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奴





  刚把信放回桌上,门外的脚步声离近,阿丑晓知是谁,几步上前就将房门打开了。
  房门一开,寒风袭来,顿时身子就是一阵冰意,阿丑就披了件外衫,还是有些冷寒。
  那人进了屋,见着阿丑披着件外衫,顺手将门关上,挡了外面的寒风。
  阿丑伺候着他更衣,他的眼光从阿丑身上转到书桌上,见着那儿似乎动过笔墨,砚台下还压着折好的白纸,心知阿丑又在写书信了。
  “上回你写了信给他,他可是没有一点回音。”殷子湮微微笑着,收回了眼,盯着阿丑的面容。
  阿丑就站在他身前,伺候着他,等他身上只有贴身的亵衣时,阿丑才回了话,“只怕他军务繁忙,故而没有回信罢了!”
  “明日本王亲自派人送了这信,你可要如何报答本王?”殷子湮勾着血红的唇瓣,眼中含着温情,低头轻啄了一下阿丑的唇。
  “上回的信………不也是从府里送出去的?”上回阿丑重写了一封信函,他没能出府,好像是王爷让邢风送出去的。
  想到这儿,阿丑抬头望着王爷,心里道王爷既是允了他与少年相交,就不会再拦了信函。况且还是邢风送出去的,邢风的为人,阿丑信得过。
  “本王亲自派人送去,可是快马加鞭,他能早些时候收到信函。”殷子湮伸手环过阿丑的腰身,隔着淡薄的衣布抚摸着阿丑的腰背,手下柔韧的触感真叫人喜欢,令人不舍离去。
  阿丑点点头,心头没有不愿,只觉王爷对他这般,他也该好生对王爷,不该为一些别的事就猜疑什么。
  即便是那太子之事,即便太子夭折与王爷有关,那又如何?如今他已不能心软了,王爷要做什么,他只跟随。
  他能跟着邢风学那些不好的手段,就是真的将心放在哪上面了,时刻记着不能太心软,若因此坏了王爷的大事,那就不好了。
  隔日,阿丑醒来已不见了王爷,那桌上也没了书信,阿丑晓得王爷将信函拿去了,该是派人送出府了。
  王爷不在府中,阿丑一向呆在后院,无事是不会到前院去的。
  今日也还得练武,不过不练拳练剑了,练着伤人的暗器。
  阿丑的内力原本浅薄,自从邢风教导他之后,他日日练功,内力深厚了些。使暗器的手法也精准,只是有时太精准了也不好,眼没注意身后之物,只凭双耳听着,指间的暗器就这么疾驰而出,听到闷哼疼痛声。
  回身去,只见一少年手捂肩头,那衣衫染了血色,血水自他清瘦的指缝间溢出。那清丽的眉头纠结着,面上露着痛苦之色,嘴里轻微呻吟着。
  阿丑没想真会伤了人,听得响动只以为是枯老的树枝断裂了,正被风吹落了地上,所有手里的暗器也是朝那树枝飞去的,他哪里晓得会有个人来?
  阿丑也不是有心伤他,可一看他痛楚的面色,心下还是觉着先送他到大夫那儿才是要紧的。
  可手还没碰到少年,那少年便退身几步,眼中尽是冰冷之意,双唇开启:“从不知你这人心狠至极!”
  阿丑听言,心头一怔,他也不是有意伤他,怎就变成了心狠至极之人?
  “还是先包扎了伤口要紧。”阿丑也不等少年回话,上前就点了他的穴道,背起少年就走。
  那少年倒是愣住了,口中还有言语,这时硬是说不出来。
  王府里有大夫,不必到外头去请,送少年回了屋,阿丑就喊来了大夫。
  阿丑没有进屋,就在外头等着,大夫出来之后,说是幸而那暗器上没淬毒,那伤养些日子就好了。
  大夫走后,阿丑进了屋子,见那少年似乎也没事了,开口道:“我不知你在身后,也无心伤你。”
  换做以往,墨笙定言语还击,面上带笑,可今日对着这丑面的男人,倒不想说话了。
  “我伤你之事也会同王爷禀报,你好生歇着吧!”言罢,阿丑转身就走,可走到门边又回了头来,“今日你到后院是有何事?”
  墨笙听言,刚才面上本来没什么神情,这刻又冷了眸子,“王爷不在府里,我不过是四处走走罢了!”
