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步天涯
看见苏画,她怔了怔,接下来的反应居然是打算闪回房里。
苏画在心里再次闷笑一 . y ?声,等她打算关门的时候,出声叫她:“林暮雪。”
本要关上的门,忽地一下又打开了,那美人的眼底有一丝惊喜,但是却还是装得奇拽无比:“干什么?”
苏画一脸平静:“没什么,就看看是不是你。”
敢情耍她呢!林暮雪恼火。
但苏画接着又说:“你比电视上漂亮太多,我上次没认出你。”
这话说得够受用,林暮雪的怒火顿时消弭于无形,上次苏画没认出她的事,挫败了她很久。
但她不愿意让自己的兴奋表现得太露骨太显而易见,于是在酷脸没有崩溃之前,对苏画点了个头,就关上了门。
苏画再也忍不住笑意,这个林暮雪,真的是嚣张却单纯。可是转眼间,她又想起了某个和林暮雪有相似特性的人,笑容消失在嘴角,眸光也暗下去几分。
将房子收拾好,苏画又去超市买了家用品,拎着一大堆的塑料袋爬回家。
还没坐稳,就响起了敲门声。
打开门,看见林暮雪还是那么酷:
“我要借东西。”
“哦,借什么?”
“酱油味精盐糖醋。”
“厨房要借吗?”
“不用,这个我有。”
苏画无语,默默地从地上的袋子里翻出她要的东西给她。
一个小时之后,门又被敲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盘子,里面是香喷喷冒着热气的土豆牛肉盖白米饭。
可是美女说的话很打击食欲:“看着很像给猫吃的对吧,我家只有盘子,没别的容器。”
不过苏画还是送给她一个大大的笑容:“谢谢。”
林暮雪撇撇嘴:“我从来不白占人家便宜。”
苏画微笑,邀请她:“进来坐坐吧。”
美女看起来有点认生:“我还要回去吃饭呢。”
苏画热情依旧:“端过来一起吃吧,我冰箱里有泡好的银杏茶,吃完一起喝了解暑。”
不知道是被银杏茶诱惑了,还是被苏画的热情感动了.Y ? ,林暮雪犹豫了一下,跑回屋端了饭过来,就着苏画买的秘制黄豆浆,两个人埋头一起吃盖浇饭,仿佛又回到了大学宿舍时代。
吃完了饭,苏画主动把两个盘子一起拿去洗了,林暮雪也毫不客气,因为饭是她做的,体力劳动当然要分摊。
一人捧着一杯冰镇银杏茶,微微的甜香味,让人倍觉清爽,却去了秋老虎带来的燥热。
林暮雪也懒得回去,和苏画一起窝在柔软的沙发里看电视,恰好又转到林暮雪的新闻节目,苏画问:“你怎么不去主持娱乐节目啊?”
“切。”林暮雪鼻孔朝天:“你觉得我像那么没深度的人吗?”
苏画大笑:“我不是怀疑你的深度,我只是觉得像你这样风情万种的大美人,裹在这样刻板的套装里实在是暴殄天物。”
林暮雪斜她一眼:“算你会说话。”
闲扯一阵,扯到了房子。
“你为什么买这里?”苏画问林暮雪,她按理说应该有足够的能力选择更好的,即使她没有,她也绝对有足够的资本让男人为她买豪宅,毕竟,光她那辆小跑车就远远超过了这套房的总价。
林暮雪看出了苏画的心思,自嘲地笑:“那车是我的青春损失费。思念的青春,换回来六十万,你说,我是亏了还是赚了?”
苏画看见那双美丽的凤眼里,有难以压抑的伤痛,瞬间明白了林暮雪之所以选择这里,一定和她一眼,是为了那句广告词。
她们同样有颗漂泊的心,无处安放。
“是他亏了,失去了你。”苏画将手放在林暮雪的肩上,轻轻地说。
林暮雪的眼睛里,刹那间有了湿意,她别过头去,望着窗外的夜,语气狠绝中带着哭的颤音:“总有一天,我要让他痛死哭死后悔死。”
苏画也转眼去看那夜色,良久,淡淡一笑:
“其实只要你离了他也能快乐,你便已经赢了。”
有故事的人,很容易惺惺相惜。只是一个晚上的倾谈,苏画和林暮雪的关系已经从邻居上升到了闺蜜。
对女人而言,闺蜜比男人重要得多,因为男人随时可能移情别恋,闺蜜却永远和你臭味相投。
她俩工作之外都是宅女一族,好容易有个休息日,自然是懒得出门。
两个人的阳台挨着,只有斜斜的半墙之隔,这极大地方便了她们坐在各自家的阳台上,一起看风景。
地处五楼,视野开阔,却又恰好能看清下面院子里的人的外貌长相,于是,苏画的耳边,就萦绕着林暮雪丝毫不顾他人感受的评头论足:这个太矮,那个太挫,这个头顶半秃,那个身材发福。
苏画咬了口手里红艳艳的蛇果,好笑:“你这是选夫呢,打算看见个顺眼的帅哥,就拿蛇果当绣球砸人家?”
