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飘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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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楚楚是这样一个人,照我的原则,我会很讨厌她。可是很奇怪,我就是没有办法,我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也是我最好的朋友!”苏珊说的是真心话:“高明,你也是我最好的,最好的朋友,所以我不忍心欺骗你,我认为你应该知道这些。”

    “谢谢你苏珊,这些我都知道。”高明转头,举高了右手:“小妹,再来两瓶酒!”酒送来了,他索性就着一只酒瓶狂灌。

    苏珊震惊了。她看着高明的样子,一时不知怎么办好

    高明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多钟了。他头痛欲裂,嘴巴里干得舌头都搅不动了。他看不清楚身在何处,摸出裤兜里的手机,就着微弱的光,找到了床头柜上台灯的开关。

    这显然是一个女孩的闺房。床单被套窗帘都是粉蓝色的,床旁靠墙,还有一个梳妆台,台上摆着女孩常用的瓶瓶罐罐,窗帘边还有一只小巧的单人布艺沙发。

    他想起了下午和苏珊的邂逅,还有那顿晚餐,难道这是苏珊的家吗?他吓得一激灵,下意识地看看枕头旁边,还好,只有一只枕头,没见苏珊的人影。

    他摇摇晃晃地摸到门边,打开门。大概听到了动静,客厅的灯倏地亮起来,苏珊站在沙发边,穿着一件锈花布睡衣,沙发上摆着一个靠垫,还有一条毛巾被,显然,她刚才睡在客厅里的沙发上。

    两个人相互盯着,都不吱声。看得出来苏珊很紧张。

    还是高明打破了尴尬:“苏珊,太不好意思了,喝多了。我,我,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吧?比如,把你家弄脏?”

    苏珊摇摇头。高明松了一口气:“噢,那就好。我马上就走。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想用一下你的洗手间。”

    苏珊点点头,指指方向。她好像不会说话了。高明赶快去卫生间放松,又打开水笼头洗了把脸。清凉的水终于使他的头不再那么涨疼了。

    “高明,太晚了,要不你就睡在这儿吧,没事的。”苏珊总算开了口。她的脸又开始发烧。幸好灯光不太亮,看不出来。

    “不不,你一个女孩子,不方便。我走了,谢谢了!再见!”高明背上放在门口的包,落荒而逃。他的心里说不出的懊恼,自己真是猪头!麻烦人家苏珊不说,这事要让易楚楚知道了,她一定会伤心的。下次不能再发生这种事情了!

    高明哪里知道,巫天浩死皮赖脸想来却来不了这地方,他却能和衣躺在苏珊的闺床上。这是怎样的一种礼遇?天壤之别啊!他要是往深里想一想,就会明白苏珊的苦心。

    可是,他不会明白的。也许,他永远也不会明白了。

    刚才决定带高明回家,并把他安置在自己的床上,苏珊居然没有半点犹豫。想给他脱外衣,想替他洗个脸洗个脚的,却终究没有这个勇气。只是,在那张令自己神魂颠倒的脸上、嘴唇上,亲了又亲那一瞬间,苏珊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的内心,对巫天浩反感,不是因为他猥琐,而是自己不爱。

    而对自己爱的人,是心甘情愿地付出,哪怕从此沉默,把爱埋在心灵深处。

    泪,一滴一滴,渗透进似乎还残留着高明体温的枕头里。
21。…第二十二章、阳光阴影
    《失落的青春》正在紧张的排练中。从拿到剧本开始,每天早十点到晚六点,易楚楚都要去省歌舞团报到。按说,除了主演,每个配角的戏份并不重,记台词,琢磨动作表情什么的,自行在家练着,到时再一凑戏就行了。

    可是,人家话剧团派驻的指导老师不这样想。话剧团的一干演员都是专业科班出身,中戏的,上戏的,不管老少中青,工作态度都非常严谨认真,字字句句都要琢磨语气、腔调、轻重缓急,把抽调的省歌舞团的一帮小年轻,都快整疯了。

    这不,于指导又在训话了:“表达高兴,不是必须要‘啊’地一声抒情,表达‘痛苦’,也不是叫你抹一把眼泪,相反,有时你什么都不说,只用表情动作,就可以表达得更感人,更淋漓尽致。明白了吗?”

