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安然
桂嬷嬷没有发觉什么不对,但是她相信芳嬷嬷的判断,见状加了一句:“王爷忙,不用麻烦王爷,让人去太后宫里请两位御医过来,若是您的荷包没有问题,我和芳嬷嬷任您处置,若是有问题,大小姐,您后日不用参加百花宴就能闻名京城了。
钟离菡一听,吓了一跳,她为这次百花宴准备了那么久,才不想受钟离青的牵连,而且钟离青荷包里是什么东西她都不知道,对大嫂不利?还是对所有人都不利啊?这么一想,钟离菡立即站起来拍着身上的衣服,似乎想拍掉什么脏东西:“嬷嬷,她那个荷包里到底是什么东西?刚刚我跟她靠那么近有没有关系?我还要参加百花宴呢。”
芳嬷嬷道:“菡郡主不用担心,那只是对孕妇不利,容易引起小产,对你们这样的姑娘无害。”
钟离菡呼出一口气,随即又紧张地辩解道:“我跟她不是一起的,是在半道上遇到,她非要跟来而已。”她确实不想带着钟离青一起来,现在大哥大嫂最不喜的就是许太侧妃母女,她是来找安然帮忙的,自然不想惹人嫌。可是王嬷嬷突然赶来跟她说,母妃让她带着钟离青,毕竟是亲姐妹。
钟离菡的话令得钟离青更加面色铁青。毕竟是个是十七岁的娇小姐,面皮再厚也禁不住这么多人在面前不是撵就是划清界线的。而且桂嬷嬷和芳嬷嬷态度那么肯定,虽然娘亲说这东西是外邦之物,大昱无人能识,她还是害怕了。
还未待钟离青反应过来,舒敏已经抽走了她身上的荷包,从荷包里掏出一小块像植物根茎一样的东西,看了看,又闻了闻:“芳嬷嬷,这是什么?好像花草的根茎。”
芳嬷嬷答道:“这是西南林邑国特有的一种草根。叫昆特香,味道清香宜人。林邑国的穷人家用不起从大昱购买的熏香,就把昆特晒干了带在身上。但是身怀有孕的人不能多闻这个味道。否则就会头晕呕吐、见红,甚至小产,跟我们大昱的麝香差不多。”
钟离青面白如纸:“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安然笑道:“算了。大小姐应该不是故意的,只是用不起熏香罢了,不过这传出去可不太好听,好像我们太妃多么苛待庶女似的。桂嬷嬷,你让两个婆子送大小姐去太妃那,带上三百两的银票。就说本妃实在不忍心看庶妹用这种外番贱物,那三百两银子就给她们此次参加百花宴买熏香用,没得在百花宴上让人发现丢了庆亲王府的脸面。”
钟离青这会儿简直恨死许太侧妃和钟离麒了。还说什么没人识得,那个芳嬷嬷却是知道得一清二楚,说得头头是道。就算冷安然念在她“不知者不罪”,门里门外这么多丫鬟婆子在这里,说不定明天整个京城都知道她这个庆亲王府大小姐用外番贫穷人家才用的贱物草根充当香薰了。那未婚夫家定远侯府还不知道要怎样轻视于她。
要知道。大昱人看不起那些邻国异邦,认为他们不开化。都是“蛮子”。如果说这东西还是贫穷低贱的“蛮子”用的,在大昱连穷苦人家都会不屑于用,至少,不敢光明正大地用。
可是,她这会儿要怎么辩白,说她平日里都不用这东西,今天才用的?那不是坐实了她有意谋害王妃的罪名?
不过,桂嬷嬷也没有给她辩白的机会,手一挥,两三个大力的婆子过来,“搀扶”着钟离青就往外走,连钟离青的两个贴身丫鬟都只能瞪着眼跟上。钟离青起初还叫了几声“放开我”,出了静好苑的院门就赶紧闭上了嘴,她怕更多丫鬟婆子知道她用草根“熏香”。
钟离青走出好远,钟离菡还坐在那发愣,她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好事嘛,钟离青丢了脸面,必定会影响百花榜的成绩,她钟离菡永远是庆亲王府最优秀的嫡女。而且大哥若是知道钟离青谋害大嫂,说不定把她也赶出去,就像钟离麒一样,那她以后的嫁妆又可以多一点了。
坏事嘛,就是,好像连累到母妃了,证明母妃苛待庶女。虽然母妃之前一直苛待钟离静和钟离嫣,连月例银子都很少给全的,但是没有人知道啊,现在若传出去太后伯母是不是会更讨厌她母妃,也更不喜欢自己了?
