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庭月
,我就对自己发誓,我要竭尽所能,给他整个珺月,最至高无上的权力,以慰怀若在天之灵,以替我母妃赎罪。所以,司澈的一生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不能爱上你,他不能被感情所羁绊,所以,你必须死!”
想到自己现在的境况,不禁满心嘲弄:“如你所说,如果他真的爱我,又怎么会放任我在这里,受你羞辱呢?”
“可是,他与我数次作对,却都是因为你,”镜司羽幽幽开口,“所以,我不能冒险,留一个聪明的对手在他身边。”
我轻哧道:“事已至此,我终是难逃一死,你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聪明又如何,夙嫣的悲剧还不足以说明问题么?!以前我总是事事好强,可是直到这一刻,我才明白,人,总是争不过命运的,我倒是希望,如果有来生,我能只做一名普通女子!”
镜司羽似有所动,直起身子:“不!我不信!我不信宿命会这般不公!天要阻我,我便偏与天争!”
过了很久,镜司羽转向我,手轻轻抚上我眼角,声音温柔如水:“千瞳,爱而不得,你现在知道为什么我对你,恨不起来了吧?”
同是天涯沦落人。
“其实,我仍然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含笑弄笛,眉眼之间,笑意深深,情意拳拳,恍惚之间,却让我想起了她。可是……无论我再怎么欺骗自己,我也不得不承认:你,终究不是她。”
“放开她!”熟悉的声音,带着熊熊燃烧的愤怒。
有人破门而入,同时带来了外面喧闹的刀剑声和喊杀声。
镜司羽并未回头,而是面对我,斜挑嘴唇,轻声说道:“千瞳,看到来人,你应该很失望吧!”
我讨厌镜司羽的洞悉一切,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镜司羽闷笑一声,翻身而起,手指有意无意整了整衣襟:“七弟不去保护父皇,却闯进本宫新房来做什么?”
镜司澈看到镜司羽极为自然的动作,再看向床榻上衣衫不整,一脸凄然的我,周身散发着凛凛寒意,死活要直穿镜司羽心肺。
“镜司羽,你受死吧!”说罢,便不由分说地抽剑直奔镜司羽。
镜司羽淡笑一声:“就凭你!”
而后衣袖轻拂,伸手隔空一甩,架上长剑出鞘,直扑镜司羽手上,持剑迎向镜司澈。
镜司澈因着怒极,剑式不若以往从容,加上镜司羽不按常理出牌,套路诡谲多变,招招狠辣,几招之后镜司羽便有些应接不暇。
“你们别打了!”我全身动弹不得,只得大声阻拦。
无奈毫无用处。
正在此时,镜司羽回身一剑,眼看就要刺中镜司澈胸口,镜司羽这才反应过来,急骤侧身,收回剑势,即便如此,剑气难收,仍是打中镜司澈肩颈。
镜司澈后退几步,背地上窗棱。
“司澈!”镜司羽一急之下暴露了忧心之色,刚退回原处,便朝着镜司澈奔去。
却不想,不过瞬间,“扑哧”一声,一袭紫影冲破镜司澈身旁窗子,凌空抽剑,直奔镜司羽。
镜司羽防御不及,只能借后退之势化解,无奈对方速度太快,难逃一劫,左胸生生挨了一剑,顿时鲜血四溢,镜司羽吃痛不支,跌倒在地。
詹台玦衡落地,执剑立于二人之间,剑锋直指受伤的镜司羽。
镜司羽紧紧捂着胸前伤口,冲詹台玦衡不屑一笑:“好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詹台玦衡,你倒真沉得住气。”
“当初你刺我一剑,如今我不过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何况依太子殿下对家父的所作所为,恐怕只这一剑还是便宜了你!”詹台玦衡仍是亘古不变的一脸平静。
詹台玦衡如此说,我便知道爹已脱险,不由松了口气,转而却被阵阵心痛取代:自打进来之后,詹台玦衡一眼都没有落在我身上。我看着他,只觉得心中酸涩、委屈全部袭来,一时间开口却不知从何说起。
“千瞳!”镜司澈趁詹台玦衡与镜司羽对峙之机,飞奔至我身边,脱下外衫替我穿上,而后猛地拥紧了我,“你怎么样?”
回忆起在巳刑监的那一晚,他也是这样,救我于水火,待我温柔体贴。
如今一切的丑陋与阴谋都被揭开,这样的温存,却变得虚伪可笑。
想到这些天经历的一切一切,我将头无力地抵在镜司澈的肩上,看到詹台玦衡紧盯着镜司羽的棕瞳一闪,却很快恢复。
“夙嫣是为救我死的,是为了化解仇恨死的,是为了获得解脱死的,”我絮絮地说着,“我们都是凶手,我们都是罪人!”
