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时代系列





  嘴角边浮开阴谲诡异的波纹,鬼脸阿森眯着眼睛凝视着我,冷笑道:“就你一人想离开吗?”
  “不,还有我一个朋友!”在颤颤的眸光中感觉到微微的心跳,我轻声低语。
  “喔,就是那个细皮白肉,没见过世面的俊俏小子吗?”阴鸷的眼神里挥霍着一种暖昧的欲望,鬼脸阿森诡森森地扭过头去看了一下,然后便色眯眯地哼笑了起来,道,“你们关系应该不只是朋友那么简单吧?”
  “这不关你的事!”默读他那笑容背后的猜忌,隐隐察觉他开始胡思乱想,眸仁迅速浸于烈火与寒冰的边缘,我凶狠地沉下脸来冷冷道。
  “别不好意思!其实有这种雅致的嗜好也没什么不好的,在深海城里满大街都是这样的人!嘿嘿,要是你玩腻了,可以介绍给我啊,我对这方面也颇有兴趣的!”裸露着一脸坏坏的表情,鬼脸阿森涎着长长的口水淫笑道。
  “混蛋!”怒气从心底漫溢而出,喧嚣的情感猛烈拨动着恼恨的心弦,一只手已按在了腰际间的银剑上,这一威胁性的动作立刻吓得对方像虾米一般弹跳了起来,弯刃匕首也拔出了一半。
  敌意和排斥迅速在彼此深深沟壑的眸光间剧烈交锋对峙。
  “你们想干什么?这里是私人场所,不准滋事打架,否则我会将你们像一坨臭狗屎那样扔出去!”狂热叫嚣的酒客之中突然挤出了一个身高体阔、满脸横肉的光头巨人,凶狠而又傲慢地大声吼叫着,仿佛事先早已准备好似的,就等我们剑拔弩张之际便跳出来扼止。
  他长得出奇的高大健壮,在人群之中我本已相当高大魁梧,但在他面前居然还矮了一个头,他那像半垛城墙竖在那儿的巨硕躯体凛然带着一股凌厉霸道的气势,我感觉无比压抑的逼迫感。
  “没什么!我们只是在喝酒聊天而已,不会在这儿惹事生非!”眉头紧锁成绳花,我厌恶地看了看光头巨人周围蜂拥而至的一大群兴奋叫嚣的好事之徒们。
  那全是一帮喝得肠满脑胀、全身发热的流氓恶棍,也是一帮见风使舵、欺软怕硬的酒徒醉汉,此刻他们正期待着一场火爆的场面出现,有人甚至开始押注我身上的肋骨会被他们的老大打断多少根。
  如果换在平时,我的本能会让我冲上前去挥拳打碎他们的鼻梁,但现在,理智却让我仅仅只是耸了耸肩膀,毕竟,我还不想在这种时候、这种地方大动干戈,这并不符合我的目的,也不符合我的利益。
  “你们两个给我小心一点,这儿可不欢迎好勇斗狠的人!”狂傲的目光在人群身上锐意地奔弛着,光头巨人伸出中指极度侮辱性地在我眼前比划了一下,严厉而又轻蔑地道,“否则我会打爆你们的臭头,让每个人的脚底都沾满你们脑浆!”
  “放心好了,我们都是规矩和平的人,不会在这儿乱来的!”忍不住摸了一下塌陷下去的鼻子,旧伤虽然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但摸起来却仍隐隐作痛,鬼脸阿森怨毒而又恐惧地低垂下头看着光头巨人毛茸茸的大脚,努力掩饰自己心中刻骨铭心的仇恨,“嘿,你说是不是啊?”他嘲弄着瞥了我一眼,仿佛希望我能在这时隐忍不住跳将出来。
  “当然!”我才没那么傻去出这种毫无价值的风头,相反,我蛮有趣地看着鬼脸阿森眼里那份忽隐忽现的紧张和恐惧,渐渐有些明白他那张脸为何会扭曲变形得那么厉害。
  “哼!”光头巨汉狠狠瞪了我一眼,目光突然停在了我腰上别的银剑之上,再愚钝的人也能从剑柄上精巧细致的雕饰和柔滑细腻的光泽中看出,这是一把工艺相当出色的长剑,只有受到正式册封的骑士才有资格佩带。
  惊诧的目光好半晌才收回去,仿佛颇为可惜我那不想闹事的冷静态度,光头巨汉阴森森道,“小子,这里可是我的地盘,我会一直注意你的一举一动,直到你离开那扇大门为止!”他说每个字的时候都口沫飞溅,故意溅了我一脸都是,然后挑衅般将双手盘抱在胸口,等待我失去理智的愤怒反击。
  忍受于熊熊怒火的蒸烤,从怀中取出雪白的手巾,我不紧不慢地将脸上的口水擦去,逐渐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平淡而又冷静地看着他,也看着四周嗷嗷直叫、生怕天下不乱的流氓恶棍们,在不可觉察的阴影里,我的指节已捏得发白。
  与我对视了半晌,光头巨人知道无论如何挑逗都引不起我愤怒的反击,只能悻悻而又失望地离开,边走嘴里边低低咆哮着野兽般的嗷叫声,粗暴无礼地将挡住去路的酒客抛到一边,大咧咧地走向吧台的另一边继续喝他那未完的香啤。
  当光头巨人的身影在酒客间黯淡时,眼眸中便横溢出织烈怒焰,鬼脸阿森伸出了中指对着他模糊的背影比了比,低声恶毒道:“去死吧,大白猪!”显然,他在这儿可受过不少光头巨人的欺负。
  看着他略显凹陷的骨架,我忍不住问道:“你的肋骨至少有一打是在这儿被打碎的吧?”
