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步天涯
他蓦地睁开了眼睛,看清了眼前的人,尴尬的笑了笑:“安安,是你啊。”
不然,你以为是谁?戚安安咬了咬唇,她刚才听见他在叫某个人的名字,应该……是个女人。
但她还是笑着说:“吃饭吧。”她掩饰着自己的失落,或者说,她现在,并没有失落的立场,她并不是他的什么人。
魏庭此时心里充满了旧事,也分不出神来探究她的表情,他假装开朗地惊叹:“不错啊,做了这么多菜!”
“洗个脸过来吃吧。”戚安安因为这夸奖,心里好受了些,进厨房去拿汤勺。
魏庭匆匆用水抹了抹脸,走到桌边坐下,两个人吃饭的时候,间或聊两句,但是情绪都不算太高。
吃过饭,戚安安将碗筷收到厨房正打算洗,魏庭叫住她:“留着我回头洗吧,我先送你回去,免得晚了你妈妈又会不高兴的。”
戚安安闷闷地答了声,出来换了衣服。魏庭将她送到离她家不远的路口,她下车,提着一大袋子书和他告别。
当听见背后车离去的声音,她终究是忍不住回头,轻叹了一声。
他的心里,究竟有谁?
当戚安安想着心思,慢慢地走近主屋,发现吴妈正在门口张望。一见她,就赶紧小跑过来,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时,小声而急促地说:“夫人在屋里等你呢。”
戚安安怔了怔,现在不到八点,她回来的并不算晚,为什么吴妈慌张的语气,让也觉得母亲又在发怒当中。
走进客厅,戚母果然是坐在沙发正中央,一副审问的架势。
戚安安深吸了口气,叫了声:“妈,我回来了。”
说完就打算径直上楼,却被戚母叫住,语气严厉:“你今天是跟谁出去的?”
“我说过了,一个朋友。”本来心情就不好的戚安安,语气也添了丝不耐烦。
“是什么样不三不四的朋友,鬼混到现在才回来?”戚母也恼了,出言不逊。
戚安安顿时憋了一股火:“我的朋友不是不三不四的人,我们也没有鬼混!”
“哦,既然见得了人,怎么又不敢说呢?隐瞒个什么?”戚母冷笑。
戚安安咬着牙,死死盯住母亲,不发一言。她不能告诉母亲魏庭和他来往的事,以母亲的性格,不知道会对他做出什么事,她要保护他!
戚母却不打算因为她沉默就消停,继续攻击:“你不要寻告诉我,你现在跟男人在资产往,那可真是丢我们家的脸,别人都会说,易沉楷甩了你,是因为你不守妇道!”
戚安安的胸脯剧烈起伏,显示出她此刻激烈的情绪,却仍旧一个字都不吐。
戚母又是一声嗤笑:“哟,还打算死扛着不说,我看你能找到几时!”
说完拂袖而去,丢下戚安安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她没有去看母亲的背影,父亲的照片,只是盯着自己的脚尖,直到漆皮的鞋面,滴落上一颗晶莹的泪。
她仰起头来,狠狠擦掉泪水,往楼上走去,进了房间,狠狠摔上了门,把自己锁进一个人的空间……
78 仇恨的火焰
第二天戚安安下楼吃午饭,还没坐下,就听见母亲嘲弄的声音:“跟你在一起的,是易沉楷的那个助手吧?”
戚安安一僵,有凉气从脚底窜起。她扭过头,看着母亲,嘴唇翕动,却没发出声音。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查不到么?”戚母眼角一挑。
“哈。”戚安安无奈地笑:“是啊,我怎么忘了,你有多么神通广大?接着呢,是不是要在我的车里,房间里,装摄像头和窃听设备,好24小时监视我?”
戚安安的讽刺激怒了戚母,她也站了起来,两手撑在饭桌上,身体倾向戚安安,两只眼睛直盯到她眼底去:“你以为魏庭是真对你好么?他不过是为了转移你的注意力,好让你不再缠着易沉楷,让易沉楷和那个贱女人顺利结婚罢了。”
戚安安在那一刻,差点被击溃,但是她一想到魏庭的微笑,她又站直了身体,迎视戚母:“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分得清楚谁对我是真心,谁对我是利用!”每一个字,都咬得很重,像一块块石头,砸在戚母的心上。她拍着桌子大吼:“你难道觉得我这个当妈的才是利用你?啊?我做的哪一件事,不是为了……”
戚安安退了开去,嘴角扬微带着恨意的笑:“说实话,我弄不明白,你想要维护的,究竟是什么?”
