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时代系列
“我的窥测之眼被一团黑暗迷雾挡住,无法再进入他的内心深处!如果非要让我下结论的话,我倒更倾向于认为他是一个黑精灵!他在用一种更诡谲的计策来混淆我们的视听,试图扭转我们对他的正确感知!’
“黑精灵?果然是黑精灵!”嘲弄地撇了我一眼,理查德哼哼冷笑道,“你是黑精灵派来的奸细,刺客,还秘密联络员?你来这儿究竟是想执行什么样的特殊使命?”
脸色变得像白纸一样惨白,我的心完完全全地沉了下去,我知道从这一刻起,再也无法获取他们的信任,我很快便将被执以死刑,象弗罗多说的那样,像条野狗一样被人抛尸效野。
我没有动弹,也没有回应,眼睛直盯盯地看着冰冷的墙壁,又好象什么也没有看见,只是像一座塑像那样呆呆地坐着。
灵魂召唤契约的副作用再次清楚地浮现出来,自从弗罗多寄生在我体内之后,他的魔力,他的心灵,他的性情无时不刻在影响并左右着我的行为和思想,我虽比以前变得强大了,尤其是在魔法感悟方面来说,但是却也向黑精灵的属性更靠近了。
对于十分熟悉黑精灵的龙族来说,我的满腔悲愤、激烈言词更象是虚伪无比的狡辩和伪装,他们更相信的是自己的眼睛,而不是我情绪化的吼叫。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只要灵魂召唤契约一天不解除,我大概永远都得在黑精灵身份的阴影下生活。
弗罗多虽然只是一个失去身体的幽灵,但他带给我的冲击却是巨大的,这让我后悔莫及,我发现自己似乎受了黑精灵的某些感染,很容易陷于愤怒和狂暴的激烈情绪之中。
看到自己无辜地受辱,有时我真想不顾一切地从那个龙族男人手里夺过十字剑,将这些头上着双角的可憎龙族一一撕裂成碎片,疯狂地喝他们的血,咬他们的肉。
我宁可在战斗中被他们杀死,也不愿在毫无抵抗下被送上死刑台。
“来这里真是一个笨主意!”苦楚的痉挛掠过嘴唇,我自嘲地撇了撇嘴,悲哀地看了看面前的六个龙族,我的生死居然就这样被别人随心所欲地操纵着,而自己却要为苟活着而卑恭屈膝、苦苦哀求!而这些即将执行对我死刑的人居然就是自己千方百计想去营救的对象,这种双重的心灵伤害让我难受地无法喘息,我抬起头,惨然笑道,“你们想怎么杀死我?砍头,不是五马分尸?”
我的心里真的很愤怒,就算我真的是一个黑精灵,他们也不能这样处置我,难道仇恨让他们全都蒙蔽上双眼,认为所有的黑精灵都是可耻残暴的吗?难道仅凭一身皮肤容貌就能决定别人的邪恶和善良本性吗?我有很多话想说,可是却又无法说出口,我知道这种巨大的隔壑和敌视并不是几句话就能抹平的。
“你想怎么死?”在认定我是黑精灵之后,理查德一脸嘲弄的神色,他冷漠地看着我脸上微微抽搐的肌肉,那眼神就仿佛在看着一具早已失去灵魂的尸骸,缓缓道,“我会尽量让你死得体面一些,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将被送上绞刑架上!”
“什么时候执行死刑?”绷紧的肌肉一下子松弛下来,我有气无力地问,大脑一片空白,但内心却没有先前的煎熬和苦闷,我想这大概是由于自己已经确定了离开人世的最后一幕景象的一种自我解嘲的如释重负表相吧,但这个结果对我来说却是那么残酷,那么无情。
“很快,就在今天之内!”理查德转身看了看一旁的心术师,彬彬有礼地问,“那不勒大师,您还有什么更好的建议要补充的吗?”
“这是一个既狡猾又愚蠢的黑精灵!我想绞刑对他来说是最体面的结局吧!”那个容颜枯干的心术师微微点了一下头,毫无表情道,“不过他说有情报想面叙我们的最高领袖,我对此倒有兴趣听听!”
“不就是堕落精灵和亡灵联手袭击圣地的事情吗?”理查德不以为然地道,“黑精灵就喜欢用这种别人已经知道的情报来骗取我们的信任!这种诡计又不是第一次使用,我们又怎么会上当呢?既然大师对此有兴趣,那好吧,卡……卡西欧斯先生,你说说自己知道的情报吧!”
