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婚姻里想念爱情
有一次,他半开玩笑地对我说:“要是找个‘都市村庄’的女孩做老婆倒也不错,一来是她们有房子,结婚不用买房子了;二来是她们有钱,可以借一部分出来给母亲治病。”尽管这是句玩笑话,但我听着很不受用。什么意思啊,我正在和你谈恋爱,怎么你要找“都市村庄”的女孩,那我成了什么?我是你大明的影子吗?我对你这么好,你竟然说出这样伤人的话来。
一个星期天,我对大明开玩笑地说:“走啊大明,我们去‘都市村庄’转转吧,说不定还能碰上个如意女孩哩!”我的话刚说完,谁知大明大怒,说我不该说这样的话,他忽地站起来,气哼哼地一摔门就出去了。我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这话不是你自己曾经说过的吗?兴你说就不兴我说了?我急忙打开门,哪里还有他的影子!
不知这是不是一种推托,大明从此不再理我。不理就不理吧,那一段时间我为工作忙得天昏地暗,忙得自己都不是正常人了,也没有时间找大明解释。一晃半个月过去了,大明还没有和好的意思,听别人说他和另外一个女孩好上了,还和人家一起逛街。这一新闻对我来说不啻晴天霹雳!
大明是我的男朋友,我们不是山盟海誓了吗?仅有半个月,海还没有枯,石还没有烂,怎么说变连声招呼都不打,就和别的女孩好上了?
上个星期四,我终于挤出点时间,给大明打电话,说:“大明,我们好好谈谈吧。”
“是啊,我们是得好好谈谈了。”他在电话里慢条斯理地说。
我们约好下午下班时见。放下电话,我以百米赛跑的速度向超市奔去。干什么?给大明买好吃的东西呗!
我摆好了花生,做了大明爱吃的饭菜,打扫了房间,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只等大明来吃了。我想到以往的大明总是破门而入,我们激动地拥抱在一起,热情地谈工作谈生活谈未来,情投意合甜甜蜜蜜的情景,幸福弥漫在我的周围。
时钟指向7点的时候,大明还没有来。
我给他打手机,关机。
我想他这会儿一定正在公交车上,正朝着我的方向飞奔,就情不自禁地唱起歌来。时钟指向8点,大明还是没有来。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是报社主管的电话,有一条重要的新闻线索,必须马上采访。新闻单位是半军事化管理,采访第一线就是前线,电话就是命令,采访不采访由不得自己。
我抓起采访包,一边穿外衣,一边往外跑。当我打开手机和第一线的记者联系时,我已经不是一个热恋中的女孩,完全是一个赴汤蹈火的战士了。
采访结束,我几乎是熬了一个通宵才完成工作。
第二天,刚上班的时候,我打通了大明的电话,我质问他为什么昨天失约,他说手机没电了,一时无法和我联系。我不相信,天下之大,在城市哪儿找不到一部电话?你不来不要答应我,至少也应告诉我一声,我的工作这么忙,这不是在戏弄我吗?凭着直觉,我感觉这里面一定有猫腻!我且不追究,等再次见面再说。我说你什么时候还有时间,我们再约吧。他答应得很痛快:再约吧。
我们约到周末,说好了中午在我这里吃饭。照例,我准备得非常丰盛,耐心地等待着。在城市,我们感受不到日升日落的壮阔,太阳的光芒照在高大的墙壁上,光阴一点点地移动时我们毫无觉察,而那一天,我分明感受到时光大踏步地从我的内心穿过,向着远方走去。望着苍茫的窗外,我的心隐隐作痛。中午了,大明没有来。我打他的手机,又是关机。也许正坐在公交车上吧,在车上有时候是听不到手机铃声的。
第三部分梦里寻你千百度(3)
在房间里等人是一种折磨,不知道要来的人出发了没有?走到哪儿了?打电话又打不通,莫非出了意外?我的头嗡嗡作响,不敢朝坏处想。房门外每有一阵脚步声,我都立即跑到门口,很可惜不是大明。
