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庭月
吹娜寺穑俊?br />
没有人敢说话,只有不少人都暗暗点头。
我再看向那四人:“你们还要什么话要说的?”
有三个人都连连磕头求饶,只有一中年人挺直腰板,满眼不屑:“要杀要剐痛快点,不要浪费时间了!”
我不禁仔细打量那人,只见他皮肤黝黑,身材壮硕,说话间气势凌人,倒跟其他人很不一样。
我收回目光,看向南宫翼,只见他也定睛看着那男人,若有所思。
“好,既然如此,我就也不多话了,来人,把他们拖下去,每人杖责五十!”我大声说道。
那三人在哀求声中被连拉带拽地拖了下去,那中年汉子却是狠狠甩开上前的家丁,从容地走了下去。
不一会儿,阵阵哀嚎声传来,凄惨得刺耳。
在这声音的陪衬下,我在詹台晋耳边吩咐了声,不一会儿,就有人端着一个覆有红绸的托盘,我将红绸掀开,眼前一片银光闪闪,即使在白天,也觉得炫目。
“方才我也说过,虽然如今詹台家的势力的确大不如前,但是也不会落到任人宰割的份上,刚刚那些人妖言惑众,杖责是他们罪有应得,而各位……既然是受人蛊惑,我也没有追究下去的道理,不过想来经过那些人的游说,你们之中也定然有人萌生了去意,而詹台府上用人,最在意的,无外乎‘忠诚’二字,是万万容不得三心二意的。所以,如果你们之中有人想要离开,如我所说,我决不阻拦,你们自可上前拿了卖身契和银钱,自求前程。不过,你们要想好,自踏出府门那一刻起,你们的富贵贫贱,生死祸福,便于詹台家再无干系!”
说到这里,我环顾众人:“如果你们愿意留下……我承认,以詹台家如今的实力,不能向你们许诺什么,但是,能与我詹台千瞳同甘苦,共患难的这份大恩,我定然铭记于心,只要詹台家在一日,只要我在一日,就一定会尽全力佑护大家!”
说到这里,我再看向南宫翼,却正好对上他笑意满满的神色,原本忐忑不安的心情顿时平静了下来。
场面安静了不少,大多数人都在左顾右盼,似乎在等待有人站出来说话。
“老奴一时糊涂,差点酿成大错,詹台小姐宽宏大量,不计前嫌,老奴深感于心。老奴愿追随詹台小姐,祸福与共!”孙伯拨开众人,跪在我面前,诚恳地说道。
“小人愿追随詹台小姐,祸福与共!”所有人陆续跪下。
“大家请起!”我一面说着,一面上前扶起孙伯:“有你们这番话,千瞳感激不尽,今后大家便是一家人,千瞳年幼,若是有什么做的不妥当,还请大家多多提点才是!”
“小姐客气了。”
我心里松了口气,对詹台晋说道:“晋叔,这个月底在场的每人多支一个月的工钱,算是我感谢大家的,让大家都散了吧。”
又是一番拜谢还礼,这才算是将事情解决了。
“南宫师父,”我看着众人远去的方向,悠悠开口,“您说,会是谁做这种落井下石的事呢?”
南宫翼上前两步到我身边,顺着我眼神看去:“有了饵,还怕钓不上鱼吗?”
我们相视一笑。
“如果爹在,就不会被人趁虚而入了。”想到詹台翎,不禁涌上一股心酸。
“你爹在九泉之下看到你这个样子,也一定会很欣慰的。”南宫翼接话。
“可我却宁愿他活着。”
“千瞳,他一直活着,活在我们的心里,不是吗?”南宫翼看事情总能够超然物外。
我沉默以对。
“千瞳,现在不是黯然神伤的时候。”南宫翼点醒我,“这件事情还没有结束。”
我回过神来:“师父说的是。”
南宫翼转身离去,边走边说:“剩下的事情,为师可就没什么兴趣了,折腾了一天,为师就先去歇着了。”
送走南宫翼,我朝相反方向走去。
“五十杖可打足了?”看着眼前一片惨不忍睹,我问身边人,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我走上前去,一个一个审视着,有两个已经被打昏了,还有一个虽然有气无力,还是没有忘记抽泣,眼前的地面上也湿了好一片。
走到最后一人面前,他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浸透,黝黑的皮肤在阳光的映照下折射出油亮的光。
我蹲下去,看他半睁着眼,紧紧咬着下唇,隐隐可见丝丝血迹。
“你,怎么不打死我,啊?”他感觉到我的存在,轻笑一声。
“我敬重敢作敢当的人,所以我不会杀你。”我回答他。
“你不杀我,终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我却觉得好笑:“我是该为你的骨气叫好呢,还是该为你的愚蠢嗤之以鼻呢?”
