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未央
余瑞心里大呼不妙,想逃又动弹不得,正愁着无计可施,突然灵机一动想起来,我靠!这女的可是霍太太啊!有她在,他还愁进不了这里头?
余瑞这么一想,立马开始朝孟米递眼色。
“唉唉唉。”
孟米低头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捶了捶差点闪到的腰,一抬头发现那小子死命地朝着自己眨眼睛。
“干嘛,你眼睛有毛病啊?”
前台这会儿才发现,这女的不就是电视里头放出来的,老板的老婆吗? “太太、您、您来啦。”
前台小姐笑得有些紧张,自己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了。
没办法,谁叫这女的素面朝天的,谁能把她跟他们家风流倜傥的老板联系到一块儿去!
嗯?
孟米两根眉毛抖了抖,用一根手指头指着自己,“你在叫我吗?”
太太?
她在叫谁太太?
她好像不认识这个女人的呀?
余瑞真心想一闷棍打死这个笨女人。
“你不是那变态的老婆么?”
孟米这才恍然大悟。
她都给忘了,她现在不再是孟氏地产的千金,而成了霍太太。
可这么一想起来,她心里头突然有些堵得慌。
霍太太?
她算是什么霍太太。
从他们结婚那天开始,到现在她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他,就连电话也没有一个,她甚至不得不到公司主动来找他。
她这个霍太太,做得未免太憋屈了点。
“那个,太太您是来找老板的吗?”
前台谄笑着问道,跟对待余瑞的态度,简直是判若两人。
“嗯。”
孟米有些情绪低落地应了声,“他在公司吗?”
“在的在的,老板要是见到太太您,一定很高兴。”
前台这话是由内而外的真心,最近这大半个月老板每天来上班,都是阴沉着张脸,害得整个公司里头的人别说笑了,连大气都不敢喘,公司上下跟阴曹地府一样,阴森森的又压抑,再这么弄下去,真是要精神衰弱了。
孟米盯着前台,却笑不出来。
高兴?
他真的会吗?
“嗯哼!”
余瑞有模有样地清了清嗓子,挺直腰杆,“我是霍太太的朋友,我跟霍太太是一起来的。”
余瑞又死命朝着孟米眨眼睛。
前台才不信!一个手指头差点戳上余瑞的鼻梁骨,“你是霍太太的朋友!你糊弄谁呢!你!”
靠!
他余瑞凭什么就不能是这女人的朋友了?就算这前台狗眼看人低,就算他余瑞开的车的确只是几十万的奥迪,可他也没这么不堪吧!
余瑞火了。
“霍太太,你说!我是不是你朋友!”
孟米瞅着这人的脸,就凭刚才他撞得自己不轻,还非礼她,她就打从心底里不想认他,更别说这小子还是那人妖大叔的侄子,那个骗她钱的小王八蛋的死党。
可看他的样子,好像是真的有什么要紧的事儿。
再说了,有个人跟她一起上去,她这心里头也踏实点。
“嗯哼,你们放了他吧,他是跟我一起过来的。”
“可是?”
前台还有些不甘心,余瑞已经挺胸收腹一脸得瑟地挣开了保安的手,“听到没有,放开大爷我,真是的!”
“大爷你个鬼!”
孟米上前就给了他一脑门,这臭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
“还不赶紧跟过来。”
靠!
余瑞给打的呲牙咧嘴,这女人怎么回事!又打人!
可他总不见得跟一个女人动手,更何况他现在也没那个心情,于是只好乖乖跟在后头。
电梯一路往上,两人看着窗外,各有心事。
霍谭阴沉着脸坐在办公室里批阅文件,小张在外头的办公室里,时不时朝那里望上一眼。
那场火灾之后的第二天,老板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来公司上班。
可只要是个有知觉的人,都知道老板变了。
以前心情好的时候,还会笑笑,开个玩笑,打打招呼。
这半个月来别说见他笑了,那张面孔里头除了能冻死人的阴冷,就再没有其他什么表情了。
全公司上下没有不觉得纳闷的,老板不是新婚吗?应该跟娇妻去度蜜月去了啊,怎么比以前脾气更加暴躁的来上班了。
可谁不要命了,才敢去问。
“叮!”