我来到大街上,大明如果来的话,我站的地方是必经之地。我站在街头,向大明要来的方向张望。用望穿秋水这个词来形容我当时的心情一点也不过分。一个小时过去了,还没见大明的身影。还没到暑天,阳光就迫不及待地热烈起来,我站在树阴下,依然感到阵阵热浪向身上扑来,和我内心的热情会合在一起,整个人像煮熟了似的。
又是一个小时过去了,大明的影子还在我心里晃着,大街上哪有?我不停地给他打手机。
关机!关机!……
4个小时过去了,我的忍耐力达到了极致,心里的火焰已经燃尽,只剩下灰烬,我口干得要命。
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我以为这一定是大明打来的,是他有事不能来才打电话的。
“喂,是阿霞吗?台里有一项紧急采访任务,派你火速到洛阳,车已经派好了。请你速来!”是主管的声音,又是刻不容缓,不容置疑。带着十二分的遗憾和满腔的怒火,我踏上了西去的汽车。
从洛阳回来,大明和我通了电话,他说那天手机又没电了,他还说他不能容忍我的直肠子,让我改改火辣辣的性格,变成淑女。
我能变成淑女吗?我们干记者这行的有淑女吗?尤其是像我搞批评报道的,如果是淑女该是什么样?不过,为了大明,我可以改。
我说你的条件也不错,干吗非嫁大明不可?人的性格是好改的吗?阿霞一脸的坚决,大有志在必得的劲头。
我不是个善变的人,不喜欢朝秦暮楚,忠诚二字在我心里好重。我怎么能放得下?!
第三部分一个30岁女人的3个问题(1)
●倾诉人:刘云 女 30岁 个体经营者
●采访人:王枫
有一种“刚”性女人,她们的思维方式和行事风格颇为男性化,刘云就是这样的女人。她在电话里说有几个问题想和我探讨。虽然她的婚姻并不幸福,但没有通常的那种怨妇口吻。几天后,报社门卫说有人找我,是个留着短寸的陌生女人。她笑着迎上来,自我介绍叫刘云。
我从小就比别的女孩好动,姥姥因此叫我“三汉子”。我挺聪明,不怎么用功,不过小学三年级以前学习成绩一直不错。后来发生了一件事,这件事改变了我的一生。现在已经忘了具体是因为做错了什么,只记得结果—作为惩罚,老师让我搬个板凳坐在过道上听课。你能想像出那种尴尬的情形吗?所有的孩子都坐在他们的座位上,只有我自己坐在过道上,孤零零的,像个怪物。有几个男孩冲我扮鬼脸,嘲笑我,可以听见窃窃私语声,却听不清说什么,只能听见我的名字。在众目睽睽下受辱,我的自尊心被打击得七零八落。这对一个10岁的孩子来说,不啻是一场灾难。我被隔离开来,却用一种故意的毫不遮掩的方式,犹如被贴上了“坏孩子”的标签。这种明显的羞辱把我弄伤了,我满面通红,如坐针毡,那一天我再也无心听课。自那以后我本能地不想听课,我恨上学、恨老师。
刘云问了第1个问题:“老师有权羞辱学生、伤其尊严吗?”毫无疑问答案是否定的。尽管现在已经是新的世纪,但是相同的令孩子们心碎的事情还在重复发生。
刘云说从那天起上学变成了一件痛苦的事,可是她又不能不去学校。好不容易混到初中毕业,她对父母说:“我不想再上了。”她用企求的眼神看着父母,他们让步了。她开始跟着父亲做起了批发水果的生意。
别看我性格上大大咧咧的,其实自尊心特强。虽然不怎么爱计较小事,可是一定要人高看自己,若给面子了怎么都行,一旦伤了面子谁也不认,我就是这样一个人。20年后,这种个性也最终促使了我和丈夫郭大山的决裂。
那天我和一个表侄子往一个店里拉货,郭大山正在那儿看店,他一看见我脸就黑了,冲我摆摆手:“你来干什么?”他对我的厌烦在场的人都看见了,我无地自容,感觉好像又回到了当年被罚坐在过道上。两种感觉都是一样的不堪。这次更为强烈,因为伤害我的是我的丈夫,我最亲的人。他对我的不待见由来已久,他去娱乐城泡小姐,他找情人,这些我都忍了,而这样的当众羞辱还是第一次,我不能忍受。我一跺脚,对他说:“明天就离婚!这次离定了!”