“菡郡主,您一直囔着要关窗,不会是为了要配合大小姐吧?今天其实并没有什么风来着。”桂嬷嬷很不客气地问道。
钟离菡吓得马上回过神来,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根本不知道她带着那个草根。她一直跟我说很冷,说万一我们得了风寒会影响比赛,她越说我感觉越冷,才要丫鬟关窗的。”开玩笑,谋害大嫂流产?传出去她就不要嫁人了。而且那个大哥发起疯来六亲不认,弄不好打杀了她都有可能。母妃教她的,要动手也是让别人动,自己可不能轻易站到明面上。
安然看钟离菡的反应应该是真的不知道此事,不过她也不置可否,就那么似笑非笑地看着钟离菡:“那么菡妹妹,你过来所为何事?”
“我……我……”钟离菡被这么一番折腾,已经没有了刚刚过来时候的底气,“大嫂给静姐姐和嫣妹妹都准备了参加白花宴的衣服,怎么没有我的份?我才是王府唯一的嫡女。大嫂不怕传出去,让人说你厚此薄彼,联合起来打压嫡女吗?”
安然噗哧一笑:“妹妹说笑了,你是嫡女,我也不是庶儿媳,联合起来打压嫡女?从何说起?同样是参加百花宴,太妃忙着为你准备各种衣赏首饰,顾不上静妹妹和嫣妹妹,我这个做长嫂的就帮着操点心,哪里做错了吗?妹妹还别说,本妃倒是真希望传出去,不如妹妹帮帮忙?”
“……”钟离菡脑袋又不够用了,“我不管,听说你有一件本来用来做喜服的礼裙,反正你现在也用不着,送给我参加百花宴,我夺魁了,你这个大嫂也有面子。”她那天躲在花园的柱子后面偷听钟离嫣跟乔氏描绘大嫂的那件礼裙,说大嫂花了多少时间绣的,有多么多么漂亮,结果成亲那天穿王妃礼服,第二天又穿朝服,都还没有机会穿。
钟离菡本来想毁掉安然为钟离静和钟离嫣准备的漂亮礼裙,无奈她们的丫鬟非常小心谨慎,又是大长公主姑母的人,一点都不买她的账。
后来听说了安然自己的那件礼裙,钟离菡就打上了主意,虽然安然比她高一些,但胖瘦差不多,裁短一点就可以了。而且她本身就喜欢大红色,也认为自己穿大红最艳丽华贵。
安然笑得更灿烂了:“凭什么?那是我为自己做的礼裙,凭什么送给你?我不缺面子,不需要求你去为我夺魁。倒是三妹妹你,一个未出嫁的姑娘要穿自己大嫂为成亲准备的礼裙,传出去恐怕不好听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对自己的大哥有什么非分之想呢?”
“你……你……你不要脸”钟离菡涨红着脸,一跺脚冲了出去。两个贴身丫鬟一愣,也赶紧跟了上去。这个王妃平常看起来温温和和的,狠起来真是字字诛心啊。
正院里,吴太妃颤抖的手指着递上三百两银子给她买熏香的婆子,却是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两位婆子却没有理会她吃人的神情,一字一句地将王妃的话带到,就行礼要告退。
王嬷嬷赶紧将那银票塞到一个婆子手中,又另外塞了几个碎银子给她们:“王妃误会了,太妃可从来没有短缺几位小姐的费用,定是大小姐不知受了谁的唆使,私自玩用那上不得台面的贱物。还请两位妈妈将银票还给王妃,请王妃放心,王府的女儿,即使是庶女,也是大家小姐,绝对不会缺少熏香的。”
两位婆子相视一眼,收回银票告退:“既是误会,奴婢定会将太妃的意思转告王妃,就说百花宴上大小姐肯定不会用那草根,丢了王府的脸面。”
两位婆子离去,吴太妃一巴掌狠狠地摔在钟离青脸上,让婆子拖她下去小佛堂罚跪一晚,闻讯赶来的许太侧妃拼命苦求也没用,还以教导不善为由被禁足一个月。
待所有人都出去,吴太妃“噗”地喷出一口血来。她在许太侧妃身边埋了人,知道并纵容着她偷偷跟钟离麒联系,也知道钟离青今天身上带的东西是钟离麒弄来谋害安然的,所以她让王嬷嬷过去劝说钟离菡带上钟离青,为的就是“借刀杀人”,反正万一事败,她们母女“什么也不知道”。没想到那东西还有那样的来历和说法,竟然把她自己给套进了另一个圈套。
正在她激怒攻心,几乎要晕过去的时候,钟离菡哭着跑了进来,等听完宝贝女儿的“告状”,吴太妃一身没吭,直接晕了过去。
第237章 当年仇恨
静好苑里,舒敏一脸的愧色:“今天多亏了芳嬷嬷,否则,万一王妃有什么不舒服,我还找不到原因呢。”