  “这不关你的事!”仿佛伤疤被人突然揭开,鬼脸阿森的脸上爬满了一层密密血管,喘着粗重的气息对我大声吼叫起来。
  扭过头去不看对方,我稍稍耸了耸肩头表示事不关己。
  目光里飞溅着深邃莫测的星光,鬼脸阿森阴沉狠毒地瞪了我好半晌,才缓缓问道:“你和你的朋友想要什么时候离开?”
  “越快越好!”我没有退缩,反而迎着他那冰冷而犀利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对方每一个面目表情,我知道,这同样也是一场搏击,一场交锋。
  “你能付多少钱?”目光中飘浮起一层迷离朦胧的雾纱,鬼脸阿森将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线,心中盘算着怎么将我身上的钱币榨个精光。
  眉宇锁了又锁,我斟酌了好半天,反问道:“你需要我付多少呢?”我知道这些人是从不会主动将价钱说出来的,希望借此试探对方的虚实,再抬高价钱痛宰不明真相的冤大头,我虽不是老手,但却也不会上他这个当。
  鬼脸阿森阴邪地笑了起来,缓缓伸出一根指头,在我眼前摆了摆,却并不言语,而是仔细地观察我面部任何一个细微的变化,他希望能从我的语音顿锉和神态变化中找到某些可以利用的东西。
  我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声音,我突然明白,这也是一种变相试探对方虚实的诡招,一根指头可以代表10个金币,也可以是100个或是1000个金币,甚至可以什么也不是,总之这种措词的变化都是根据我的回答而更改。
  低低盘思了一下,我缓缓点了点头,但却很快摇了摇头。
  在我亮出所有底牌之前,我必须让他捉摸不透我的虚实,否则与那个半身人酒保的惨痛交易将再次发生。
  鬼脸阿森整个眉头都拧了起来,他注视了我半晌,突然发出古怪的嘎嘎笑声,迅速将手中的麦酒一饮而尽,然后打了一个响亮的指音,召唤旁边另一个半身人酒保过来。
  “什么事,瑞森先生?”那个穿作整齐干净的半身人酒保警惕地瞪着对方,一双手藏在吧台的下面,不知道是握着一把兵器还是一本帐单。
  “结帐!”目光中说不出的轻蔑和戏谑,鬼脸阿森阴森森地咧开雪白的暴牙笑了起来。
  “一个银币加上七个铜币!”仿佛碰碎了一只精美的花瓶,那个半身人酒保低下头去翻看手中的帐本,提心吊胆地回答。
  “他付帐!”打了一个呵欠,鬼脸阿森懒洋洋地舒展着腰身,顺手指了指我。
  “先生!”那个半身人酒保有些诧异地看着我,显然不太明白为何会有人愿意为这声名狼藉的家伙付帐。
  我变了脸色,恶狠狠地瞪了鬼脸阿森一眼,那家伙却一副得意非凡的样子,双手插着口袋在一旁坏坏的微笑,不时耸着肩膀,一副事不关已的表情。
  “这里的好人难道都死光了吗?怎么全是最无耻最肮脏的窃贼和骗子?”火气一点点地窜到脑门,我低声咒骂着,但却又不得不从怀中掏出两个银币,毫不情愿地扔了过去,冷声道,“不用找了!”
  看着我无可奈何的动作和语气,鬼脸阿森急忙转过头去掩饰自己得意的笑容,他已知道该出什么样的价钱才能从我身上榨出最大的利润来。
  “谢谢!”两眼散发着惊喜的光芒,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半身人酒保勉强挤出不知是同情还是感激的笑容,迅速将桌上的银币捏在手心里。
  “谁说不用找的?”三个铜币给我拿来!”扭曲的脸孔挤成了更加难看的一团,鬼脸阿森突然一把抓住半身人酒保的手腕,恶狠狠地瞪着他道,“快把钱找给我,听见了没有,你这个该死的矮冬瓜!”
