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湖之恋





  “你该睡了。”穆城明显地不高兴。   
  “现在几点了?很晚了吗?”以辰终于成功地从他的身上爬离,为了与他保持距离,她刻意地往后仰,现在她的脖子接近折断的边缘。   
  “‘现在几点了’是什么意思?”穆城发现以辰会讲一些奇怪的话。   
  以辰咋舌,她又忘了自己所处的时代!   
  “没什么意思啦,是我吐字不清,其实我是说现在 是什么时辰了。”他可别太多疑。   
  “是吗?”他摆明了不相信。   
  “我困了,要睡觉了。”以辰故意大叫。   
  “没人不让你睡觉。   
  “那你还不走,别告诉我你家穷得只有一张床。”以辰蹲在床角,冷得直打哆嗦。白天她还觉得有点热,一到晚上怎么就像到了北极;   
  “我必须睡在这里。   
  “为什么?”   
  “你觉得新婚夫妇是分房睡的吗?”   
  “可是,可是你说我们不需要,不需要的。   
  “是啊,我们只需要躺在同一床上。   
  “我不习惯与人同睡一张床。”以展不依不饶。   
  “你会习惯的。”他根本没听进她说的话。   
  以辰瞪他。   
  “也许你习惯蹲着睡觉。”他说风凉话。   
  “那两颗夜明珠一定花光了你所有的钱,现在穷得在大冷天也只有一条可怜的薄被盖。”她反讽他,嘟着嘴很不情愿地躺下来。   
  “让你失望了,我库房里的钱仍够我买尽全天下的被子。”穆城把大部分的被子推给她,“顺便说一下,现在还不算大冷天,因为夏天才刚刚结束。”   
  “你确定?”她张着嘴,一脸的难以置信。   
  “不需要确定,我是非常肯定。”   
  “不,”以辰一脸绝望,“我已经预见自己被冻死的惨象了。”   
  穆城拉过她的手,她的手冰冷冰冷。刚才抱着她的时候,他只是觉得她的身子有点凉,以为女人都是这样子的,原来她是冻着了。可是现在并不冷,严寒的冬天还远着呢!   
  “你那么怕冷?”穆城的大手捂住她的手。   
  她大概已有十几年不知道寒冷的滋味了,家里的空调总把温度控制在25度左右。   
  “是真的很冷。”如果跟她温暖的家相比。   
  “你也许真的会被冻死。”穆城叹一口气,把以辰揽进怀中。   
  温暖顿时围住了以辰,她感觉好多了。   
  “我先说明,我不是投怀送抱,只是想取暖。”   
  “我不会多想的。”   
  这个女子有着毫不做作的率真,她真实地表达自己的意愿,而且在男女之间她没有无谓的矜持。   
  他温厚的气息拂过以辰脸颊,这着实让她吓了一跳。她靠他那么近,而她竟一点都不排斥这个还算陌生的男子的拥抱!她竟从未发现自己有被人拥着而睡的嗜好。   
  “我睡了   
  不愿多想,以辰闭上眼睛装睡。   
  穆城身子一动,整个房间陷入黑洞。   
  “天啊,你的夜明珠被盗了!”以辰从床上跳起。   
  “住嘴。”穆城不容分说地重新把以展拉进怀里,“是我收起了它。   
  “可是你根本没离开过?”   
  房间又重新亮了起来,夜明珠又自动冒出来了。   
  “见鬼了!”以辰低喃。   
  穆城哈哈大笑,“我只是安装了一个机关,在我睡觉时把它们装进黑盒里。”他伸出手在床柱上将一朵楼花翻转过来,夜明珠消失了。   
  像一盏灯,还可自由控制。   
  “可真够奢侈的。”她其实是很气他取笑她。   
  “希望你还能习惯这种奢侈的生活。   
  他可真够自大的!以辰给他一记白眼,不过他显然收不到。   
  “嗯——”想了半天她才记起她并不知道他的名字。这真是个棘手的问题,一个妻子不知道丈夫的名字似乎很说不过去。   
  “我继续睡了。”祸从口出,她还是少说为妙。只是她还有好多好多事没弄明白,不知道这是哪个时代,不知道这是哪个地方,不知道自己来自哪里,不知道他的一切!   
