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时代系列
少女说,我们西摩人也不喜欢他们,因为他们唯一的乐趣就是掠夺别人的土地。
门开了,一个魁梧身材的大汉将门外的光线挡在了身后,他的声音宏亮得就象在打鼓,他说,兄弟,你真的要走了吗?
云雷抬眼,看着他,淡淡说,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止我的决定。
歉意浓浓地写在了少女的脸上,她轻声说,哥,我拦不住他。
云雷说,我的刀呢?
大汉从身后抽出了一把流线形的快刀,观摩了半晌才递了过去,他说这真是你的刀吗?
云雷轻抚刀锋,头也不抬,说,它是我的生命。
大汉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起来,他说,可是这把刀,只有龙族的战士才能佩带。
云雷缓缓抬眼,目光比冰更冷、比刀更利,他一字一字说,我就是龙族的战士。
大汉的呼吸停窒了半刻,苍白的肃容毫不保留地裸露着,他说,啊,风大陆最强的战族,只有龙族的战士才能让帝国整整恐惧了一千年,兄弟,能为龙族做事一直是我达西斯的梦想。
云雷说,我要进入帝国领地,你可以帮忙吗?
苍白从两颊滋长出来,达西斯说,你会死的,炎族人绝不会让任何一个带着龙族血统的人活在帝国的领地之内。
云雷在笑,冷笑,说,那是我的事。
达西斯脸上的崇敬又深刻了一分,他说,兄弟,你这是要去往何方?
云雷抬眼,带着火焰的目光穿透方格窗棂,射向血色的东方,他说,天炎城。
少女忍不住惊呼,惊栗的眼神狂乱地蠕动着,她说,那是帝国的皇城,异族人是不容许踏进天炎城一步的,你想去送死吗?
云雷那默默注视下的眸子,映着最后一抹夕阳,他说,那是我的事。
达西斯大声喝道,好样的,龙族的男儿就该这样少,兄弟,你这个忙我帮定了。不过,现在不行,帝国的边防骑密布在边境一线,除非要等到深夜……
云雷说,就在今夜!
达西斯点头,说,就在子时!
少女的声音突然挤插进来,她说,我也要去。
达西斯摇头,说,不行,这很危险,我们不是去游山玩水,你若出事了,乔真向我要人怎么办?
少女嘴巴撅得象座山,冷冷说,我才不要嫁给那个大草包,他的老婆已经够多了,不会少我一个的。
达西斯额上的汗水滚了下来,他说,可是乔真是祭司乔韩的儿子,他指名要娶你,我们惹不起他,也躲不起他,达雅,你就别为难大哥了。
达雅别过头去,说,为什么我们女人的事情自己却做不了主,反倒要你们男人指手划脚。
达西斯苦笑,说,这是乱世法则的一部分,谁叫我们是这个时代的臣民呢?
达雅跺了跺脚,说,哼,连你也不帮我!
她走了,带着失望的泪水。
达西斯摊手苦笑,说,这丫头……
云雷看着她落魄的背影,说,她没有错。
第三节
黑鹰城,是风舞他们前往一万里外的金沙湾必经的第一大城,它同时也是飞鹰族在南方最大的三座城堡之一。
两百年的风吹日浴,两百年的冷漠肃立,将一个彪悍的民族消磨在颓废的繁华之中,面对炎魔人的百万大军,飞鹰族的战士过早地放弃了未来。
龙族的战士并不喜欢他们,因为他们是风大陆上第一个投入帝国怀抱的部族。
在帝国骄艳的战旗下,风大陆上还敢为自己信仰战斗的部族已经不多了,许多人学会了如何深藏起自己的爱憎,沉默和旁观早已成为流行病肆虐于这块满是血和火的大陆。
看着勒进大地的黑色之城,风舞沉默了,他仿佛看到了一道孤独而坚硬的创口。
大祭司说,小舞,你看到了什么?
风舞轻轻说,一个末落战族的背影。
大祭司看着他,倾注着所有的期望,他说,龙族不该忍受这种折磨。
风舞仰起头,站成了一片坚毅的光和影,说阿爷放心,这绝不是龙族的未来。
大祭司的目光麻醉在远方的城墙上,说,黑鹰城,一个自由贸易之城,它是商豪们的天堂、游乐者的家园,飞鹰族的战士享受了太久的欢乐,已不再向祖先那样能征善战……
丁水说,阿爷,我们要进城吗?