说话间,听见林暮雪叫起来:“你别说,还真有帅哥。”
苏画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看见那个身影,笑容就凝结在嘴角,一言不发,站起来就往屋里走。
林暮雪在阳台那边大喊:“苏画,苏画,干嘛呢?”
声音似乎惊动了已经走到楼下的秦棋,他听见叫苏画的名字,不由得抬头看了一眼,和林暮雪四目相对。她怔了下,跑到苏画家去敲门:“你是不是和那帅哥认识啊?”
苏画心里的气还没平下来,板着张脸。她以为那天她说了那句需要自己的生活的话,秦棋至少会有所触动,没想到,他却更是逼得紧了,她看见他是和售楼小姐一起过来的,说不定也是要在这里买房子,他是打算要渗透进她所有的生活吗,然后加以控制?倘若这是他表达爱的方式,那么这种方式真的让她喘不过气来。
林暮雪看着她的脸色,心里也明白了,伸手搂了下她的肩,吊儿郎当地笑:“要你不喜欢人家,我出马,下去收了他,这么个帅哥,不要挺可惜的。”
苏画又好笑又好气,推了林暮雪一把:“妖女,回家换衣服,我们逛街去。”
林暮雪知道苏画是怕那人借故上来找她,撇了撇嘴:“行,我陪你出去避避风头。”
苏画换好衣服,本以为还要等林暮雪梳妆打扮半天,没想到她也是速度型选手,套了件裙子,头发随便一束就出门了,不过就算是这样,她也照样美得别人有压力。好在苏画这人从来不介意自己是红花还是绿叶,坦坦荡荡地把她一挽救走。两个风格迥异的美女,在人进人出的电梯里,收获了不少同性异性的目光。
下了楼,林暮雪去取车,苏画站在大门口等,却恰好碰上看房出来的秦棋。
他似乎是在解释:“那天陪你过来拿钥匙,看了这里的房子觉得挺不错,离公司也近。”
“哦。”苏画淡淡地答了声,便没再说话。
秦棋被她这样的反应弄得有点尴尬:“你什么时候搬进来的?”
“昨天。”苏画仍旧是回答简短。
“怎么没叫我帮忙?”
“东西不多。”
这样的对话,让秦棋的心里有一丝不是滋味,她好像真的是自己什么都能搞定,什么都不需要他,或者,想不到他。
这时背后响起了喇叭声,林暮雪的红色小车已经开过来了。
“我还有事,先走了。”苏画说完就转身离开,干脆无留恋。
秦棋下意识地想要抬起手抓住她,却只是动了动,又放了下来,唇边泛起一丝苦笑。
他步伐沉重地跟着售楼小姐去大厅,当听到她问他:“先生,请问刚才那套房子您要吗?”
“要。”即便到了这个时候,他仍旧毫不犹豫。
错失过她一回,现如今,他已经不敢有丝毫闪失,让她离开他的视线范围。
9 重逢不若初见时
周日跟林暮雪超市商场胡逛一通,回来腿酸脚麻。
真是老了,街都逛不动了。苏画揉着腿感慨。
铃声响起,她去接电话,居然是魏庭的:“易总说要亲自看设备清单,所以明天早上八点半直接在华易十楼谈。”
苏画火起,亏我前天还觉得你像我大哥,居然这么③üww。сōm快就把我给卖了!
魏庭在那边,感觉到苏画的生气,十分无辜地解释:“我也不是故意的,总要向上司汇报工作的啊。”
他就是故意的!那一晚,苏画跟他讲述了三年来的点点滴滴,却没有星点半点提到她的爱情,这不免让他生疑,苏画到底有没有男朋友。但是这不应该由他来当私家侦探,而应该由易沉楷亲自去证实。
所以,他特地去“汇报工作”,果然,易沉楷一听见R公司这个名字,立马敏感地抬起头,迟疑地问:“苏画他们公司?”
