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斗:素颜倾城
伸手将那皱成一团的眉头抚平,用略带严肃却不是怜爱的语气说道。
“小傻瓜,你大错特错了。”
第两百九十章 斜阳草树 舞榭歌台(上)
傻?还是头一回听到有人这么评价自己,沈如颜一时还适应不过来,只得愣愣地望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对她有这种评价。
“燕儿和如庭是什么人,你还不了解?虽然在这场战打完之前,我不敢说,打完之后,你觉得他们还不会想办法在一起?”
程文轩倒真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他对如庭和燕儿的性子,也算得上是了若指掌了。燕儿会答应回去出云国,自然是冲着国家大事考虑。所以等战争一结束。以她那个坐不住的性子,肯定会想尽千方百计回到青城。虽然不一定是为了如庭,但是那个重感情的丫头自然是不会就这样轻易地放下青城她所熟知的一切的。如庭被劝退是她以人民安危为威胁。等风平浪静,他也不可能坐得住。或许两人的重逢可能艰险重重,但是幸好有穆青在,她们若是铁了心要在一起也不是没有可能。
想到这儿,沈如颜的眼角终于有了一点笑意。郁闷的心情一扫而光,竟然也生出许多期望来,因心中的烦心事被排解。心情倒也跟着舒畅了。枕着程文轩的手臂,一夜香甜无梦。竟是连日来睡得最为安稳的一次。
这是她来攀州,第一次睡早床,等她睁开眼的时候,明晃晃的阳光已经洒满了房间。身旁的位子早就已经空下。若不是床边还留着程文轩的便袍,她真会怀疑那月色下,如云中君一般飘渺温柔的男人,会不会只是她虚幻出来的一个梦境。早在两个时辰前,墨琴,墨画就在门外守着了。因程文轩有过交代,所以一直都不曾去打扰她。在听到房间里有动静之时,才轻轻推开门。恰见沈如颜正准备起身,说着就要来伺候她的梳洗。
在攀州自然是不比在青城,在来到这里的一年间,没人伺候的日子倒也渐渐地习惯了,突然间又要她回到那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沈如颜还真有点不适应。遂摆了摆手,示意不用她们伺候,自己穿戴起来。
“主子,沈公子来找过您。拖我们带话,让您醒来了之后去见他一面。”
“如庭吗?”
在这个行馆里,也就她和如庭两个沈姓。他们昨天才谈过心,她还以为他已经想通了,难道过了一夜之后,还是觉得要去追上燕儿。看来她还是得想想办法,把三弟这头倔牛给拉回正轨。
说曹操,曹操到,她这边正在想着沈如庭呢,等了一个多时辰的他,耐心终于被耗尽了。本来是想再过来看看她有没有醒的,但见房门大开,心中甚喜。于是就站在门口,朝着门内问了一句。
“大姐?”
听出他的声音,又见他这般的迫不及待。虽然长发还未曾梳理,散漫地披在身上,其他的地方倒是弄整齐了,虽然还没有想到把他劝回去的好办法。但还是应了声,让他进门来。
“如此急着找我,可是有事?”
墨琴和墨画很识时务地端着洗漱水出去了,将房间留给两姐弟说话。沈如颜倒也不急,坐在床边,端端正正地,等着沈如庭说出她预想中的那些决定来。
“姐。正逢乱世,家中事务繁忙,无人照应,着实担心。遂特意来向姐姐辞行。”
辞行?沈如颜在心中想过千万种可能性,就是没想过沈如庭会在来到攀州的第二天便提出要辞行。不过他的理由倒也无懈可击。当知道他过来的时候,她就隐约担心沈家的状况。现在是他当家,就这样不管不顾地跑到攀州来,想必是留下了不少的麻烦。虽然和父亲的关系一直都不是很融洽。但是毕竟是生养自己的地方,再说了,她也不想沈如庭成了沈家的罪人。
“罢了,你的脾气我还不了解。若真的要走,我去帮你准备一些干粮和银两。自己在路上要多做留心。等这边的事得了了结。我也就回青城去了。”
沈如庭点点头,突然间又想到了什么,嗫嚅了几句,终究是没敢把心里的话说出口。
见他似有难状,让沈如颜还以为他是担心燕儿在出云的境况。对于这两个有情人落到不得不分离的地步,她占了大部分的责任,所以此时,她心里多多少少是有些愧疚的。虽然眼下不能做什么事让两人见面,但是安慰一下,倒也无可厚非。
“燕儿的事你放心,等风头过去了,我就想办法和她联系。”
虽然现在沈如庭很想见到燕儿,但是她毕竟是堂堂出云国的公主,除了会分离之外。她的状况应该会比在青城好得多。再加上以她们主仆多年的感情,就算燕儿受了苦,他相信以沈如颜护短的性子,也是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的。他虽然想谈燕儿,但是有一件事却比燕儿的事要急得多。
一想到父亲这一年以来,日渐憔悴的身影,他终究是不忍心了。顶着会被大姐责怪的危险,他还是将实情以告。
“燕儿的事,自然要劳烦大姐操心,另有一事,也请大姐务必考虑一下。”
还有事?
