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鸦尽





闲目嫉穆穑俊?br />   康熙听他如此说忍不住笑了,“你这狗奴才,朕现在看着也不是很合心!”
  梁九功闻言顺势道:“皇上您看,连奴才这样儿的都不能保证皇上合心,那再找别的苏嬷嬷会觉得合心吗?人年纪大了容易怀旧,你非得给找个新的送去,只怕会适得其反啊!”
  康熙点点头,看样子似乎听进去了,梁九功这边刚要喘口气儿,却听康熙又说:“只是那宫女实在是无法无天,嬷嬷几时会被奴才气的亲自动手责罚与人,更何况这样一大把年纪!”
  “可奴才听说,平日里嬷嬷被那宫女服侍的极是舒心,那日虽说气急打她,可若非寄予厚望,又哪里肯那样生气费力的责罚呢?”
  康熙听罢便吩咐道:“既如此,你代朕去钟粹宫看看,倘若那宫女真有悔改之意,而额涅也实在舍不得她的话,那此事就算了吧!”
  梁九功闻言如释重负。
  钟粹宫里,梁九功立在当院儿等候,苏茉儿缓缓地从里面走了出来,见来客竟在当院儿干晾着,不由得过意不去上前道:“这不是梁公公吗?什么风儿把你给吹来了?”
  听她语气不善,梁九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可又不好出言询问原由,只好干笑道:“请苏嬷嬷安,奴才奉皇上旨,来看看苏嬷嬷和清荷姑娘,不知。。。。。。。。”
  “我身子好的狠,”苏茉儿毫不客气的打断,冷笑道:“至于我宫里的丫头,是好是歹都有我这个老太婆在旁边儿看着呢,不劳公公挂心!”
  这已经是很明显的不给面子了,虽然天子的额涅不必给一个奴才的面子,但大家都在紫禁城里讨生活,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样不给脸可不好!
  “不知奴才可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嬷嬷这样对奴才,奴才这里很是糊涂。。。。。。”
  “你没错,是我,是我老糊涂了!”苏茉儿走近梁九功低声冷笑道:“文雪已经去了几年了,终究她的年纪比你大些,公公不考虑别的?”
  此言一出,梁九功紧张四顾,许久方哀求道:“我的嬷嬷哎,这事儿宫里是不允许的,您这样光天化日不避人的说出来,不是要奴才命吗!!!”
  苏茉儿见他如此这才敛了身上的戾气垂下眼皮儿道:“原来梁公公知道宫里有这规矩,我还以为梁公公找宫女对食对上了瘾,如今见了特别的姑娘就想结为百年之好呢!”
  


