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千金





,岔路地尽头,是两扇门。

    “不归,右还是左?”殇夙鸾在后面问。

    “右吧。”我随口道,反正不管左右都一样。

    宗政澄渊门声不吭。却是向右边走了下去。谨慎地推了门,慢慢地踱了进去。

    我自然跟了进去。在看到门后的房间时,发出一声大大的惊叹。

    这真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子的闺房!

    不管是那张雕凤的玉床。还是茶杯上地一个花纹,都华美地无以伦比。甚至给人一种感觉,就连幔帐上的每一个针脚,都是精致的。
    
  轻轻挑开正在浮动的轻纱,最先吸引我的,是一张很大的书桌。桌上放着一副画,并没有装裱。画的一边枕笔上搁着一支染着墨小豪,墨渍早已干透凝固,将笔毛凝成固定的形状。另一边是一方半开地砚台,砚底沉淀着碎裂地墨块,上面落着细细的灰。

    不知道为什么,这张桌子,和桌上地东西,给我一种主人刚刚离去的错觉。

    虽然,连笔洗里地水都干得一滴不剩。

    我慢慢走过去,带起的风差一点将桌上的画吹走。

    连忙按住,拿在手里看了一眼。

    只一眼,我便惊在哪里。

    那画上,一地清凉的姜花丛中,正站这一个极美的女人,临风而立。

    一身紫衣,笑成远山青黛,悠远而细致。

    我是不懂画的,也不是没见过美人。甚至,我看人会常常忽略外表。

    所以,从来没有任何一个美丽的女人能够打动我。

    我以为,已经死去的应天葩,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

    然而,这个画上的女人,却比应天葩还要美。

    不只只是那一张绝色的容颜,这个女人,甚至是一根头发的弯度,都是美好的。

    美好得让我无法形容。

    我轻轻抚摸着那张画,摸索着看到落款处的一行小诗,忍不住心中一动,缓声念了出来:

    镜前战袍掩绝世,罗裙摇曳也沉吟。

    青丝染尽乾坤血,玉钗难折赤子魂。

    君王无泪终刻骨,朱颜有情却忘尘。

    功名换取卿一笑,翻云覆雨独逍遥。

    我不是文人,不能尽情地解释这首诗里的意思。但是,我隐隐能感到这首诗中形容的女人。

    那种由骨子里透出的,不输给任何一个男人的倨傲,和不落于任何一个女人的风情。

    美人当如是。

    我看着画,发出一声唏嘘。

    屋子里静静的,殇夙鸾一直站在我身边,没有开口。宗政澄渊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不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将画仔细的放在桌子上,我的手慢慢抚上画中落款的一方印章,上面用阳文篆刻着三个字:“姜骊珠”。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不能说的秘密

