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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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芙听后,不再阻拦:“小姐说的是,是若芙考虑得不周,这里交给若芙,小姐一定要小心啊!”
我点点头,继续同若芙收拾起来。
☆、第二十五章 计策 (2862字)
用过晚餐,我便依计行事,佯装早早休息,实则换上了一身粗使杂役的衣装,在若芙的掩护下混出了府,进入巳刑监买通守卫,一切都出乎意料的顺利,让我不禁心生疑惑:莫非丞相这是在请君入瓮好来个人赃并获吗?但是想想我个女子,除了不持节守礼,能给我安个什么罪名?!眼下机会难得,除了一赌,别无他路。这么想来,心中也宽慰不少,只跟了狱卒走。
本以为流殇云经此变应该很是潦倒窘迫,行为举止也该收敛不少,却不曾想到竟然在狱中开起了赌坊!听着摇晃骰子的声音和众人的呼声,再看地上散碎的酒壶、银子和流殇云对面脱得衣衫不整的狱卒,我不禁翻了个白眼:“流公子好不自在啊,倒是我来得不是时候了。”
众狱卒见我一个女子,立时也顾不得赌钱,耳边全是一片窸窸窣窣的穿衣声,身旁的牢头低声叫道:“丢人现眼,还不快滚!”继而暧昧不明的目光看向流殇云:“你小子艳福不浅,前儿才来了一个,这会儿又冒出了个妹妹,”然后转向我,“还要烦请姑娘快些,免得我们不好做。”
我恭敬行一礼:“多谢大人。”
待狱卒开门走后,我才正眼打量流殇云,这一看不打紧,触目所及,只见流殇云白色衣襟半畅,露出前胸蜜色肌肤,胸前衣裳遮掩间隐隐有暗红色印记,图案很是熟悉,但是未及细看便本能气的我立刻转过头去,狠狠跺脚:“你怎么说也是个‘浮云公子’,怎的如此不知礼数,明明见我来还不将衣衫整好!”
流殇云低头看看,毫不在意地拢了拢前襟,满不在乎地说:“如千瞳姑娘所言,我乃‘浮云公子’,礼数于我,不过是浮云尔。况且被看的人是我,又不是姑娘你,我没怪姑娘你偷窥于我,怎么姑娘的意思倒像是我占了你多大便宜似的。”
“强词夺理!”我没好气说道,转而揶揄道:“不知道静雪姑娘来看你的时候,可是怎么评价你这般模样的?”
正摆弄衣衫的流殇云狠狠地噎了一下,竟然有些语无伦次:“你、你怎么知道?”
我一脸无辜摊摊手:“我不知道,只是刚听狱卒说前儿有姑娘来看你,随便掰了一个,谁知道竟让我猜中了。”
这下流殇云更是一脸哭笑不得:“罢了罢了,想我落魄到如此田地,竟还得受千瞳姑娘你的挤兑,真真是‘落魄的凤凰不如鸡’!”
我心思却不在此处:“我竟不知慕姑娘何时与你如此要好了,你进来才几日啊就巴巴过来,她来看你是为何啊?”
流殇云长臂一挥:“如此千钧一发之际你还问这些不相干的!”
“哦,原来我们‘浮云公子’也知道这是千钧一发之际啊,我看若是你能出狱,你这几日赚的钱足够你一辈子衣食无忧了!”我没好气道。
“哎呀好妹妹,我这不是苦中作乐么,不然怎么撑得到你来看我啊!”流殇云一脸讨好。
“去你的,谁是你的好妹妹!”我白了他一眼,“你怎就肯定我会来?”
“既然不是,那你是怎么说通狱卒放你进来的?至于知道你会来嘛,你既然信我,自然是要来与我商量应对之策的。”
“算你说对了,可你怎么知道我愿意救你呢?说不定我是来看你这个‘浮云公子’出丑的。”
“呵呵,就凭我们的关系,你也不会见死不救的。”
“我与你有什么关系?”我没好气。
“呵呵,我义父,复姓南宫。”流殇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我大惊,师父有义子,我竟从未听过,“你有何证据?”
“唉,师妹,”流殇云在我耳边轻声说,“《制天谋事》可喜欢?”
我听了极为惊喜:“你当真是师兄!”