☆、第二十六章 后崩

  “嬷嬷说的是。。。。。。清荷姑娘?”梁九功这才明白个一二三,便看着苏茉儿这样问。
  “你以为呢?”苏茉儿眯眼道:“这丫头心实,因为这事儿自个儿生闷气,最后忍无可忍行了犯上的错事,清荷被打,我固然有不对的地方,但你梁九功,也脱不了责任!”
  梁九功低头不说话,苏茉儿见状叹道:“九功,嬷嬷知道你心里苦,知道你是个好人,可清荷毕竟是清白人家的姑娘,待过两年我奏准皇上放出宫去,她这一辈子还是可以拥有属于自己的生活的,设若因你将她拖入流言蜚语中,你岂非毁了她后半生的幸福?”
  梁九功依旧没说话,感觉到他的悲伤那个的苏茉儿走近他,很认真的说,“九功,每个人这一辈子的命运,都在一个框框里圈着,有些事实是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的,这些既成事实就是永远搬不走的大山,你只有受着,熬着,直到老死。。。。。。”
  梁九功突然抬起了头,他的眼里已满是血丝,他看着苏茉儿无比认真的说:“嬷嬷,如果清荷不愿意,我梁九功绝对不会毁她半分清白,散布谣言的人我会回去处理掉。。。。。。。”
  苏茉儿听他如此说,突然想起梦妮,恐梦妮受牵连,忙阻了他的话劝道:“你只要不再做出对清荷有心的样子,今后你们就会相安没事!至于说此话的人你放心,他们已经受到我的嘱托什么都不会说的!”
  “既如此,”梁九功施礼道:“那奴才就先回去复旨了!”
  苏茉儿点点头,梁九功步履迟缓的往外走去,待走到门口时突然回头儿道:“嬷嬷,你永远不知道一年又一年受着,熬着是什么滋味,如果不是家里穷苦,我绝对不会入宫。。。。。。。”
  说到这里,竟然哽不能言,苏茉儿愣在当地,梁九功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门外。
  看着他走远,苏茉儿喃喃的道:“我怎会不知一年年受着熬着是什么滋味儿?我已经熬了二十五年,从康熙二年至今,我熬的日子几乎都要超过你的年纪,我还得继续熬下去,直到康熙四十四年。。。。。。。”
  苏茉儿径自去了清荷屋,那次小十二胤祹和乳母送去果子,清荷一问两问的就套出他们此举是受何人指使,感动之余强撑着要向苏茉儿赔不是,后来还是小十二跑去请来了苏茉儿,掏心掏肺的交流后,主仆二人前嫌尽释。
  清荷将这些日子的苦水尽数倒出,苏茉儿初时听到梁九功对清荷有那心思时先是一惊,后来听到那关节儿清荷的额娘又去了,不由得心疼起这个丫头,看着侧躺在床上强忍着伤痛的样子,苏茉儿甚至自悔自己下手太重了。
  于是专门拨派了两个粗使丫头供她使唤,自己每天也去她房里看望的很是勤谨。
  今日主仆俩人正在榻前说话儿,外面传来梁九功来的消息,清荷刚有些红润的脸色立时白了,苏茉儿见状觉得应该找梁九功聊聊,便让人摒退院内的奴才自己走了出去。
  其实凭良心说,梁九功的人品在太监里已经很是难得了,如果他不是太监,自己将清荷托付于他倒也放心,只是可惜。。。。。。。。
  事情也就这样不了了之,清荷伤好后,偶尔也和苏茉儿去启祥宫坐坐,倒是康熙这些日子忙于各种政务,一般不大往**来,除了每日依例去趟**向皇太后博尔济吉特氏请安,偶尔会应博尔济吉特氏得旨去看看身体抱恙的皇贵妃佟佳氏,一般是不大往各宫妃嫔处走动的。
  初时敏妃对帝王的刻薄寡恩很是伤心,但后来也渐渐认命,开始以一个妃子的角度看待君宠,而不是一个满心盼郎君归来的小女人了!
  敏妃能有此转变苏茉儿很是欣慰,是以去启祥宫的次数也勤了些,她们常坐在一起聊过去聊现在,不知不觉间,康熙二十七年就这么过去了。
  康熙二十八年,帝南巡临阅河工。
  同年三月,刚奉旨领兵驻防苏尼特的安亲王岳乐死于军中,岳乐是顺治,康熙两朝功勋卓著的亲王,为清朝入关后的稳定与发展做出了重要的贡献,康熙南巡归来,听闻他辞世的消息很是伤心,亲自去他府上哭祭,御赐谥号“和”。
  闲聊时听敏妃说这事儿时,苏茉儿并未有多大反应,她对安亲王岳乐的记忆,仅限于他那个外孙女郭络罗氏身上,如果没记错的话,郭络罗氏将是八皇子胤祀的嫡福晋,可如今八皇子胤祀也才刚八岁,所以这事儿还早着,就算迫在眉睫,也是良妃该操心的事儿!
  不过想起郭络罗氏后来的凄惨下场,苏茉儿还是提前忍不住为她唏嘘不已。
  佟佳氏的病总不见好,但也没有恶化的迹象,可四皇子胤禛却是极尽日夜在榻前服侍,佟佳氏病后瘦得都没个人形儿,宫里的人闻者侧目,都说难得四皇子殿下如此孝心,佟贵妃的病症若再不好转当真是老天瞎了眼。
  但老天爷最终还是瞎了眼,康熙二十八年七月,佟佳氏病情非但不好转,却在一夕之间有了不治之兆,在畅春园小住的康熙深夜赶回宫里,见她病体沉疴很是心痛,感念他和自己多年的夫妻情分,便在七月初八这天亲谕礼部:〃奉皇太后慈谕,皇贵妃佟氏,孝敬成性,淑仪素著,鞠育众子备极恩勤,今忽尔遘疾,势在濒危,于心深为轸惜,应即立为皇后,以示崇褒,钦此。前者九卿诸臣,屡以册立中宫为请,朕心少有思维,迁延未许。今抵遵慈命,立皇贵妃佟氏为皇后,应行典礼,尔部即议以闻。”
  初九日,正是册封其为皇后,并颁诏天下。
  空缺了十多年的皇后宝座终于赢来了它的新主人,可佟佳氏本是没福的,在七月初十这天就崩于自己寝宫,康熙很是悲痛,辍朝五日以示哀悼。
  皇四子胤禛也日夜啼哭守灵不辍,三五日水米也不曾沾牙隐隐有不支之兆,后来还是康熙看不过去骂了服侍他的宫人,宫人惊吓之余,好说歹说他才吃了口稀粥应付过去!
  德妃听到这些事儿的时候,一个人躲在永和宫里抹眼泪儿,看着自己的儿子有这份孝心她心里很是安慰,可这孝心却是用在别的女人身上,少不得她这做亲娘的要心酸。
  


