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不想跃龙门
钱小修笑道,“还要多亏表哥昨日的话,对我真是醍醐灌顶,所以今日见到我爹勇气倍增。”
“他似乎不愿意公开你的身份。”两人对谈时,屠邱也是让他三缄其口不要再对他人提起。
她无所谓道,“会不会当回屠家六小姐,对我来说不重要。”
他随口问道,“那什么对你才重要?”其实他问也是白问,按她不正经的思考方式,估计也冒不出他想听的,多半会是俗不可耐的答案。
钱小修抿起嘴,状似还真认真思考了起来,手支着下巴,凝着他道,“表哥,我说个睡美人的故事给你听好么?”
她是说故事说上瘾了么。“这回的听众是我?”
“这是当然。”这里也只有他一个吧。
她慢慢的说,他慢慢的听,看似漫不经心,却有在留心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寓意。
“你说那姑娘比那男的大了那么多,他们在一起那女的像不像是老牛吃嫩草啊?”故事说完,她立马问着,比起平常好像什么也不关心的痞样,倒是难得的有点紧张。
“那男的一开始就知道不是么?”本以为她说的会像上回一样寓意深远,哪知道这回完全就是风花雪月只涉及情爱。“他既然心甘情愿,还在乎别人的眼光做什么。”
钱小修连连点头赞同,“说的是呢。”
她要说的只是这些么,端木惟真觉得有些无聊,想着拿了书,回房看兵法算了。
“云觞一直担心我嫁不出去,我样貌已经很普通了,还破了相,要找人娶我,除非我倒贴银子。我本来对情爱之事也不关心,我又不是非要有男人才能活的下去,要是嫁人了让我遵守什么三从四德,这不许那不许碍手碍脚我反倒觉得不自由。”钱小修看向他,叫道,“表哥。”
“干什么。”他没好气的回着,却见她忽的朝他靠近。
她小心翼翼的,慢慢的,像是接近容易受惊的鸟群。要知道男女有别,他又有功夫底子,若是不愿意,难保不会把她一拳打死,她可还记得上回他连人带被捆了她一晚上的事。
这男人小气,她要轻薄是冒着万分生命危险的。她亲上他的脸颊,还真如她想的那般,像是豆腐脑滑滑嫩嫩的。
没有预期的反抗挣扎。她稍稍拉开了点距离,凝着他,见他安安静静,没有动怒的迹象。钱小修吞了吞口水,壮大了色胆,又亲了亲他的嘴,像是享受起一道珍馐,慢慢品尝起来。
滋味真好啊,她怎么不早点发现呢,他不比她台秀楼的招牌菜滋味差。
她吃个半饱这才退开,注意着他的脸色。
“你不是说不想嫁人么?”端木惟真气息微乱,好在他不是无动于衷,他要是坐怀不乱就是对她没那意思。若是那样,她这次非礼了他,事后一定会被他砍成十八段。
钱小修笑道,“我只是觉得冷的时候有人帮我暖手暖脚挺不错的。”
“你是什么意思,要说就说的直直白白。”
她说的还不够直白么,她觉得自己已经够直白了呀。她和他的角色是不是对调了,这种风花雪月的事,一般起头的不都是男的么。“我要是告诉表哥,我和我爹相认实在太高兴喝了两杯,就借着酒胆对表哥上下其手了,我要是这么说,表哥会如何?”
“我会一掌把你拍死。”
她呵呵的笑道,“你来西北本来只是为了接走大娘,谢谢你背后帮我做的。”
他想听的可不是这些,“你知道有了肌肤之亲意味着什么么?”
“你还是童子身?”
“钱小修你就非要时时气我么!”
她总要了解了解情况。他是没成亲,但他和宋良工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她总要搞清楚一段感情要是继续发展,她会有多少福利可言,这样才不会在事后有劳资纠纷。
“表哥你看一张床也不过那么一丁点大,挤两个人嘛刚刚好,可要是三个……”她摇摇头,“像我爹那样三妻四妾,我实在没办法接受。”
“我没想过要享齐人之福。”
真是个拥有良好婚姻观念的有为青年,察觉钱小修又要对他毛手毛脚,端木惟真手背覆住唇,挡住她的猪嘴。“你是不是忘了说什么。”他不经意的提醒着。
钱小修故意说道,“表哥不是觉得我脸皮厚该学矜持些么。”
她倒是会拿他的话来堵他,他让她别这般懒散坐有坐相站有站相时,怎么就不见她记牢。
端木惟真瞪她。
“表哥有心上人么?”
