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时代系列
赫鲁辛的目光同样被重骑兵瑟瑟的杀气煎熬着,他看着街面上追击而来的黑色铁流,心头突然有种不可名状的压抑和恐惧,他忍不住问,他们是什么人?好象不是飞鹰族的重装部队,他们的座骑没有如此坚厚黑亮的鳞甲,看一眼就让人全身发冷,除了传说中帝国虎豹骑的战马……
他们就是帝国的虎豹骑,他们座下的暴齿鳞马长着一身坚厚硬实的鳞甲质片,普通的魔法结界、大能封印和长刀钩枪,根本无法阻挡它们集团性猛烈的冲击,它们可是大地上唯一食肉的种马,它们也是七大陆上最优秀的座骑之一,几百年来,帝国的壮大和扩展,与他们优秀的座骑是分不开的。风舞的目光淹没在一片迷离怀旧的回忆之中。
帝国……赫鲁辛的心神似乎被摇个粉碎,他喃喃自语,风大陆上的战争,一半以上都与他们有关系,这个令弱小种族心惊胆跳的强大国度只有唯一的好处,就是尊重商人的贸易自由权,所以在圣十字公国注册的商人们,有一半以上长年驻留在帝国境内……
看不出他们也能博得你们的好感,风舞的鼻音重重地哼着,不以为然的情绪深深渗入血肉里。
赫鲁辛急促地摆摆手,不不不,他们的傲慢自大和凶猛残暴,在七大陆上也是赫赫有名的,如果不是看在商贸交易自由权的份上,绝没有哪个商人愿意和他们打交道的。
我不喜欢商人,我也不喜欢你,因为这世上比金钱更可贵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我只是看在你还是一个人的份上才救你的,所以,你没必要因此报答我。风舞的脸上流露出一种磨砺了的铁的锐气和刚毅。
赫鲁辛缓缓地垂下目光,是的,我知道在七大陆上,商人排在倒末的几种职业之列,并不受人尊重,许多人认为,为了金钱,我们灵魂都可以出卖,但是,他们又怎么知道一个商人的艰辛和追求呢?也许我们的信仰不够高尚正大,但,那毕竟也是我们的追求和信念,宁愿为之生为之死……
风舞的沉默静静栖息在抑郁、痛楚、痴迷和欢乐交媾的感受中,那一瞬间,他突然觉得商人不再是令他排斥、遥远的东西,也许……从没触碰过他们的心灵吧,虽说他们的追求很世俗,但,那毕竟是,宁愿为了信仰而忍受别人的讥笑和唾弃啊!
他抬起头,看着天空,目光中突然闯进一种荒凉、空旷的萧索,无边的落寞潮水般汹涌而来,将他紧紧包围。
人啊,为何总存在着高贵和低贱……
第十一节
一声凄厉的破空之音划破了沉静,凝固的空气开始出现龟裂,很快断裂成带棱角的无数碎片,粉碎了均匀节奏的呼吸之声。
这是虎豹骑的炎冰箭,它可是对付集团军冲杀的最佳利器之一,现在竟用在我们身上,他们想置我们于死地……风舞的声音深深地浸透着惊奇和不解,灵动的身影已开始敏捷地蜿蜒于屋沿瓦顶,避过一道道裹着火焰的高速飞箭。
什么是炎冰箭?伏在背上的赫鲁辛忍不住问。
炎冰箭其实是帝国工匠们发明的一种带魔法咒语的飞箭,射击时,它在空气中高速飞行,磨擦燃起箭身上涂抹的毒磷粉,从而引发刻附在箭身上十二魔法属系之一的火属系,焚血灭身咒符,飞箭的杀伤力也因此陡升了好几倍,当命中目标时,箭身早已被烈焰焚烧成灰,真正致命的已不再是箭刃头,而是裹着箭灰的毒焰,强力的毒火会瞬间逆着血液倒流进心房,致人于死命。
他停了停,眼里流出的是无法言传的恨意,接着又说,这种飞箭对大地上的任何骑兵团来说都是场噩梦,但是对龙族的战士却不太有效。
为什么?就算是大地上最强悍的战士,难道就不怕毒火攻心吗?赫鲁辛的音喉中浮涌着浓重的疑问。
龙族的战士是真龙的传人,龙人们从小就接受龙血的洗礼,血液中渗透着圣龙的力量。
他的声音爬满青苔,却仍然充满着沉实和稳重,龙人的血液中也因此融入火属系的魔法禁印,炎魔人的毒焰根本伤害不了,所以他们在炎冰箭上又附加上了冰属性的冷血冰锁的魔法封印,当火咒语消亡或失效的时候,冰咒语就瞬间启动,在伤口处形成冷冻封印,然后顺着血管扩展出去,第二条咒语对龙族的战士才真正的致命伤害。
憎恶浮躁的心境突然变得澄澈,风舞低喝,我们已到了屋缘尽头,就要翻过一段窄墙头,你小心了,别乱动,否则两人都会跌下去的。
赫鲁辛紧张地点点头,他忍不住回首,街面上的虎豹骑队正尾随而至,只要转过眼前的巷角就能追到他们的脚下,他的脸瞬时被苍凉的冰雪淹没,快,快……嘶哑的声音击奏着混浊不清的音节。
风舞小心地走过长长墙头,心神一片静谧,仿佛朝圣者走在朝圣的路上,再大的风雨都无法撩动他专注的目光,他的平衡感出奇的好,尽管背上还肩负着一个体重超过他的人。
流落的影子稳健前行,如履平地。
刚过墙头,立身于对面的平房屋顶上,十几个虎豹战士执刀舞枪已纵马冲入了小巷,一道火焰夹着纷舞的尘埃流曳而至,虚疲的风舞已来不及避身,腰间被射入了一箭。
他忍着痛摇晃倒了下去,也将背上赫鲁辛摔得鼻青脸肿。
那一刻,乱溅的血花舔食着深深伤痛的骨肉,一股强劲的魔力随那焰箭在伤口处荡开并渗透着。
宰了这个龙族的残孽,虎豹骑中有人高声尖叫着,为死去的人报仇的时候到了,杀!
