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木娜的春天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自走廊一头响起,云翼抬起头,便看到夏木娜的父母一脸忧急地奔了过来,夏母早哭得眼睛红肿,泪人一样。陪在一边的谢紫衣一眼看到云翼,目光扫到云翼满身的血迹时,脸色腾地煞白,扑过来一把抓住他的衣襟:“这是怎么回事?” 

  云翼低着头,痛苦地说:“对不起,出了点意外。”

  站起来迎上夏父,夏母:“伯父,伯母。”

  夏父看了他一眼,重重叹息一声,转头对夏母:“我进去看看,紫衣,陪好你阿姨。

  “是。”紫衣过来扶住夏母,夏父立刻从侧边通道进入手术室。

  “这可怎么好?娜娜伤到哪里了?怎样伤的?医院通知我们时什么都没说明白啊。”夏母哭着问云翼。

  “是枪伤。”云翼沉声回答。

  “枪伤?”夏手哆嗦着唇质问:“怎么会有枪伤?伤在哪里?”谢紫衣听到枪伤两个字时,也是浑身一震,瞪大眼看向云翼。

  云翼咬了咬牙,才说出方位:“左胸。”

  “什么?”紫衣失声惊呼,唇一下子哆嗦起来:“左。。。。。。左边?

  云翼点头,紫衣已经扑上来,抓着他的衣襟用力摇晃:“你** 都做了什么事?怎么会有枪伤?为什么伤到的是她!”

  “如果可以,我宁愿伤的人是我!”云翼大吼,眼眶都快睁裂了,“谢紫衣,我一点都不比你痛得少!”他用力推开谢紫衣,转身面向夏母:“对不起,伯母。”

  夏母哭着扭开头,摆手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我们等结果吧。”

  时间一点一滴,如问介止一泉,云翼心急如蟹,却一筹莫不。云中天也赶了过来,告诉云翼罗丝的伤不重,只是被皮埃尔端到了腰,软扭积牲伤,住院休养。

  “皮埃尔呢?”云翼问。

  “出了枪击事件,不报警不行,现在警局。”云中天阴沉着脸道。

  “通知纽约警方。”云翼眼中掠过一丝寒光:“引渡过去,我们再行处置。”

  云中天眼中光闪过,手掌慢慢握紧,指关节毕拨作响,缓缓点头:“我明白。”很多年不动帮派了,有些事,还是得黑对黑处理有能解恨。

  “夏木娜怎样?”云中天看看手术室门上那写着手术中的绿色灯光,问。

  云翼摇头,眼中快过深深的痛楚:“不清楚。”

  云中天拍拍云冀的肩,安慰孙子:“吉人天相。”

  云翼微微勾了勾唇,终于放弃,连苦笑都苦笑不出来,“但愿如此。”

  是的但愿如此,若果真的不测,他想都没法想象自己会怎样。

  手术室的侧门打开,所有人的视线立刻集中过去。一个穿着手术室的暗绿色手术服的医生走出来,取下口罩,露出夏父疲惫忧郁的脸。

  夏母与谢紫衣一下子迎上去,云翼也紧走几步,紧张他看着夏父,心脏狂乱地跳动着,手足都觉得酥软不堪。

  “伤到左胸。”夏父轻声道:“胸膜破损形成气胸。还好急救措施及时到位,子弹已经取出来了。”他顿了顿,扫了众人一眼:“无生命危险。”

  所有人都长长舒了口气,夏母痛哭出声,夏父把她搂入怀里安慰:“没事了,没事了。”

  云翼微闭了闭眼,长出口气,一直压抑着的心蓦然松弛,泪水竟然也如夏母般哗然而下。他伸手掩饰性地挡住自己的脸,不想让人看到自己这般的狼狈脆弱。

  “云翼,我们谈一谈。”

  云翼抬起头,夏父与夏木娜很相似的面容严肃滴展现在他面前,心一凛,他随着夏父来到走廊一边。

  夏父回转头,会会看着云翼,开口道:“云翼,你走吧。不要一吞出沈在我家娜娜面前。

  “伯父。。。。。。”云翼抬起头,想分辫。

  夏父挥手打断他:“不要说了,我想你应该可以理解我们的心情。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我不想她有任何意外。我们是普通人家,我从没指望我的女儿大富大贵。我只希望她能安然幸福她走完一生。你们与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娜娜也许一时受诱惑 ,但是我想她最终还是会认清自己要走的路的。你们分开,她一时会痛苦,时间长了也就忘记了。刘明轩与她十来年感情,也是说放手就放手,何况你们才多久呢?为了大家好,你走吧,不要再与娜娜联系。我们老了,再经不起任何惊吓,在于我们,平安是最重要的!” 

