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日彩云归





  “哦!既然你喜http://www。345wx。com欢这里,可以常来嘛。”
  “我常来这里打扰你,你不讨厌么?”
  “那里的话,只要你高兴,尽管来,”他看了眼童曼芹的画夹,“今天你就是来写生的吧?”
  童曼芹点点头后又说:“我以后会常来的,不过你尽管可以去忙自己的事情,不用陪我,如果你把我当客人,总陪着我,那我以后就不敢来了。罗先生,你忙去吧。今天,我打算把你的这座房舍,这个院落画下来。”说着,她走到院子里,把竹篱笆门打开,径直走了出去,找了个合适位置站住,打量前面的景物。
  罗正卿看出,她打算在这里作画,于是进屋去为她搬出一个小椅子和一个小板凳,抱歉地对她说:“下次你来这里就会有一个画架了。”
  童曼芹对他笑笑,表示感谢:“罗先生,你忙你的事去吧,我就要开始画了。”说罢,她便不再注意罗正卿。
  她拿起铅笔轻轻地在画纸上勾画起来,不时抬眼目测着静物之间的尺寸关系。
  罗正卿走开了,他知道,作画时需要全身心地投入,最好不要有人打扰。
  这里很安静,只有童曼芹一个人坐在门外的椅子上。画夹就放在腿上。她专心地勾着画着,不时抬起头来观察着静物,然后认真地画在纸上。她的笔法很明快,眼前的景物如同缩小了若干倍,被搬到了纸上。
  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到了中午。王岱山和安玉贞劳作回来,见家门口坐着个女人。待他们走近,王岱山认出了童曼芹。安玉贞不认识童曼芹,她好奇地打量着她:这个女人打扮得真洋气,长得也蛮漂亮的。她在心里头这么想。
  王岱山站在了童曼芹身后,观看她作画。安玉贞也站在了童曼芹身后,饶有兴致地看着。
  童曼芹发现身后有人,扭过头来往上看,她看到了一位年轻姑娘。这个人她不认得,于是把目光移向另一个:“岱山。”她高兴地唤了一声。
  “你好,林太太。”
  “岱山,你们可好!”童曼芹站了起来,她又把目光投向安玉贞,笑着说:“这位小姐一定是安玉贞了。”
  安玉贞有些惊奇,笑着问:“你知道我?”
  “知道,听罗先生说的,他直夸奖你哩!”
  安玉贞不好意思地笑了。
  “林太太,已经中午了,我们进去吧。”他们一同进了屋。
  “岱山,你陪林太太说话,我去准备午饭。”说罢,安玉贞去了厨房。
  童曼芹和王岱山正聊着天,罗正卿也回来了。功夫不大,午饭也端上了桌。
  用罢,他们稍稍休息了会儿,又各自忙各自的事去了。
  童曼芹回到原处继续作画。树枝被清风摇曳着,叶片一荡一荡的,如同姑娘的耳坠一般好看。屋顶上的小鸟跳来跳去,叽喳个不休,使得童曼芹没有一丝寂寞之感。身临如此美妙之地,她甚感心旷神怡。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失,她有些疲乏了,握笔的手也有些发僵。她放下画具站起来,伸了伸腰,前后左右地转动转动脑袋。远远地,她看到罗正卿正在修剪果树。
  夕阳的余辉笼罩着他,虚虚渺渺,如梦如幻。啊!这又是一幅绝美的图画!
  她不由地朝他移步,默默地走近他。她眯起双目观察着他,发现他工作起来有条不紊,一副熟练老道的样子。
  罗正卿浑身冒着热气,好一阵儿,他才发现她:“呵,你在这儿,”他停下劳作,“你的作品完成了么?”
  “还没有,不过底稿已经画完,今天来不及上色了。”
  “那么明天再来吧。”
  “嗯,明天还得来。”
  见罗正卿又去修剪另一棵树,她跟了过去:“每天都是这么忙么?”
  “不一定,大多数时间还是相当忙,相当累。”
  “你不觉得太辛苦太沉重?”
  “不”罗正卿回答很干脆。他不解地看了她一眼,沉吟片刻又说:“辛苦并不可怕,体力上的消耗也算不得什么。俗话讲,出力长力,就是这个道理。最可怕的是精神上的,如果精神上没有负担,该多好!”过了会儿,他又说:“请你稍等,还有些收尾的事,很快就完。”
  “不急,我在这里站会儿蛮好的。”见他忙完了事,她要帮他拿工具,被他拦住:“我来。”他扛起梯子,和童曼芹一同往住处走去。
  到了院门口,罗正卿看到椅子上的画夹:“能让我看看么?”