“你说话真是颠三倒四。”她要问也该在对他动手动脚之前问。
“食色性也,饮食男女,人之大欲焉,刚才见到表哥秀色可餐,我就顺其本能了。”钱小修注视他道,“这十年我一直在逃,我原以为我要逃一生的。丈夫对我来说只是负累,但我爹说屠鱼跃已经死了的时候,我突然又不想逃了。我就是这么一个反复无常,一会晴天一会冰雹雨雪的人,表哥,要是和我在一起或许一生都要忍受我这种性子。”
端木惟真不语。
她接着又道,“过两日我再和表哥说个故事,到时候你没被吓跑的话,表哥,娶我吧。”他是个枪手货物,还是先下手为强的好,她可没忘记宋良工还有与他相亲的那位小姐的虎视眈眈。
“你在和我求亲么?”端木惟真不想笑的,实在不想让她得意,但嘴角还是不由自主弯了上去。
“是啊,我在求亲呢。”她竖起一根指头,“第一次求亲。”
端木惟真挑眉道,“你还想有第二次么?”
她笑着抵着他的额,柔声道,“那是我的故事,有点长,一天都未必能说完。你是第一个听的人,我既是想与你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自然就不会再有秘密。”
端木惟真含笑,“所以呢?”他最想听的话她还是没说,他非要从她嘴巴里套出来不可。
“所以啊……”她拖慢了语速,“后日我娘就要离开了,我和爹说好了明日要去樱园三个人共享天伦之乐,明日我要请一天的假,早膳请表哥自己去端吧,还有我该养精蓄锐为明日做准备了,表哥,走的时候别忘记帮我关门。”
她滚上床去,被子盖过头,只留端木惟真还来不及反应的坐着,端木惟真咬牙切齿,“钱小修。”
只听见被窝里传出她老鼠般的奸笑……
第二十二章
更新时间2012…1…12 23:39:41 字数:1761
柳月娘摆放着碗筷,屠邱今日主动过来用膳,对她来说真是受宠若惊。
钱小修换回了女装,柳月娘带着浅笑,见到她和屠邱到来,柔声道,“饭菜好了,过来吃吧。”
樱园的几个丫鬟暂且调离,奶娘也不在,柳月娘上前拉住钱小修带到桌前,倒是像简简单单真真正正的一家三口人。
她昨日和屠邱提起想共享天伦三人吃一顿饭,屠邱只说会安排,至于怎么安排,吩咐了什么,告诉了柳月娘多少她一概不知。
“多吃些。”柳月娘往她碗中不停的夹菜,堆成了小山。
柳月娘没问她姓名、背景和屠邱的关系。她对于柳月娘该是初相识,但气氛却是非(霸气书库…提供下载…87book)常和谐。钱小修记得她柔顺内向,不是热情好客的人才是。
“我自己来就好了。”她笑着,也给柳月娘夹了菜,见她脸上带了满足。心里想道也罢,难得糊涂,再聚已经是缘分,她何必去探究这和谐的背后每个人想着什么,又知道了多少。
“细软收拾好了么?”屠邱问道。
柳月娘轻放下碗筷,踌躇道,“将军,我可以不走么,我想留下来。”
“樊城已经不适合你们再待。”
屠邱向来说一是一不容置喙,柳月娘脸上顿时没了笑容。钱小修道,“将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这场仗定是很快就会结束,到时候再把夫人接回来也是一样的。”
柳月娘凝着她的眸子,“你说的,我便信。”
第二日柳月娘走时,钱小修有去送行。
屠清雨自日食那日离家便没再回来,屠逐日派了人大街小巷的找也找不到她的踪影,猜想她不愿意离开樊城才躲了起来,只能先将屠府的几位夫人送走。
钱小修不好众目睽睽以女装示人,只能扮回小厮,但柳月娘依旧一眼把她人认了出来,掀着车帘,对她笑着招手唤到跟前。
“夫人,一路好好照顾自己。”钱小修怕她弱不禁风,就算有人照顾,路上颠簸,跋山涉水还是要吃足十几日的苦头才能到达皇城。
“我身边有奶娘,不用担心。倒是你,自己一个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为了爹娘记得好好保重。”柳月娘交代着,腕上的玉镯闪着碧绿的光泽,她目不转睛道,“昨天是我第一次对将军提出自己的想法呢,虽然没什么用。我一直以夫为天,将军说什么我便照做,我常想是不是我太软弱依赖,上天觉得我这母亲不称职才把女儿收回去。你说,若是我女儿看到我的转变,她会不会打心里高兴?”