  夏父声音温和,态友和蔼,语气却是没有一丝回旋的余地。

  云翼挺直身体,一字一句道:“伯父,我不会放手,这样的意外再不可能发生了,我发誓我将以我的生命卫护娜娜,直至终结。我爱她。”

  夏父身子微微一颤,紧紧盯着云翼眼,锐利的目光仿似要从他眼里一直看透入他的心,云翼眼晴一眨不眨地迎视着他的目光,坚定不移地表达自己绝不放弃的决心。良久,夏父长叹一声手,摆摆手,转身离开。

  云翼愣在那边,夏父这是应了,还是没应?

  第174章:口是心非的娜娜

  胸口很痛,说不出来钻心一般的疼痛,全身一丝力气都没有,想动一下都不能。我皱紧眉睁开眼,入目一片雪白,我在哪里啊?头晕得厉害,我想伸手揉额头,却只感觉酸软无力,用弄全身力气举起手,却带起一根管子以及手背上的刺痛,呃,输液管?医院?

  “娜娜,你醒了?”一声惊喜交加的尖叫冲入我虚弱不堪的耳膜。

  我闭了闭眼,谢紫衣,你那嗓子震得我心都要散架了。。。。。。

  真是废话,睁开眼可不是醒了么?我再睁开眼时,吓了一大跳,我的眼前竟然凑满了脸,爸爸,妈妈,紫衣,一个个表情激动得跟什么似的,我妈那眼泪水跟串珠一样往下掉,弄得我满脖子满脸的。

  “出什么事了?”我下意识地问,顺口道:“嘴已干死了。”

  嘴真的干得要命,说完后,我有意识到喉咙火烧一样干,唇也是,干得起皮,我舔了舔唇,带起一件刺痛。

  早有吸管递了上来,我用力吸了几口,原来温开水也可以美味至此。我满意地拼命吸。紫衣边小心喂我边道:“慢点喝,小心呛到了,你那肺这会功能不全,你小心着点。失了那么多血,当然嘴干。”

  真嗦。。。。。。我微微闭了闭眼,不过紫衣这啰嗦的声音,听来挺悦耳。。。。。。

  吸管有点够不着杯内的水了,我微微欠起身体喝水,胸前陡然的剧痛让我的糊里糊涂的脑袋一下子清醒过来,记忆蓦然间全部回来了,不情不愿的婚礼,婚礼上的枪击。

  喝完水,母亲给我抹净嘴角的水珠,我躺正身体,游目四顾,他不在,心微微一紧,我脱口问“云翼呢?他没事吧?”

  父亲的脸一沉,母亲叹息一声,握住我手,柔声道:“他没有事,皮都没伤到。”

  那就好。我闭上眼,既然没事,就不用问了。不在也好,我并无想见他的意思。

  “娜娜。”父亲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我看着他的眼睛,明白了他眼中的担忧,扯着嘴角,我笑嘻嘻道:“爸,我没事了。您放心,这次只是个意外,以后不会再发生了!”

  父亲口气愠怒:“你还想什么以后?娜娜你醒醒吧!生活不是电视剧,越刺激越好,你再来这么一次,还想不想让我与你母亲活?”父亲说得愤怒,眼眶却微微泛着红,我鼻子一酸,喃喃道:“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父亲叹气:“傻孩子,我要你说什么对不起?你要对得起你自己才是啊!这样做值得么?”

  什么叫值得?我微侧了侧头,在心里长叹一声,不是所有的事,都会有一个衡量的杯准,可以参照着去行动。如果我当时有时间去思考值得或是不值得,躺在这里的,便不是我了。

  “老师,师母,时间很晚了,娜娜醒来便没事了,这里有我看着,你们回去休息吧,明天白天还需要人值班呢。”紫衣见到我与父亲僵持起来,过来打圆场。

  确实,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父亲没再说什么,默默看了我一眼,转身去拿大衣。母亲左叮咛右嘱咐,握着我手说了半天,才跟着父亲一步一回头离开。

  送走我父母,紫衣在我身边坐下,开始她八卦婆的本性。

  “你说你,做的这是什么事?为了一个男人命都不要了,他那会可是在跟别人结婚也!如果你真送了命,你让老师与师母怎样过下去?你的脑子呢?”她尖细的指头在我额头戮啊戳,NND 我是伤员啊!谢紫衣乃有没有身为医生的基本道德?你当是豆腐在戳呢?

