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步天涯
不开,大概是转头打坏了盖子上的传感器建成的。”
也就是说,这次事故,完全是有由人为操作不当造成的。这句话苏画没有说出来,但是范林心里已经明白了,他的气势低了下去。
苏画伸手到离心机的右侧底面,按下应急开关,显示屏闪了闪,顶盖缓缓打开。
苏画拿起损坏的转头,仔细检查,然后指着底盘上细密的铁屑:“你们看,正常使用的情况下,是不会有铁屑的。正是因为转头和转轴结合不好,才会发生剧烈摩擦,产生这么多铁屑。”
她的手指又抚上转轴上凌乱的痕迹:“这就是转头飞出去的时候留下的,现在转轴本身也已经打歪了。”
事实摆在眼前,范林再无话可说。
苏画并没有得理不饶人,只是低头仔细检查仪器损坏的状况。
这时,姜工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苏经理,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苏画回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头对周围的师生笑了笑: “我们的维修工程师来了,他会妥善处理故障的。”
姜工的眼底,有一丝愧色。他检查之后的结论,和苏画一致:因为转头安装不当,造成飞离的转头打坏了顶盖上的传感器,并损坏了转轴。
苏画只是微微一笑:“那你打电话给总部报需要更换的配件吧。”
站在一边的范林,有些担心,传感器恐怕不便宜,再加上维修的费用……
他已经不好意思提一年保修的事情,因为这属于人为事故。
苏画看出他的担忧,却不动声色。填完事故报告,说三天之后带着配件来维修,让范林签字。
范林想说什幺,终究没说,只是狠狠瞪了那个肇事的学生一眼。
苏画看见了,温和地给在场的学生又讲解了一遍离心机使用过程中的注意事项,才带着姜工告辞
走出了学院的大门,姜工犹豫了一会,想要解释:“苏经理,我今天……”
苏画摆了摆手,眼睛看着前方笑一笑:“来了就好,你要记住,我们才是一个同队.R的团队!”
“团队”两个字,她说得很重,姜工低下了头。
他知道,今天即使他不来,苏画自己也同样可以处理这个事故,然后直接打电话让总部派工程师来维修。那样一来,他的工作,只怕就保不住了。
他的心里,五味杂陈。李云飞说起来对他好,其实今天的事,是在砸他的饭碗,苏画有足够的能力收拾他,却放了他一马。
“苏经理,我记住了。”
他的声音很低,苏画却听得清楚明白,她点了点头:“那就这样吧,等物料一到,我们就马上过来维修,竖立好口碑。”
两人在校门口,等来了一辆出租车,姜工坚持让苏画先走,自己等下一辆,苏画知道,他大概会为了省钱在自己离开之后坐公汽,她没有多说,先行离开。
? . 在车上,她看了一眼路边那个因为生活的压力,身彤已经有些佝偻的中年男子,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她在这里,必须有可以信赖的伙伴,如果今天姜工不来,那幺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报请总部开掉他。她只给他留了一个小时的机会,所幸,他抓住了。
苏画回去放下东西,换了条简单的棉布连衣裙,穿了双凉拖,一个人下楼去吃饭。
酒店不远处有个摆设干净的饭馆,苏画走进去,看见幕单上那些熟悉的家常莱,倍感亲切。她在北京,已经好几年没有吃过一道正宗的鱼香肉丝,或者豆瓣茄子。
点好了菜,她靠在椅子里,静静地看着玻璃窗外走过的行人,在路的对面,有个娇俏的女孩子,正仰起脸对她男友微笑。
这一幕好熟悉,让她想起了三年前,她也曾经这样,撒娇地看着某个人。苏画别过眼去,心里微酸。
这时,铃声响起,她拿出口袋里的手机,是秦棋。
怔了怔,她接起来。
“在干嘛?”话筒里传来带笑的声音。
“正打算吃饭。”苏画回答。
“在哪里?我过来。”
苏画略微犹豫了一秒,说了地址。
二十分钟后,秦棋出 ? . 现在她的面前,她笑着指对面的位置:“坐,粗茶淡饭,多谢你为我省钱。”
秦棋好笑:“你还真打算给我摆感谢宴呢?”
苏画眨了眨眼:“当然,欠你人情,总是要还的。”
秦棋没有说话,他们之间,需要有情必还吗?