“那是自然,本想过些时候再与你相认,但是我怕不表露身份你就不愿意救我了。”流殇云不停摇头,一脸悲戚。
“师兄哪里话!”我急忙解释,“正事要紧,其他的等出去再说。”便敛了声色问道:“你与甄大人并未关在一处,时间紧迫我只能见你一人,甄大人可好?”
流殇云也正容道:“因着不在一处,详细我也不甚清楚,不过他好歹也算朝廷命官,总不会比我差,你放心好了。”
我点点头,“此事因果到底如何?”
“此事一环扣一环说来话长,看样子是早有预谋的,为的就是要一箭双雕,既除了我,又削弱了詹台家的势力。”
“丞相这只狐狸,老奸巨猾!”我咬牙低声道,流殇云却摇头,“此事虽然与丞相不无关系,但是我相信一定还有别的势力从旁相助。”
我略一思索,脑海中一闪而过一个人:“太子?”我以唇形问道。
流殇云四下看看,压低声音:“一切都只是猜测。”
“难道我父兄还有你都并不支持太子?那你们在为谁卖命?”从未觉得朝堂党派之争离我如此之近。
“这些现在都不是最紧要的,”流殇云并没有告知我的意思,“先过了这一关再说。”
我深知轻重,“我要怎么帮你们?”
流殇云胸有成竹:“要想安然渡过此劫,须得两个人相助”
“谁?”
流殇云伸出手,在我耳边一抓,入眼时只见他手中多了一锭银子。
“只有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才能亲身所信。”
我了然,“另一个呢?”
流殇云看我的眼神说不出的暧昧:“此人,怕也只有师妹你请得动了。”说罢在我耳边这般说了,我心中一动,“此事与他何干?”
“事关重大,若没有他,怕是要功亏一篑啊!”
我点点头:“好,我尽力而为。”
牢头来催,我不能再呆,便说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
流殇云淡笑:“替我多谢詹台贤弟!”
“与他又有何关系?”我满脸不忿。
“你我今日见面如此顺利,你道是谁的安排?”流殇云又在我耳边说了句,便转身在那破旧的板床上躺了:“妹妹好走,恕哥哥我不远送了!”
我心中惊疑,面上却不动声色,若有所思离开了司刑监。
夜色已深,我一女子走在空旷的大街上,只觉得周身阴气森森,多少有些害怕,挣扎了许久,最终还是深吸了口气,大声道:“别跟了,出来吧!”
身后拐角处闻声走出一年轻少年,我转头:“詹台宿,这深更半夜的,不去伺候你家少爷,跟着我干什么?”
詹台宿自小与詹台玦衡一同读书练武,是他最为亲近的仆从,,想起刚刚流殇云在我耳边说的话:“一会儿回去的时候,看看你身后,自然就明白了。”不免心中复杂莫名。
詹台宿见我发问,立时跪下:“小姐,少爷只说小姐想出去走走,不让我坏了小姐兴致,只让我跟在暗处保护着小姐,却还是被小姐发现了,小姐恕罪。”
“算了,不碍事,回府吧。”我心中五味陈杂,由詹台宿跟了。
直到进府都没有异常情况发生,我总算松了口气,对詹台宿道:“去跟你家公子复命吧,就说我代某人谢过了。”
詹台宿闻言也不多话,只是行礼退下。
来到我所居的洛悦阁,只见屋中皆是一片漆黑,却不见若芙等一干在外守护,心中不免疑惑,遂蹑手蹑脚进了屋中,轻声唤道:“若芙是我,快点灯!”
话音刚落,刹那间房中灯火通明,我暗道不好,长吸口气,缓缓转身。
☆、第二十六章 识破 (2941字)
“这么晚了,你不在房中歇息,穿成这样去哪了?”声音一贯严肃清冷,我抬头,看到燕清韵毫无表情,旁边的凝雪姨则是神色忧心忡忡在我二人间逡巡,若芙等一干仆人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燕清韵平日吃斋念佛,待下人很是宽容,看来这次委实气得不轻,不然气氛不会如此。
“我……”虽然如今知道她与我毫无血缘关系,但是这么些年对她的畏惧不是一天两天便能消失的,尤其是在她动怒的时候,爹都不敢多置一言,更何况我们。
“说呀。”燕清韵步步紧逼。
其实对于被父兄发现一事我总已有应对之策,大不了实话实说也没什么,可是被燕清韵发现我确实始料未及,她一向对我不闻不问,自然不会发觉我今晚的异常,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你不说是吗?”燕清韵开口,“好吧,你屋中这么多仆从都没能看好你,由得你一个女子深更半夜流露在外,这是侍候失当的大罪,来人啊,把他们全部拉下去,杖责三十!”