电梯门打开的声音从外头传来,小张下意识望去。
照理说谁要上这层楼来,都是要事先打电话通知的。
小张心里头正纳闷着,便吃惊地看到一男一女走了过来。
太太!
小张急忙站起来跑出去。
“太太,您怎么来?”
孟米眨了眨眼睛,对这个称谓还是有些不习惯。
“他在里面吗?”
孟米小声地说,并望了眼走廊尽头办公室的门。
小张有些犯难,太太这么突然地过来,以老板现在的状态,可能会闹矛盾。
“老板他不在里面。”
小张话还没说完,余瑞已经朝着那里冲了过去,小张慌忙就要去拦,哪里追得上余瑞。余瑞已经粗暴地推开门,小张局促地怔在原地。孟米不安地抬起头,看到正对着几人的办公室内,拉着窗帘开着灯,霍谭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一双爬满了血丝的眸子,阴鸷骇人,此时此刻正盯着几人。
123 血色阳光
孟米紧张地吞了吞口水,下意识别开视线,突然有些后悔。
她果然还是不该就这么过来的。
可她的心里同时又很气愤,既然他能过来上班,为什么不回去?他这样把她一个人丢在那里,算是什么意思!
孟米正思忖着,突然听见小张大叫了起来,连忙抬头望去,只见那个叫余瑞的男人不知道是发了什么疯,大步冲过去,揪住霍谭的衣服朝着脸就是一拳!
盂米吓得捂住嘴巴,小张连忙冲了进去。
霍谭结结实实挨了一拳,嘴巴有些淤血,余瑞举起拳头就要再打,被匆忙冲进来的小张粗暴地拉开。
“你在干什么!你再这样我就报警了!”
“报警?我还想报警呢!”余瑞激烈地喘着气,胸口剧烈地上下起伏,他情绪激动地挣扎着就要朝霍谭冲过去,打算拼个你死我活。
“都是因为你!因为你,冷夏姐才会死的!现在乔子也失踪了,你说要怎么办!”
孟米错愕地愣在那里,只觉得全身上下从脚趾到头皮,密密麻麻的血液都在倒流。
他在说些什么?为什么她一个字都听不懂。
冷夏姐死了是什么意思?
乔子失踪了又是怎么一回事?
她真的听不懂。
霍谭不紧不慢地擦了擦嘴角的淤血,抬起厉鬼一样的眸子,冷冷地盯着余瑞。
只见他突然站了起来,朝着余瑞一步步走过来,一把揪起余瑞的衣服,霍谭的个头比余瑞高上一些,他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余瑞,那种眼神根本不像是在看着一个鲜活的人,而是在看着一具尸体。
孟米的脊背上,仿佛有一股凉气正在缓缓往上爬。
“如果你还想见到我妹妹,现在就给我滚。”
霍谭从齿缝中拼凑出字句,宇里行间处处是让人毛骨悚然的狠辣。
那模样,像是要把余瑞生吞活剥了一样。
孟米吓得一个战栗,再也顾不得什么,连忙冲了进去,她不管三七二十一,推开霍谭护在余瑞身前。
她不知道这个余瑞到底在说些什么,可如果他说的都是事实……
孟米那点力道,对霍谭而言根本无关痛痒,他站在原处,淡漠地盯着孟米,那双处处透着警告和危险的眸子里头,再也找不到结婚前的柔软与温情。
宛如,判若两人。
孟米的胸口,隐隐作痛,他如针一般的视线,让她不自觉地想要躲避。
“赶紧走!
孟米咬着牙低声朝着余瑞说道。
女人着急的声音,从身前传来,余瑞依旧死死瞪着霍谭。
“我不走!我今天一定要替冷夏姐和乔子讨个说法!”
余瑞怎么能走!
