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坠落时也有星光(最长的相拥)





  
  余微被这位女同学娇滴滴的“吴毅哥哥”吓得不轻,牙关一阵泛酸,忽略了她后半句话,仍旧笑不露齿地微笑。可下一句话让他们这边的三个人都变了脸色。
  
  “我们要看KISS……法式的哦。”
  余微听见刘晓娅低咒一声,然后说:“凭什么给你们看呀?我这个铁哥们还没看见过呢。”
  “那娅姐今天还得感谢我们呢,正巧一起看了。有什么呀,又不是没玩过。”刘晓娅被这句话堵住,面露难色。
  
  余微知道他们的意思,以前一起出去混,谁和谁要是在谈恋爱,总是会被消遣,被逼着表演KISS也算是传统项目,但是……她可不是来给他们表演猴耍的!
  
  余微幽幽然起身,“小妹妹,不好意思,姐姐没义务给你们进行性教育。”
  一下午的装淑女就此破功,对方本来就是来找茬,听她这样奚落人哪里还坐得住,一把拉住余微的手腕,“阿姨你骂了人就想走?”
  吴毅扑哧笑出来,余微看起来明明比她们还小,就成阿姨了,眼看两边妇女同胞们的怒火一触即发,他在刘晓娅的眼神示意下轻咳一声站出来做和事老,不动声色地把挟制着余微的手挪开,笑得像只狐狸,“我家微微害羞,不习惯你们这种玩法,就不要为难她了。”
  
  对方不知是谁,咕哝一句,“都做了吴毅的女朋友,还装什么清纯!”
  余微扶一扶额头,正想回一句,抬头就看见茶馆入口处的身影,全身都僵住。吴毅跟着看过去,哇哦了一声,低声对余微说:“对不起,这下给你添麻烦了。”
  
  说完就要松开她的手,余微却一把拉住他,和门口的人遥遥相望,话却是对对面的小女生说的,“不就是KISS吗?”
  说完她快速地在吴毅脸颊上亲了一下。
  所有的人先是呆掉,然后响起掌声,起着哄说这种程度的哪算……余微冷冷地扫视过去,起哄的人全都收了声,她再抬头,门口已空无一人,木质的推拉玻璃门前后摇摆着,似乎在控诉刚刚离开的人是多么粗暴地摔门而去。
  
  余微心不在焉地喝了半杯茶,吴毅和刘晓娅知道她心事所在,赶紧打着哈哈结束掉这无厘头的聚会。外人全走后,刘晓娅过来握着她的手说:“要不要我帮你去解释?”
  
  余微摇头,干笑着对吴毅说:“刚才不好意思,也算是利用你了。”
  吴毅耸肩表示不在乎,占便宜的是他吧?
  “你们吵架了?”刘晓娅瞪吴毅一眼,又问。
  余微理理刘海,放下茶杯起身,“没……我先回家了。”
  
  回到家萧夏就用古怪的眼神看她的身后,确定她是一个人回来后,轻声问:“杜恒泽没找到你?”
  余微换鞋子的动作停了停,“你疯了?”
  “……他刚才来敲门,自称是你同学,问你去了哪里,妈妈就说了,我们家附近就那么几家茶馆……”萧夏看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不安地问:“你们怎么了?”
  “没怎么,”余微往客厅走,“高三的孩子,做你的作业去吧。”
  
  两周后,余微又一次回家,萧夏递给她一个信封,上面有她再熟悉不过的字迹,信纸上只有一句话——
  “这个理由,我接受。”
  黄昏时刻,余微坐在床头,重复地阅读这七个字,直至天光再也给不了她光明。
  
  这一年的冬天特别冷,整个寒假余微都窝在家里,除非精力充沛的季离夏过来拖她出门逛街。
  除夕夜,她接到久违的来自杜恒月的电话,拜年话说完后,恒月小声地说:“你和我哥哥怎么了?”
  余微顿了顿,恒月应该是在自己的房间里,那边很安静,她抱着无线座机走去阳台,看着公园那边绽放的绚烂烟火,平静地说:“没怎么,分手了……”
  
  “不会吧?!”恒月惊叫,停了会儿又问:“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呀?”
  余微轻笑两声,恒月这么多年还是不怎么会演戏,就那么一个停顿,她就知道,这个电话是免提,杜恒泽肯定在旁边……要是气息也像声音一样能通过电话线传播该多好,她几乎都要忘记他身上那独特的味道了。
  
