。“你丈夫知道。”
泰德问庞波:“由于这些微小的差别,他们至少可能欺骗自己说两个不同的声音在说
话,即使他们知道不是这样——这是你的观点,对吗?”
“是。即使我从没听说过声音波纹图,”庞波耸耸肩,“当然我并不像专门研究这些的
人那么精于此道,但我的确读过有关资料,当结果传来的时候我在那儿,他们的确在欺骗自
己,但他们并不是在使劲欺骗自己。”
“所以他们找到了三个不同点,但他们并不满足。问题是我的声音是加重的,而斯达克
没有。于是他们用这机器来做另一次尝试,他们实际上希望证明斯达克那一头只是录音,也
许是我做的。”他冲庞波扬起眉毛,“我说得对吗?”
“不仅是对的,而且是非常对。”
“那是我听过的最不可思议的事。”丽兹坦率地说。
泰德干笑一声:“整个事件就不可思议。他们认为我可能变了我的声音,就像小里
奇。。。。。。或麦尔.布朗克。他们认为我用乔治.斯达克的声音录了一盘磁带,留下足够的时
间让我在众人面前回答,用我自己的声音。当然我必须买一个装置能把盒式录音机挂到一个
付费电话上。有这样的装置吗,庞波?”
“当然有。在好的电器商店都能买到,或只要打800,它就将出现在你的屏幕上,接线
员就在一边站着。”
“对。我惟一需要的是一个同谋——一个我可以信任的人,他将去潘恩车站,把录音机
连在一个公用电话上,在适当的时间往我家里打电话。然后——”他突然停下来,“怎么付
费呢?我忘了这事,它不是对方付费电话。”
“用你的电话信用卡号,”庞波说,“显然你把它给了你的同谋。”
“对,显然是这样。这个骗局一旦开始,我只需做两件事:一是确保我自己接电话,另
外就是记住我的台词,在停顿中把它们插进去。我做得非常好,你说是吗,庞波?”
“对,棒极了。”
“我的同谋按计划挂断电话,他从电话上取下录音机,夹在胳臂下——”
“不,把它放在口袋里,”庞波说,“这玩意儿现在非常高级,甚至中央情报局也在收
音机店买。”
“好吧,他把它放进口袋里走开。结果是人们看到和听到我和五百里之外的一个人在谈
话,他听上去不同——他有点儿南方口音——但和我的声音波纹图一模一样。这又是指纹问
题,只是更好一点儿。”他看着庞波等他肯定。
“仔细想一想,”庞波说,“我们用飞机送磁带拷贝真是太浪费了。”
“谢谢。”
“别客气。”
“那不仅是发疯了,”丽兹说,“这是难以置信的。我认为那些人应该保持头脑清醒—
—”
在她注意力分散时,双胞胎的头终于撞到一起了,他们开始大哭起来。丽兹抱起威廉,
泰德救起温蒂。
当孩子们终于不闹了时,庞波说:“这的确是令人难以相信的。你们知道,我知道,他
们也知道。但是,柯南道尔笔下歇洛克.福尔摩斯至少有一句话还是对的:当你排除了所有
不可能的解释,留下的就是你的答案。。。。。。不管它看上去多么不可信。”
“我认为原话更文雅。”泰德说。
庞波咧嘴一笑:“去你的。”
“你们俩可能觉得这很好笑,我可一点儿也不,”丽兹说,“泰德一定疯了才做那种
事。当然,警察可能认为我们俩都疯了。”
“他们没这么想,”庞波严肃地回答,“至少到现在为止,他们没有,只要你们别谈你
们古怪的故事。”
“那么你呢,庞波?”泰德问,“我们把所有古怪故事告诉了你——你怎么想呢?”
“你们没有发疯。如果我真的相信,这一切都会简单多了。我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
事。”
“你从胡默医生那里得到什么了?”丽兹想知道。
“泰德小时候给他开刀的医生的名字,”庞波说,“是胡夫.布里查德——还记得这名
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