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步天涯
魏庭做媒婆的工作效率足可以媲美他当副总的效率,不到两天,苏画就接到了范林的电话,说他们和华易合作的那个项目还要往细胞上做,所以还需要添加一些设备,魏总让他们明天下午一起去华易谈,地点自然还是易沉楷的十楼。
苏画在心里哀叫连连,但是不得不答应。
第二天苏画故意磨蹭了许久才过去华易,她还是没有足够的勇气和易沉楷单独相处。
进门的时候,范林和魏庭果然都已经到了,苏画松了口气,假装抱歉地笑了笑:“刚才另一个地方有点急事,来晚了,不好意思。”
魏庭睨了她一眼,脸上有洞穿了她心思的笑意。苏画略微狼狈地暗中瞪了他一眼,他把文件拿起来掩住嘴角的偷笑。
刚瞪完魏庭,苏画感觉有两道强烈的目光紧盯着自己,不用说,那肯定是来自被“点拨”过的易沉楷。苏画假装若无其事地坐下来,正经八百地开始讨论仪器。
魏庭在过程中七拖八拖,居然硬是把结束时间拖到了下班时分。他第一个站起来,跟范林说:“我正好还有点私事要找您帮忙,不如晚上找个地方一起坐坐吧。”
范林自然也能看出这其中的门道,呵呵一笑,和剩下的两个人告辞,站起来跟魏庭走了。
魏庭走到门口,居然还回过头对苏画眨了眨眼,把她气得咬牙。
只剩下苏画和易沉楷了,办公室里有点异样的暧昧。
苏画也想走,可是还没开口,就被易沉楷抢了先:“外面天气这么糟糕,今天我送你吧。”
苏画看了眼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飘起了雪,这让她充分怀疑,魏庭根本就是提前看了天气预报才订下的“ . Y ?好日子”。
易沉楷已经拿着外套和车钥匙站了起来,苏画只得跟着他出了门。
那个小秘书,小心谨慎又贼头贼脑地偷看他们,被苏画一记眼风扫过,赶紧低下了头,吓出一身冷汗,他怎么觉得,这个客户这么有正牌老板娘的气势呢?
电梯里不断有进来的下班的人,看见易沉楷和苏画站在一起,都有些说不出的复杂心思,却谁也不敢表露。而易沉楷,像是故意的,居然往苏画身边站得更贴近了些,电梯里的人很多,苏画避无可避,只能任易沉楷的呼吸吹在她的头顶,想要转头,却又怕那气息拂到耳垂上,更加敏感,只能僵硬地站着。
好不容易到了一楼,苏画觉得自己终于逃出了有生天。可是易沉楷的一句话,又把她拉回了折磨的炼狱:“走吧,我们先去吃饭。”
苏画想说不,却不知怎么又说不出口,就这么跟着他上了车。
“想吃点什么?”易沉楷的声音,格外温柔,像是回到了那些他们甜蜜相爱的日子。
“随便吧。”苏画不敢就这样沦陷,把头转向一边。
易沉楷微笑了一下,开车奔往一家情侣餐厅,据说那里的气氛很不错,这是据魏庭说的。
魏庭前天汇报完工作,突然说有点私人的话想跟他谈。然后说他一直有种感觉,苏画并没和别人在一起。
易沉楷心里初时狂喜之后又失落,苦笑着让魏庭别再安慰他。
魏庭却反问易沉楷:你进过苏画的家吗?亲眼看到了秦棋了?
易沉楷仔细想了想,说他在苏画小区门口见过秦棋。
魏庭却只是一笑,说小区那么多房子,你怎么能肯定他们进的是同一个家门?
易沉楷被哽得无言,一会又争辩,苏画曾经亲口说她和秦棋要结婚了,可是转念一想,其实那句话是秦棋说的,苏画只是叫他别再缠着她。
魏庭说他,你和戚安安的婚事,不是全城人尽皆知吗?难道你就是真的想娶她?