他像着事不关己的旁观者一样听着司机说着那毛骨悚然的故事,女人被活活烧死在别墅里头,痴情的男人明知火海里头不可能有人还活着,他还是冒着生命危险冲了进去,最后命大的他终于带着女人出来了,女人却早已被烧焦了,尽管如此,男人还是像宝贝一样地抱着她离开了。
直到他站在那片惨烈的废墟前面,他才意识到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泪水不争气的从余瑞的脸上滑落,他堂堂七尺男儿,竟是哭了出来。
“冷夏姐烧死了自己,乔子他带着她走了,他已经失踪半个月了,说不定也已经死了。”余瑞哽咽到再也没有办法说下去,他像是无助的孩子一样不停地擦着眼泪,却怎么也停不下来,“乔子他是我最好的哥们啊,我们从小到大一起长大,认识这么多年,我不过出去旅游一趟,他就,他就……”余瑞抬起通红的眼睛,狠狠地瞪着霍谭,“都是你害的!”
孟米站在那里,听得手足冰凉。
那个像洋娃娃一样精致,叫冷夏的女人被烧死了。
这到底,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她真的要相信,这骇人听闻的故事,是真的吗?
可当她求助地望向霍谭,当她看到,他眼底交织着滔天愤怒,怎么也藏不住疼痛的眼神,她才终于醒悟,这一切,都是真的。
不久前,她还见到过的那个女人,已经死了。
孟米愕然地望着霍谭,所有的一切,突然都变得豁然开朗了。
霍谭却冷冷别开视线,他背过身,拉开厚重的窗帘,金色的阳光浓墨重彩地一下子从窗外斜射进来,绚烂到刺眼。
没有人有资格看到他眼底的狂兽般的哀鸣,及深重的撕裂痛,也再没有人能够抚平这份伤痛。
小张担心地看着老板,这个男孩从头到尾都弄错了,将冷小姐从那场大火中抱出来的人,根本不是那个男孩。
急促的脚步从门外传来,小张望去,原本是他叫上来的保安。
总裁办公室的门打开着,老板站在窗边看着外面,太太看着老板,没有人说话。
就算是站在这门外头,里头压抑的气氛都让几个保安有些畏惧,不敢再向前。
小张朝着几人招了招手,沉默的示意他们将余瑞带出去。
保安这才敢一个个低着头走了进来,大气都不敢出。
“先生,请跟我们出去吧。”
余瑞已经哭成了泪人,他从小到大都没有哭得这么没出息过。
孟米沉默地拍了拍余瑞的肩膀,似乎是在安慰他。
她真的不知道,竟然发生了这么让人痛心的事情。
心里头难过得像被捅了个骷髅,余瑞也没什么力气挣扎了,几个保安便将他带了出去。
“你也出去吧。”
孟米轻声对小张说道,“我有些话要跟他单独说。”
小张心里头还有些不放心,可太太都这么说了,他也没什么立场继续呆在这里。
于是小张走了出去,为两人带上门。
其他人都走开,屋子里安静到有些尴尬。
孟米不大自然的绞了绞手,嘴说要跟他谈谈,真正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她却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
毕竟要真说起来,他们虽然已经是夫妻,从认识到结婚,也不过半年。
虽然有些卑鄙,她是为了彻底地切断跟顾白之间的过去才结的这个婚,可既然她现在是他的老婆了,他这个样子,她又怎么能不管不顾。
孟米鼓起勇气,张了张嘴,望着霍谭,霍谭依旧背对着她,金色的阳光从他的向前射过来,在他的身旁泛起耀眼的光晕,让孟米有些无法直视,可被包围在强烈阳光中的他的背影,却看起来是那样的落寞。
舔了舔唇,孟米终究还是开了口。
“……我不知道……出了这样痛心的事情。”
“你那天匆匆忙忙地走掉了……就是因为这个事情吧……”
“我现在也觉得非常的震惊,我知道冷小姐跟你是很好的朋友。你心里头一定觉得很难过,虽然……虽然我们认识还没多久时间,可是你也可以告诉我的,要是你觉得难过,就说出来,会好过一点的。”
“真的,我小的时候,妈妈去世的时候,我也觉得难过到活不下去了,我哭了好久。可慢慢的,心里头的这些伤痛,就渐渐地淡了。”孟米垂下眸子,回忆着小时候,她的手触摸着胸口,“虽然现在想起来心里头还是会有些刺痛,但真的没有以前那么难过了。”
孟米复又看看霍谭,她说这么多的话,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仿佛成了风化的雕塑。 让孟米有些心疼。
好好的朋友突然之间就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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