☆、第二十七章 殇

  白幡在月色下凄凉的摇摆,虽说有风,但天气依旧透着沉闷。
  康熙站在承乾宫院外的桂树下,看着树梢头的那一轮云雾缭绕的晚月,皇四子胤禛在殿内直直的跪着,满目悲痛。
  苏茉儿被清荷扶着走在去往承乾宫的路上,清荷有些不解道:“嬷嬷,论理说佟贵妃与咱交情最浅,您为何要亲自过来?”
  苏茉儿拍拍她的手叹道:“再怎么交情浅,如今在这个紫禁城能和我走得近的,也只有萱丫头,定嫔,德妃和佟贵妃了,别的妃嫔我信不过,如今去了一位,我少不得要来送送!”
  清荷想了想,实在想不明白苏茉儿何时与佟贵妃有什么交情,可苏茉儿自己心里清楚,今夜她来这里,送佟佳氏只是个幌子,她为的,是康熙!
  想着她与康熙也有二十多年的主仆情分,孝庄去时将自己托付于康熙,却也是间接地将康熙交与自己,这一点,想必康熙比自己还要明白!
  这两年发生的事儿实在太多了,敏妃的病,胤祥的被抱养,后来又掺杂了胤祹定嫔清荷梦妮等事,她一直也没顾着该怎么对这个和几乎把自己当成额娘孝敬的天子一份关爱,相反倒是康熙却总是在日常琐事上照应与她,还时不时的对钟粹宫于照拂,总遣人问她身子等事宜。
  她觉得,在康熙丧妻的时候,自己应该为他做些什么,即使不能做些什么,也应当陪着他劝慰他,毕竟康熙心里的苦,现代人分析的极是透彻,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自这次佟佳氏死后,康熙再也没有立谁当过皇后!
  远远的看到桂树下的明黄衣衫在飞舞,康熙眼睛盯着一个方向若有所思,苏茉儿见状留清荷在远处守着,自己向康熙走去。
  听到脚步声的康熙愕然抬头,见是苏茉儿显得有些意外,“夜寒风大,额涅怎么不在宫中歇息?”
  苏茉儿一脸慈爱的看着他,但还是走过去施礼道:“皇上,再过几个月,就又是格格的祭期了,您若此时不顾惜自己的身子,只怕到时候会不能亲祭尽孝啊!”
  “朕无事。。。。。”康熙看着月色显得力不从心。
  苏茉儿叹了口气,但还是道:“太后她老人家早先让你将佟贵妃册封为皇后,你迟迟不肯册封是何意思。。。。。奴才看着你长大,你心里的事儿,你不说,奴才也明白!”
  康熙转过身背对她抽气道:“佟佳氏已经是朕的第三个皇后了,朕的三个皇后都年纪轻轻的弃朕而去,朕怎能不怀疑自己克妻啊!”
  “皇上。。。。”苏茉儿要出言相劝,康熙伸手阻住,只听康熙又道:“朕早年时曾责骂过太子胤礽克母,其实他们不知道,朕说的时候,感觉就像说自己,朕确实克妻,朕偏疼敏妃,敏妃就整日多病多灾的,倒是温习贵妃钮祜禄氏活的健康自在,朕委佟佳氏以重任,如今佟佳氏也年纪轻轻的离朕而去,嬷嬷见多识广,那请嬷嬷告诉朕,朕不是克妻,是什么!”
  “皇上,”苏茉儿低头道,“不是你克妻,是她们福薄,承受不起你这样重的天恩,庶老奴直言,克妻克夫之说,自古以来纯属无稽之谈!奴才早年在科尔沁时曾见过一断掌老女人,后来来到中原,听这里的老人说过断掌女人克夫的话,事实上,中原的断掌女人十有**都连连克死丈夫,可是皇上可曾知道,在科尔沁的那个断掌女人,她嫁给了很疼爱自己的丈夫,直活到七十高龄才去,她去时,他这辈子唯一的丈夫将她火葬,皇上可知同是断掌,为何会有如此天翻地覆的结局?”
  康熙来了兴趣,有些不解的看着苏茉儿,苏茉儿叹道:“这世间事儿就是一个‘信’字,信则有,不信则无,三人成虎的道理皇上可明白?”
  康熙若有所思,苏茉儿道:“格格生前最是看重皇上,倘若格格在天有灵知道你因一民间谣言难以自赎,只怕格格会无比失望!”
  康熙看着承乾宫宫门口,叹道:“如果真无克妻之事,那这么多年,朕真的是亏欠她太多了,她入宫以来一直为朕分忧,到最后朕却连后位都拖着不肯给她。。。。。”
  康熙说着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