大祭司说,我们别无选择。
乌黑的城穴,静卧于微明的黑幕下,大地在沉睡中缓缓苏醒。
通往黑鹰城南门的大道上,流浪者、商旅以及附近的村农,将笔直的道路走成了弯弯曲曲,象条扭曲的大蛇,缠绵好几里,城门,在杂闹声中迎来了第一缕晨光。
墙缘,在天幕下渐渐高大,气氛却在城门前急速凝重,那孤独城墙的阴影下,每个人的表情就象木匠手中的雕刻品,除了麻木,还是麻木。
风冥谷一战,让帝国的虎豹骑们流尽了鲜血,也让附近的黑鹰城变成了惊弓之鸟。战斗的警戒反复写在每个城卫的脸上。
帝国军在恐惧,飞鹰人同样在恐惧,毕竟,他们的手上沾着的龙族战士的血,同样红。怀疑,是恐惧的衍生物,在这个混乱的大陆上,所有的异族人都被重重划上不信任的注脚。
风舞在离城门一箭之遥时,回头看了看大祭司,大祭司镜湖一样的眼里,充满着云淡风轻,他用力握了握风舞的手,轻轻地点了点头,一个眼神已经回答了许多问题。
风舞点点头,他知道自己该学习的东西实在很多。
一个灰衣少年被拖出了队伍,满脸凶煞的城卫围了上来,一阵暴喝之后,棍棒雨点般落下,在少年身上盛开朵朵血花。
少年没有哭喊,冷漠的目光一遍一遍扫过行刑者们放肆的笑脸。
队伍开始骚动起来,一些好心的路人上前询问,却被恶狠狠的目光吓回。
一个光着膀子、身材硕壮的城卫,挥了挥手中的大棒,冲着同情者嘶吼,想挨揍的就走出来,否则就收回你们卑微可笑的怜悯心中。
丁水凑近大祭司,低声说,那少年的额上有自由鹰的图腾,他不是异族人。
大祭司说,他会成为一个好战士。
那城卫扫荡了一眼噤声的人群,得意的脚步声在少年身旁停顿,手中的大棒缓缓升起,姿态傲慢高贵,但,一只手已轻轻按在了他的手膀上,围拢的自信轰然塌碎,大棒变形虫般呈弧线掉落在地。
惊栗的苍色冻结在两颊,跌跌撞撞倒退几步之后,城卫发现自己的手臂透力了。
他抬头,碰上的是更犀利的目光,一口气被逼回了嗓眼,遗失了本该出现的残忍凶光。
那是个很年轻的女子,俊美的容貌和她冷漠的神情很不协调,她说,为什么要打他,难道你看不出他还是个孩子吗?
城卫粗粗喘了口气,恐栗的情绪被周围同伴的目光一扫而光,暴戾注满了眸子,他吼着,要你多事,老子想打谁就打谁,再哆嗦连你也……
他的脸颊上印上了清晰的五指印,这一巴掌惊碎了所有人的神经。
血光在眼眸中暴闪,他挥手,说,兄弟们,宰了这个臭婆娘!
城卫们操起了刀枪棍斧,冲了上来,却,很快退了下去。
他们看见了少女手中亮出的金牌。
金牌只有两个字。
“特使。”
城卫变了脸色,目光彼此对白了半晌,在一无所获之后,悻悻的脸庞上引沸了失血的主题,嚅嚅的声音缥渺成天外之音,说,我不知道你是……
少女扶起少年,冷笑,说,我可以带走他吗?
那城卫的头点成了大问号,说,可以可以……
少女冷冷一笑,牵来了骏马,带着灰衣少年昂然入城。
城卫瞪着幸灾乐祸的路人们,遗落的尊严与那远去的马蹄声此消彼长,大吼,看什么看,小心我揍你们。
人群中有人偷偷窃笑,肃穆的气氛在轻快的笑声中四下逃散。
大祭司也笑了,他拍了拍风舞的肩头。风舞回过头,眼里重叠着祭司的微笑,但目色中扩散着惊异的光芒,他看见了大祭司手中的金牌。
金牌上同样有两个字。
“特使。”
阿水轻声说,阿爷,你真捧。
大祭司轻轻一笑,说,这并不是很严肃的魔法术,但现在,我已顾不上那些规章戒律了。
风舞说,阿爷,这,我也想学。
大祭司说,这只是从神殿山上流传下来的丁点皮毛,你若真想成为最强的战士,就该去那神秘的圣域,寻找传说中的《创世纪》,它会让你掌握过去、现在和未来的一切秘密,拥有大能的所有力量,成为这个时代的万物主宰。
风舞看着远方的天空,仿佛已置身于那个鸟语花香的世界,目光中吟唱着憧憬,他忍不住轻呼着,圣域啊,圣域……
阿水问,阿爷,你知道圣域在哪里吗?
