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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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夜随尘也真是够狠,知道自己难逃凌迟和诛九族的大罪,便先一步动手,烧了府邸,甚至连自己的妻儿都不放过,可惜了宛竹……”
宛竹!脑海中宛若惊雷闪过,想起昨日,杜子声叫过这个名字,还把我误认作她。
“宛竹是谁?”我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像一个好奇心很重的孩子。
“你不知道温宛竹?”这下轮到陆清眉讶异了。
我摇摇头,不晓得我为什么要知道她。
“她是夜随尘的夫人,当年珺月的奇女子,以才情卓著,曾在栖凤楼大摆诗文阵,惹得天下才子尽汗颜。”陆清眉似乎对温宛竹颇为敬佩,“你娘没有跟你提过她吗?”
我更疑惑:“与我娘有什么关系?”
“当时天下女子之中,你娘以美貌著称,温宛竹以才情广传,两人合称‘燕颜温文’,私下相交也是极好的,当年你娘跟她,倒是比跟我更像亲姐妹。”姨娘幽幽开口,目光悠远,仿佛陷入了回忆。
“燕颜温文”、情同姐妹,还有杜子声的那个故事……似乎有一条无形的线,将我所得到的信息串联起来,在我脑海中形成一个大致的脉络,将我引向上一代的那些恩恩怨怨,如果杜子声所指的两位女子真的是燕清韵和温宛竹的话,那她们同时爱上的那个男人,是……爹!
这个发现让我再也无法冷静下来,脑海中一片混乱,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我忽略了。
陆清眉目光落在我身上,愣怔了片刻,突然恍然大悟似的,故作生气地轻拍了下自己额头:“瞧我,人真是老了,不知道整日胡思乱想些什么。”这番动作吸引了我们的目光。
“你又想到什么了?”姨娘皱了皱眉,有些不耐地问道。
陆清眉目光在我脸上逡巡,“其实我第一次见千瞳就觉得她特别眼熟,像是在哪见过一般,但是一直想不起来,也就没当回事。”
“是吗?”姨娘也被引起了兴趣,目光在我脸上细细打量了番,最终摇了摇头:“怕是你把她当做清韵了,不过她们是母女,相像很正常。”
“若是像燕清韵我又怎会这般大惊小怪,”陆清眉摇头,“只是刚刚说到温宛竹,倒是让我想起来这份熟悉是哪来的了,姐姐,你看,千瞳,是不是与当年的温宛竹,有几分相似?”
姨娘闻言,也将目光落在我身上,继而透出一丝不可置信,不过很快便被她的冷静自持湮没,冷冷地说:“我看着可一点也不像,妹妹的确是糊涂了。”
陆清眉则不放过姨娘脸上任何细微的变化,听到姨娘这么说也不坚持:“哎,想来也是,千瞳怎么会跟温宛竹有什么关系?”
陆清眉话音未落,我却仿佛找到了解开一切谜团的头绪,心中顿时一片清明,是了,无论是杜子声的错认,还是陆清眉似真似假的试探,无不在说明一点:我跟这个叫温宛竹的女子,一定有什么关系!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开始浮现,燕清韵曾经说过,爹深爱的我的亲生母亲,如果我刚才的猜测都成立,那么我的娘亲……
“哎呀,看我,只顾在这闲聊了,竟不觉的时间过得这样快,”陆清眉起身,“今天叨扰姐姐了,还望姐姐勿要见怪才是。”
“哪里,若是无事,妹妹倒该常来坐坐,陪我说说话,解解闷才是。”姨娘说着客套话。
陆清眉挑唇一笑,缓缓告退。
待她离去,姨娘猛然重重拍了一下雕花矮几,护甲在木质上敲出沉闷的回声:“陆清眉如此嚣张,委实欺人太甚!”
沐曳急忙上前:“主子息怒,莫要气坏了身子。”
“哼,为她?”姨娘挑眉,面目皆是不屑,“本宫还想多活几年呢,若是被她气个好歹,岂不是便宜她了?”
“千瞳!”姨娘转向我,“你看到了吧,口蜜腹剑、心口不一,无论你喜不喜欢,你都不能否认,这就是你今后的生活,如果你还想现在这样毫无危机感,只怕到时候,你只会成为别人前进路上的踏脚石!”