“你,你说什么?”看样子我的话他颇为动怒,却牵动了伤口,一时间他呲牙咧嘴,样子很是滑稽。
我站起身来,叫来詹台宿,低声吩咐了几句。
“把他们给我关起来,分起来关!”我强调了后半句。
当晚,正在祠堂向詹台翎和燕清韵上香的我收到消息:那个黑汉子打昏了送饭的下人,趁着月黑风高,想要逃出詹台府,却被捉了回来。
我波澜不惊地上完香:“原以为他会等些时候,没想到这般按耐不住。”
“千瞳,你不觉得这件事发生的蹊跷吗?”静雪被流觞云扶着,一脸忧色,“如果我们放走他,不是可以顺藤摸瓜吗?为什么还要把他抓回来?”
我和流觞云交换了个眼神:“静雪姐姐,我没说不放他啊!只是,如今他身上有伤,偌大的詹台府,要是这么轻易就让他逃走的话,那他又怎么敢轻易回他的主子那里去呢?”
“根据你对他的形容,我倒是觉得以他的智慧,恐怕还想不到这个地步,千瞳你行事未免太过小心谨慎了。”流觞云开口道,引得静雪连连点头。
“小心驶得万年船,谨慎一些总是没错的。”我如是说着。
“千瞳,我总觉得,经过这么些事,你变了好多……”静雪拉着我的手,忧心忡忡地开口。
“哦,”我故作轻松,“哪里变了,我怎么不觉得了?”
“静雪的意思是,你越来越像你爹和玦衡了。”南宫翼的声音从外传来,引得我三人向后看去。
一番见礼之后,南宫翼也上前,郑重地向詹台翎和燕清韵上香。
“南宫先生说的不错,千瞳,”静雪等南宫翼上过香后继续开口,“今天你恩威并施,生生压下了府中这些人的哄乱,如今又……我真不知是好是坏。”
我摇摇头:“静雪,你太抬举我了,如果我能有哪怕爹和詹台玦衡一半的智谋,也许很多事情,就不会走到今天……”
如果我能像爹与詹台玦衡一样,也许爹和燕清韵就不会死,也许夙嫣、镜司羽也不会死,筱筱不用受那么多苦,或者……余光看向静雪。
或者,我就可以救更多的人。
第一百八十六章 斗智
“千瞳,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流殇云怜惜地看着我,“其实你完全可以放下这一切,因为你还有我们啊!”
我向流殇云投向感激一瞥,转而看向对面的排位:“其实我也很想如你所说的那样,甚至还一度尝试过,以前的我很天真,总认为有的事情只要我不想做,就没有人可以强迫我,所以我一直试图想要远离这些争斗,可是一开始是镜司澈和詹台玦衡的欺骗和利用,让我再不知不觉中卷入其中而不自知,而后是我身世的真相和使命,再加上经历了这么多变故,让我发现,有些事根本不是我所能控制的,以前我是被动参与,可是现在,我已经被紧紧缠绕其中,再也逃不开了。”
说到这里,不由苦笑一声:“所以,与其逃避,还不如去面对,说不定,可以另辟一条出路。”
“人总是应运而生,再怎么也逃不过宿命的安排,千瞳你明白就好。”南宫翼温言答道。
“没错,千瞳,无论如何,我们都会在你身边的。”静雪与流殇云相视一笑。
我看着静雪如花的笑靥,内心却很挣扎,几欲开口,却生生忍住。
南宫翼若无其事地开口:“云儿,静雪站了这么久,怕也累了,你先扶她去歇着吧!”
流殇云看了南宫翼一眼,点头应是,便带着静雪离开了。
“你刚刚对静雪欲言又止,是想说什么?”南宫翼等他们消失在视野中,状似随意地问道。
我一愣,叹息一声:“什么都瞒不过师父。”便一五一十跟他讲了。
没想到一向冷静淡泊的南宫翼初闻之下也不由大惊失色:“你说的当真?”