不是燕儿的事,还能是什么事,什么人能够让他露出这般为难的神色。
“爹这些日子为了找到大娘,都已经憔悴得不成人形了。好歹看在他对大娘用情至深的份上,你就告诉我大娘现在身在何处吧。”
在初见沈如庭的时候,她就在怀疑自己的爹爹怎么会肯答应他
为了一个女人,抛弃家业,千辛万苦地跑到攀州这种边关来。果然是有交易在的。想必沈如庭会出现在这里的一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他答应了父亲要探出母亲的消息吧。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过来一年,还在找她,但是只要一想到母亲在沈家受的十几年的苦。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好不容易才让母亲回心转意,同意搬出沈府,她可不愿意再将自己的娘亲往沈府大宅那个火坑里推。
如果让娘亲受苦,就是他爱人的方式吧。那么她宁愿,选择保护娘亲。
如果他以为她会因为沈如庭的一句话,就将你娘亲的所在地如实以告的话,那他就太不了解她这个女儿了。
用情至深?这个世界上,最配不上这个名字的人,就是他!
第两百九十一章 斜阳草树 舞榭歌台(中)
见沈如颜脸色突变,沈如庭叹了一口气,心中很是清楚,若是这对父女的心结一直不能解开,他想问出大娘的去处,那几乎是天方夜谭。
“大姐,其实,一直以来,你都误会爹他一番苦心了。”
苦心?
虽然不明白沈如庭和出此言,但是自从她懂事起。爹专宠二娘。对娘亲和他们弃之不顾便是事实。如果不是因为大哥是沈家长子,想必继承家业远远轮不到在父亲眼里,一无用处的大哥头上。特别是当如雪出事,他却不问青红皂白,就将她从家谱中除名之后,她便看透了世态炎凉。自己的亲生父亲尚且如此冷漠无情,别人自然是做不了指望了。所以她从小就知道一个道理,靠人不如靠己。这一套虽然有些残酷,在生意场上却是极为适用的。若真的要说他有给过她什么,除了这条命,就是做生意的手腕了。
然而,这两样,她曾经都极度厌恶。她不是没想过放弃,只是大哥还在,娘还在,如果她倒下了,他们以后的日子只会更加艰难。所以这些年她才坚持着,用沈哲翰的身份撑下来。想哭的时候,她就想想二娘那指着她鼻子,骂她卑贱的那些嗤笑。当恨意变成动力,流泪,便显得没那么重要了——一个强者,是不该有泪水的。所以才有了在世人眼中,完美无缺的沈家二公子。
她从来都没想过要争什么,可是这二十年来,她什么都争过了,争名逐利,什么肮脏的事,她都做过了。她不会忘记这一切的主因,她不会忘记想这些年受过的苦。所以,自然也别她能体谅父亲所谓的‘苦心’。
“如果他是让你来当说客的,那你大可以回去告诉他。这个时候才想起自己还有妻子儿女来,已经太迟了。”
往事就像是红墙绿瓦剥落的碎片,一块块地从心墙上落下来,每剥落一次,都会伴随着撕心的痛苦。十多年的委屈化成了心头一道道的伤口,那一阵阵涌上心头的痛觉甚至让她都有了一种立即就会死去的错觉。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说出了这番话,说完后,浑身的力气就像是被人抽走了一样,扶着床沿,好歹没让自己倒下去。
“大姐,在你眼中的二娘是个什么人,你真的以为如果她得到了爹的全部宠爱。还有那个闲情去争那些没有意义的东西。我知道,你怪爹偏心二房,但你有没有认真比过。你一个女人,都可以掌管家业。在你出嫁之前,他却连碰都不许。你可以在父亲的眼皮子底下发展自己的事业。甚至是将绸缎庄从沈家分离出去。别说是做到你那个程度了,我就是开了一个杂货铺。收支还是得经过账房。你出嫁的时候,他什么都不说,彩礼一应给你备的最好的。如诗出嫁了之后,还得你开了口,他才肯答应。你知道父亲为什么会同意你代嫁程文轩吗?是因为他知道如果撇开沈二少的身份不谈,和程家联姻的人,就该是你。虽然程文轩的名声不怎么样,但是程家是名门望族,他也是一心想你嫁得好,至少以后不用为衣食发愁。甚至在你刚开始学做生意的时候,他还到处花银子,请人,替你打点生意。还记得你归宁之时,额头受了伤,还是他事事亲为地在照顾你。我娘会闹,会拿你和如雪出气,是因为她在那个家,从来就没有得过疼爱。是因为她知道父亲偏心你们,碍于面子又不敢开口。……”