 姜骊珠。
  我轻轻皱起眉,手指在这三个字上小心地摩挲着。
  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虽然有些遥远模糊,但是这个名字,我见过。但却一时难以从记忆里抽取。
  “原来竟真的是她。”殇夙鸾轻轻从我手中取过画,上下瞄了一眼,突然倏地将画竖直放在身边,对我笑道:“不归看看,我和她,那个更美些?”
  我正冥思苦想这个名字,听到他竟然如此不正经,不觉狠狠瞪了他一眼,道:“你不如告诉我,她到底是谁。”
  “姜骊珠,舒王王妃。”殇夙鸾还未接口,宗政澄渊就说道。慢慢上前,左手拿过那张画,轻轻放在桌上,用镇纸压住。
  由始至终,他的目光从未落在画上。
  殇夙鸾见状,斜眼瞟了宗政澄渊一眼,道:“怎么,怕被迷住不敢看?”
  宗政澄渊闻言拧了眉,却兀自沉吟着没有做声。
  而我,虽然将他的奇'www。kanshuba。org:看书吧'怪看在眼中,却一时没有办法反应。因为宗政澄渊的话令我十分吃惊,同时也勾起我的记忆。
  姜骊珠,当年的舒王王妃,凌云木,也就是舒王宗政善恭妻子。
  以前,我也曾对与临危谷底有关的人都做过一番调查。她的名字我也是知道的,不过因为一般都以“舒王王妃”代之,对她的闺名反而不算深刻。
  而且,在我得到的消息中,关于姜骊珠的事情少之又少。直到接触到凌云木之后,我才又让白凡去查,但是困难重重一直没有消息。接着,就是白凡的背叛,这个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没想到,在这个地方,竟然见到了这个名字。
  思及殇夙鸾说过的,关于无偿君子的女弟子的事情,我记得他方才说过,二十几年前,在雅乐,有一位几乎艳倾江山的女人出现过。
  莫非,这个女人就是指舒王王妃姜骊珠?
  左思右想,我觉得还是很有可能。这个姜骊珠美成这样,江山为之动荡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么算下来的话,当年的那场叛变,或者大有水分--思及此,我看向宗政澄渊,道:“这姜骊珠,究竟是个怎么样的女人?”
  宗政澄渊听我问他,眼神一动,目光终于落在画上,转了几转,缓缓开口道:“她,是一个女人。”
  “废话。”我听得气闷,舒王王妃,不是女人难道是男人不成?
  看我一眼,宗政澄渊继续道:“她的一生很简单。她是连章派到雅乐的奸细。她嫁给宗政善恭,但是最爱的人是宗政善谋,而她最后生下的女儿,则是先皇隋帝的骨血。”
  宗政澄渊用很简单的话概括了这个女人的一生。
  一时间,那平淡之下的暗潮猝不及防地击中了我。我感觉到自己渐渐落入了一个阴谋,可是我仍忍不住有些向往,一个极美的女人,三个皇室贵胄。他们之间,究竟演绎了什么样的爱恨。
  家国天下。
  我并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被迫还是自愿。如果是被迫,那真的是一曲红颜恸歌。但思及凌云木和宗政澄渊的态度,我依稀可以分辨,这个女人,在当初的雅乐,掀起了一场怎样的风起云涌。
  抬眼,看向我面前的两个男人……轻轻一叹,恍恍惚惚中,嗅到了将要到来的血腥气息。
  江山无限,人在岁月中老去。
  得到和失去,除了自己,并没有其他人明白。
  所有人都是看客,自己的那一场戏,似乎,还没有上演,或是早已结束。
  在这石室,言语如刃,我终于明白,半生已老。

(完結)