真的是她的人生,她的幸福么?那为什么,每当她的心里,迸发出一点希望的芽,她所谓爱她的母亲,都要残酷无情地掐掉?
说完这句话,她做了她的母亲平素最喜欢做的事——举起一个碗,狠狠地摔下。
清脆无比的声音,果真极其畅快!她舒展开表情,转身上楼。
“你,你……”戚母指着她背影的指尖,连连发颤。
戚安安回了房间,坐在床边,眉头又慢慢皱了起来,她是痛快了一时,可不知道母亲后面会怎样变本加厉地对付魏庭。
她去将门锁死,然后给魏庭打电话。
当她焦急地告诉魏庭,母亲已经知道他们来往,怕他会遭报复的事,他在那边,只是一笑:“她能拿我 . y ?怎么样?”
那种泰然的自信,让戚安安稍微放下心来,松了一口气。
“安安,你也要勇敢,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魏庭的话,充满鼓励和怜错。
戚安安的心,再次被温暖包裹,昨天因为听见他叫别人名字的而弥漫整颗心的难受,慢慢散去。其实,谁没有过去?何况你不堪的过去,他比谁都更清楚,却仍旧不吝惜给你温暖,你还要怎么苛求?
“魏庭,你要好好的,我们都要好好的。”戚安安说这句话的时候,有点哽咽。
魏庭怔了怔,知道她还是担心他,轻轻笑了笑:“别怕,安安。”
“好,我不怕。”她的眼泪流了下来。有他,她就不怕了,呆在他身边的那种安心,是连易沉楷也没给过她的,好像觉得天地间的风浪,他衣袖轻轻一挥,便消失了,只剩下温暖的晴。
除了安心,她还见过别人没有见过的,他的可爱,偷懒,冷笑话,她明白,自己对他的感觉,已经不仅仅是信任和依赖。可是这一次,她不敢再像喜欢易沉楷那样心急,不敢诉说,不敢表达,寻小心珍惜地,将这一份喜欢,藏在心底最深处,悄悄地对他好,直到有一天,他能感觉到。
那天到了晚饭时间,戚安安也没下楼,吴妈不时偷偷瞟向楼梯口,戚母却阴沉着脸,让她盛饭。戚母自己也没吃多少,毫无胃口,吃完就坐到沙发上,看起来在看电视,其实是在等戚安安下楼。可是一直等到七多,戚安安仍旧没有出现。吴妈熬不住了,毕竟是她从小带大的孩子。她借口打扫卫生,暗地里却藏了饭盒上了楼,戚母其实发现了,但也没作声。
吴妈敲响戚安安的门,小声叫:“小姐,小姐。”
戚安安开了门,看见她手里的饭盒,轻声说:“谢谢。”
“无论怎么,还是要吃饭,再说,夫人也是为你……”吴妈还是希望母女俩的关系,能够融洽些,可是话说了半截,看戚安安只是低垂着眼睑吃饭,无奈地住了嘴。
戚安安吃完了饭,又对吴妈温柔地笑了笑:“真的谢谢你了,吴妈。”
吴妈看着她的笑脸,在心里说:小姐真的变了。想起楼下的夫人,又在心里叹了口气:何必呢?孩子的心,已经够苦了,为什么还要这么逼她?
第二天,戚安安照常下楼吃饭,她不想吴妈为难。当年在饭桌上,她对吴妈面带微笑,对戚母却视若空气,连眼神都不和她有交集。戚母在这样的令淡中,觉得难堪,好在自己女儿眼里,居然连一个佣人都不如!
她心里怒火腾腾,可是戚安安连发飙的机会都不给她,无论她说话怎么含沙射影,都充耳不闻,吃过饭就上楼看书。
有时在女儿房门口,戚母会听见她给魏庭打电话啊,报告看书进度,问问题聊天。女儿充满笑意的声音,让她心里更加发毛,她越发认定,魏庭就是受了易沉楷的去使,首先在感情上获得安安的好感,再引导她去学管理戚氏,最后好让易沉楷彻底甩脱这个麻烦。
这让她每每恨得牙痒,易沉楷,你也太过分了!
而之后发生的一件事,更是将她对易沉楷的恨,引向最高峰。
这天早上,她接到吴慈民的电话,焦急却又似难以启齿。
吞吞吐吐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最后戚母烦了:“有什么就说,现在还能有什么更狼狈的事不成!”
而这件事,的确让戚家,更加狼狈——据消息称,易沉楷和苏画的婚礼,将请媒体到场!
