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斗:素颜倾城

不知道慕容不放她走，到底有多少是由于情意。但是凭他的机智，这一步一定是早就想到了的。从和燕儿换装开始，她就在赌，她所有的赌注，就是慕容承宣在程府对她说的那番话。那份心意。

见她这般决绝，慕容承宣也大吃一惊。虽然以前和沈如颜打过交道，也见识了她的烈性子。但是当她真的把发簪朝向自己心口的时候，说不心疼是不可能的。自从他被义父带回慕容山庄，学习诗词歌赋，武术历法。他就立誓要誓死效忠义父。但自从见到了她，他的生活彻底变了套。一次又一次地违抗义父的命令。以致于给了她这个机会。让她设计自己、

想到这儿，他痛极反笑。或许是因为从一开始，他接触她的目的就不单纯，才让自己陷入今天这步田地。

他的笑容，让沈如颜心中一阵发怵。心中暗忖着自己这次是不是太过分了。但是就算是让她重来一次，她也会选择用这一招李代桃僵来保护燕儿、这个世界上，真正关心她，并且值得她去关心的人，就那么几个。自从文雪的遽然辞世之后，她就害怕任何的天灾**。她所拥有的，也就是身边的这几个亲人了。不管过程如何残酷，不管自己将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她都会保护他们周全。不再让她们受到丁点伤害。

一想到燕儿，沈如颜的心又狠了几分。甚至大胆地坐正身子。让簪子的寒光一丝不差地落在那个狂笑不止的男人眼中。手下暗一使劲。极尖的簪子便刺破了衣服，挨上了她的皮肉。那带着寒意的尖端接触到心口的皮肤。却是比想象中的，还要心悸几分。向来自杀也是一件需要勇气的事。

如果不是对这个世界已经绝望到唯有一死可以解脱，想必没有人会选择这一条路吧。

“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放你走。”

见发簪已经有部分没入沈如颜的衣物中，说他不担心是骗人的。罢了，真要把她带回了山庄，和义父周。旋，又得费上好大一番功夫。倒时候更难护住她。

纵然他很不想承认，但是放她走绝对要比留她在身边好，却是不折不扣的事实。

沈如颜偏着头想了想，自己一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二从未涉及国家。机密，一个问题，换自由之身，她没亏。

“好。”

她向来喜欢和慕容承宣做生意，其中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做事干脆，说一是一，说二是二、绝不拖沓。她本就已经是亏欠了他。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她能做的，也就是做一个干脆的生意人了。

“你到底喜欢程文轩哪一点？”

论才论貌，他一点都不比程文轩差。就算当初带有目的接近她的时候，她也从不曾做过伤害她的事。程文轩不过是和她有一个有名无实的夫妻名分在而已。况且程文轩那种经常出入花街柳巷的人和他的专情专一，根本就不能比。

今日的事，已经让他彻彻底底的明白，他输了，但是他更想输一个明白。

“我喜欢他的真，喜欢他将自己的缺点和优点都摆在我面前，最重要的是，他是真真切切地在为我好，从不掺杂任何杂志。慕容，我不得不承认，在很多方面，你比她要强多了。但是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从来都无法安心。因为在你认识我之前，你已经将我的身家调查得一清一楚，

而我对你去，却是一无所知。感情是平等的，慕容。我喜欢程文轩把我当一个女人，当一个需要疼，需要宠，需要尊重，需要秘密的普普通通的女人。而不是要完完全全掌握在手中的宠物。”

虽然早就料到了会是这个原因，但是没想到从她嘴中听到这番话，心中还是会隐隐做疼。以前的那条伤口未曾愈合，此刻无疑是在他旧伤上，又划下了一刀。这一次，心更痛，血流成河。

“我慕容承宣这一辈子，算是败在你沈如颜的手上了。”

第两百七十八章　美人如花　远隔云端（上）

“吁”。慕容承宣拉紧了缰绳，飞奔的马儿在一片长嘶声中扬起前蹄，在空中胡乱踢了几下，便渐渐地停了下来。跟在他身后的人也都渐渐地跟着主人停了下来。见慕容承宣作势要将沈如颜抱下马车。有人忍不住开口问道。

“少主，怎么了？”

慕容承宣没有正面回答他们的问题，只一边将马儿的缰绳拉住，一边将沈如颜弱小纤细的身子报下马儿来。

“女人就是麻烦。”

