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情深几许





    顾墨拿出车钥匙绕到车边,一边对他吩咐:“你去联系跟爸关系比较好的几位叔伯,问问到底是怎么情况,看看能不能探出点口风。我去找找我那些哥们看看有没有人知道什么风声。”说完不忘又补了一句:“记住,爸被带走调查的事情,不要和任何人提。”
    “现在还没确定是遭谁陷害,一切小心行事。”
    他说的条理清晰,看起来又是一副担心惶恐的模样,连安福都不禁被他紧迫的样子带动,连忙点头。
    顾墨看着他焦急离去的背影,站在夜色的暗影里,慢慢勾起唇角,拉开车门上了车。
    车子开顾宅大院时,抬手按开了音乐,《第五交响曲》稳健的节奏瞬间激昂的流淌在车厢里。这张碟片一直放在车里,但是他从未放过,此刻听起来连眉眼都跟着弯了起来。
    他向来没有过激的情绪,高兴、痛苦、愤怒,通常能被他很好掩盖起来,但是现在完全失去了控制。
    顾墨抬手解开几颗纽扣,一路开到良景公寓楼下,在附近的超市买了一瓶酒,一边往公寓里走,一边往嘴里灌酒。
    他按了密码,电梯一路到达顶层,可能是特别兴奋的原因,酒量比平时差了不少,一瓶见底后,眼底便生出了几分醉意。
    他摇摇晃晃的走近,顶层唯独一间的房门,按了几下门铃后不见回应,直接握拳砸向门板。
    过了没一会儿,房门忽然从里面打开,他一个没注意,被撞倒在地,跌在地面上,样貌极其邋遢。
    池修立在门口,看了他一眼,转身往房间里面走。
    顾墨见他没理自己,撑着地面站起身,大步迈进去随手关上房门。
    站在玄关处,看着坐在沙发背上的男人背影,高举着双臂,大声高喊:“阿修,老东西被带走了!”
    回应他的依旧是沉默,顾墨悻悻的摸了摸鼻梁,脱了鞋摇摇晃晃走进去,走到池修面前站稳:“你难道不想替我庆祝一下?我还以为要等些日子呢,竟然半夜来给带走。”
    “看来那些人很了解老东西的秉性,现在好了,连他的心腹都被这突然一击乱了阵脚。”
    “徐子维那家伙人品虽然是差,做事还是有那么几下子。这么快就敢有动作、显然是没将顾家放在眼里。”
    顾墨见对方一直没理自己,便觉得扫兴极了,他从地上拎起一瓶酒打开,顺着池修的目光朝落地窗外看去,看着夜色下熟悉的教堂轮廓,勾唇:“还没看够呢?怪不得一装修好就来住,也不怕得癌!”
    池修终于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声音沙哑:“你不能安静的待一会儿?”
    顾墨立刻跳脚,完全不复平时沉稳的模样,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安静?笑话,你现在给我个麦给我来点灯光再来点掌声,我就能站在你眼前对着万千夜景,扭动起来、你信不?”
    池修皱着眉听着他语无伦次的话语以及那不停歇的笑声,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语气压低:“不舒服,就回我房间哭一晚,没什么可丢人的。”
    顾墨弯着腰大笑的动作一顿,斜睨了他一眼:“哭?我现在恨不得把我一辈子没笑的时间和力气、统统使出来。”
    池修也不再和他搭话,目光重新落在教堂上,这几天的不安因为这个突然闯进来的小子,更加焦躁了。他抬手将衬衫纽扣解开,弯腰又拿了一瓶打开,指间夹着的香烟燃了一半,落了一地毯的烟灰。
    他垂着眉眼看着那脏兮兮的一堆烟灰,没来由的生出几分厌恶。绕过沙发,从茶几上抽出几张抽纸,折回来蹲下身将地毯上的烟灰清理干净。
    顾墨终于停了一会儿,看着他沉默又执着的动作,嗤笑:“你可真有闲情。”
    池修重新站起身,坐在沙发背上,吸了口烟,灌了口酒,语气很淡很哑:“我会不会到时也和你似的——这副鬼样子一样?”
    顾墨开始没有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仔细琢磨了半晌,才恍然大悟的拍了下大腿,讥讽的开口:“我又不是暗恋那老东西,哪来的对比?哪来的鬼样子?”