秦棋没有吃多少,就放下了筷子,坐在对面,抽着烟,默默地看着她。
曾经的长发,剪成了线条圆润的短发,利落而知性,将她原本就清秀的五官,衬得更加精致动人。眉眼间的青涩已经褪去,整个人变得淡定而自信。这样的她,很美,可是为什么,他此时却还是怀念三年前,那个爱哭的小女孩?
苏画在秦棋长时间的注视中,有些不自在地笑了笑:“干嘛,是不是觉得我变老了,难看了?”
秦棋轻笑:“怎么会,大美女?”
“不愧是当老板的人了,越来越会说话了。”苏画调侃他,招手买单。
本来苏画想要在门口说再见,然后回酒店。可是,秦棋已经先一步提出:“我们去转转吧。”
苏画只好上了他的车。
秦棋的车,在夜色慢慢滑行。
其实,苏画和秦棋,在这个城市里,并没有太多拥有共同回忆的地方,他们当初,好像只有几个浮光掠影的片断,戏便落幕了,来不及回味。
苏画对这个城市所有刻骨钻心的记忆,似乎都是关于易沉楷。
当车绕过那个广场,苏画想起了她和易沉楷在这里,宿命般的遇见,想起了那个见证了他们爱情的好鬼面具。
心里的某处,隐隐作疼,她低声对秦棋说:“送我回去吧,我今晚还有几封邮件要发。”
秦棋看着她眼底的忧伤,知道她想起了谁,心中也是一痛,不由自主问出了口:“你回来之后见过他吗?”
苏画一怔,笑了笑:“没有。”
说完顿了顿,又补充一句,似乎在给自己强调什幺:“我又不是为他回来的。”
秦棋并没有因为苏画的回答而窍喜,更没有傻到去幻想,苏画的归来,是为了自己。
她离开,不是为了他而离开,回来,又怎幺会为了他而回来?
车到了酒店门口,苏画下车离去。
晚风扬起了她的裙裾,背影那样美,可是转瞬之间,就消失在玻璃转门里,给他空留下一心怅然。
3 爱情的傻子
第二天早上,当秦棋在兆新大屋的九楼,看到对门办套室里的苏画,昨晚的怅然,又化作了希望。
上一次,易沉楷赢得苏画的主要因素之一,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那么这一次,距离的优势由他占据,他也同样有可能反败为胜。
他走进去,笑容和煦地问了一句:“要不要我帮忙?”
苏画看了一眼空荡的房间:“不用了,我只要要点简单的办公家具就差不多了。”
“那我开车带你去。”秦棋很主动地说。
苏画笑着推辞:“你忙你的吧,我自己去就好了。”
可是秦棋不容拒绝,已经率先走在了前面:“走吧,你离开这里很久了,地方你找不到的。”
苏画无奈地跟在他后面,只是在心里隐隐觉得,如今的秦棋,似乎已经和过去不太一样。
一起去买了家具,顺路又去印了新的名片,到了中午,理所当然地一起吃饭。
不像昨晚的客气,今天的秦棋,似乎又恢复了最初他们在一起时的温柔。吃饭的时候,细致地将挑去了刺的鱼肉,放到苏画的碗里。她有点尴尬地笑:“我自己来就好了。”
秦棋却笑容自然,又给她手边的杯子里加满酸奶:“在北京辣椒吃得少,要是觉得这里菜辣了就喝点饮料。”
苏画不好再说什幺,只能埋头吃饭。
刚吃完饭,秦棋的助理就来电话,说下午有客户要到公司谈事情。秦椹本来还犹豫着是否要推掉,苏画却赶紧催促秦棋快回去,说自己正好要去附近逛逛,买些办公室用的文具。
秦棋终于走了,走时还叮嘱苏画有事就打电话给他。
苏画看着他的车离开,暗自松了口气。
其实,一个人独立了太久,她现在已经不习惯别人太过温柔的呵护。
她在夏日的街上,悠闲自在地边走边看,然后进了路边的一宰大型文具店,挑选完东西,排队付账的时候,她看见了货架上的一个小小的仙人掌盆栽。她的眼神停在那里,再也移不开……
当年,她离开这个城市,并没有回家,她害怕父母看见她那样失魂落魄的样子,会难过。她孤身去了北京,在一个大杂院里租了间房子住下。
那个时候,她刚做过官外孕手术不久,长连颠簸,水土不服,_加上心情的极度抑郇,使她的身体更加虚弱,每天只要一站起来,就头晕目眩,更不要说出去找工作。她渐渐感到无望。她甚至在想,也许哪一天,她就这样一个人死在这个异乡的房间里,没有人知道她是谁,有过什么样的故事,曾经对人生有过怎样的期待和憧憬。