魏庭撇清了这事和自己的关系:“是范教授亲自推荐的。”
易沉楷很快就低下头去,笔在纸上划得沙沙响: “这事我要亲自把关,你们周一早上九点来我办公室谈。”
易沉楷说的是九点,但是魏庭通知苏画的却是八点半,他要留给那对别扭的人一段独处的时间。
不过无论魏庭心里是怎样的盘算,说出来的话听着却还是光明正大,苏画也不好再抱怨什么,只能闷闷的挂了电话。
时间订得那么早,连核对打印清单都来不及,苏画叹口气,又揉了下腿,站起来换鞋去办公室。
隔壁的林暮雪听见门响,顶着面膜跑出来:“才回来你又去哪?”
“加班。”苏画郁闷。
“命苦的女人。”林暮雪撇撇嘴,结果嘴角的面膜移了位,赶紧伸手去抹,苏画好笑:
“行了,好命的女人,赶快进去吧,别在这装鬼吓人。”
林暮雪回屋,又探出一张鬼脸:“我做好夜宵等你回来一起吃啊。”
苏画笑着对她挥挥手,内心温暖。
到了办公室,仔细地一遍遍核对自己周五晚上就做好的清单。终于将清单打印好,苏画望着桌上的仙人掌,久久出神。
明天就要面对他了,既然要和华易做生意,迟早都会有这一天。她只能做好心理建设:
不要把他看作是和你有过故事的易沉楷,只看作你的客户易总。
只是理论目标再明晰,实现起来也还是有困难。
当次日清晨,苏画站在华易的大门前,觉得记忆的闸门正徐徐拉开,那些或快乐或悲伤,或温暖或绝望的片段像潮水,席卷而来。
已经有人认出了她,开始投以惊异的目光,她加快了脚步,走进了大厅的电梯。
所幸,电梯里空无一人,她仰着头深呼吸,默念:
他只是……你的客户易总。
当她踏出电梯,已经换上职业化的笑容,问那个木讷的秘书:“请问易总在吗?”
秘书显然不知道今天早上的会面:“易总他刚到,我去问一下,请问您是哪位?”
“R公司的苏画。。Y.”
语音未落,里间的人已经走了出来。
他站在门口,两个人静静地对视,之间的气流,却是波涛汹涌。
“您好,易总,我来送清单。 “苏画微笑着开口,击碎了这一片沉默。
“进来吧。 “易沉楷迅速转身,不愿再去看她疏离的笑容。
苏画递上清单,坐到易沉楷对面,眼神下俯四十五度角,看着桌面,并不看他。
“给我泡杯茶。 “易沉楷突然说。
苏画一愣,抬眼看他,他的眼神却还是停留在文件上,却又重复一遍:
“给我泡杯茶。
苏画看了看他,最终还是站了起来,去找秘书要杯子和茶叶。
秘书很慌:“对不起,我刚才忙着……没顾得上……”
“是给易总泡的。”苏画安抚他。
秘书却更加糊涂了:“易总从不喝茶。”
苏画怔住。
当她把泡好的茶放到他面前,他忽然抬头望了她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茶的水汽,他的眼睛,像是湿的。
她看见他一小口一小口地抿,似乎那茶有多么珍贵。
心里突然疼起来,她在桌下,使劲用右手捏自己的左手,让自己平静。
易沉楷却在那一片茶香中,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声音沙哑地问:“你过得还好么?”
“还好。 。。 ”苏画尽力微笑。
“你知不知道……”剩下的话,他说不下去,他想说:
你知不知道,我多想你?
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多苦?
你知不知道,我心里多痛?
假如她已经找到了她要的幸福,他说这些话,还有什么意义?
苏画右手的指甲,已经将左手掐得通红。她努力换了个话题:“魏总他们怎么还没过来?”
“哦,我……给他……打个电话。 “易沉楷的手,抹了把脸,让自己镇定。
魏庭在电话里说他和范教授马上就到,易沉楷和苏画都松了口气。他们谁也没把握,再单独呆下去,还能不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有了易沉楷的催促,魏庭和范林很快就到了。
根本不需要讨论什么,因为苏画刚开口说了第一个设备名称,易沉楷就说:“整单都交给你做,要最好的型号。”
只有范林是讶异的,剩下两个人心里都很了然,苏画咬了咬下唇,魏庭的眼底有笑意。
但是范林似乎很快也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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