巷子里立刻藤蔓般迅速爬窜出同样频率音调的暄啸声,凝滞着肃杀的气息,在深深的仇恨之中狂卷着峥嵘残忍。
你……是龙族的战士?赫鲁辛的身子在颤抖,沐浴着震惊和恐惧的心神浮闪着绝望的黄昏。
风舞的身子一阵颤抖,帝国的炎冰箭果然名不虚传,他感到一股难以忍受的冰冷寒气正逆着血流,四处弥漫,所到这处,血肉冰封固结,半个身子去了知觉。
至冷至寒的折磨一波波交汇在大脑神经中,就算是再刚强的战士,也无法忍受冰咒语的强力杀伤,他受伤的部位并不幸运,让魔法的力量得到极佳的肆掠表演。
那可是连石人也会悲痛嘶鸣的魔法诅咒,如果是在真正的战场中,狂热的冲杀撕战引沸了殷殷热血,大概可以降低部分痛楚吧,可是,现在的他却是在逃亡的路上。
风舞的目光快速繁衍着颤栗痛楚,他忍痛说,一个龙族人的生命至少值十个金币,帝国的奖赏令在大地上任何一处角落都是有效的,做为一个商人,你根本没必要为一个垂死的人背叛自己的追求与信仰……
赫鲁辛的呼吸停顿了半晌,失血的面孔逐渐变得扭曲痛苦,他抱着脑袋低嘶着,别……别说了……求你了,我……不想背离信仰,也不想背弃良心……
风舞捂着流曳森森寒气的伤口,说,我……只能维持几个小时的生命,如果你不想得到那十枚金币,就,远远地离开吧……
赫鲁辛蹒跚地站起,滞目空洞的眼神蜂蜜般稠缪在风舞的伤口上,紧缩的瞳孔映出迷茫愁抑的苍色,他想说些什么,喉节一阵蠕动沉浮,却咀嚼不出一字话语。
额上豆大的冷汗演绎着流雨的细节,在衰败失血的脸上记录着扭转的痕迹,他痛得咬红了嘴唇,丝丝腥咸苦涩的血写满整个下巴,终于,他用附加着简单冰咒语急冻冷身的魔法印记的指头,及时封住了腰处的伤口,暂时止住了四处肆掠漫延的寒冰之气。
生命虽然暂时得以延缓了,但是伤口上姿意纵横的痛楚却一浪接着一浪光涌至神经中枢,单薄的麻布粗衣根本无法遮掩住不断外冒的凉凉冰气,炎冰箭可是曾在千年冰窟中存放了好几年,再附上帝国的魔法师们的冰咒语,那魔法破坏力绝不是一个小兵战士可以忍受得了的。
你……没事吧?赫鲁问,眼神深处闪灼着不安的星辰,从风舞坚忍轻颤的面容中,他的心底陡升着一股强烈的敬重。
远远地走吧,你不想成为帝国的朋友,那只能成为帝国的敌人,他们的概念中可没有中立一词,如果你指望他们会怜悯同情你,那你还不如去指望神界中的诸神会带给你无穷无尽的财富……
风舞艰难地站起身来,抽出身后的长刀,凝目苍天,我曾对着群星发过誓,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放弃生命,可是现在,死神的脚步声已经走近,我已无力阻止黑暗降临自己的身体,阿爷啊,我无法完成龙族复兴的使命,对不起了,我要先你们一步了……
这时,一个黑盔重甲的帝国士兵已翻上了房屋,煞气腾腾地走了上来,死吧,龙族的妖孽,众神垂青的是我们神圣帝国,上主炎神的子孙,而不是你们这些即将灭绝的龌龊鼠辈!