他一边说者一边将她往草丛推。就在她明白了他的用意，准备钻进草丛的时候，慕容承宣又扯住了她的手，在她的耳边用蚁音说道。

“半个时辰，能不能逃脱，就看你自己的了。”

见他这般轻易地就放过了自己，沈如颜多少是还是有些不相信的。但是眼下的情况，容不得她想那么多，回望了慕容承宣一眼，在读懂他眼神中的，快走的信息之时，便毫不迟疑地钻进了草丛。没多久，她的身子便被一丛丛的草木给掩盖住了。有人见沈如颜一钻进草丛中，便见不着人影。禁不住有些担心，故向慕容承宣提议道。

“少主，要不派个人跟着？”

慕容承宣倒不急，找了一块光滑的石头便坐了下来。脸色却是阴沉得厉害，想当然尔，他的心情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跟？派谁跟？人家好歹是一个堂堂的出云国公主。要是她回去在出云国天子面前告我们欺辱她。你说出云还会派兵吗？等着吧，她又不会武功，这人生地不熟的，她能跑到哪里去。”

开口的那个黑衣人虽然觉得此时的少主，自负得厉害，到底是碍于主仆身份，再加上感受到他的心情不好，也没敢再多说什么。遂也只得下马，恭恭敬敬地守在他的身边，等着‘洛薷公主’解决完，自己钻出来。

攀州

程文轩从一大早眼皮便开始猛跳，看了会子行兵图，便实在是看不进去了。只得丢下了手上的牛皮卷。走出军营，想去操练场上看看许斌对兵士的操练进行得如何了。

“大哥”

方子墨一身戎装从营外回来，见到程文轩，便急急叫住他，忍不住将午间行馆连将军那里打听到的好消息和他分享。

“你这一身，是从何处来？”

近日来，慕容山庄安分了不少，许是在等出云国的援助。这让辰国的军队也松了一口气，除了负责士兵训练的许斌在争分夺秒以外。其他的人相较之前，已经闲下来许多。所以当方子墨一身戎装从营外回来，程文轩便多问了一句。

“我本来是去找连将军商量军粮之事，没想到无意间让我听到了一个好消息，连将军遂让我来通知大家。也好让大家放宽心。”

“什么好消息？”

见方子墨这般兴高采烈的样子，原本兴趣缺缺的程文轩也有了兴致。

“洛薷公主居然真的自己找过来了。”

若是洛薷公主在我方阵地，那可真算得上是好消息了。就是不知道这来人是真是假，毕竟这些天冒充洛薷公主想骗吃骗喝的人也不少。

察觉了他的疑虑，方子墨好心解释到。

“放心吧，这次的错不了。她手上拿的信物和皇上飞鸽传书上面说得一模一样。再说了，我相信这个洛薷公主不会说谎。”

方子墨故意在承宣面前卖了一个关子，果然引得他往他的话中来。

“你什么时候还会看面相了。”

经过这么多事之后，程文轩还是觉得有必要慎重一些。

方子墨就等着他这句话呢，将他拉到一边的角落，凑在他耳边兴奋地说道。

“你肯定想不到，你那个小舅子身边的丫鬟，就是洛薷公主。”

小舅子？程文轩心头禁不住涌上一阵不好的预感，一大早的心神不宁似乎马上就要找到症结了。他艰难地开口，问出来的话几乎是牙齿一个一个咬出来的。

“小舅子？可是哲翰？”

方子墨连连点头，直夸程文轩聪明，一猜即中。

“是的了，是的了，就是哲翰身边的丫鬟。那时候连将军忙着接待她，我因想着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大家，故也没来得及细问。就是不知道哲翰兄这次有没有跟着过来。”

虽然现在是一身戎装打扮，可是方子墨骨子里可是个不折不扣的文人，每次和沈如颜斗文，都能让他兴奋得几天几夜都睡不着觉。要是他此次也能跟着过来，于他而言，边算得上是天大的好消息了。

“她当然会跟着了。”

沈如颜有多心疼她身边的那个丫鬟，他早就见识过。所以绝对不可能放心燕儿只身一人来这人生地不熟的攀州。

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枉他还派了墨琴，墨画在她身边。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在这个战火连天的时候，居然跑到前线来。

想到这儿，慕容承宣便一阵怒火，也顾不上方子墨大惑不解，抢过他的马，便直奔行馆而去。

方子墨在身后追了数步便跟不上了，只得独自一个人在原地纳闷，怎么也想不通程文轩这顿无名的冲天火气是从何处而来。只见得尘土飞天，没多时，一人一马便不见了踪影。

/》　　“少将，主子这是怎么了？”