  “没有误会,我就是……不喜欢了。”
  “你以前不是告诉我,会一辈子喜欢我哥的吗?”
  “一辈子的事情你也相信?我是曾经很喜欢他,可现在不喜欢了。”
  “你们在一起时那么多开心的日子,你也不可惜吗?”
  “可惜什么?那些开心的日子,永远都在啊,我们都付出过真心,现在真诚地说再见,谁也不欠谁。”余微平静地说。
  那边很安静,余微竖起耳朵,想听听看,是否有他的呼吸频率,然而杜恒月不解地大吼起来,“微微,你不能这样,我哥他……”
  电话突然被切断,余微摸了摸自己湿润的脸颊,朦胧地看着遥远的红色烟火绽放到极致,而后消失在黑暗中。
  
  听筒那头的嘟嘟声,切断了所有幻想,也切断了时光。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上半部也就是校园部分的最后一章
狗血极了,但也算是一种交代= =
这是2004年的新年。
下半部应该是从六年后,也就是2010年的春天开始。
阳光番外中提到08年五月,微微在成都。嗯……其实设定中,她是去读大学了,囧,先在这里提一下。

由于学习和工作的关系,这个文从开坑就更新地很慢,慢到我都不好意思请大家不要霸王。
所以非常感谢贡献每一次点击每一条评论的,能坚持看到现在的所有朋友。
希望下半程依旧有你们的陪伴(^o^)/~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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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改两个数字的BUG,原谅俺这个曾经的数学爱好者现在的数学白痴吧… …
然后想说~~因为今天全天的课,直到九点才回寝室上网,没想到这一章有这么多留言,一天的疲累好像都得到了缓解,这种时刻就是我写文中最快乐的。
谢谢你们,真的!(≧▽≦)/




Chapter 34

  2010年年初的气候很奇怪,春天拖着欲迎还拒的步子,迟迟不肯露出温暖的轮廓。以前夸某地气候好,喜欢用“四季如春”,今年各地的天气却是“春如四季”,再加上大大小小的地震,2012的传言更加甚嚣尘上。
  
  也许是因为被气候折磨得没有了耐心,杜恒泽陪同导师在晚点三个小时后到达夜幕下烟雨蒙蒙的B市机场时,并没有多大的失望情绪。看吧……各地气候都很诡异,连他曾经真心夸赞过的B市也不过如此。
  
  这次他是跟着导师来实习的。在学校的最后一年,他本在父母的医院实习,导师要来B市医院做几个月的客座医师,建议他也可以换个地方实习看看。
  
  当然……因为是来B市,他也挣扎过,那些遥远却清晰的往事,从来没有离开过,但他最终还是选择相信自己——他已经不再是彼时被爱情烧昏了脑子的少年。
  
  另一方面,他并不喜欢在父母眼皮底下实习,自然现在也不能和父母明说是要去B市,只说导师召他回京。面对着母亲说出这番话时,他有些恍惚,心情仿佛回到少年时光为了见谁一面而忐忑撒谎的那些时刻。
  
  B市医院居然还派了人来接,导师亲切和来人说着话,杜恒泽推着行李默然跟在一旁。B市的机场应该是扩建翻新了,以前有印象的一些进出口已经找不到痕迹。
  
  也对……都六年多了。
  该变的、不该变的,早都已经变了。
  
  他和导师被安排住进了医院的员工宿舍,匆匆收拾好疲累地躺倒在床时,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日期跳向了三月十三。
  
  然而,他千算万算还是漏了非常重要的一点。这医院就是当年父母工作的地方,熟面孔三五步就一个。第二天跟着导师去院长办公室,他本以为可躲过一劫,谁知院长和导师说完正事,就微笑地问他:“你父母还好吧?”
  
  杜恒泽赶紧回答,礼貌地寒暄了几句。院长还和蔼地对有些疑惑的导师说:“他爸爸妈妈以前可是我们医院最优秀的医生,可惜咱们这小地方留不住人,现在人家在那边自己开医院,多好。”
  
  出了办公室,导师表情严肃,语气却是轻松地说:“想不到你是在B市长大的?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过?来的路上也一声不吭,连我都瞒着?”
  