  原以为她会被一堆的不知道烦得睡不着,谁知睡神已悄然降临。   
  她睡着了,对他竟毫无戒心。这使穆城的感觉稍稍好些。他确实不好受,因为他发觉怀里的那个柔软、光滑、冰凉的身体实在很诱人。这个想法搅得他心神不宁。 
 以辰在空无一人的大房间里醒来。寒气透过单薄的被子侵袭她的身子,她是被冻醒的。   
  “有人吗?”   
  四周一片寂静。   
  以辰害怕地跳下床,抓起昨天的嫁衣技在身上。她开始怀疑昨晚那些事的真实性。这里除了她,就再也见不着一个活物了!   
  她推开门。明媚的阳光下一幅美景在她面前展现。这是一座精致的园林,修剪整齐的乔木,奇异的假山,灵巧的亭子,碧清的人工湖,争艳的秋菊,曲折的鹅卵路,零散的石凳,园子周围是一间间紧闭的房子。以辰可以想象他的富有。   
  只是这样一座庞大的园子却不见人影。昨晚的人声鼎沸似从未发生过。   
  “到底有没有人哪!”以辰对着空园子用力地喊。   
  她像是被人遗忘在这里。   
  以辰在梳妆台上找到一盒胭脂。她在自己房间的门上用胭脂涂了一个圈。她绕过大半个园子,从敞开的大门走出去,她在大门上也涂了一个圈。而且她在大门的上方看见一个刻着“厢园”的匾额。门外是一条铺着大理石的大道,两旁是了无边际的草原。大道的尽头又是一座高大的宅子。大门敞开着,头上是刻着“聚宾楼”的匾额。以辰走进去,又穿过一座精致的花园,来到宽敞的大厅。大理石铺成的地板,汉白玉的屏风,这里渗透着让人喘不过气的贵气。却又是空无一人。以辰气馁地返回。她觉得这一切不真实得像个梦,大得骇人的府邪却静得出奇。   
  回到厢园的那个房间,以辰又饿又累地趴在了桌上,她现在连哭的力气都没了。四周的寂静像一张网将她层层包裹,她简直要发狂了。那个混账蒙古人像鬼一样消失了,难道他所说的自由就是给她一座死宅,任她自生自灭吗?在这里她确实不需要三从四德、相夫教子!那个家伙竟用这种手段轻易地困住了她!难道他还想把她饿死在这里吗?那他千辛万苦地留住她又有何意义?也许他只是耍她,昨晚的一切根本是他一时好玩,他娶她也根本是他的一时好玩,兴趣没了,他带着他的人拍拍屁股走人,不管她的死活了!   
  他根本是个大骗子!   
  以辰冲出房间,她不能坐着等死!她穿过园子发现了另一扇门。用力地推开门,以辰的眼前出现了一片苹果林。这正是苹果成熟的季节,满树的苹果红润而饱满,散发出醉人的甜香。   
  以辰的速度快得像一只猎犬,一分钟不到她已窜上了离她最近的苹果树。她从未试过坐在苹果树上吃苹果!她近乎虔诚地摘下一只苹果,然后忍着口水用袖子把苹果擦得光泽鲜亮,才送到嘴边美美地啃上一口。苹果甜甜的味道终于使以辰不再那么沮丧。她不至于被饿死了。   
  以辰坐在树上啃着苹果,并留意起这座林子。她可以从摇动的树枝细缝看见雄伟的建筑。但她不敢轻举妄动,这片庞大的苹果林会让她迷失方向的。   
  填饱肚子以后以辰回到了厢园。她试着去推开那些紧闭的房门,但都失败了,然后把整个下午的时间用在了逛园子上,她无聊地把整个园林的石凳都坐了一遍。最后她无可奈何地回到了房间,因为夜幕和寒冷降临了。   
  这是令人发疯的一天!她听不到任何除她之外的声音。她无法洗脸刷牙洗澡,她甚至没有其他的衣服可以换。以辰躺在床上好久,寒冷使她无法人睡。她满腔的委屈地开始想念昨晚那个温暖的胸膛并开始诅咒那个蒙古骗子。   
  但这一夜毕竟过去了,以辰庆幸自己僵硬的身体仍可以从床上爬下来。她在园子里晒起了太阳,她的肚子又饿了,但她再也啃不下半只苹果了,那甜腻的味道令她想呕吐。以辰悲哀又绝望地在园子的草地上躺了一天。夜再次降临。寒冷似一把把尖刀刺得她全身发疼,她麻木地爬起来走向房间。   
  “不如冻死算了。”以辰捧着脸坐在了房间前的台阶上。她真的无法再忍受一次如冰窑的床了。天边的月亮渐渐升起来,月光硕大地显得无限温柔,以辰几乎要哭了。   
  “你想让自己冻死在这里吗?”   