我怔怔看着眼前一脸很辣决绝的女子,心中却是悲哀:无论是她、陆清眉,还是这后宫之中数不清的妃嫔,曾几何时,她们都是善良单纯的少女,互不相识,对人生、对未来充满了幻想,可是自从进了这座冰冷的牢笼,她们从遭人践踏、受人欺负开始,学会去争,学会尔虞我诈,然后踩着别人的尸体,一步一步,获得无上荣宠,获得掌握别人生死的权力,可是,又有谁真正快乐呢?她们的争斗,不过是出于生存的本能而已,如果是我,处在这样的境况,难道不会为了生存,曲意应承,笑中藏刀吗?
我打乱自己的思路,不敢再想下去:“姨娘,牺牲无辜人的性命,真能获得永久的安宁吗?难道不会心虚吗?难道在夜半时不会被噩梦惊醒么?”
“你什么意思?”姨娘面容冷峻。
我轻叹口气:“没什么,您说的我明白了。”
“如果你真的知道,”姨娘仿佛洞察一切,“就管好你自己的心,上次为了七殿下的不理智,今后不该再发生了。”
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着,让我很不舒服,但是表面上却仍是听天由命的顺服。
离开正坤宫,迎面却遇到了流殇云。
流殇云似乎很是高兴:“师妹也进宫了?”
来得正好,我一把抓住他:“师兄,昨晚多谢你!”
流殇云无所谓摆摆手:“小事一桩,不必放在心上。”
“那……我昨晚说了什么,你可记得?”我试探道。
“这……”流殇云一脸狡黠,环顾四周,“你确定要在这说么?”
“不要!”我急忙阻止。
“哎,实话告诉你吧,我昨天也喝多了,那一晚上大多都是若芙在照顾你,别说你说什么了,就是我自己说的话都不记得了。”
“哦,”我心里暗暗松了口气,“那就好。”
“啊?莫非师妹你说了什么惊天秘密不成?”流殇云饶有兴趣。
“我哪有!下朝了还在宫里闲晃,仔细皇上交代的事办不好丢了脑袋!”我无不刻薄。
“哎呀!”流殇云猛拍额头,“你提醒我了,兵部还有一堆事情在等我,师妹我不跟你说了啊!”还未说完,人已不见。
☆、第六十七章 旧案 (2320字)
我无奈地摇头,趁着詹台玦衡和静雪还未回来,来到太医院。
杜子声见到我,似乎很高兴:“难得詹台小姐还记得我。”
我随他坐下,笑道:“上次跟杜太医一同邀月对饮,只可惜意犹未尽,还望今后还能有机会才是。”
“哈哈哈哈……”杜子声爽朗一笑,屏退左右:“丫头说话就莫要拐弯子了,好不容易进宫一趟,有什么话可要抓紧时间说啊!”
“本来也没什么事,可是临来之前出了些岔子,现在倒真是有事请教,”我顿了一下,“杜叔可知道十三年前夜随尘的案子?”
杜子声笑容一僵:“你怎么知道这件案子?”
“从皇后娘娘和仪华夫人的闲聊中得知。”我如实答道。
杜子声低下头,若有所思,而后开口:“那是件陈年旧案了,实时我并不在场,具体情况也不甚清楚。何况当年此案由皇上全权负责,从涉案、捉捕、审判、定罪只用了短短一日,除了慕将军被遣去捉拿夜随尘之外,全程都无假手他人,朝中文武百官得知的时候已经尘埃落定了,即使心存有疑也来不及了。”
“这太蹊跷了,通敌叛国是何其大的案子,即使罪证确凿,按照法典,至少也需要吏部、刑部与大理寺参与审理定罪,没有三五日是决计不够的,而且,皇上日理万机,怎么会一人挑起此案呢?而且这么仓促……”难道皇上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么?
“虽然事发突然,但是朝中百官难道就无一人出来质疑么?”越想越觉得疑点太多,甚至有些不合常理。
“有,”杜子声想了一会儿,开口说道,“就是你爹。”
我更惊讶:“爹在朝中位高权重,难道他的话都没有用么?”
杜子声叹了口气:“丫头,所谓‘高处不胜寒’,你爹即使再有权势,却也是珺月的臣子,听命于皇上,皇上的决定,又有谁敢违抗?何况,若是别的罪也便罢了,偏偏是通敌叛国的大罪,当年皇上最亲的弟弟豫王谋反,伤透了皇上的心,是以背叛是皇上最不能忍的,而夜随尘当年是效忠于豫王的,如此想来,若是帮他,恐怕还要被冠上同谋的罪名。”
“难怪皇上对夜随尘如此决绝,”我感慨道,转而说道,“不过,难道皇上能容忍豫王的心腹留在自己身边吗?”