这样几个回合下来,易沉楷开始被魏庭引导着,怀疑苏画和秦棋的真实感情状态,这让他心里又升起了期望。
这时魏庭又适时提出,范林那边要做细胞,需要再买设备。易沉楷立刻同意,让他着手安排。
这两天,他压抑着心里那种急切的痒,盼望了千百次,终于等到了此刻,他怎么也不会轻易放过,一定要弄个清楚明白。
车在苏画的不安和易沉楷的窃喜中,到达了那个饭店门口。玻璃墙外的灯火,像流泻下来的水,让苏画想起了庐山的瀑布,心里有甜和酸混合的复杂滋味。
她看着灯光出神,他看着她出神。
看着她清秀安静的侧脸,他好想吻她。这么想着,他的手不自觉就伸过去,指尖触到了她及肩的发,她浑身一颤,拉开了车门,慌乱地逃下车去。
易沉楷的嘴角,有浅浅的微笑,她并非真的能做到不为他所动。
他不疾不徐地下车跟上她,进了门,报了名字,服务员把他们领进订好的包厢。
魏庭没选错地方,这里的确是情侣约会的好地方,处处透着若隐若现的暧昧,而且服务员素质十分过硬,除了必要的点菜上菜,从不多一秒停留,还体贴地说有什么需要就按铃,表示门外不会有人。
人家眼里那种过于了然的体贴,让苏画的脸有些微红,在昏暗灯光的映衬下,分外动人。易沉楷抿了抿唇,又故意对服务员说:“可以在门口再挂上‘请勿打扰’的牌子吗?”言下之意,还是不放心,这不是明摆着暗示别人他们要做见不得人的勾当吗?
苏画看着易沉楷的眼神杀气腾腾,服务员和易沉楷都选择无视苏画的眼神,但是两个人的嘴角都明显在忍着笑意。
再后来,包厢里只剩下了她和易沉楷,这样的情境着实让苏画有点心慌,她急于找个什么话题来打破它:“嗯,那个设备的事……”
易沉楷很快打断了她:“这里不适合谈公事。”
苏画这下连最后的遮挡也没了,只好沉默不语,易沉楷也不说话。只听着低缓的音乐在这个安静的空间里流动,让人的心里也温温软软。
过了一会,侍者上了菜,易沉楷举起红酒,浅笑着对苏画说:“干杯吧,为了我们能重新像这样在一起吃晚餐。”
苏画的心微颤一下,也举了举杯。
2卷第38章 想和你一起看花开
酒杯清脆地相碰,苏画低垂着眼睑浅抿一口,抬起眼来,却发现易沉楷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她被他这种强烈的注视害得无措,只能埋头切牛排,可是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今天的牛排太生,怎么也切不好。
易沉楷的手蓦地伸过来,拿走了她的盘子,细细地将牛肉切成小块,才又放回她面前,语气温柔而宠溺:“你呀,越来越笨了。”
苏画只能假装没听见,可是通红的耳根却又暴露了她的羞赧。
易沉楷满眼满心都是她可爱的模样,几乎要看呆了去。
苏画被看得恼羞成怒地撅嘴:“喂,你不吃饭的啊?”
易沉楷笑得眼睛如月牙弯弯:“秀色可餐嘛,看着你就不用吃饭了。”
苏画无奈而懊恼,魏庭果真是“点拨”得够彻底啊,易沉楷现在竟然已经开始了如此直白的调情!
一顿饭吃得苏画无比纠结,易沉楷几乎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制造暧昧气氛的细节,帮她切肉揭汤碗盖就不说了,甚至在苏画唇角沾了一滴汤汁时,他居然堂而皇之地用大拇指的指腹帮她抹去了,害她在那一瞬间像是中了十万伏的高压电。
晚饭终于熬完了,易沉楷自然是要送苏画回家的,车直接开进了小区,苏画下车,易沉楷紧随其后。
苏画默默地去开楼道门,易沉楷反倒有点奇怪地出声:“哎,你许我上去坐吗?”
苏画头都没回:“我不许你就不上去坐吗?”
“当然要上去。”易沉楷脱口而出。
苏画耸了耸肩,意思是,那我又何必废话?