  穆城对她怒吼,并且抓住了以辰冻得通红的手,将她拉了起来。   
  皇上为了惩罚他娶了一个汉女,故意在他新婚第二天便将他召到宫中,要他教导他的皇子们习文练武,而且召了一队的禁军借着保护的名义看守着他。今晚他仍不顾一切地从皇宫逃了出来,因为他心里竟莫名其妙地记挂着那个缩在他怀里睡了一夜的汉女。被皇帝召见的那个早上,他不忍叫醒熟睡的她,所以没交待一声就走了。但他仍吩咐下人给他的房间多搬几条被子,他知道她有多么怕冷。   
  然而他迫不及待地来看她时,却是看见她不要命地坐在台阶上挨冻!   
  以辰只觉得自己的心冻得结冰了,对他的突然出现她无法表示任何的惊讶。   
  “死在这里也挺好的,月光那么美好。”以辰推他的手,想重新坐下去。   
  “你脑筋出问题了,放着好好的床不睡却在这挨冻。”穆城握紧她的双肩,再次吼她。   
  这次激怒了以辰。   
  “你以为那样一条薄被子就那么顶用,可以让我不挨冻了吗?”以辰回吼她。   
  “丫头们没给你拿被子?”穆城一脸疑问。   
  “没有被子,我连个人影也没见过!”   
  “你是告诉我这两天你一直是一个人2”   
  “是!”委屈无法抑制地涌出来。   
  “没人给你梳头穿衣,没人给你送饭?”   
  “是!”   
  “怎么可能?”穆城无法想象她是如何度过这两天的。   
  “混账!”以辰用尽全力踢他一脚,并在穆城松手的瞬间转身就跑。   
  他竟然怀疑她!这个混账丢弃她两天一夜,又莫名其妙地出现,然后像个不知情者一样对她这两天的生活充满了怀疑,他可恶透顶了!   
  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涌出来,一颗一颗连成线涌出眼眶流了她一脸。   
  然后她被一双铁臂攫住。她双腿发软,无力再跑了。   
  穆城双手收拢,把以辰颤栗的身子拥人怀中,“以辰!”他无限温柔地唤她。   
  他温暖宽厚的胸膛和他温柔低沉的声音要把她溶化了,她竟觉得那么多的委屈换来这一刻是多么的值!   
  “以辰,你饿吗?”   
  “废话,我都两天粒米未进了。”以辰大动肝火。   
  “但是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个饿了两天的人。”穆城装出难以置信的样子,“你那一脚踢得可真够狠的。”   
  “对待该踢的人我从不脚软。”以辰毫不可怜他。   
  穆城稍稍抱紧了她,在她耳边低语:“你刚才吓了我一跳。”刚才她看起来是那么脆弱、伤心、生气。   
  “你,你说什么?”他这样的举动让以辰脸红心跳,头脑失灵。   
  “我说,你看起来能挨到下人们把饭菜准备好。”穆城笑着拉她进屋。   
  “天啊,他们要准备多久?我已饿得能吞下一头牛!”以辰惨叫。   
  “也许你可以先吃几个苹果。”穆城好心提议,换来以辰一副痛苦万状的表情。   
  “这两天你家的那一园子苹果吃得我够呛。”以辰再也不敢消受了。   
  “你不该感谢它吗?它们让你有幸活着见到我。”他坏坏地说,很高兴得知她还是个机灵的女人。   
  “这一切都拜你所赐。”以辰瞪他。   
  这话提醒了穆城,他不知道他的家仆何时变得如此不尽职!   
  “以辰,这两天让你受苦了。”他心疼地说。   
  “这,这……”以辰惊吓过度,他干吗一副心疼的样子。难道他不是故意把她丢在这里的?  “不怕啦,那么点苦没关系了!”以辰豪爽地摆摆手,只因穆城有可能不是故意丢弃她。   
  穆城哈哈大笑,她真是个大女人!   
  “你笑什么?”以辰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有什么事可以让他笑得那么开心。   
  穆城用更大的笑声回答她,顺便坐在桌旁的圆凳上。   
  以辰可怜兮兮地瞅着他,他到底在笑什么?   
  “有些东西只能一个人独乐。”穆城终于止住笑,摆出歪理。   
  “不说就拉倒。”以辰火大地在另一张圆凳上坐下。她现在对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