  他有心寻事,不过没想到阿丑正在练功,也没想到自己会遭了暗器,寻事不成,还伤了身。这也罢了,还是这男人背他回来的,叫他一时发怒不成。
  “无事莫到后院去,再伤了你可不好。”话落,阿丑踏出了门槛。
  身后一直有一道冰寒的视线跟随,阿丑心知这少年嫉恨他,心里厌恶他,也不想同他计较。自个儿一直在后院,无事也不会到前院去,本来也遇不着这少年,今日他自个儿前来,也怪不得他误伤了他。
  王爷已没宠爱这少年,阿丑明白,其他的人也不在王爷眼里。正因如此,阿丑才没理会少年的恨意,只当少年是个王爷身边伺候的。
  傍晚王爷回府了,同王爷进府的还有一人,那人也是多日没来王府了,今日也不知怎么会跟着王爷一道进府。
  晚饭早就备好了,摆在了前厅,只是阿丑不知下午那被他伤了的少年竟也来了前厅,还告知王爷是阿丑伤了他。
  阿丑还没来得及禀告王爷,被他抢先了,眼睁睁瞧着他依在王爷怀里,还拉开了衣裳,露出被包扎的白布。
  那白布上透了点血红,赫然昭示着肩头的伤,而且那伤还不轻。
  林尚泽就在一边瞧着,眼光扫过少年的肩头,那敞开的衣襟下是纤细白皙的胸膛,光洁的皮肤真是耀眼。可他没什么兴趣,这样的少年阴柔纤美,许多男子喜欢,他就看不上眼。要他喜爱这般男子,还不如寻个娇媚身软的女子,那还不一样身软肤白,比这少年可温软香甜了。
  下一刻,林尚泽就转了眼,目光落阿丑身上,只想着阿丑的身子该是怎的好看,那腰肢必定韧柔软滑,身下那处定也紧致。
  耳边没了少年的声音,传来了王爷的话语,林尚泽收回了目光,见那少年目中含情,站起身来,准备离去了。
  “好生养伤,本王定会罚他。”
  王爷的笑自然是美的,就是林尚泽也多看了几眼,那少年得了这笑容,王爷又对他说温情软语,他也得知些分寸,一会儿就退下了。
  眼前的男子真不要了阿丑,他是很想要的,可惜眼前的男子连语气都是那样清淡,对着那小男宠说的话连他都不信。
  厅里安静了,阿丑看着墨笙离去,心里平静得很,王爷会不会罚他,他也清楚。
  晚饭过后,林尚泽与王爷有事相商,阿丑就在外头候着,待林尚泽出来时,阿丑送他出府。
  两人出了苑子,林尚泽才同阿丑话语,阿丑自是没理会他,他挨近了阿丑也只是移开几步。
  夜里的风有些疾驰,凛冽着,甚是冷寒。
  瓦上还有霜雪堆积,路面倒是平缓干净,就是有些湿润,一不小心就会滑了脚。当然了,阿丑是没滑脚,身边的倒是差些摔倒,阿丑手一急就揽了他的身子。
  待想放开这人时,这人进搂抱他的腰身,手掌极不安分,揉捏着他的皮肉。
  “你!”阿丑心下一冷,手上用力,环着他腰身的手自动松开了。那人站直身子,摸着自个儿的手腕,眼中满是怨情,似乎阿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令他心痛手痛了。
  “不过是玩笑,你怎如此狠心下手?”
  “前方就是大门了,大人请吧!”阿丑无视他哀痛的言语,提着灯笼就往前走。
  这林尚泽好些日子没犯浑了,今日是怎的了,又动起手来了,看来日后也得防着他。
  “有些话本要同你说,你不听便罢了。”林尚泽跟上阿丑,语言清淡,听着似不悦。
  阿丑不搭理他,继续往前走,谁知林尚泽又道:“夏将军走了快一月了吧?你便不想知他是否安好?”
  这句话果然有效,阿丑听了脚步,回过身来,“你怎知了?”
  “果真还是想着他。”林尚泽边说边靠近阿丑,笑道:“我本不知,可今日王爷说了,我就知了一些。”
  “我要知这些,可去问王爷,定要你来告知?”
  “王爷会不会说给你听,那还是另一回事,现如今我知的你要不要听?”林尚泽贴近了阿丑,眼巡视着阿丑的神情,见阿丑面上有缓和之意,才言道:“异族叛乱可不是那么好平定的,他若败了,哪里有脸回朝?”