舒盼也是郁闷,那些师兄弟们都说她是辨毒天才,有着无比敏捷的嗅觉和味觉,今天竟然差一点就在自己的鼻子底下让王妃着了道。她进来时确实闻到一缕陌生的清香,不过想着大家小姐们都有各种稀奇的香薰,就没有在意。
芳嬷嬷笑道:“舒敏姑娘不必介怀,这是异邦之物,在大昱极少见。我大儿子随着先侯爷在西南打仗的时候无意中得到一块,就托人带回来给我了,因为我喜欢制香。后来我儿子跟侯爷一起再也没能回来,我想他了就把那块昆特香拿出来闻闻,所以对这味道特别敏感。
安然也劝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一个人再厉害也不可能认完所有的东西。舒敏、舒盼,你们俩心里不要有疙瘩。说不定黎轩哥哥都没见过这东西呢,你们下次就拿它去黎轩哥哥那里显摆显摆。”
舒敏和舒盼被安然逗乐,还显摆呢,不被惩罚就不错了。特别是舒盼,虽然没有见过这昆特香,但是既然感觉到异味就应该警惕的,还好这次有芳嬷嬷在,没有酿成大错。不过这次的失误也让舒盼更加警醒,在后来一次大阴谋中不但救了安然,还立下了大功。
身边的人吓个半死,安然却是真的没有受到一点影响,首先,大厅里极通风,她又坐的离钟离青很远,就算是麝香也没那么厉害吧?不过刚才如果钟离浩不在,她懒得动,直接让钟离菡二人进她的卧房的话。就有些危险了。
其次,人都在身边,舒敏、舒盼懂医术,芳嬷嬷、秀嬷嬷又有丰富的养胎、保胎经验,万一有点突发状况,她们也能应付的不是?除非真的像鹤顶红之类的剧毒,几秒钟见效。
京郊,一片荒木林里,星星点点落着七八个无碑小坟包。其中一个坟包前,一身素淡的谢氏正在拔草。听到身后希希索索的脚步声。谢氏回过头,是一个带着帷帽,黑衣裹身的女子。
“秀娥。你来啦。”谢氏转回去继续拔草。
“是,大少奶奶,秀娥一直在等您的指示。您回京以后,进宫几次都没有联系秀娥,秀娥几乎以为您忘记了虞家的仇。忘记了虞美人的恨。”秀娥摘下帷帽,蹲下身同谢氏一起拔去坟包上的草:“大少爷,您们安息把,秀娥留着这一口气就是为了替你们报仇,若不是您和虞美人再三叮嘱我听大少奶奶的吩咐,我早就同叶璃儿那个贱人同归于尽了。”
“只是要了那个贱人的命太便宜她了。秀娥,我要的是她生不如死。”谢氏的脸上一片冰冷,“前几年。我不让你动她是因为烨儿在她手上,现在,我们可以找机会动手了。”
秀娥狂喜:“大少奶奶,您的意思是孙少爷找到了?老爷、太太、大少爷,您们听到没有。孙少爷找到了,虞家有后了。”秀娥边哭诉。边对着几个坟包磕头,接着转身向谢氏磕了三个头:“大少奶奶,奴婢误会您了,您找到了孙少爷,这比杀了那贱人更重要。大少奶奶,您放心,现在那贱人很信任奴婢,奴婢对付她就可以了,您若是牵扯进来,必定又会连累了孙少爷孙小姐。
谢氏冷声道:“不,这个仇我一定要亲手报。秀娥,你就负责照顾好烨儿,盯着那贱人,以及给我递消息就可以了。”
“奴婢照顾孙少爷?”秀娥大惊,“大少奶奶,孙少爷也在宫里吗?”
谢氏冰冷的脸上浮起了一丝暖意:“二皇子钟离旭瑞就是我的儿子虞紫烨。”
“啊………”秀娥完全惊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难怪那么巧,几乎是我们孙少爷失踪的同日,她就早产了。原来她早算计好了,才安排那个嬷嬷来照顾大少奶奶,说什么嬷嬷偷走孙少爷,其实根本就是她偷的。”
谢氏的眼里迸出彻骨的恨意:何止,叶璃儿那个贱人从更早的时候就开始设计了,她对自己和虞有庆下了“桃夭”,才令得自己婚前孝期失身(当时谢氏为其祖母守孝,未出孝期)、婚前怀孕,目的就是以名声和孩子要挟虞有庆,控制虞家。当然,这都是好多年后他们才知道的,可惜已经迟了,连小姑虞美人都入了叶璃儿和晋王赵煊的套。
秀娥还在继续“难怪”:“奴婢在宫里那么久也听了不少传言,都说叶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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