  杜恒泽知道他不是真的责怪,和平时一样打着哈哈混了过去。没曾想迎面又遇见一位熟人,碍于对方吃惊又不敢确信的眼神,杜恒泽也不能视而不见,站在一旁礼貌地叫了声:“朱阿姨……”
  
  “天哪!真是小杜?!我还以为看花眼了,你怎么在这里?”
  导师拍拍他的手臂,自行离开,让他自己叙旧。其实……他和这位阿姨哪有旧可叙?硬着头皮说了些话,就找借口溜掉。
  
  因为一上午都遇见熟人,中午他接到母亲的电话时,并不惊讶,心平气和地挨了一顿训后,他才慢慢说:“我也是回北京后才知道老师是来这里的。”
  
  “你不知道拒绝?在家里实习得好好的,跑那边去干什么?再说,你为什么不打电话回来说?要不是你朱阿姨上午打电话来,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杜恒泽抿紧唇,不想回答。
  他还以为这么多年,她早就该认识到,他已经不是那个需要她庇护需要她来掌舵人生的小男孩了,而是一个足够自立的男人,有自己的思想,有权利决定自己的方向。
  
  长时间的沉默后,母亲重重叹了口气,“算了算了,自己在那边注意点。”
  “嗯。”
  
  虽说是实习,他能做的事情和在父母医院比起来,简直……不能被称为实习。他主要待在儿科,每天家长简直络绎不绝,但他做的都是量血压测体温这样护士做的小事,他也无所谓,既来之则安之。
  
  周六这天,因为周末更显繁忙的看诊室一下子送来了几个闹喳喳的小孩儿,脸上几乎都挂着眼泪鼻涕,有轻微的擦伤,哭得最凶一个已经被抱上床,医生给检查小手时哇啦哇啦地叫。
  
  整个房间突然吵闹起来,杜恒泽跟着导师查了房回来,在门口就听见一个背对他的女孩子在连声向一位妈妈道歉:“实在不好意思!今天的春游进行得很好的,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就打起来,拉都拉不住。”
  
  对方声色俱厉地说:“我不管是什么原因!你身为老师居然没能及时制止就是失职!我要去投诉你……”
  说完扑向病床上挂着清泪抽泣着让医生上药的孩子,温柔得要死地喊:“我的心肝宝贝儿,疼不疼啊?心疼死妈妈了……”
  
  这明显的对比让好多人都忍俊不禁,杜恒泽偏头咳了两声,那位幼儿园的老师沮丧着脸回过身来,完全陌生的脸,他心里莫名地涌起一股失落。
  
  出神间,一位医生叫他过去帮忙包扎伤口,他连忙走过去接手了工作。这个小男孩的伤口,看着比床上那个只因一个小口子就鬼哭狼嚎的更严重,不止脸上有一条长抓痕,手臂上一大块擦伤冒着鲜红的血珠。但他脸上干干净净的,没有一滴泪。
  
  杜恒泽用酒精消毒前,轻声说:“小弟弟,可能有点疼,忍忍……哥哥等会儿买糖给你吃。”
  这是惯常哄小孩儿的话,谁知小孩儿斜他一眼,慢慢说:“怪蜀黍,你当我三岁小孩儿?我已经五岁了!”
  杜恒泽大受打击,轻轻擦拭伤口,小男孩儿也不哭,只是紧紧咬着嘴巴,一脸倔强。杜恒泽觉得他很有趣,逗道:“痛就哭出来,没人笑话你的……”
  “才不哭!男子汉怎么可以哭!”
  
  杜恒泽这次是真忍不住了,哈哈笑起来,现在的小孩儿都这样可爱吗?再看这位小大人嘟着嘴巴的脸,竟然觉得很亲切,微笑着问:“那小男子汉,你叫什么名字?”
  “为什么要告诉你……谁知道你是不是电视里那种穿着白大褂装医生实则卖小孩儿的坏蛋!”
  杜恒泽摸摸鼻梁,真是伶牙俐齿的小孩儿……
  兴许是看他可怜,小孩儿又趾高气扬地说:“算了……告诉你吧,我叫余浩,允许你叫我小浩吧。”
  杜恒泽闷笑,忽略掉某个熟悉的姓氏,边包扎边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这一周来最放松开心的竟然就是现在。
  
  伤口一包好,刚才那位妈妈就气势汹汹地冲过来,大声说:“你个小兔崽子!我宝贝儿子哪里惹你了?你竟然敢动手打他!”
  余浩一言不发,不解释不回应,那位妈妈气急败坏地伸手拉他,正好拉到他受伤的地方,杜恒泽听到他轻嘶一声,连忙把他的手解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