  “你说他会败?”阿丑盼着少年早日平定叛乱,早日回来,可如今事态好像不顺利。
  “谁说他会败了?”林尚泽轻声笑着,再道:“正因他不能败下,必是拼了他的性命也得拿下作乱的贼人,然而正是迟迟拿不下作乱的贼人…………”
  “他如今在何处?”阿丑心中急切了,话语也急,就怕那少年真出了什么事。
  “如今…………下落不明…………”夏梓晏下落不明,生死不知,派人寻找也没寻到。
  阿丑担忧那少年,没想果真出事,心下一沉,开口道:“何时的事?”
  “今日才得的消息,你莫担忧了,朝中自会再派人去。”
  阿丑哪里听得进林尚泽的话,只晓得那少年身困险峻了,得有人去救他。
  林尚泽一看阿丑这抚摸,呆愣着,漆黑的眼睛亮亮的,带些湿意,心下喜欢,凑过去就亲了。
  阿丑睁着拿乌亮的双眼,一时没反应过来,只觉身子被人抱着,温暖袭来,耳边有着话语。
  “夏梓晏不是泛泛之辈,你莫担忧他,他自能毫发无损地回来。”
  林尚泽嘴上虽是如此说,心里却是没有一定,异族狡猾奸诈,并不正面对敌,往往引诱敌人暗杀。
  若是敌对大军也好作战,敌对异族,只能同他们周旋,且还不能冲动,得有耐性。
  林尚泽的目光里含着柔情,亮泽无比,正想再凑过去亲一下阿丑,胸口传来痛楚,接着人就摔了地上。
  “此事我自会向王爷问个清楚!”阿丑冷漠言语,转身离去,留下摔在湿冷地上的林尚泽。
  林尚泽盯着阿丑远去的身影,弯唇一笑,“王爷若告知你,你还不得去寻他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 
 
 
  阿丑一心想到王爷跟前问个明白,可真正道了书房门口又停下了脚步,带听得里头多了人声,阿丑就没想进去了。
  里头说话的是穆总管,声音低着,阿丑也听不真切他在说什么,只听得了几字,好像还提到了太子。
  阿丑就听得几字,里头就传出了声音,王爷喊他进去。
  阿丑一听王爷唤他,面上赧然,推开房门就进去了。
  他在门外偷听,以为王爷不知,一时忘了王爷是习武之人,哪里有什么动静比一般人敏锐,许是早就知他在门外的。
  一进屋就见着了穆总管,阿丑记得穆总管消失了几日,现今又回来了,那定是为王爷办好事了,不然也不会回了王府。
  “你已探得眉目,知了该如何行事,还要本王教你不成?”殷子湮淡淡语说,目光却转到了阿丑身上,倒没怎么理会穆总管。
  穆总管得了命令,就退下了。
  阿丑听得他们方才提到太子,一时也诧异,穆总管一走,阿丑就开口了,“王爷是让穆总管去办何事?”
  殷子湮微微一笑,看着阿丑手里还提着灯笼,接过来瞧了,问道:“送林大人出府了?”
  阿丑没想王爷有此举,点了点头,拿回了灯笼,吹熄了放了一边,再言道:“穆总管提到了太子,太子夭折真是因了病弱?”
  “不足月的孩子…………病弱乃是常事…………”殷子湮微微一怔,再笑言道。
  “皇后早产…………王爷该清楚因何…………太子夭折…………王爷也明白…………”皇后的话犹言在耳,皇后本就意指王爷谋害了太子,真是如此,那皇后早产也该与王爷有关。
  “本王该明白什么?”殷子湮勾起双唇,那唇瓣上有着亮丽的色泽,此时耀眼至极。那幽暗的眼眸闪着异样的光柔,明明是冰凉的,可还是有些柔情在里头。
  阿丑神色微怔,走近殷子湮,轻言道:“不论王爷要做何事,阿丑必跟随。”
  “那日进宫皇后与你还说了什么?”那日从宫里出来,阿丑的眼中就有些异样了,现在想来定是皇后与他说了什么,不然那日在马车里阿丑怎露出那般神情?
  “真是如此…………王爷必要小心皇后。”阿丑心里有着担忧,那日皇后眼中是隐着恨意的,阿丑心知皇后不止恨了王爷谋害太子,还因了别的。
  “皇后同你说了是本王害了太子?”殷子湮低声笑着,勾起阿丑的下巴,轻言说道:“真失了自己骨肉的女子不是她那般神色,也只有骗骗你这呆蠢的。”
  阿丑愣了神色,久久不语,双眼盯着王爷美色的面容,脑子里就乱了。
  殷子湮一见阿丑这摸样,楼紧了阿丑,亲了亲他的双唇,笑道:“怎呆傻了?皇后在你面前真是面色凄苦?”
  “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