杜子声一脸试探:“丫头的意思是……”
我伸出食指,蘸了茶水,写下四个字:欲加之罪。
杜子声看着我一笔一划写下,我一面写,一面仔细观察他的表情,发现虽然他面露惊讶之色,可是目光之中的淡定却告诉我他似乎早有此料,并且也曾这样怀疑过。
“丫头,你心思如此缜密,头脑如此聪慧,只可惜是个女儿身,荣耀至极也不过是在后宫翻云覆雨,不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杜子声状似无意一把抹去桌子上四字,看着我,满目赞赏却惋惜。
我淡淡一笑:“丫头并不觉得,做女子没什么不好,女子也并不输男儿,只是世人皆是看重男子,轻视女子,便觉得女子处处不如男子罢了。”
杜子声闻言一怔,继而微笑,摇头叹息:“真真是一样的性情,做什么都非要与男子一争高下,不甘被人轻视。”
“哦,竟有与千瞳思想如此一致的人 ?'…99down'不知道她现在何处?”
杜子声笑容凝固在脸上,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眼中流动着隐忍的情愫:“她死了。”
……我仿佛被他的目光施了定身术,一时竟觉得全身上下毫无知觉,动弹不得。
“可是,我有时候又会觉得她回来了,如今近在咫尺,触手可及。”杜子声出神地说着,看着我的目光逐渐变得温柔。
“杜叔。”我开口唤道。
杜子声猛然清醒,一时竟有些窘迫,急忙别开头去躲避我的脸:“对不起,我,我有些失神。”
“杜叔,她就是您爱的人吧?”我看着眼前的男人,虽然岁月已在他的脸上和两鬓刻上了痕迹,可是在我眼里,他一直是个淡然如水、宠辱不惊的人,可即使这样的人,也会隐藏着许多秘密,也会有喜怒哀乐,而他的每一次失态,都只因为那一个原因。
杜子声动作一滞,沉默了许久:“丫头,你是不是想去查那件案子?”
没想到杜子声会突然提起这件事,我停顿了一下,却没有隐瞒:“是。”
杜子声皱了皱眉头:“丫头,听我说,不要去。”
我不解:“为什么?”
“你会后悔的。”杜子声笃定说道。
“杜叔,不瞒您说,此事我定是要想方设法查明白的,而经过今天与您的一番谈话,我知道,您一定知道什么内情,可是您也一定不会告诉我,既然如此,我只能凭我自己的能力查明此事了,也请您不要拦我了。”我也回以肯定的答案。
“那不过是个与你毫不相干的案子罢了,你又何必执着呢,还是回去好好做你的詹台小姐,将来自有一番光明的未来等着你,莫要因为你一时的好奇,断送了你原本拥有的一切。”杜子声语气加重,带着点急切。
“真的是与我毫无相关么?”我看着杜子声,一字一句问道。
杜子声哑口无言。
“慕将军捉拿夜随尘那日,杜叔您是在詹台府吧?”
……
“您之所以在詹台府,是因为詹台夫人即将临盆吧?”
杜子声仍是不说话,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我的出生,也是多亏了杜叔吧?”
“别说了!”杜子声终于开口,语气近乎哀求。
杜子声的样子让我再也不忍步步相逼,我起身行礼:“打扰杜叔了。”
即将走出太医院的时候,我回首说道:“我一定会查出真相!”
然后,抬脚,毫不犹豫地踏出大门。
是的,我一定要查出真相,在我心里,从没有如此期待过即将面对的事,因为真相的揭开,不仅仅彰示着我的真正身世,甚至还关系着,我与詹台玦衡,到底是血浓于水的兄妹,还是,毫不相干的陌路人。
谋宫篇 何曾吹落北风中
☆、第六十八章 办法 (2899字)
天和十八年末,大理寺卿良允之上奏:詹台千瞳系非太尉詹台翎之亲女,当年燕清韵因难产导致胎儿不治,而詹台翎心系圣上之许诺,不忍弃后宫之重权,不惜欺君瞒上。帝大怒,当即下旨,捉拿詹台翎与詹台千瞳,并将二人于天和十八年十一月初五下狱。
——《珺月国志?天和十九年》
虽然对真相的渴望让我有些迫不及待,但是查明一切,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是困难重重。几番打听得知,当年流殇云以通敌叛国罪伏诛,按理重罪官员的案卷应该与档案一同放置在刑部机案阁,可是朝堂之中除了皇室中人,满朝文武之中只有刑部掌管官员以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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