钱小修连连点头,“一定会的。”她最想看的就是她心境变得豁达、开阔。
“是啊,一定会。因为她是个好孩子,坚强又聪明。”柳月娘停顿了一下又道,“将军和我说会带一个孩子来见我,他说,这世上没什么比平安来的重要。”
她开始时是不明白的,但看到钱小修便懂了。“只要平安,相见不相识又如何。死别太苦了,那感觉是撕心裂肺的,我宁可生离也不要死别。”
钱小修忍住眼泪,“我保证将军一定会平安回去和你团圆。”
“你说我便信。我原先不想走,是怕又要与亲人死别,我没了女儿不想连将军也要失去。但上天终究是对我不薄让我失而复得,我留下会拖累你们成为负担是不是?”
“……”她若是留下确实会让屠邱有后顾之忧。
柳月娘坚定的说道,“我会在皇城等你们回来,你说能保将军平安定是能保将军平安。”
她仔细的看着钱小修的脸,昨日已经看了一日了,却还是觉得不够。“你娘有没有对你说过你长的很像你外婆。”
钱小修笑道,“没有,但我现在知道了。”知道她这张平凡的脸来自隔代遗传,也算解了她心里的疑惑,原来屠鱼跃长成这副模样不是基因突变。
奶娘走了过来,见到她两人皆是眼睛氤氲。有些奇(霸气书库…提供下载…87book)怪的看了看这不相识的少年,“夫人,要出发了。”奶娘说着,发福的身体踩着矮凳上了马车坐到一侧。
柳月娘不舍,她和她女儿也不过相聚了一日。
马车缓缓动了起来,她依然不舍得放下车帘,能贪心看多一眼便是一眼,直到再也瞧不见……
端木惟真走到钱小修身边,“进去吧。”
钱小修叹息一声。“也不知道这仗要打到什么时候,才会打完。”战争真是害人不浅,好端端却要天各一方,这一战是要打多久啊,屠邱若不是将军该多好。
起点中文网 www。qidian。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二十三章
更新时间2012…1…13 16:56:04 字数:3872
我保证将军一定会平安回去和你团圆……一定会平安回去……
钱小修悠悠转醒,然后拽着棉被,发呆。自天狗食日后,她便感觉好像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但这十几日却是平安度过了,也不知道北狄是不是也受到了异象的影响,没再攻城叫阵,她也不必担心她老爹和屠逐日要披甲上阵,缺胳膊少腿的回……
呸呸呸,她怎么会想这么不吉利的事。
她生物钟一向规律,睡觉,不到辰时不醒,但这几夜每每好像快要睡着,就会回荡起当日她对柳月娘的保证。
她心里正要骂自己胡思乱想,就听到有人敲门。就怕会有突发事件,她睡觉不解发,裹胸的白带子也不解,又不是前凸后翘的魔鬼身材,即便一年平板过一年,她也是赖定了端木惟真的。
她打开门,见到屠邱一个人抱着酒坛子,“爹。”
她有点意外,因为听端木惟真说今夜要和屠邱屠逐日商讨军事,好像要通宵达旦的。
她偏过身子让他进房,见他把酒坛子搁在桌上,老爹他不会来找她拼酒吧,她答应过端木惟真滴酒不沾了的。“你和四哥他们不是要商讨军事么。”
“已经商讨完了。”
商讨完了?她和端木惟真也就一墙之隔,隔壁不见有动静呀。
屠邱放下两个杯子,“和爹喝一杯吧。”
她闻着那酒香,常年与酒为伍,一闻便知道是珍藏了十多年的女儿红。有点心痒啊,她倒不是怕在她老爹面前发酒疯,只是——“我答应过表哥不碰酒的。”要不守约定容易,但喝了酒一定有酒气,明日被端木惟真闻到又要被当成儿子一般教训。
屠邱关心道,“你和惟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