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庭月
而后伸出纤纤玉指指向镜司澈身后的我:“詹台千瞳,你当真有本事,能让我弟弟为你训斥于我,又能让詹台玦衡为你用尽手段,你这番周旋与二人之间的本事,真是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啊!”
第一百九十八章 敌意
“睦宁公主,你莫要欺人太甚!”睦宁话一说到这份上,足以说明她恼羞成怒,口不择言了,我也不甘示弱想上前去,无奈镜司澈坚持不肯放手。
“够了!”燕清菡沉寂良久,终于在此时爆发,一时间所有人都不由得吓到,全场都噤声不语。
“你们以为这是什么地方,可以由你们在这里吵吵闹闹?!若是一会儿皇上回来被他听到,你们所有人都得吃不了兜着走!与其在这里争得你来我去,”说道这里,燕清菡意味深长地看向睦宁公主,“还不如好好想想,一会儿该怎样收拾残局!”
想是燕清菡说到了点子上,睦宁顿时泄气一般,陷入沉思。
没有睦宁的无事生非,现场倒也平静了下来,但是却随之而来了无限的尴尬。
我目光落在镜司澈牵着我的手上,镜司澈很快反应过来,急忙松开,别过头去。
而我则不愿意迎接燕清菡的目光,索性也躲闪起来。
这时,镜亦城与詹台玦衡相继出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只是两人心思都太过深沉,没有人能从他们的表情里猜出他们到底说了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落座归位。
“詹台千瞳,念在你受人逼迫,又毫不知情的份上,今天的事朕就不追究了,若是再犯,定惩不怠!”镜亦城坐稳后第一句话便是如此。
虽然早已料到詹台玦衡会有办法,但是听到镜亦城这么说仍然松了口气:“谢皇上不罚之恩。”
“父皇……”睦宁试探地开口,孰料却收到镜亦城带有胁迫地眼光,“睦宁,此案得以查清,你功不可没,早些回去歇着吧!”
睦宁看见镜亦城这般模样,便知大势已去,虽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是。”
四人先后离开正坤宫,方出了殿门,睦宁就转身对詹台玦衡冷言道:“你到底对父皇说了什么?!”
詹台玦衡亦是冷语相对:“怎么你很关心么?还是你怕我说了什么你不想让父皇知道的东西?”
睦宁碰了钉子,更是大为恼火:“他是我父皇,不是你的!即使公告天下,我也根本不会承认你的皇族身份。”
“皇姐,”镜司澈阻拦道,“这里并非是争执之地,小心被父皇听到。”
睦宁听到镜司澈提起镜亦城,终是有所忌惮,愤愤不平地缄声不语。
镜司澈见睦宁被他劝住,转而面向詹台玦衡:“詹台兄,今天千瞳能够顺利脱险,还多多仰仗你了,我在这里谢过了。”
我不由多看了镜司澈两眼,倒不是因为他也执意称呼詹台兄,而是……詹台玦衡明明救的是我,他却抢先一步道谢,似乎……颇为怪异。
詹台玦衡也是神色微动,嘴上却依然如故:“哪里,我与千瞳从小长大的情分,自然是不会眼睁睁看她陷入困境而不施以援手的。”
詹台玦衡的话,怎么也让我觉得有些暧昧不清,似乎是故意说给镜司澈听,回击一般。
这两个人到底在做什么?!
“詹台兄对千瞳的关心真是无微不至啊,我想,千瞳之所以知道皇上今晚也宣了我进宫,大概也是受了你的指引吧!”镜司澈不为所动,反而调转枪头。
诚然镜司澈的这番话让我隐约有些了然,难怪偏偏是靳洪会无端出现在我府上,又对我知无不言,竟是詹台玦衡的安排。
诚然,他深谙我的心思,于是便顺水推舟,指引我去找镜司澈。
詹台玦衡似乎因为镜司澈的这句话脸上有些微微的变化,他有意无意地瞥了我一眼后开口:“不过是巧合罢了,景王未免多虑。”
“与詹台兄打交道,还是心思缜密些好。”镜司澈淡淡一笑,顿时与詹台玦衡的冷淡对比鲜明。
争斗,无处不在的争斗,这让我心中无端升起一股烦闷之意,也不管詹台玦衡与镜司澈的唇枪舌剑,拔腿就要走。
殊不知我的一切动作都被睦宁公主看在眼里,没走两步就被她拦至身前:“怎么,惹得他们你来我往,互不相让的罪魁祸首,如今却想要一走了之?”