易沉楷偷笑,他的画儿永远这么了解他。
到了苏画家门口,易沉楷深吸了口气,要自己无论看到什么,都必须保持平静。
苏画先换了鞋,然后瞟了他一眼说:“穿着袜子进来吧,我这里没男式拖鞋。”
就这一句话,让易沉楷欣喜若狂。
这么说,秦棋并没住在这里。
他立刻甩掉了鞋,跑进了房间,跟福尔摩斯似的到处观察细节。
结果令人十分满意,这分明是一个单身女人的闺房,没有男人留下的丝毫痕迹。
苏画眼角瞟到他喜形于色的样子,无语地进厨房去烧水泡茶。
可是水烧上了,却发现家里没有多余的杯子,而林暮雪今天又不在家,何况就算在家,要是发现坐在她家的人是易沉楷,肯定死也不会借纸杯给她,还会在心里诅咒:“渴死他,渴死他……”
苏画抹了把冷汗。
水开了,她出于待客之道,只好把自己的杯子冲洗了一遍,给易沉楷泡了茶端过去。
易沉楷闻到茶香就已经很激动了,而苏画递给他茶杯时略微的不自然,以及茶杯上有她一直喜欢的浅紫色花藤,让他当下就明白这杯子,必然是她平时用的,更是欣喜万分。
他慢慢地喝了一口,心里却在想,苏画平时喝茶的时候,嘴唇碰到的是哪一处。
而此时的苏画,也在不自觉地想同一个问题。
似乎,他的唇碰到的,不是杯沿,而是她的唇。
苏画微红了脸,只好以手托腮,转过头去看无聊的电视。
易沉楷的唇边噙着笑,眼神不时溜向那只害羞的鸵鸟。
喝完了茶,易沉楷还是没有走的意思,苏画有点不.Y ? 知所措,又不能直接开口赶人,开始在沙发上不停地更换坐姿。易沉楷看在眼里,却不动声色,继续闲适地看电视。
就这么一直耗到十一点半,苏画几度假装打呵欠,易沉楷仍旧是岿然不动。
最后苏画实在忍不住了:“喂,你该回家了吧?”
“不急。”易沉楷说,跷着二郎腿。
你不急我急,苏画咬牙。
“我明天还要早起。”她只好把话说明白。
易沉楷却厚脸皮地笑:“那你洗澡去睡吧。”
苏画望着天花板翻白眼,只好继续跟他耗。
可是慢慢地,她眼皮真的开始打架,她在心里无力地哀叹:易沉楷啊易沉楷,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易沉楷在一旁偷偷地瞅着她犯困的样子,心里窃喜,今晚他就没打算走。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苏画的救兵,从天而降。
门外响起了嚣张的敲门声,苏画赶紧一路小跑去开门,看见了林暮雪,立刻扑上去,狗腿地拥抱她。
林暮雪一边拍着她的脸,一边疑惑:“你今天怎么这么热情,不正常……啊——”
一句话没说完,她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易沉楷,立刻一声尖叫。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直接冲到易沉楷面前,指着他的鼻子问。
易沉楷十分不爽别人在他面前如此无礼,冷哼一声:“关你什么事?”
苏画知道,今天若不是在她家,他说出口的肯定是:“关你屁事!”
她暗笑,退到一边去看好戏。
果然,林暮雪火了,冲着易沉楷吼:“你居然还好意思来找苏画,还好意思喝她的茶,哇——”她看了看茶杯,声音更是提高了几个分贝,转头冲着苏画嚷:“你居然把你自己的杯子给他喝茶,想和他间接接吻啊,太没操守了。”
苏画万万没想到战火居然烧回自己身上来,而且林暮雪的话还这么直白而暧昧,顿时尴尬地红了脸。
回望易沉楷,他依旧面无表情,可是看他的眼神里,分明在偷着乐。
又羞又恼之下,苏画也开始发飙,去拉易沉楷:“回你的家去。”
谁想到卑劣的易沉楷,居然抓着她的胳膊,往怀里一带,她一下子跌坐到他腿上。
脑袋轰的一声,苏画傻了。
林暮雪更是怒不可遏,去拉苏画另一只胳膊:“该死的,你居然敢调戏我的苏画!”
“她是我的画儿,不是你的苏画!”易沉楷不甘示弱。
苏画被两个人拉得快要分裂成两半,忍无可忍地大吼:“都给我住手,住嘴!”
两个人被她吼得一愣,同时停了手。
苏画赶紧从易沉楷膝盖上跳起来,弹到一米开外,然后指着门:“算我求你了大哥,你回家吧,我真的想睡觉了啊。”
这里还杵着个一脸凶恶的门神,易沉楷知道自己今晚的如意算盘肯定是打不成了,只好无奈地站起来,出门的时候还狠狠瞪了林暮雪一眼,然后转过脸又对苏画极其温柔地笑:“我明天再来啊。”
变脸的速度之快,像是从四川学过独门绝技似的。
一个刺头?.走了,另一个刺头又开始闹:“喂,苏画,你怎么还把这种人领回家了?”
苏画揉着太阳穴叹气:“是他自己跟回来的,不是我领的。”
“那也不能轻易让他进门啊,你这叫引狼入室懂不懂?他那么大张旗鼓地在报纸上登结婚消息,现在又这么跑你家来,算什么意思!”
苏画苦笑一下:“我也不知道算什么。”
今晚的情境,暧昧不明,但她明白的是,她又有点动心了。
林暮雪看着失神的苏画半晌,幽幽叹了口气:“算了,我去睡了,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就行。”
说罢她就走了,留下苏画继续失神。
而那个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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