“句句属实。”
南宫翼想了想,痛苦地摇了摇头:“这件事的确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实在棘手。”
连南宫翼一时都没有办法,我更是心里一沉:“那依南宫师父看,该如何是好?”
南宫翼眼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却很快消失:“这件事,我还需要再想一个两全之策。”
这话让我觉得有些反常,可是一时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天色已晚,为师先回去了,你也早些休息吧!”南宫翼说罢,转身想要离开。
“南宫师父!”我叫住南宫翼,脱口而出,“您说,我爹和他……还会有机会在一起吗?”
两个相爱的灵魂,生不得相守,死,还能得偿所愿吗?
虽然知道南宫翼的回答无外乎天命,可是我并不在乎。
我只是想问而已,而所有人中,只有他明白我在问什么。
南宫翼沉默了很久。
“有。”
简单的一个字后,他抬脚离去。
我转身,看向詹台翎的灵位。
即使是假的,此时此刻,我也愿意相信。
几日后,那人出逃成功。
我站在被撬开锁的门前,对詹台宿说:“跟着他,看他去了哪,回来向我汇报。”
两日后,詹台宿回来,告诉我答案。
却是出乎我意料的答案。
“此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转眼已到了六月,府中经过几个月前的那一场巨变,也渐渐从颓废中走了出来,重新恢复了生气,若芙也从许唯铭那里回来,却对她在印馨居的一切闭口不提,不过看她形容倒还算正常,故而我试探了几次,最终还是放弃了。
随着天气也逐渐开始热起来,加上京都已经连续半个月未曾有过雨水,气候很是干燥难耐,我倒是觉得还好,可是苦了已经怀胎七月的静雪,孕妇本就嗜睡,偏偏摊上这样的天气,每每都是难以入眠,几日下来精神大大不济,全服上下为此颇为伤神。
好在府里有南宫师父在,有流殇云这个做爹的里里外外照应着,静雪有他陪着,心情也的确开朗不少,倒也让我省下不少功夫。
流殇云频繁出入詹台府,自然少不得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惹得京都传言纷纷:兵部主事原就与太尉独女关系暧昧,皇室正是知道了这件丑闻,又苦于维护声誉,这才找了别的借口取消了婚事。如今倒是成全了他们二人,可怜太尉与夫人尸骨未寒,他们就这样在光天化日下日日往来,实在是败坏门风。
我对这些流言从来都是置之一笑,不当回事,只是流殇云与静雪却因此愧疚不已,静雪甚至一度不许流殇云在踏入府上一步。
“好了,静雪姐姐,”我劝慰她道,“你不想见你家相公,你腹中的孩儿和你妹妹还想见他们的父亲和哥哥呢,再说有他照顾着你,我也放心些。”
静雪拗不过我,这才罢了。
这期间,宫中也有消息不断传出,祈王府已经快要建成完工,恐怕下个月初詹台玦衡便可以入府。
也许现在应该叫他镜司羽,或者,祈王。
这一晚,原本干燥多日的京都上空忽然电闪雷鸣,不一会儿便有倾盆大雨落下,混合着阵阵草木泥土的清香,一扫多日的燥热。
我站在窗前,看着大雨从窗沿落下,若芙已经催了我好几次,仍是没能让我挪走步子。
“小姐,雨停了,快回来罢。”
我这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若芙,你说,这雨,会不会来得太突然了,”我喃喃自语,“让我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
“小姐,”若芙把我拖回来,“我看啊,您是自己给自己寻烦恼,夏天的雨,可不就是这样来得快去得快么?”
我知道若芙说的不错,便没有再反驳。
不知过了多久,睁开眼,却觉得眼前一片漆黑,让人没来由觉得不安。
“若芙?若芙?”我唤道,过了许久依然无人应答。
我只得掀开被子下床,摸黑到桌子前,想找火折子点灯,可是折腾许久仍旧一无所获。
黑暗压抑得我越发恐慌,我转身来到窗前,推了一把,却发现窗似乎被人从外面封死一般,怎么也打不开。
阴冷的感觉逐渐爬上身体,我跑向房门停住,犹豫许久,最终伸出手,用力推去。
还好,房门没有被封上,可是再推开的瞬间,出现在我眼前的景象让我再也忍不住惊叫出声。
眼前,赫然是一间熟悉的牢房,有人蜷缩在一角,看不清样子。
我强行镇定了一会,缓步走上前去。
那人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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