“睦宁公主,”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我不得不承认,你今天的出手的确让我措手不及,但是,这并不代表你就胜过我,公报私仇,你这又算什么本事!”
“你!”睦宁气结,正要开口,我凑近她耳边说道,“为了与我作对,你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又能得到什么呢?詹台玦衡只会更瞧不起你!”
说罢,我挑眉欣赏睦宁火冒三丈却又苦不能言的表情,虽然痛苦,但是更夹杂着悲恸。
即使驳倒了睦宁又有什么用,死去的人也无法复活,活着的人依然痛苦。
“我从不与人为敌,”不知何时,詹台玦衡与镜司澈已齐齐看向我们,不过依然不影响我对睦宁的话,“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会任人宰割。”
我不知道我说这话的时候是什么样的表情,但是我看得到睦宁看着我此刻的样子发呆,眼中充满了不确定,一时竟连反驳都忘记了。
“时候不早了,我与千瞳也该出宫了,”镜司澈在旁说道,“我们这便走了,二位也早些回去吧。”
詹台玦衡目光滑向我,很快收回:“既然这样,千瞳就有劳景王了。”
“那是自然,既然是本宫将千瞳带进宫的,定会将她安全护送到家。”镜司澈下意识靠近我两步。
詹台玦衡瞬间皱了眉,很快舒展开来:“但愿真能如你所说,免得再让我出手。”
今夜这两人……丝毫不见以往冷静淡定,字字句句间都是针锋相对,更像是小孩子斗气一般。
我趁二人矛盾激化之前对镜司澈说:“我们走吧。”
而后再对睦宁公主开口:“德妃娘娘尚未清醒,该如何向她解释你今天的所作所为,还望你好自为之。”
睦宁闻言,果然表情有些松动。
再看向詹台玦衡,想了想,终是问出口:“静雪那里……”
詹台玦衡略一思索:“你先照顾好她,若得空闲,我再出宫看她。”
我话说一半,却又碍于镜司澈和睦宁在场,只能点头,跟随镜司澈离去。
回府的路上,我忖度许久,最终对马背上身后的镜司澈说道:“多谢你!”
后面人沉默须臾,轻声问我:“谢我什么?”
“一是谢你冒着被皇上责罚的危险带我进宫,二是谢你在皇上面前对仪华夫人多番维护,三是谢你为了救我不惜触怒皇上。”
“呵,”身后人轻笑一声,“可惜,我最终没能说服父皇饶过你。”
我摇头:“这与你没关系。”
“我一直到现在都想不明白,父皇后来的意思摆明了是要杀了你,可是为什么会因为詹台玦衡三言两语就改变了主意?”镜司澈喃喃自语,而后问我,“你知道吗?”
我一时语塞,其实对于镜亦城的突然改变主意,我开始也有些疑惑,后来联系到睦宁的反应,以及镜亦城同詹台玦衡出来后对睦宁态度的转变,我倒是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以我的推断,睦宁与我作对,以及她对詹台玦衡态度的极大转变,想来是与她对詹台玦衡的感情无法得到回应有关,我想得到,詹台玦衡自然也想得到,那么,也许,他告诉镜亦城的,也正是睦宁的这个秘密,而睦宁贵为珺月长公主,身份尊贵,这涉及到皇家颜面问题,自然不能被人知道,而詹台玦衡,大概就是掐准了这一点,才让镜亦城被迫放过我。
可是,睦宁与詹台玦衡之间的感情恩怨,与我又有何关?!自始至终,我都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或者说,我想到了,但是却又不敢相信。
“千瞳,”镜司澈打断我的思索,“我皇姐,是不是有把柄在詹台玦衡手里?”
我不禁暗叹镜司澈见微知著,不过是细微的线索都能被他揣摩出大概。
“也许吧。”我含糊带过。
第一百九十九章 违背
“千瞳,我皇姐为什么对你怀有那么大的敌意?”镜司澈并不打算就此放弃追问,“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过节?”
我苦笑:“这也是我一直想知道的问题。”
镜司澈闻言,便再不说话。
到达詹台府上,我下马向镜司澈告别。
“千瞳,”镜司澈叫住我,“还记得我们刚刚进宫时我说过的话吗?”