联系三年前,戚家曾在媒体上大肆宣传易戚联姻,无异于给了戚家,一个响? y . 亮之极的耳光!
这让戚母怒不可遏:“他也欺人太甚了!”
吴慈民在那边大气也不敢出。
戚母的手,无意识地狠命抓着桌沿,忽然一阵剧痛,她低头一看,无名指尖尖的指甲,竟然连要折断了!
在十指连心的痛中,她眼底疯狂的火焰,足以焚烧掉一切,她的声音,轻、缓慢、森寒:“我要让他的婚,结不成。”
79 迟来的爱
戚母的话,让吴慈民一惊,迟疑地问:“夫人,您想……”
她并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慈民,宗胜在世的时候,对你怎么样?”
“戚总对我恩重如山。”吴慈民连忙表态。
“那你应该不至于做看我们戚家白白遭受这种奇耻大辱吧。”戚母语音轻柔,面带冷笑。
“那自然是的……”吴慈民的心中,仍有几分犹豫,却不敢表现出来:“夫人想要做到什么程度?”
戚母的眼神,滑到遗照之上,幽幽地说:“你知道,宗胜死的时候,我是什么样的心情吗?”
吴慈民慌忙劝慰:“夫人您要节哀。”
戚却转而一笑,眉宇突然张扬地舒展开来,语气轻俏地像在说一件极为愉快的事:“我真想让易楷也尝尝那种滋味。”
吴慈民顿时吓得哑然。
戚母知道,他需要时间消化她的话,也并不逼他立刻表态,而是言语和蔼:“慈民,这个周末,到家里来吃饭吧,安安上次说要跟着你去公司学管理,现在先在自学呢,你来了也好请教问题。”
吴慈民只能机械地回答:“好,好。”
放下电话,他手心一片冰凉,他明白戚母想要他走的,将是一条怎样的不归路,但是恩情像悬在头顶的利刃,他躲不开……
这边的阴暗刻毒,秘而不宣;那边的易沉楷和苏画,还在心情明媚地准备他们的婚礼。
其实婚礼几乎都是易沉楷在策划,放在明面上让苏画知道的,就那么几件。因为她一直在说:从简,从简,不要铺张。可是易沉楷,却想要给她一个让所有人都羡慕的幸福的婚礼,这不仅是爱,也是补偿。
苏画并不知道易沉楷早已准备好新房,还坐在家里,傻乎乎地剪“囍”字。
易沉楷微笑着不忍说破,只是静静地帮她刷浆糊,搭着椅子,将她亲手剪出来的字样,从墙一直贴到天花板上,直到浓浓的喜庆,弥漫整个家。他从背后抱住她,鼻尖在她颈上轻轻地蹭:“画儿,幸福吗?”
苏画回头吻了下他的唇:“当然。”
怎么能不幸福,经历了千山万水,他们终于到了终点。但是他们不知道,等待他们的,将是多么残酷的终点。
一切都进行的那么顺利美好,让人似乎生活在童话般的梦里。
这一天早上,苏画在办公室里,见到了一个让她意外的人——易母。
第一反应是戒备,她以为,是易家奇派来的,硬的不成,所以来苦肉计。可是,当她看见这个母亲懦弱的眼神背后藏的那一抹欢喜,她怔了怔,放松了情绪,轻轻叫了一声:“伯母。”
易母依旧局促,但是笑容中有止不住的欣慰,她走过来,有点羞涩地拉起了苏画的手,想要表达,却又不知道怎么表达:“其实……我是愿意的……沉楷和你……”越说不清,她越尴尬。
苏画的暖暖地回握了一下她的手:“我明白。”
易母的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立刻掩饰地用手去擦,她哽咽着说:“我就是希望沉楷和你能够幸福。”
妈妈的心,都是一样的。苏画的眼睛也热了,轻轻地拥住她:“我们懂,妈。”
一声“妈”,让易母忍不住哭出声来,紧紧地抱住苏画。
苏画感觉到她的颤抖,轻拍她的背,无论过去是怎样的,好相信,这位母亲爱儿子的心,并未变过。
等到易母平静下来,她不好意思地擦着眼泪:“看我,在孩子面前哭成这样。”
苏画只是笑着递给她纸巾,然后说要去泡茶,却被易母握住手:“别忙,小画。”刚叫出口,又小心地问:“我能这么叫你吗?”
苏画微笑着点头:“可以的,妈。”
易母放松下来,拉着她的手坐下,从包里取出一个锦盒:“我也没什么贵重东西,但是结婚……婆家总该有聘礼的,要是不喜欢……你也莫见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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