    小年轻都只有20来岁,平时只参加群舞,合奏之类的,哪会话剧那一些个套路,现在要求他们正儿八经地表演,几乎就有点“赶鸭子上架”的意思了。

    易楚楚在这些人中,年龄算是比较大的。分到的任务是一段小提琴独奏,只要拉好自己的曲子就OK,因此,对老师的挑剔,她倒没觉得有什么反感,反而如局外人,兴致勃勃地看师生斗智半勇。

    “呃,易楚楚,我看你倒挺有表演潜质的,你过来。”于指导指头一伸把楚楚点出列。

    “啊?我?”易楚楚十分诧异。

    “你学过表演吗?没有?这样吧,我们来假想这样一个场景:有甲、乙两个男生都在追求你,你觉得他们各有各的优点,但是又必须选择其中一个。你把那种矛盾无奈的心理,用你的表情和动作表现出来。”

    楚楚心里“咯登”一下,刚才开了个小差,于指导就看出什么了吗?她的脸顿时红霞飞舞,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旁边的小年轻正围着想看热闹呢,一见易楚楚的样子,不由”呦呦“地哄笑起来。于老师像赶苍蝇一样,把他们轰走了。

    “于老师,我不会表演的,真的不会。”易楚楚两只手一起摇。

    “刚才有一阵你进入梦游状态,在你的脸上,我看到的是举棋不定、患得患失!我猜得对不对?”于指导凑到楚楚耳边,悄声说。

    心,猛地狂跳起来。

    两个人坐在场地边的凳子上,稍稍聊了一会,易楚楚这才知道,于大姐还取得过心理学研究生课程进修班结业证书。“人一有心事,就会有意无意地流露出来。我虽然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患得患失,但我希望你能很快解决问题,一门心思地投入排练中。我可能还会给你安排个角色。我看得出来,你真的有天赋。”

    易楚楚此刻已经不敢多话了,只一个劲地点头。正好这时到点了,大家陆续离开。

    七月初的天气,当真是说变就变。老天爷大概被憋闷太久了,这时就开始发起火来,电闪雷鸣,震得大地都在颤抖,暴雨随即就倾泄而下。易楚楚运气不错,在地铁上没淋着,不过,现在正和一大堆人挤在地铁口等雨停。

    手机忽然在包里震动,拿出来一看,是高明:“HI!”

    “楚楚,你在哪儿?淋到雨了吗?”听筒里声音太大,方圆1米的人都能听出焦急。

    “没有,我正在地铁站呢,出不去。等一会儿吧。”

    “哪个站?我来接你?”

    “不用了,这么大的雨呢。你下班了吗?”声音尽量地压低,免得打扰了周围的人。

    “我已经在宿舍了。刚下了面条,可香啦,闻到了吗?”

    易楚楚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你别开玩笑了,我都快饿死了!”

    “那你在地铁站先吃点东西嘛!”

    “嗯,好。我挂了。BYE!”

    收了线,易楚楚忽然心里空落落的。是啊,这么着急回去干嘛呢?那个地方,还是所谓的“家”么?一种奇怪的感觉油然而生:那个“家”,就如欧之洋张开的双臂。回去,代表仍然逃不开他的束缚,只有不回去,似乎才能喻示自由。

    虽然欧之洋承诺和太太谈判,许她以美好的未来,但无望的守候,无望的结局,都不是她希望的。她可以以身相许,报答欧之洋的恩泽,却从未奢望过,转正后的一生相守。

    何况她已经遇到了她的最爱,如果可以,她愿意为他洗衣做饭,生儿育女,和他同甘共苦,生老病死,不离不弃这,才是真正的爱啊!

    时间就像一双魔手,能抹去世间的一切,快乐、痛苦、健康、财富甚至感情。此刻,外面暴雨如注,忽然间就阻截了回家的路,让易楚楚顷刻之间,生出不想回到那个地方的强烈愿望,尤其是今夜。

    好吧,就让自己暂时逃离,找个陌生安静的角落,仔仔细细地梳理一下,过往、今生,还有来世。

    是该到了清醒抉择的时候了。

    于是,易楚楚吃过一碗米线后,就径直上了地铁站上面的SHOPPINGMAIL,在超市买了一点生活用品,还买了一条裙子。在高明租到房子之前,她想试一试,离开了御景花园的生活,她能不能过得下去。

    紧临购物街的就是一家快捷酒店。易楚楚进去,用身份证开了一间房。站在8楼的窗边,俯视繁华依然的夜景,聆听雨打窗棱的声音,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仿佛终于跳离一个迷圈,用旁观者的角度,重新审视自己的内心。