虽然沈如庭说的绘声绘色。在伤情处,脸色还会有些悲戚。到底是没有将沈如颜这些年来被冰冻的心给融化,冷哼了一声,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如果折磨我们,就是他爱人的方式,那我宁愿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过沈如颜这个人。别的不说,至少不用享受这份怜爱。”
沈如庭叹了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一些书信来,放在沈如颜的床边。语气有些沉重,但却因为终于将心中的事放下来又有了些许释然。
“这是爹的信,我十二岁的时候,一时好奇心作祟,从父亲的书房里偷偷拿出来的。我刚刚说的那些事,我都是从这些信上看到的。如果还不信我的话,那我也没辙了。”
写给忠叔的?
沈如颜本来没想看这些信的,瞟了一眼,发现寄信人是忠叔,才觉得不对劲。遂随意拿起了几封来,拆开了来看。
因这些信都有了一些年日,所以都有些发黄了。但是却丝毫都不影响阅读。忠叔的字体她再熟悉不过,一眼就看得出来。再加上这些精简的语言,的确是忠叔的风格不错。
第一封应该是在她接下挑战,许下约定要将沈家药铺起死回生的时候。她如果没记错的话,忠叔就是在那个时候开始辅佐她做生意的。展开那些有些泛黄的信纸看来,只见忠叔在写给父亲的信如是说:大小姐,天资聪颖,可造之材,惟入世尚浅,稍欠磨练,一月之约,希望不大。
虽然没有找到父亲的回信,但是忠叔的第二封信,却明明白白地告诉了当年父亲的决定。事已妥,交与大小姐共计两千四百两白银。
两千四百两,这个数字她永远都不会忘记,这是她当初一个一个铺子又是敲门,又是下跪折腾之后,有一个姓林的老板答应她的暂缓提议,资助给她的药材价格。虽然当药铺开始盈利之后,她就连本带息将钱还清了,但是两千四百两白银对当时还是个问题。
第两百九十二章 斜阳草树 舞榭歌台(下)
且说沈如庭因为担心沈如颜的情况,正想去找个大夫来看看她是不是经受不住事实的刺激,得了失心疯的时候,她却止住了笑声。抹掉了眼眶中的眼泪。找不到宣纸,就拿出了自己的手帕,拿起桌上的妆笔,写下了一处地址。
“娘现在和大哥在这个地方,你回去之后,把这个交给爹就行了。”
“大姐。你没疯……没事吧?”
她一时之间大笑,瞬间又恢复如常的情况实在是把他吓坏了。更加觉得去找个大夫来才妥当了。
“我没事,但是我希望你帮我一个忙。”
见她这般说,沈如庭自然是二话不说点头答应啊。好歹她情绪失常是他的错,现在她更是将大娘的地址写了下来。让他得以去向父亲交差。别说一件了,白件,千件他都答应。
“看过这方手帕,爹也应该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事。你只需要帮我带一句话。让他好好照顾娘亲。”
虽然有些云里雾里,沈如庭倒还是非常爽快地答应了。拿着那方丝帕,视若珍宝。小心翼翼地将上面的墨迹吹干,然后仔仔细细地叠好,放在袖子里。
“大姐,你……?”
沈如庭正想问她有没有什么事,就有兵士在门外打断了两人。
“夫人,有人求见。
有人求见?这个时候,还能是谁?正在纳闷呢。沈如庭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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