    池修吸了几口将烟捻灭,仰头灌酒,锐利的眼睛却丝毫不离窗外的景色,似是只有看着远处教堂的轮廓,才能安抚他不停抽疼的心脏。
    顾墨走到他身边坐下,拿肩头碰了他几下:“阿修,你别想太多。”他说着揉了揉太阳穴,语气急促:“既然已经走到这里,就没什么可退的了。”
    “好比我,万一顾连誉真的下台——等待我的,可是一群虎视眈眈的狼。”
    他说着又觉得偏了题,觉得今晚估计是太高兴,才会这般没分寸,说话都跟着胡言乱语,他笑了几声,拍了拍池修的背:“总之,你的女人,早晚是你的。”
    “女人,可比前途好掌握多了。更何况——你们还有那么多年的纠葛在那呢。”
    “就算是经过岁月洗涤,但凡留下点情绪,都是能瞬间点燃旧情的。”顾墨越说越兴奋,手舞足蹈,挤眉弄眼,他几时这样出丑过?可就是现在他停不下来,他必须得说点什么,让自己兴奋。
    因为他想了一辈子的事,终于在今天得到了实现。
    因为他想置于死地的人,终于离死亡更近了一步。
    因为他很快就可以将顾氏毁于一旦,不留丁点可以涅槃重生的机会。
    池修看着他有些癫狂的样子,胸口疼的更加厉害,顾美斯的话在此时愈加清晰了起来。
    “池小子,不信咱们就看看……到时候她是会更恨你还是跟你走?”
    池修将酒瓶扔在地上,站了起来,脚下虚晃了一下险些栽倒在地。他迈开步子凑近落地窗,手指张开覆在玻璃上,这样看上去好像是将教堂捧在了手心,就像捧着她一样。池修长吁了一口气,一手捂着胸口,半晌转身,往楼上走。
    顾墨在身后喊他,追了上来:“诶?你到底听没听进去我给你的分析啊?走什么!”
    池修往楼上迈的动作一顿,转身俯视着他:“那不如,你再给我分析最后一次,她会不会恨我?”
    顾墨像是听到了笑话,扶着扶手喘息:“她感谢你还来不及,阻碍终于可以瓦解了,怎么会恨?”
    “你们当初,不就是差这个?”
    池修见他根本不状态的样子,只觉问了一句废话,这样想着转身丢下最后一句:“我睡了,你随便找地方睡。”说完快步上了楼。
    顾墨无趣的哼了几声,身体从雕栏上划了下来,跌坐在楼梯上,发出闷重的响声。他重新灌了一口酒,直呼:“没劲,真没劲!”
    “这么值得庆祝的事儿,居然连个分享的人都没有。”他边说边俯身大笑,止不住的笑声,让身体都跟着发颤。
    笑得喘不过气来时,他忽然向后倒去,脑袋磕到楼梯也没喊痛,只是捂着脸傻呵呵的笑,嗓音都笑得有几分沙哑难听:“顾连誉,你终于——终于该死了。”
    池修躺在床上,听着外面那一声歇斯底里的喊叫,抓过被子埋在发顶,一手捂着胃部。
    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才突然弄明白现在的状态。他将自己逼进了死胡同,没办法出来,也没办法进去。
    而改变这一切的唯一定数,便是那个叫简美凉的女人。
    -
    顾美斯半夜接到老宅那边来的电-话,似乎是料到会是这个时间,在它第一时间响起的时候便接了起来。
    安福说顾连誉被纪检委的人带走了,问他该怎么做?
    他直接说了句听天由命,便将手机关机。
    许是声音喊得有些大,怀里圈着的女人不安的动了动,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上面布满了星点的吻痕。
    昨晚他有点激烈,换着法的折腾她。似乎只有不断的挺进,才能让空落落的心口被填满。
    眼下,他已经没有任何想法,除了这个女人。





     从来没有谁能像你这般,让我满心焦躁满心欢喜10【6000】
     更新时间:2013…11…13 1:21:05 本章字数:6213

    湿濡的唇畔在眼睑处来回游移,左眼睑被压着睁不开,简美凉缓缓睁开右眼,入目的便是顾美斯眼里促狭的笑意。睍莼璩晓简美凉困的紧,拧了拧柳眉,去推他的下巴:“别闹啦你,我真的好困。”
    顾美斯见她醒了,往她身边更凑近了一分,双手握住她的腰将她从锦被里提了起来,下巴抵着她颈窝,从身后牢牢圈着她的腰。
    简美凉揉着眼睛,纤背靠在他胸膛,不耐烦的侧着脑袋撞着他的侧脸:“讨不讨厌啊你!”