我沉默以对。
不是不记得,而是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我走到今天这一步,我虽遗憾,却也无话可说,但是,千瞳,我不是合适你的选择,詹台玦衡更不是!”
我因他这句话心里微微一震,回身看过去,镜司澈骑在马上看着我,虽然高高在上,却倍感萧索。
“不是我故意挑拨离间,而是我真心的忠告。”言毕,镜司澈策马离去,空留我一人驻足于夜色之中。
突然想到静雪,立刻脚下不敢耽误,转身回到府中。
“少夫人怎么样?”晋叔迎上来时我问他。
晋叔一面为我引路一面说道:“大夫说只是受了刺激,并无大碍,只是目前还未醒罢了。小姐,您一宿未合眼,不然先回去歇会儿吧,这里有老奴照料着。”
我摇头:“不用了晋叔,您也忙了一夜了,还是您去歇着吧,静雪……还是我去照顾吧。”
詹台晋看了看我,最终还是点头。
“对了,”突然想起来,“派人去趟流大人那里,请他过府一趟。”
詹台晋颇为为难:“这,小姐,这个时候请流大人过来,若是被外面人知道,恐怕对您……”
我知道,詹台晋是担心我名节受损,心里不由感激,然而现实却容不得我考虑这么多:“不碍事的,让去的人小心点,不要惊动别人便是。”
詹台晋想了想,还是领命离去了。
目送他离开视线,转身向静雪房中走去。
轻手轻脚推开房门,遣退守夜的丫鬟,慢慢挪步在静雪床边坐下。
床上的静雪仍在昏迷,不过表情很是痛苦,似乎做了什么噩梦一般,只见她眉头紧皱,头不安地不停摆动,嘴里喃喃念叨着什么,却含含糊糊,我一时也听不清楚。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心中全是深深的无力感。
夙嫣死前,曾经托我保镜司羽一命,我未能做到;陆玄死前,曾经嘱我护陆清眉不死,我也未能做到。
不知不觉,我已经辜负了这么多人的嘱托。
总是认为自己可以做到,可是结果只是事与愿违。
詹台千瞳,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无用了?!
静雪,如果你再出事,我万死恐怕也难以赎罪了。
不知这样做了多久,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循声望去,却是若芙。
她将手中托盘搁在桌上,端着碗凑到我身前:“小姐,喝点参汤解解乏吧。”
“放在桌上吧,我待会儿喝。”虽然不忍拂了若芙的好意,但眼下什么都觉得难以下咽,“你没有休息吗?怎么过来了?”
若芙看了床上的静雪一眼,摇了摇头:“自从小姐进宫后,奴婢一直放心不下,没敢睡下,刚刚总管告诉我您回来了在少夫人这,奴婢就过来看看。”说到这里,若芙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我看着静雪,微微叹息:“仪华夫人和慕将军出事了,慕夫人,也随将军去了。”
若芙瞪大了双眼,也随我看向静雪,满是惋惜:“难怪……少夫人真可怜,一夜之间,便失去了双亲。”
我却因为若芙的话更加自责,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的自以为是。
“小姐,你有些神不守舍,怎么了?”
我心不在焉地摇头,看到静雪痛苦的样子,对若芙开口:“去打盆水,拿条帕子来。”
若芙没有再问,只是按我吩咐安排。
为静雪掖好被角,拿了帕子替她擦拭额上的汗水。
正在这时,再次有人推门而入,满脸焦急之色却在看到我与若芙时及时刹住。
若芙见到来人,不由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低头行礼。
怕徒生事端,打发了若芙回去休息,待她关好房门,流殇云再也按耐不住,疾步走到我面前:“她怎么样?”
我知道他已经对整个事情有所了解,加之自己也在没有力气解释什么,只是实话实说:“身体倒没什么,只是心里的伤害,只有等她醒来才知道,你去看看她吧!”
流殇云匆匆点头,在静雪床边坐了下来,心疼地看着她:“怎么会这样?”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时之间陷入了冷场。
而静雪仿佛在梦中遇到什么可怕的事情,反应突然激烈起来,手脚开始乱动,流殇云急忙制止:“静雪,静雪!”
“不要,不要!”静雪大叫着,拼命躲避流殇云的手。
我急忙上前帮忙,却不知静雪何时竟有如此大的力气,又碍于她有孕在身,动作不敢太过用力,一时间倒让我与流殇云二人手忙脚乱。
‘ 文}“爹!”一声凄厉的叫声穿破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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