“不要!”我阻止道,“是我执意要出去,我是主子,他们不敢拦我,你要罚罚我便是,何苦为难他们!”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当然逃不了责罚,自身难保,哪里有资格指手画脚?来人!”燕清韵看着我一字一句说道,语气透着一股难掩的威仪。
“且慢!”我制止上前的仆妇,“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说便是。不过是溜出去玩儿一玩儿,不想迷了路,这才拖到现在回来。”
燕清韵似笑非笑看着我,略一思索,对跪着的众人说道:“既然你们小姐保着,这次就算了,下次被我知道,定罚不饶!”说罢便挥手摒退了左右,只留几个心腹伺候。
我心中却是惴惴不安,燕清韵怕是根本不会相信我这套说辞。
“既然出去玩儿了,便告诉我玩儿了些什么?”燕清韵起身踱到我面前,打量了我这一身小厮衣装,面色缓和不少。
“也没什么,不过是见了位友人。”
“哦,他可好?”燕清韵话锋一转。
我心下疑惑,燕清韵这话问的好生唐突,转念一想,恍然大悟,“他还好,就是最近有些不顺遂。”
“既然是你的好友,你可要好好帮他渡过难关才是。”燕清韵话中有话说道,“偷溜出府,且深夜不归,你此次实在离谱,你父兄最近政务繁忙管不得你,我整日吃斋念佛没空时时督促,只得向皇后娘娘请了旨,让你进宫呆几日,好好在里边学学进退之礼!”
我心中大喜,本来还愁想什么法子请旨进宫去,燕清韵这一罚真是解了燃眉之急,心中更加笃定,心甘情愿行礼:“是,千瞳有错在先,甘心受罚。”
“我也乏了,你们服侍小姐早些歇下吧。”燕清韵说完便由丫鬟扶着离开了。
我长舒了口气,瘫坐在椅子上,若芙奉上热茶,我端起喝了一口,这才觉得回过神来。
“小姐啊,你这么晚还在外面多危险啊,要是遇到那些打家劫舍的匪徒,可怎么是好啊!”雪姨一脸后怕,转身便指责若芙,“看着你也是个可心的,怎么能由着小姐胡来呢?”
“好了好了雪姨,”我怕若芙挨骂,赶紧开口,“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若芙只怕也没想到我迷路这一遭。”
“小姐,你怎么说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什么事瞒得过我的眼睛?这么晚你孤身一人到底做什么去了?你就告诉我不要让我担心啊!”雪姨紧紧盯着我,一脸严肃问道。
我与若芙面面相觑,知道瞒她不过,便开口:“雪姨,我确实是去见一位友人了,之所以回来晚了,是因为我这友人身份特殊,不好被人识破,才选在了夜里,我知道瞒不过您,但是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不告诉您,也是怕牵累您,您要是为我好,就别再问了。”
凝雪听后点点头:“我省的,小姐你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行事颇有分寸,你觉得不说好,那就别说了,我还是伺候你歇下吧。”
“雪姨,你跟我娘到底是什么关系?”我趁着雪姨转身收拾床铺的时候若无其事问道。
凝雪背影一僵,立即说道:“小姐说什么胡话,我不就是个奴婢么,能跟夫人有什么关系?”话虽如此,却始终不敢转身来看我一眼。
全府上下女眷,只有凝雪敢对燕清韵的命令置若罔闻,燕清韵也毫不在意,我相信二人这样的关系定然与我娘有关,早猜到他们不会让凝雪向我透露一星半点关于娘的讯息,今日这突然的一问,也只是肯定了我的猜测,顿时有些意兴阑珊,让若芙送走了雪姨。
待雪姨走后,我把若芙叫到跟前:“夫人平日很少过问我这里,怎么偏偏今日被她撞见了?你将这事来龙去脉跟我说清楚。”
“奴婢也不知道原委,本来以为已经瞒过大家,没想到夫人不知道从谁哪听了小姐你早早歇下,以为你是身体不适,前来探望,如此便识破了。”
我想了一下,问道:“雪姨是与夫人一同来的吗?”
“那倒不是,似乎是听见了这边的动静过来瞧瞧,结果遇到这档子事。”
我点了点头,“早点歇了吧,白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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