第二天我拉着他去办离婚手续,他有点慌了,拖着不去,可是我决心已定,不能更改。我把他拖到办事处,办事员看了一下证件,说还缺户口本。郭大山像是捞到了救命稻草,跟我商量:“改天再来吧。”我说这好办,打电话让人送来。
现在的婚真好离,别人根本不劝,证件齐全,章一盖,夫妻就不再是夫妻了。郭大山拿着离婚证还不相信是真的,突然他哭了。
我鼻子发酸,但是挺住了没哭。离婚是我挽回自尊的唯一方式,我不能在这个时候表现出对他有一丝眷恋。我神情冷峻,比那个办事员还要平静。
我们俩一块儿去一个小饭馆吃了分手饭。真奇怪,他离婚了反倒稀罕起我来,老是拣我爱吃的喂我,我们当时的样子几乎是恩爱夫妻的典范,可谁也不知道离婚证就在我们的兜里揣着。我一点胃口也没有。我们不像别的夫妻离了婚就各奔东西,我还得频繁地见他,照顾他,为什么?因为他是一个癌症病人。
接下来刘云问了第2个问题:“和一个身患绝症的人离婚,是不是不道德的?”
我是个农村姑娘,我不讳言这一点,相反,一个农村姑娘走到这一步—在郑州买了房子,开了5个分店,像一个勤勤恳恳的蚂蚁,认真地搬动每一块面包渣儿,挣下几十万元的资产,让母亲戴上了“三金”(金戒指、金耳环、金项链),这足以让我骄傲了。我在家乡没有朋友,因为学习差,老师不喜欢,同伴也瞧不起。我开始跟着父亲做生意时只有15岁,那时我就发誓一定要干出点名堂,一定要让那些瞧不起我的人对我另眼看待。
第三部分一个30岁女人的3个问题(2)
等我长成一个大姑娘时,已经在商海里翻腾了好几年。他们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发现了我,提亲的人开始出现在家门口,面带神秘的微笑。有几个曾经欺负过我的邻村男孩子,总是碰巧出现在我经常去的地方,殷勤地打招呼,欲言又止。其中有一个执著的男孩对我穷追不舍,可是我对他毫无感觉。就在这时候,我认识了郭大山。郭大山长得很英俊,他出众的外貌能打动很多女孩子的芳心。3个月后我决定嫁给他。我的婚事很快传开了,那些追逐我的人果然知难而退。
现在再回过头来看我当初的选择,这本身就是一个大的玩笑,当我对郭大山了解到牙齿的时候,我们已经做了9年的夫妻。正值豆蔻年华的时候,没有人教给我怎么选择未来的生活。那句话是怎么说的?选择了什么样的丈夫,就意味着选择了什么样的生活。现在我终于知道了我需要什么样的伴侣,可最好的机会已经错过,我的翅膀已经太沉重了。
我对他的失望开始于结婚半个月后。
我们在进货上发生了分歧,桃子在当时一斤涨了5分钱,我打算进一些,低价卖掉,但是他不同意,认为有风险。按我的经验,水涨船高,只要不贪心,是会有一点赚头的,总比在家闲着强。我坚持进货,那次他第一次打了我。我很震惊,我爹娘都舍不得打我,他竟然对我动手了。我一气回了娘家。
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从此他只要说不过我时就动手,简直是上瘾了。我总回娘家也不是办法,有一次我郑重地对他说:“你要是再动我一指头,咱俩就吹灯拔蜡!”他打我就是不把我当人看,而个人尊严是我的底线。这次我决不让半步,不留余地。
这次危机因为我的坚定顺利解决,郭大山再没有打过我。后来在报纸上看到有的女性遭遇家庭暴力,我认为还是她们从一开始就妥协了,她们给了另一半太多余地。
以后的几年,婚姻之船平稳地行驶,我们做各种生意,形影不离,一起吃苦,共同抚育我们的儿子。日子风平浪静,直到出现第二次危机。
郭大山本质上是一个老实人,几乎没什么嗜好。他的变化是在来郑州结交了几个爱玩的朋友以后,他开始在一条轻飘飘的路上渐行渐远。
他竟然去找小姐了。
他向我认错,请求我宽恕他。那是一段黑暗的日子,我心里那个宝贵的东西被打翻了。
我们没有离婚。确切说是没有离成。每次去办手续都不顺,我离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