看着他们那副既轻蔑又嘲讽的嘴脸,我的内心再次受到了深深的伤害,狠狠地咬着嘴唇,直至咬出一排深深的带血齿痕,我不想再告诉他们什么,反正都是一死,这些龙族的死活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我废尽心思千辛万苦地跑到这里来,却被当成是一个既狡猾又愚蠢的黑精灵来处决,难道他们不知道我也是有血有肉,有感情有思想,会爱会恨会哭会笑的鲜活生命吗?
我如何能忍受这种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不断在身上重复,如果我取不到他们朋友一般的平等对待和信任,那无论我现在说什么,也只是徒增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料,我宁可将秘密憋在心里永远埋藏,也不想像傻瓜一样再被别人嘲笑。
面无表情,我一动不动,一言不发,就算他们用尽酷刑来折磨我,也休想从我身上打听出一个字来,这大概是我仅能做到的唯一反抗姿式吧。
“他不肯说!”理查德很抱歉地耸耸肩头,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对那不勒老人道,“看来他真的是完全绝望了!”
那不勒老人也很遗憾地摇摇头道:“真是一个性情古怪的黑精灵,冒着生命的危险来到这儿就只是想骗取我们的信任,却在最后时刻拒绝与我们交流,他难道不知道自己这一次真是白白送死,一点价值也没有吗?”
“最后一个问题!”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赞成白衣老人的意见,理查德转过身来凝视着我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道,“你在临死前还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吗?”
看着他的眼睛,我沉思了许久许久,想摇摇头拒绝,但很快又否决了自己这个轻率的举动,我的脑海中突然飞掠过一个灵光,一双充满野性和狡黠的眼睛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面。
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我轻声道:“我想在临死前,见肯尼斯最后一面!”
“肯尼斯?你是说那个小鬼头吗?”怔了一下,理查德惊讶地张大嘴巴,他奇异无比地摇晃着头,不可思议地重新打量我一番,显然很不明白为什么我会在这种时候还想见那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一面,“好,我答应你的要求!我们龙族是一个十分人道的种族,你的最终愿望将会被满足!’
“哈,我明白了,这个黑精灵其实是想看我们婀娜多姿、窈窕动人的蔷薇美人肯琳姿团长最后一面,只是绕着大弯子间接表示罢了,谁让她长得那么水灵诱人?有道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临死之前还能欣赏一下美女风姿,真可谓生也融融,死也融融!”
一旁一声不吭的布鲁斯林终于按捺不住自己激动的情绪,频频张着那张让人哭笑不得的大嘴巴,就像机关枪一般喷射着奇思怪想,他居然还一脸感动的神情,双手痴痴地抱在胸前,一双眼睛都快变成红心形状,他那所谓的超越情感和理智的顿悟实在可以让在场每一个人都晕倒在地。
“布鲁斯林,注意场合,不要张口就来,胡说八道!”看着辛辛苦苦营建起来的严肃气氛就这样破灭,理查德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这个不知好歹、一脸陶醉的年青人,但嘴角边却也忍不住掠过一丝忍俊不住的微涟。
自从这个大嘴活宝调到要塞来之后,控诉其无理冲撞、行为不检的状子叠得都快顶上天花板上了,他早就对此问题人物头大三分,如果不是因为德满提亚首领特意嘱咐要关照这个有望成为龙族历史上最年青龙将的年青人,恐怕他早就罚对方整天去地下洞巢掏龙粪了。
“啊!又说错话了吗?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嘴巴大虽然吃起菜来特别爽,但却经常惹祸上身,我就此向诸位赔个不是啦!”看到所有人都爱笑不笑的眼神,布鲁斯林尴尬地抓了抓头发,满脸通红地摆手陪笑着。