    她并不知道,就在仅隔两三站路的御景国际花园的九楼,有一个人影正焦灼地踱来踱去,不停地拨打她的手机。关机。他喘着粗气,心中焦躁、愤怒、担心、无奈的情绪在集结膨胀,却找不到发泄的出口。

    雨后的早晨,空气格外清新。路两边的行道树的叶子上,时不时地滴下还来不及蒸发的水珠。旭日初升,光线柔和,为这座城市勾勒出美丽的金色线条。

    还不到七点半,欧之洋已经坐在办公室的转椅上,吞云吐雾。左手边的落地窗,依然被窗帘严严实实地遮掩着,只有沙发边的可调节落地灯,发出昏黄微弱的光。

    他的眼睛因充血,以及烟雾的熏染,而显得呆滞生涩,眼眶下面一大片淤青,显示出他没有得到很好的睡眠。过去的一夜,他一直等到凌晨一点,也没有见到易楚楚的影子。这是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也正因为猝不及防,更让他愤懑到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书桌上,易楚楚送给他作为48岁生日礼物的一只汉白玉白菜笔筒,带着欧之洋的恼与恨,不幸成了一堆碎片。他的心里,并没有因此好受一点,仍然像有几百只猫,在毫不留情地抓挠,吞噬他的耐心。

    一想到此刻,易楚楚流连在另一个怀抱,而且是一个“三无”(无钱、无房、无车)男人的怀抱,他的牙齿就咬得“格格”作响。

    这是多么不公平的事情!他花了14年,用了太多的心血和精力,还有财力,将孤零的小花蕾培育成一朵拥有惊世骇俗的美丽的雪莲花,原指望他能独自享有,滋润他日渐枯萎的生命力,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就这样毫不费劲地撷取了他的劳动果实。

    是可忍,孰不可忍?!

    昨晚,他兴冲冲地赶去御景国际花园,想在出国公干前,两个人好好地吃个饭,聊聊,重温久违的甜蜜感觉。万没想到易楚楚竟然过了子夜都不见人影。等到凌晨一点,他终于明白,易楚楚今夜是不会回来了。

    他终于还是回了自己的家。雨仍然下得很大,挡风玻璃上的雨刮器一刻不停地在忙乎,有一阵,他忽然有一种把雨刮器掰成两半的冲动。

    一进门,就看到两个大旅行箱放在玄关。只要他一个电话,蔡静就会把他出差的行李收拾好。分门别类,放在固定的箱内位置。连每天换的衬衣,配什么领带,配什么鞋子,都会用小纸片写好,放在每个衬衣的口袋里。

    蔡静早已经睡了。她每天晚上十点前上床,看一会儿书,然后一觉睡到天亮。但是她有个习惯,中间不能被吵醒,吵醒了就再也睡不着。因此,多年来,欧之洋也很习惯晚归时尽量地轻手轻脚,不打扰蔡静的美梦。

    他胡乱地刷了牙,洗了把脸,澡也没有洗,就换上睡衣躺下了。身体已经疲倦至极,可是他的脑海却异常地活跃,无数种念头闪现,无数种策略应对,终成一团乱麻,找不到一根清晰的头绪。

    一直折腾到四点多,才迷糊了一下,六点钟却又醒来。他索性下床,冲了个澡。出来时见蔡静也起来了,正在厨房里准备早饭。七点钟,他站在门口跟蔡静道别,拖着两个箱子,下楼开车来到公司。

    如果今天不是有重要安排,他真想找到省歌舞团,截住易楚楚问个明白。

    手机仍然没有开。他只好再给易楚楚发短信:楚楚,我今天要出发去美国和加拿大考察,约十天回来。你会想我吗?

    他看着蓝色背景下的一个小信封被发送了出去,嘴角不由露出了一丝苦笑。字里行间看不出一点点被折磨了一夜的怨恨,这就是中年男人跟年轻男孩的区别。

    八点十分了。他站起身,拉开了那面厚重的窗帘,七月的阳光顿时洒落一地。他打开门和窗,让室内的空气形成对流。这时负责打扫办公室的小章轻轻地敲门,得到许可后走进来,她显然被满屋子的烟味冲了两步,也不敢问什么,赶紧倒掉了烟灰缸里的烟头,并手脚麻利地擦桌拖地。上班铃响之前退了出去。

    他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拨通了办公室主任戴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