    顾美斯也不说话,抬手将锦被提起来,圈着她裸露的双肩,紧紧箍着她不放,热气稀稀疏疏洒在她颈窝的肌肤上,办阖着眼不吭声。
    简美凉睁了睁眼,一片模糊的景象,她下意识向后蜷了蜷,静静贴合着他的胸膛,再次阖上眼,再睁开——尝试了十多次才眼前的事物才逐渐清晰起来,她有些不安的揪着被角,似是这一刻才开始担心起来辂。
    “瞧你困的?”顾美斯被她懒洋洋的样子逗笑,手指捏着她的下巴,将她脸转过来看向自己:“睡这么久了、就不能陪老公说说话?”
    简美凉看着他含着笑意的眼眸,偏过头看了眼床头闹钟的时间,又抬起头看了看天花板外的夜色,再重新看向他的脸:“我睡了有两个小时?”
    顾美斯一听,闭眸懒洋洋的哼了声:“怎么也有两个半点了……艴”
    简美凉直起腰身,抬起小手去掐他的脖颈:“你知不知道熬夜使人衰老呀?我过几天还要参加颁奖礼呢!”
    顾美斯抬手重新将她按进怀里,眉眼埋在她颈窝里:“就是想让你陪我说会儿话,我再有半个小时,就要走。”
    简美凉这才听出他声音里隐隐的疲惫,她歪着脑袋,枕着他的脑袋:“怎么声音怪怪的?要出差还是?”
    顾美斯手指覆在她小腹上,掌心是难得温热:“凉儿,我们要个孩子?”他说着顿了顿,感受着躺在身上的小身板僵硬的速度,叹了口气,揉着她的小腹:“别紧张,只是想要个孩子,又不是想要一窝——再说,你也生不出一窝不是?”
    简美凉一听,抬起脑袋,一手推了推他含笑的俊脸:“顾美斯,你说话损不损呀你!”
    顾美斯抽出一只手,按着她要抽开的手掌覆在侧脸上,语气格外认真:“你上次说的顾虑,我仔细考虑过。”他说着顿了顿,嗓音在夜色里似是沾染上几分湿气:“也许你现在对我还存在着不信任,怕有一天我们会像长辈那样混乱不清。”
    “我虽然以前很糟,但是我确定这二十几年来没爱过谁——正因如此、在我身上永远不会发生,会因为别人抛弃你的事情。”
    “所以,我们之间的顾虑只有一个你,也只差一个你。”
    “凉儿,你愿意给我们一次机会么?就从孩子开始。”他话音刚落,急忙又加了一句:“先别急着拒绝,我给你时间。”
    他的语速极慢,像是每一句都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慎重说出来给她听。他向来轻佻惯了,如今这样一本正经的语气,让简美凉不由心里发热,他说的面面俱到,将她所有的担忧都一并指了出来。
    她想顺其自然,他偏偏非要一个结果,而向来擅长拒绝的自己,竟不懂得拒绝他的办法了……
    简美凉迟疑了一会儿,踟蹰着开了口:“顾美斯,我……”还没等说口,剩下的话便被他突然袭来的吻,戛然而止。
    顾美斯眯着眼在她唇畔轻碾而过,他重新将她脑袋放在枕头上,拉过锦被替她揶好:“我说了别急着回答,你接着睡——我去洗澡。”他说完下了床。
    简美凉烦躁的拨了拨头发,这家伙是纯心的吗?勾的她一团乱麻之后,戛然而止了?
    她有些恼火的掀开被子盖在发顶,不远处又传来他折回来的声音:“但是简美凉,我给你的时间不是用来给你想别人的。如果在这儿期间你有什么想和别人远走高飞的想法,自己掂量。”
    简美凉翻了翻白眼,捂着耳朵不再理他,她算是明白了,这男人根本就是小肚鸡肠!
    顾美斯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简美凉已经睡着,方才给她摆正的睡姿,又被她不顾形象的打乱。他走到床边探过身替她将被子揶好,低垂着眉眼,薄唇覆上她的额头。
    关上卧室门的时候,一边接过老陈递来的围巾,一边暗恼,下楼的时候脚下不禁用了几分力。
    老陈看着他有点躁狂的模样,想了想,估计还是念着养育之情,低声安慰:“先生,顾爷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顾美斯穿上鞋后,突然停了脚步,站在玄关处,微仰着头沉思了半晌,回身来了一句:“老陈,人在睡眠的时候给她灌些酒会怎样?”说着又怕他不懂似的,做着假设:“喝醉了、再醒过来,能不能忘了睡前的事?”
    老陈还是从他别扭的言辞里听出了几层含义,他不由向楼上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