墨书刚从训练场回来，刚好在路上撞到飞奔出营的程文轩，正在纳闷还有什么事能够使他这般心急火燎，不管不顾呢。便见一片扬起的灰尘中，见到了呆若木鸡的方子墨。心想主人的失态一定，他一定知道原委，故上前去攀问。

方子墨也是一头雾水。想了想之前说过的话，没有任何不妥的啊。

“我也没有说什么啊，只不过是告诉他在行馆的洛薷公主是哲翰的贴身丫鬟。这是好消息啊，他怎么突然就发起火来了。那样子，像是要去杀人似的。”

墨书听到那句沈哲翰便明白过来了。方子墨也没说错，现在他的主子一定是想杀人的，不仅是想杀了墨琴，墨画，更想杀了那个让他心神不宁的女人。

这个世界上，能够让主子这般惊慌失措的，果然只有沈如颜一人而已。

第两百七十九章　美人如花　远隔云端（中）

草丛虽然隐蔽，但是对于丝毫没有什么武功底子的沈如颜而言，要在里面行走，到底是费工夫的。她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长时间，只知道一身的罗裙已经被划碎，头发上也沾满了不少的不知名的草字。手上被划了不少的口子。脸上因有着一层人皮面具的保护，比手上要好一点，不过还是能够感受到一阵阵火辣辣的疼。

脖子里面也落下了不少的灰尘的，浑身上下痒痒得难受，还得时刻提防树丛中那些躲在暗处的动物。幸得燕儿因为害怕那些虫蛇之类的，所以在沈家药铺配了一个专门的香囊，里面装着的，正式能够驱赶这些东西的雄黄粉。她换上她的衣服，将这香囊也一并系在了衣物上。倒是为她减少了不少的麻烦。

等她杵着一根拐杖，衣裳褴褛地从草丛中钻出来，天色已经渐晚。到了黄昏之际了。在草丛中穿梭，乱草杂枝让她目不暇接。等从那里面钻出来，豁然开朗。所见到的，居然是另外一番模样。一轮红日在山头半遮半掩。稀稀拉拉的几座人家屋顶上，正有几缕炊烟袅袅升起。她站的地方，是一个小土丘，脚下便是一条潺潺往前的小溪，水清见底，偶尔还能见到有几条小鱼在水中有动。不远处，有一座由一颗被刨开的大树搭成的简陋的桥。桥的对门，便有一户人家，青衣布裳的农妇端着小簸箕从房内走出来。小孩子在院前争相嬉戏，在简陋的菜圃中翻找着蟋蟀。少女骑牛打屋前走过，熟络而有好地和妇人打招呼，庭前满院的美人蕉争相开放，红的，黄的，一团团，在一瞬间便能迷了行人的眼。

她眼前的景物，渐渐模糊。但是她心却是雀跃的，如果上天是想在她死之前，帮她一园多年的心愿。

她终于找到，世外桃源了么。

……

沈如颜再次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的事了。在迷迷糊糊中，她只听见一群小孩子的嬉笑声。在她的床边响起。像是在讨论什么奇闻异事似的，大声嚷嚷着。

“变了，变了，怪姐姐变漂亮了，娘亲，怪姐姐便漂亮了。”

怪姐姐？沈如颜睁开千斤重的眼皮，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何时躺在了床上。在她床边守着的是一位年轻的妇人，模样姣好，乌发尽数用蓝色的头巾包住，一双水眸地，盛载着农家人独有的温情。她本来是拿了手帕，正在帮她擦拭脸上的污痕。没想到将她早就被划破的人皮面具倒是一块块地擦了下来，露出了面具下的倾世素颜。而围在她身边的，是两个约莫七八岁的小孩子，估计是兄妹。见她醒过来了，便高兴地拍手大叫。

“娘亲，怪姐姐醒了，快看，怪姐姐醒过来了。”

怪姐姐？原来这个称号，真的是这些小孩子取给自己的。她倒不怎么介意，前后事结合起来，也不难猜出是这妇人救了自己。倒是那妇人却是脸上发红，对这两个小家伙斥责了两句。便向沈如颜道歉。

“姑娘，小孩子不懂事，你别往心里去啊。”

那两个小孩子也是可爱得紧，他们会叫她怪姐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