大祭司摇头,说,除了神殿山的圣士们,这个世界没有人知道圣域的位置。
风舞握紧了拳头,轻轻说,神殿山那么美好,我迟早要去拜访的。
阿水说,我也是。
大祭司苦笑,爱怜的目光透过忧郁的帏幔,轻扫两人,说,五百年了,没有人能闯进黑暗之神诅咒过的土地,除了那与魔鬼签下卖身契的人;神殿山虽美好,但却在暗大陆的最深处,那片连土地都是黑色的大陆,是恶魔们的天堂、理想者的坟墓。
风舞仰起头,说,那五百年前呢?
大祭司看着远方,目光追觅着淡逝的星辰,他说,那是一个叫腾的女子,她为了族人的昌生,只身前往暗大陆,没有人知道她经历了怎么样的磨难,但所有人都相信她上了神殿山,并得到了圣士们的魔法,用神的咒语让族人成为七大陆最强悍的战士。
风舞的血液在凝固,他看见了大祭司眼中清淡的泪光,他问,那个叫腾的女子来自何方?
大祭司看着天空,苍老的面容漂泊在记忆的海洋深处,他说,她就是我们在龙族的儿女,是她,用圣士们的魔法为龙族招来了守护神——龙神,所以龙族的战士们才能够让帝国恐惧了几个世纪。
风舞的思绪停泊在古老的传说之中,许久许久,才在现实的流光中找回自己,他说,腾能做到的,我,风舞,也一定能做得到。
阿水忍不住问,后来呢?腾离开了暗大陆了吗?
大祭司摇头,说,从那以后,腾的音讯在七大陆便成为了绝响,人们都说她还在寻找传说中的圣域……
你,出来!城卫的凶脸撑开了风舞的眼眸,黑鹰城不欢迎流浪者和武士。
显然,他看见了风舞背上层层纱巾包裹住的长刀。
所有人的目光海潮般涌了过来,汇集在那张稳健、英俊的脸上。
风舞没有回答,回答是大祭司。
大祭司没有说话,说话的是手中的金牌。
金牌上的字依然闪闪发亮,嘲弄着城卫的神经。
城卫的脖子粗了,目光浸透着疑惑和惊慌,爬着汗渍的手狠狠地抽着衣角,嚅嚅着说,不是吧,又一块金牌,这不会是假的吧?
底气的不足滋长了风舞的自信,他大声说,你要为你每句话负责。
城卫心虚地扫了扫围观的人群,做了一个不赖烦的手势,掩饰着自己的狼狈,说,你们……可以过去了,快走吧……
风舞和大祭司相视一笑,三人在城卫们不信任的目光中缓缓步入这座黑色大城。
第四节
月光走过的小路,融进了山林的怀抱,生命的脚步声,使自由和死亡一样无遮无拦。
黑幕,在期待中缓缓落下,匆匆的影子在林子里闪来闪去,灵性的追逐遍布双瞳。
达西斯突然停了下来,恐惧在制造惊慌的同时也制造着胆量,他听到了疾雨般的马蹄声。
有人,他回头,那是帝国的骑兵队,脸色在颤抖中诠释着苍色。
云雷冷笑,炎魔人都得死,握刀的手肿成一团。
达西斯按住了他的手腕,轻轻摇头,说,这,不是时候。
洒落阴影的小路,草叶敞开了胸怀,虫子在孤寂中喁语,风,轻轻地送来了喘息声。
夜影下,几百个踽踽晃动的影子,一路平平仄仄,以同一个音调奔驰在风的扉页里。
他们将身子缩入了草叶的怀里,紧张的目光迎送着阴森萧杀的全幕。
终于,一切归于平静,帝国的骑兵们在无知无觉中,迅速隐入了另一片暗色之中。
达西斯松了口气,在确认危险的脚步声沉眠在山林之后,才站了起来,轻轻说,帝国边防军的战马,没有这么重的装甲,也没有这么凌烈的杀气!
云雷说,他们是帝国的虎豹骑,他们只做出鞘的剑,他们是死神的招唤使。
达西斯摸着脑袋,说,他们这是去往何方?
云雷看了看夜空,说,西摩坡。
达西斯身子晃了晃,落满恐惧的影子,仿佛转眼就能被风吹走,他说,西摩坡不欢迎他们。
云雷说,那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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