续集  第一章 往事

 “她的一生很简单。她是连章派到雅乐的奸细。她嫁给宗政善恭,但是最爱的人是宗政善谋,而她最后生下的女儿,则是先皇隋帝的骨血。”
  当宗政澄渊用最简单的话概括了姜骊珠的一生,笑不归好'TXT小说下载:www。345wx。com'久没说话,眼中忽而露出向往的目光,半晌幽幽一叹,忍不住问:“她真的很美?”
  “美?”宗政澄渊半眯起眼,古怪地勾起唇,再次瞥了一眼桌上的画:“这上面,不及她真容的十分之一。”
  看着那神情,笑不归心中一动,脸上却露出一个像是看小孩子的笑意:“当年你才多大,也被迷住了么?”
  轻轻哼了声,宗政澄渊没有否认也不承认,目光淡淡地落在笑不归脸上,转了一转,道:“你介意?”
  “我为何要介意?”笑不归面上微笑,心中尽是自嘲。于是将话题一转,道:“这个姜骊珠,真是当年的舒王王妃?”
  “如果这幅画是真的话。”宗政澄渊的声音没什么起伏,似乎也不打算刻意隐瞒什么的样子,不等笑不归问,便说:“其实我第一次见她,是在舒王败走那一天。”
  笑不归皱眉,轻轻问:“什么?”
  这明显不正常。当年的宗政善谋,与隋帝是一奶同胞,身份贵不可言。作为他的儿子,宗政澄渊当时虽然小,也该是炙手可热的人物,自然是常常出入宫廷。如何连姜骊珠一面都没见过,直到她“临死”那天才见到第一面?
  “现在想来,该是父王有意不让我与她接触。”宗政澄渊慢慢道,提起他的父亲,声音动了一丝感情:“当初父王领兵围剿舒王叛军,当夜便传来舒王的死讯。之后,宫中传出消息,舒王王妃产下一女,后,自缢身亡。当时我正在父王的书房,刚刚放下手里得到的消息便察觉身后有人,回头看时,便是她。她说的第一句话是:‘我来和你的父王告别。’”
  宗政澄渊神色一闪,停了下来。
  “如果她真的爱老王爷,也算合情理。”笑不归突然觉得有点累,坐到书桌后面的椅子上。面前的画清晰地落入她的眼中,忍不住讥讽道:“小王爷动春心了?”
  只是心里也明白,如此美的女人,就算全天下的男人为她动容,也不算奇'www。kanshuba。org:看书吧'怪了。
  将笑不归的神色收在眼里,宗政澄渊缓缓一笑:“并不知道是不是动心。当时还小,还不知什么叫动心。但是震惊却是有的,也因此在一瞬间,我便确定了她的身份。”顿了顿,又道:“和她怀中婴儿的身份。”
  “什么?”笑不归惊讶地抬起眸子,道:“所谓失踪的婴儿,是姜骊珠亲自抱走的?”
  “不。婴儿被她送走了是肯定的,但当时她怀里那个婴儿,却绝对不是她的女儿。”宗政澄渊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冷冷一笑:“她当真以为我父王手下的探子都是摆设不成。”
  笑不归头痛起来,将宗政澄渊的话想了又想,才道:“你说,她当时抱的孩子不是她的亲生女儿?你是怎么知道的?莫非婴儿的身上有什么明显的标记?”
  “标记是有的,一枚花瓣形的胎记。不过,只要是有标记的,就不是她真正的女儿。因为她的亲生女儿身上,根本什么胎记都没有。”宗政澄渊想起王叔宗政善恭当初对不归身份的怀疑,也不算毫无道理。叹息一声,继续道:“当时,姜骊珠特意让我抱了抱那个婴儿,我看见那胎记,就知道,婴儿不是她亲生的骨血。”
  “可是,她显然希望你将那婴儿当成她的骨血不是么?”殇夙鸾插言道,脸上尽是笑意:“恐怕当日她根本不是去找你父王,而是去找你。可是,她为什么去找你?”
  “为了引我去战场。”眼中流露出狠绝的神色,宗政澄渊冷声道:“当初我不过是七、八岁的孩子,她竟然算计到我头上来了。她知道我收到消息她已死的消息,知道我见到她肯定不会任她就这么离开,定然会跟去查看。到时,就会看到……”猛地顿住,宗政澄渊将将收住,目光飞快地转到笑不归身上,见她正脸色发白地坐着,神色立刻紧张起来。
  殇夙鸾也见到笑不归的神色,风影一动便来到她身边,温声道:“就算她把你扔在战场也没什么,她又不是你亲娘。”
  殇夙鸾是多么伶俐的人,见宗政澄渊的神色,再加上自己收集到的消息,就能够猜个七七八八。只当是笑不归受了这事的刺激,连忙安慰。
  “不,不是我。”笑不归无意识地说着,却白着脸摇了摇头,惨然地看着宗政澄渊:“你说,姜骊珠本是连章的奸细?”
  “是。”
  “你说,那孩子身上有花瓣型的胎记?”
  “是。”
  “胎记的地方呢?在哪里?”
  “在左肩锁骨处,很显眼的位置。”宗政澄渊肯定地说。
  “果然……”笑不归闭上眼,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
  “原来。”这句却是殇夙鸾说的,只见他狭长的凤眼一扬:“那孩子原来是赫连长频啊。”他与赫连长频有肌肤之亲,虽然对她并不在意,但是身上有这么明显的胎记,也不可能看不到。因此听宗政澄渊一提,立刻就想起来了。
  而笑不归,则是被囚禁在连章时,那天殇夙鸾与赫连长频云雨之后偶然发现的。当时并没多加注意,现在方才联想起来。
  “是她?”宗政澄渊没怀疑这话的真实性,不过却重重拧了眉,与殇夙鸾对视一眼,均是奇'www。kanshuba。org:看书吧'怪:如果赫连长频是姜骊珠真正的女儿还好,偏偏她却不是。如此这样一来,姜骊珠是连章奸细一事,便要动摇了。
  时间、地点和人物对不上的话,这件事,必然有出入。
  殇夙鸾沉吟一下,一边轻轻抚着笑不归的后背,一边对宗政澄渊道:“不归的身上没有胎记。你确定当初在战场上见到的是她?”
  “是。”宗政澄渊盯着殇夙鸾抚在笑不归背后的手,听到他说“不归身上没有胎记”之时,周身的气息一下冷了下来。
  “哦?”殇夙鸾挑眉而笑,在宗政澄渊和笑不归的身上来回打量着:“原来你们颇有渊源呢。”随后又道:“可是不归身上什么都没有的话,你怎么确定她真的不是姜骊珠的女儿?”
  “她将不归扔在战场,给宫中失踪的婴儿一个交代,告诉我那个婴儿已经将死。让我看到有胎记的孩子,并且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