  半身人酒保吓得脸色苍白,浑身颤抖,他惊恐万状地看着对方故意露出的两排白森森牙齿,仿佛一个不小心便要猛扑过来将自己撕咬成碎片。
  “快点!否则老子就撕烂了你的眼睛!”凶神恶煞的眼眸撞出一蓬噬血的光芒,鬼脸阿森厉声大吼起来,将白森森的牙齿凑到了对方的颈部,阴阳怪气道,“如果你不想肮脏邋遢地流落街头,最好快点,老子的耐心可不怎么多!”
  没有哪家酒馆老板会愿意雇佣一个感染狂鼠疫毒的半身人,他当然明白变鼠人瑞森话语中透露的森森杀机,他也曾亲眼见过一个同伴就是因为让瑞森的爪子划破了一层油皮,便被主人毫不留情地一脚踢到寒流如潮的大街上,而不得不与瑟瑟发抖的乞丐和小偷为伍。
  脸额上笼罩出一个紫青色狰狞的阴影轮廊,半身人酒保一阵毛骨悚然,颤抖着将三个铜币放在柜台上。
  仅仅眨眼间,三个铜币便被鬼脸阿森收入了怀中,然后用力一推,半身人酒保整个人便失去平衡从垫高的椅子上重重摔下,直跌得鼻青脸肿、眼冒金星,看得瑞森哈哈大笑,戏谑玩猥地指着对方狼狈不堪的样子道:“你这该死的矮冬瓜,以后给我小心一点,要是在外面大街上被我碰到,非踢烂你的屁股不可!”
  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那个半身人酒保在几个同伴的扶持下站了起来,恼恨地怒视对方,眼里隐隐燃烧着一股炙烈火焰。
  在这个城市里,半身人由于身材矮小,力气单薄而成为人们最喜欢耍弄欺负的对象,没有人会在意他们的尊严和颜面,许多人的快乐往往就是建立在他们的痛苦之上。
  兴趣缺缺的打了一个呵欠,鬼脸阿森转身就要离去,我的脸色倏然间变成了酱紫色,得了别人的好处就拍拍屁股走人,脸皮也未免太厚了吧?
  血管中擂响了咚咚的鼓音,我愤怒地抓住他的胳膊吼道:“你想这么走吗?”
  “嗥!”蛮烈的瞳仁深处翻滚起汹涌的红潮,鬼脸阿森那狂暴的血气隐隐勾兑着凶野的雷霆,猛然间扭头张口就向我的脖颈动脉咬来。
  幸好刚才那个半身人酒保给我提了个警告,在他回头咬我之际,我敏锐的神经被触动了。
  头本能地向旁侧一歪,我躲开了这致命的一击,一只手闪电般地扣住他的脖子,大拇指狠狠地压迫着他的喉节,愤怒的目光中分娩出灼热的熔岩,严厉而又凶狠地道:“你是斗不过我的!”
  “嗥!”野性的瞳眸中滚卷着一层层血红色浪潮,粗粗的绒毛开始从脸上的皮肤滋长出来,鬼脸阿森整张脸变得极为狰狞可怖,仿佛要变成一只发狂暴走的怪兽,拼命挥舞着尖尖长长的毛爪子向我扑了过来,幸亏我早已扣住他的脖子将他阻挡开去,否则衣服至少要被撕开几道口子。
  “你们在干什么?这里是私人场地,不准打架斗殴!”那个光头巨人不知何时再次威风凛凛地走进我的视线,满嘴都是未擦干的香啤泡沫。
  酒精的气味已刺激得他脑袋发胀,血气澎湃,很想找个倒霉的家伙痛殴一顿,仿佛嗅到了四周弥漫而起的硝烟味道,不禁兴奋地磨拳擦掌跃跃欲试。
  眸仁中桀傲而狂野光芒不时刺痛我的眼睛,他那一双凶残暴虐的眼睛不断挑逗着我用冰凉和冷漠筑起的尊严,仿佛在思考着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一拳将我的脸孔击烂。
  看着四周不断汇聚过来的刺激兴奋的目光,我开始有些担心,这里实在不是一个出风头的地方。
  周围的流氓恶棍们开始簇拥着他们的老大将我团团包围住,不少人拼命鼓动叫嚣着要如何将我残忍地杀死。
  我并不愿意与这些喜欢惹事是非、无聊透顶的小混混们大打出手,虽然他们加起来,包括这个气势嚣张的光头巨人在内,也未必是我的对手,但我还是冷静地将手一甩,把鬼脸阿森扔在地上,淡淡道:“我这个朋友喝酒上了劲,怕会在这儿洒野闹事,所以想让他冷静下来!”
  “是这样的吗?”将身体威胁性地向我倾斜过来,一对比碗口还大的拳头示威性捏得噼啪脆响,那个骄傲的光头巨人轻蔑地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