  “随便你看,只是----你不要笑话我喔。”
  “你太谦虚了。”罗正卿拍了拍手,想把手上沾着的泥土拍下来,但不能如愿。他朝她无奈地一笑:“还是进屋再看吧。”
  进了屋,罗正卿洗了洗手后,就迫不及待地打开画夹,细细地欣赏:“很好!结构处理得很好。明天着色很重要,我等着看一幅成功的作品。”
  夕阳已经完全隐没在地平线下。王岱山和安玉贞也回来了,他俩争着看这幅未完成的画。只见画面上那条幽幽的小径通往深处,高耸的草秸顶的房屋掩藏在绿枝翠叶之中,古色古香,如同仙境。
  “林太太,你画的真好哎,这画上的房子、小道、篱笆墙,还有这树,和我们这里一模一样。”安玉贞感叹不已。
  “明天我还要到这里继续完成这幅画。”
  “那么说,你还没画完呐?”
  “还没有呢,明天还要着色。”
  王岱山拍了拍玉贞的肩:“外行了吧!”
  童曼芹把画夹合上,递到罗正卿手里:“放在你这儿吧,省得我带来带去的。我得回家了。”
  “吃了饭再走吧。”
  “不啦,家里人等着呐。”
  罗正卿没再挽留,叫王岱山骑摩托车送她回家。
  第二天,童曼芹很早就来到憩园,和他们稍稍寒暄了几句,就开始作画。她用心地调着色,一笔一笔极精细地在画纸上着色。整整用了一天的时间,一幅工笔水彩画完成了。童曼芹很满意自己的作品,好像她完成的是一桩大成就。她脸上洋溢着喜悦,心里面甚至有些飘飘然了。
  多么美的图画啊!这里有画不完的景物。我要在这里多出几幅画,把家珍也带来,让她也来领略领略这里的自然风光。这样对孩子是有益的。她走进屋子,等着他们回来。
  罗正卿是第一个回来的,一见童曼芹便问:“怎么样,完成了么?”
  童曼芹拿画给他看。
  罗正卿看着这幅画连连点头:“好,线条明快,各个细小处也如实地描绘出来了,色彩上的准确、自然,笔法也很细腻、层次分明。”
  看到童曼芹的绘画技艺很高,罗正卿暗暗对她有几分欣赏。他连声说:“不错,画的很好。”
  听到罗正卿的夸奖,童曼芹自然满心欢喜,而罗正卿重又接触久违了的绘画艺术,心情别有一番滋味。
  

上卷,十九
更新时间2011…9…24 15:40:02  字数:10276

 十九
  昨夜还是春雨霏霏,晨起,已是丽日当空。徐忆兰的周日仍旧在忙碌中度过。临近傍晚,她才得以闲歇。
  她和木匠嫂坐在家门口,一面拣着菜,一面说着话。
  朱美丽懒散地磕着瓜子从街上回来,见两个邻居拣菜,便凑过去,把手中的瓜子伸到她们面前:“吃点。”
  徐忆兰对她笑笑摇摇头。木匠嫂则把一双脏兮兮的手伸给她看:“你自己吃吧。”
  朱美丽把手缩了回来:“不吃拉倒,”她的眼睛则在人家的菜地里溜来溜去。因为她的那块菜地是长年闲置的,她认为自己是见过世面的人,哪能拿着锄头在土地里耙来耙去呢,那样太失她的身份。可是她见别人吃菜方便也会眼馋。今天就是如此,见到邻居们一边拣着菜一边聊着天很有意思,于是想加入其中,既可聊天解闷又想不花钱白吃菜。于是开口说道:“今天我不高兴去买菜了,就在你们菜地拔几棵吃行不行呀?”见人家没有立即表态,有些不悦,“喂,舍不得呀?”