直到有一天,她在那个院子里的公用水池边刷牙的时候,目光瞟见了墙角那棵仙人掌。它茎片的边缘,已经有枯黄的痕迹,却还是孤独而倔强地站着,在顶端,甚至还有一个小小的花苞,透出一抹充满希望的嫩黄。
苏画就那样久久地蹲在那棵仙人掌的前面,当她站起来的时候,仍旧是像平常一样,眼前一片漆黑,可是她扶着墙,仰起脸,当那阵黑暗过去,她看见了明亮的阳光。
从那天起,苏画开始坚持每天去菜市场买回来新鲜的材料,为自己熬汤,为自己滋补。最初的汤,常常咸得像泪,或者淡得像水,但是她都坚持全部喝完。慢慢地,她的汤熬得越来越好,脸色也渐渐开始红润。
终于有一天,她看见墙角的仙人掌开花了,鲜艳的黄色花朵,那样骄傲地接受阳光的亲吻,微风的祝福。
她在北京三月的阳光里,忍住泪微笑。
她也是骄傲的仙人掌,再艰难,再痛苦,也要等待绽放。
以后的日子里,尽管她已经有条件搬到更好的地方,却一直住在那个院子里。有时。。 候,也会觉得孤独和疲惫,已经让自己快要撑不住。她每次都在自己即将落泪的时候,去看那棵仙人掌,然后就会慢慢平静下来,告诉自己,第二天还是要加油。
“小姐,你东西要吗?”收银员的声音,将苏画从回忆里拉回来,她看了看周围,排在后面的顾客眼神已经有些不耐烦,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将手里的东西递过去。
又看了一眼那个仙人掌盆栽,她伸手拿过来: “再加上这个。”
就让它代替北京大院里的那棵仙人掌,做自己沉默的朋友。
苏画下午回到兆新,打电话把姜工和小陈叫来一起收拾办心室。秦棋本来也想去帮忙,无奈太忙脱不开身,只好吩咐助理曾菲菲,去看看苏画需不需要人手。
曾菲菲清脆地答应,眼神里却闪过一丝委屈。从秦棋办公室出来之后,她来到对面,站在门边,看忙碌的苏画。
苏画察觉到了,抬起头对她一笑:“你好,有事吗?”
曾菲菲怔了怔,勉强笑了笑:“秦总让我问你们需不需要帮忙?”
“哦,不用了,也没多少事情要做,谢谢。”
“那……我先过去了。”曾菲菲转身离开的时候,又深深看了苏画一眼。她眼神中的复杂情绪,初时让苏画莫名其妙,转眼又明白过来,莞尔一笑。这小姑娘,怕是喜欢秦棋,所以将自己当做了假想敌吧。
秦棋本就有让女张子动心的特质,王子般的外貌,温和的个性,再加上他的秦风软件心司,好像在行内也算小有名气。这样的男人,即使算不上钻石王老五,也是黄金单身汉了。所以也难怪,小姑娘在秦棋身边出现女人时,会这么紧张。
不过,她真的是多虑了,眼下的自己,一心想的是怎幺在这个城市迅速站稳脚跟,其他的事情,无暇顾及。
晚上,等秦棋送完客户回来,苏画已经走了。第二天,苏画出去给各个实验室送名片,又是一天没来。
到了次日的傍晚,秦棋终于忍不住了,打电话约苏画吃饭。铃声响了两遍,却没有人接。
他浑深地叹了口气,坐在办公室里抽烟。一直磨蹭着没有下班的曾菲菲走了过来,强装自然地开玩笑:“秦总,等对面的美女姐姐啊?”
?Y. 秦棋苦笑一下: “电话都没接,怎么等?”
曾菲菲心里一疼,却还是接着问:“你们……很早以前就认识吧?”
“是啊。”秦棋简单地回答。他虽然跟下属一向没有距离感,但是并不愿意多说自己的隐私。
曾菲菲知道再问不出什幺来了,咬了咬唇,说了句: “秦总,我回宰了。”
她离去的背影,有些落寞。秦棋知道她的心思,但是从来没给过她机会。当年就是因为不忍心,接受了苏画,结果最后那样狠狠伤害了她。所以后来,他再也不愿意去碰小女孩,空出来的心,只为等待真正爱的人。
现在,他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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