  “行了,我做事没脑子,对不起党对不起人民对不起生我养我的父母,好了吧?再戳我,我咬你。”我没好气骂。不过我也就剩下色厉内荏了,全身除了嘴,我哪都动弹不利索。

  紫衣扑哧一笑:“切,嘴巴还这样硬,看起来精神不错么。知道错就好,他在外面,你爸不让他进来,就一直在走廊里等候着呢,可怜的,他那一身乌七八糟的血衣都没去换,眼巴巴守着等你醒。”

  我皱眉:“谢紫衣,你站哪一国?我爸妈那边还是云翼那边?”

  紫衣板着脸:“我站你这国,你想怎样就怎样。”

  死丫头,我有不感动。。。。。。

  “你告诉他我没事了,让他回去吧。”我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不用再来了。”

  紫衣吃惊他望着我:“怎么了?脑袋让枪打坏了?为了他命都可以不要的,这会突然又玩起什么矜持来了?”

  “不是矜持,是真不想见了。”我平静地说。

  紫衣探手摸了摸我的额头,嘴里嘀咕:“不热啊,怎么说糊话。”

  我头一偏,“去死,我清醒着呢。”

  “清醒为什么不见他?怪可怜的一直守着呢。”紫衣这家伙同情心泛滥。

  “你也说了,他与别人结婚,我还见什么?一切都过去了,不过刘明轩第二罢了。”

  紫衣道:“少来了,你会为刘明轩挡枪?刘明轩结婚时若有人开枪,我看你扯他挡枪差不多。”

  嗯哼,知我者谢紫衣,我当时真有一枪崩了刘明轩的想法。

  “嘴硬什么啊,我都看在眼里,你对云翼,跟刘明轩不一样。否刘我会违背老师的意愿帮你?”

  谢紫衣,你阳奉阴违我父亲的事多着呢,不在这一两件。少往自己脸上抹金子了。

  我淡淡道:“那是两回事。说白了吧,当时我真是没时间思考。如果给我个几分钟去想一想后果的话,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做同样的事。他同意与朱嫣然结婚的时候,我与他便结束了。你以为,我想用这一枪来换取什么么?笑话,我还没到我不到人嫁的时候。”

  紫衣双手抱胸,看着病床上脸色发白嘴硬心软的家伙,心里暗叹,死丫头,命都不要了还嘴硬,给你时间思考?给个一百年,你也会挡那一枪!下意识才是人最直接的反应,英雄都不是偶然的,何况你还不是英雄。

  门砰地一声被撞开,紫衣抬头,微笑:“得,想娶你想疯的人来了,你还真没到找不着人嫁的时候。”

  唐冠风一般刮进来,还好在我床前刹住脚,否则我怕他直接撞翻我同一堆瓶瓶罐罐与监护仪。

  看到我平静地睁着眼,他长长出口气,一屁股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双手往头发里一插,埋下脸去。

  呃,这表演的是哪出戏?       

  “唐冠?”我叫他,声音当然大不了,大了我胸痛。

  他不理我。

  我继续:“喂,死罐子,破罐子,叫你呢,干吗不理我。”

  我没挂点滴的手顷刻间被他握住,紧紧贴在脸上,他依旧没有抬头,只问声闷气回答我:“夏木娜,你安静点。”

  好吧,我安静。

  掌心传来温温润润的感觉,湿漉漉的,唉,我愿意把这湿润想成他因为赶路急出来的汗。。。。。。

  我知道我这样想,很卑鄙。但是,若果不这样想,我的亏欠感就会重到变为罪恶感了。人都是 自私的。。。。。。

  紫衣拉开门,走廊里明显比病房内冷很多,她缩了缩身子望过去,走廊窗边云翼高高的身影孤独地立着,一身萧索。望着窗外的侧面,带着无尽的忧郁,刀削般俊郎如画。紫衣叹气,这样的外貌,这样的深情,怪不得夏木娜对他的形容是妖孽,他天生是女人的克星。

  “唐冠来了。”紫衣道。

  “我看见了。”云翼头也没回。

  “她不想见你。”紫衣轻声道。

  云翼蓦然旋转身体,眼晴亮得惊人,一脸惊喜:“醒了?她醒了?”

  紫衣这才记起来,没有任何人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