  徐忆兰笑吟吟地对她说:“你喜http://www。345wx。com欢吃那样就去拔,不要客气。”
  木匠嫂则觉得诧异,平常朱美丽经常不打招呼就去拔人家的菜,现在见她客气自己也客气地回应:“喂,美丽,你今天怎么变得这么客气了?”然后又说:“你一个人能吃得了多少,想吃只管去拔。”
  朱美丽听到邻居们这么说,心里当然高兴:“我能吃多少,一把就够。”说着,把瓜子揣进衣兜,便去拔菜。
  “你看她,不晓得又到哪儿疯去了,”木匠嫂不满地冲着朱美丽的后背努努嘴,“是不是又不肯去做工了?年纪轻轻的,做什么都没长性,我得劝劝她。”尔后又解释道:“兴许她心情不开心的缘故吧。”
  “我想也是的。”徐忆兰同意木匠嫂
  的看法。
  朱美丽有过一次短暂的婚姻。是她在司马家做帮佣时,自己认识的一个卖大饼油条的小贩。她看人家虽是小本生意,但每天总有现金收入。心想:不是不在,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这人总算有个小买卖,不管怎么说也算个小老板。自己嫁过去之后就用不着再去做工赚钱了。结婚后,她自认为是老板娘了,处处模仿人家老板娘的派头,非但不帮丈夫一点忙,对钞票却盯得很紧。
  人家是小本生意,哪经得住她大手大脚地花钱,最后实在供养不起她,便与她离了婚。
  朱美丽捧着菜回来,拉过小板凳,坐在两位邻居对面,也拣起菜来。
  “美丽,这两天你怎么又不上工啦?”
  “吃不消,实在吃不消。”一提上工的事,朱美丽马上苦着脸回答。
  “怎么又吃不消啦?”木匠嫂问。
  “过去看到纱厂的女工们,兜着个小白围裙,个个漂漂亮亮的,我羡慕的不得了,心想,什么时候我也能兜个小白围裙该多好!嘿,我还真兜上了,一兜上,你们猜怎么着?感觉全变啦!那个苦呀,就别提了。吃不消,实在吃不消!”看看面前的邻居用疑惑的目光望着她,便做进一步的解释:“机器吵得来,耳朵都快聋了,一天到晚这个走呀,象赶三关似的,一天下来,脚肿的老高老高,像馒头一样,这还不算呢!”朱美丽感叹一声,“还要眼疾手快接线头。我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头!头一次,头一次。”朱美丽的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做工赚钞票哪有省力的!你初去乍学,总要比别人多吃一份苦,慢慢就会习惯的。”木匠嫂认真地劝着。
  朱美丽本来是想听人家同情她的话,不料,木匠嫂却说大道理,她很不爱听,一双眼睛渐渐暴凸出来:“哼!”她斜了眼木匠嫂,“你倒说的轻便!你吃过这种苦头么?每月有老公把钞票给你赚回来。”
  木匠嫂原本是一番好意,劝她不要轻易失掉工作。不承想,自己的好意反而被朱美丽误解,她很觉窝囊,又觉得尴尬。细细想想,觉得朱美丽说话也有一定道理,自己也确实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
  “美丽,木匠嫂也是一番好意。”徐忆兰打起圆场。
  木匠嫂没有生气,想找出话来把这尴尬局面扭转过来,她想起了一件事,于是对朱美丽说:“上午,那个小王又来找你了,你没在家,他说还要来找你呢。”
  “就是那个瓮鼻头小王呀?”
  “嗯”木匠嫂点点头。
  “真烦人!”朱美丽张嘴就是这么一句。
  木匠嫂却是一机灵,弄不清她在骂谁。
  只听朱美丽气忿忿地说:“我能嫁给皮革厂的工人么?!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朱美丽满脸的不屑,“他这人有啥本事?鼻头瓮,暂且不提。在皮革厂做工,又臭又累,而且还危险呀,他又是只配当工人的货,哼!我要是嫁给他不是糟蹋了么,”她忽然神情一变,神秘兮兮地说:“你们听说没有,皮革厂从外国进口了一台机器,那台机器老大老大的可灵光呐!一头活生生的牛,从这头赶进去,立刻从另一头就出来了牛皮、牛肉、牛骨头。”
  徐忆兰和木匠嫂听得入迷:“还有这么先进的机器呀!”
  “这还有错?”看到自己的话引起了人家的兴趣,朱美丽有些得意,“哎呀!在皮革厂做工太吓人啦!”她故作玄虚地说。
  木匠嫂惊愕地问:“怎么个吓人法?”
  “你们没听说呀?”朱美丽一脸的神秘,见对方摇头,她接着说:“那台机器出了毛病啦,”她压低了声音,“那天,一个工人钻到机器肚子里去修理,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啦?”木匠嫂和徐忆兰异口同声地问。
  “兴许那人碰到了什么‘机关’,那机器竟然‘咔嚓咔嚓’地转动起来啦!啊呀,这可不得了。你们猜出了什么事?”另外两人被朱美丽一惊一乍的神态吓得一颗心“怦怦”乱跳,都瞪大了眼睛望着朱美丽。
  “咳!”朱美丽哀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