这让旁边的艾玛索罗看了大吃一惊,在他印象中理查德执行官是一个非常苛刻严肃的人,根本无法容忍这种不拘礼束的人存在,可是现在居然没有一点要处罚这个放肆无礼家伙的意思,这让他简直无法想象,当然他并不知道这个问题青年背后实际上是有一个硬得梆梆响的后台大老板——德满提亚最高领袖在支持。
“你死后我们不会将你抛尸野外,你的尸体和你的剑与盔甲都会完整地埋葬在一起!”理查德最后看了我一眼,认真而严肃地道。
沉重的铁门啪地重新关上了,再次留下我一人孤独冷清地坐在这冰冷而坚硬的石椅之上,通向自由世界的大门再次在我面前紧紧闭上,深深的失落和绝望不可抑制地将我团团包围,使我不得不重新思索死亡的含义。
一行凉冰冰的泪流轻轻滑过惨白无色的脸庞,一滴一滴不停在空中翻滚着,坠入脚下冰冷而坚硬的地板,我,终于难以扼制悲伤欲绝的心情,放声大哭。
第二十七章
苍茫时刻,一声剔透的惋叹,倏然间打开尘封已久的眼睛及心灵,飞翔的目光坠落徐徐而来的死亡阴影之下,恍惚之间,我发现,冰冷的绞索已紧紧地套在脖子上。
身旁,一个手脚粗大的龙族士兵正用力拉了拉套绳,以检验结实的程度,我看见他很快向刑架下面的监督官做了一个完美无缺的手势。
在我脚边,有一个龙族士兵小心地检查翻板的机关,在经过多次试验之后,证明一切处于最佳状态,也向下面的监督官做了一个一切就绪的手势。
冥冥之中仿佛超越了死亡的季节,我内心趋于平静,让记忆牵我的手筑巢,让孤独而萧索的感觉静静地卧于巢穴之中,守候宿命之车隆隆驶向终点。
我轻轻地阖上曾经充满希望、充满热情的双眸,一动不动,像凝固的塑像默默地站在高高的木架上。
双手被紧紧地束缚在背后,脖子上牵着一根极有弹性的绞索,我知道一旦吃力,坚韧的绞索必将紧紧地陷进肌肉里面,用不了几秒钟,我的灵魂将与整个世界告别。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默默地扫视着了一下这个即将走完我一生旅程的刑房,这是一间圆桶结构、极为宽敞的地下牢房,整个空荡的屋子里面摆放了三具高矮不一的绞刑架,而我就站在中间那一具上。
在周围有十几个我见过的和没见过的龙族人,他们大多面无表情,仿佛只是在观看着一场令人乏味的演出,对于黑精灵的死活,没有人会放在心上的。
我的目光在人群之中梭巡,可是却仍没有找到我所希望看到的人影,那个叫肯尼斯的龙族少年并没有来。
微颤的血脉沿着冰冻的边缘流入心灵,我再一次绝望了,阴沉而恼恨地瞪着人群之中肃手就立的理查德首席执行官,我想他肯定是失言了,不过从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我并没有看到太多的抱歉和遗憾的神情,我突然有一种被愚弄的羞怒感觉。
仰面在这冰冷悲怆的绞刑架上,生命开始空虚,血液在身体内渐渐发热,我的心怦怦直跳,整个大脑就像被塞进了一大堆乱七八糟什么也不知道的东西。
我想了很多,却又不知道自己想了些什么,整个神智始终处于清醒和迷糊的边缘,仿佛灵魂已经迷失在这冷冰冰的世界里,我猜想这大概就是人们所说的对死亡的恐惧臆想吧。
我不仅开始自嘲,以视死如归的骑士精神为一生最高荣耀的自己,居然在临死前也出现了恐惧和怯懦的心理,我现在终于明白了,意志再坚强的人终究不是钢铁做成的,他依然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生命。
“嗒嗒嗒嗒”,寂静的空气中传响着死亡般的齿轮响动声,仿佛索命修罗逐渐逼进的脚步声。
刑室的墙壁上挂着一个巨大而精致的吊钟,长长的分针就像剑一般缓缓地指向十二点钟方向位置,我借着黑精灵的眼力,很快便看清了分针还有两分钟不到的时间就要指向十二点钟位置,我知道,我的生命也将在这两分钟不到的时间里走完一生之中最令人难耐的旅程。
细细体验着时间之水无情地透过肉体,透过灵魂,以不可阻挡之势向远方奔流,我一下子便觉得每一秒钟的生命都是如此真实、亲切和珍贵,只有在即将死去的那段时间里,我才能真正明白生命的含义。
我失魂落魄地注视着理查德面前桌上摆放整齐的魔法盔甲和银色十色骑士剑,我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在我死去之后,他们会将这两件武器和我一同埋葬在一起。
“嗒”地一声清响,分针毫不留情地指向了最后一刻时间,六十秒钟,我的生命只剩下最后的六十秒钟。
我突然感到某种无法形容、无法控制的压抑、紧张、渴望、失落、悲痛、愤怒、恐惧和焦灼揉合成一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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