风舞没有回答,回答的是他手中的龙刀。
刀光以铁的质感压迫着对方的肌肤,又突然象雪一样向四周消融殆尽,萧萧落寞着寒冰冷气。
愤怒吧,真龙的子孙,在黑暗之光面前,给我圣龙的力量,我将用它打败所有胆敢蔑视龙族上神的敌人……
一种清澈的知觉,托起着风舞正在变轻、变透明的心灵,他象游吟诗人般吟唱着一连串诗歌般的魔法咒语,这是龙族的战士在进行决死一战时,招唤体内潜藏的大能力量的咒语。
龙族的战士之所以强悍凶猛,是因为他们从一出生起就接受龙血的洗礼,龙的力量与意志从他们诞生的那一刻起,就深深地渗入他们骨肉血髓之中,每个新出生的龙族婴儿都被祭司们烙印下圣龙魔法的印记,圣龙的骨血也因此随着大能的封印融入在每个龙族人的身体之中,只有在极度愤怒和死亡的临界点的时候,封印解咒才能变得有效,随之而来的变身将让龙族的战士的武力陡升几倍,功力越高增殖越惊人。
传说中,在创世纪之战,炎帝的变身就让自己的战力增长了五十倍,从而拥有了打败魔界第一破坏神刹帝轮的大能力量。
每一次的封印解禁,都能增长着龙族战士的大能力量,所以面对死亡,龙族的战士是大地上最无所畏惧的一族。许多龙将和高阶龙骑的产生,正是经历了无数次临界死亡的磨炼,逐渐唤醒沉睡在灵魂深处的圣龙力量。
空中飞旋起一首光的狂想曲,挥舞的龙刀将平静的空间划得阵阵涟漪,锋利的刀光在空中熔炼着弧形光华,那是连石人也颤栗的杀气。
那名黑盔重甲的帝国士兵逆着锋芒潋滟的刀光,将手臂上紧缚的圆型腕盾迎向了风舞飞砍的龙刀。
嘭——一声巨响,一蓬生辉扑棱啁啾,炎族士兵的手膀被震得发麻,跌跌撞撞倒退几步之后,嘴角沁出了一抹殷红的血痕。
他低头,一片陈旧苍白的郗虚中伤了眼瞳,坚实刚硬的腕盾上正滋长着一条粗长扭曲的裂缝。
好大的手劲!
下地狱吧,肮脏的炎魔人,死神将成为你唯一的知己!风舞大吼一声,巍峨刚毅的目光中斟满了峥嵘的森森杀气。
刀光闪过死亡的禁区,那名炎族战士透过冰冷的流星,看到了一蓬滚烫的血从腰间飞溅,然后,他上半身开始向后仰倒,他突然惊奇地发现,下半身居然还站立着……
断腰,怎么可能,那么坚厚的甲胄居然会被……
他来不及惨嘶,空气中已弥漫起咸腥的血雾,音乐一样萦绕着死神孤独的背影,微风漫漫,悠悠远去。
你还不走?想做我的陪葬吗?风舞单膝支地,手中浴满红血的龙刀深深插进地板石缝中,他几乎透力了,伤口因用力已扯得更大,沐浴火红太阳的瞳仁闪烁着棱角分明的光芒。
我……我……赫鲁辛的汗水蒸起雾的轻纱,一缕缕缠人的曲线爬满额头,他已不知该说什么好,斑驳的雕像叠印着落寞的背影。
你并没有背弃你的信仰,你追崇的上神不会惩罚你的,你仍然还在危险之中,我并没有救你,也不是你的恩人,别为了可笑的怜悯而丢了自己的性命,风舞没有看他,他的目光中只剩下倏然翻上房顶的又一个帝国士兵。
一杆长枪融进漫漫微尘,尖刃上流淌着点点寒心,延伸向风舞的面门。
风舞一声长啸,苍苍五指突然握住了尘流中以箭的方式激射而来的枪头,满刃细密的尖刺立时血星闪烁不止,红痛了惊怒的视线,也朱斓了他的整个手掌,大量的血黯然销蚀在冰冷锋利的枪锋上。
帝国士兵的吃惊刻骨铭心,背影,木成千年的参树,萎缩的心神完全被对方威风凛凛的夺魂气势压制。
死吧,地狱中去见你的上神!风舞另一只手中的龙刀湍成一蓬冷沁的光瀑,刹那的锋芒已将对方迷茫苍白的目光撕成粉碎,他的脸在冉冉升起的血雾中碎成两半。
迢遥着惊人的惨嘶,那名帝国军在死神皱裂的目光下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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