“不关你的事!”镜司澈急忙反驳,“不是你的错!”
“不,”我摇头,眼前一片氤氲的水汽,“是我没有早点知道真相,是我没有来得及阻止她……”
“千瞳,别再想这些了,告诉我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镜司羽有没有……?”镜司澈拼命想要转移话题。
“为什么,司澈,皇位真的那么重要吗?重要的可以让你牺牲一切,包括那样一名善良女子的一生吗?”
镜司澈背一僵,本能放开我看向跌坐在地上的镜司羽。
镜司羽对上镜司澈杀意凛凛的双眼,哼笑道:“不错,是我说的,怎么,你做了还不敢承认吗?!”
镜司澈转眼看向我,满脸焦急:“千瞳,你听我解释,我……”
“不要说了!”我猛然打断,“司澈,我不会再被你欺骗了,所以,也请你不要再试图掩盖了。”
镜司澈墨色眸子收紧,眼中是我看不懂的悲哀凄怆。
突然,他松开我,持剑奔向镜司羽。
镜司羽微皱眉头,却很快舒展开来,虚弱地轻笑着,看着眼前用剑对着自己的人,说不清笑的是欣慰,还是遗憾。
“镜司羽,我母妃出身名门,深受父皇宠爱,本来虽不一定风光一世,但是总算能平平安安过此一生,如果不是因为你,她又怎么会得罪父皇,受尽冷落,郁郁多年,”镜司澈步步逼近镜司羽,直到剑尖抵在他喉咙上,齿关紧咬,“如果不是因为你,她又怎么会甘心死于你母亲手中,留下我一人在这世上孤苦伶仃!如果不是因为你,她怎么会毁了一生名节,蒙垢而去?!”说到后来已是生生嘶吼,多年积压的愤怒猛然冲出,惊天裂地。
第一百五十九章 宿命
“你以为我会因为你的帮助而感恩戴德吗?”镜司澈居高临下地看着一脸苍白的镜司羽,“在我看来,这不过是你在赎罪的方式罢了,你以为这样做我就会原谅你?!你知道吗,我有多恨你!是你,让我一夜之间,失去所有亲人,是你,让我活得苟延残喘,夜不能寐,是你,让我活得痛苦不堪,爱而不得!”
镜司羽看着面色狠决的镜司澈,却只是摇头:“我从不觉得我有罪,我只是诚实地面对了自己的感情,怀若……在我心里,她永远都是这世上,最美丽,最纯净的女子。”
“不许叫她的名字!”镜司澈歇斯底里地怒吼道,举剑就要向镜司羽刺去。
“住手!”
所有人循声望去。(3-U-W-W)
严俞橙一身鲜艳的橘色,衬托着她的笑容越发的诡异。
镜司羽恍然笑道:“果然是你将他们带进来的。”
严俞橙端庄地走到镜司羽面前,蹲下:“不错,太子殿下,如今你大势已去,我自然要另觅生路才是。”
“你以为你逃得过吗?”镜司羽哼笑道。
严俞橙闻言,思索一阵,站起身来:“太子殿下,你我夫妻一场,我本不该落井下石,但是每每想起你对我的冷落和羞辱,我都难以释怀,即使今天我逃不过,能将你手刃于刀下,也算值得……”
话未说完,严俞橙便一脸惊恐地看向自己腹上,一把剑早已直穿而过。
詹台玦衡的剑,准确无误,直入腹中,我看着剑上的血一滴一滴滑落在地,红得妖艳。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我根本未能来得及开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喉咙发紧。
“你……”严俞橙转过头,不可思议地看着詹台玦衡。
“哈哈哈……”镜司羽讽刺地笑着,“严俞橙,你以为你放他们进来,他们就会饶过你?!即使要死,先死的人,也绝不会是本宫!”
詹台玦衡手上用力,抽回长剑,严俞橙继而轻呼一声倒地。
她目光定定地看着我,满是不甘的恨意:“我,终究没能杀了你。”
鲜血顺着她的嘴角蜿蜒而下,她咳了几声:“可是,我会在黄泉路上等你,我相信,我不会等多久的。”
“你什么意思!?”镜司澈闻言,一把上前,抓住严俞橙双臂。
严俞橙看清眼前人,忽然绽放了一个明艳的笑容:“你终于,肯正眼看我了……”
镜司澈一怔。
“当年,若你同意娶我,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严俞橙有气无力地说着,“可是,你放弃了,所以我们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严俞橙略作停顿,反手抓住镜司澈,神色凄凄:“七殿下,我一直,有句话想要问你……当年,你为什么……拒绝娶我?”
镜司澈身体一僵,若有似无地看了我一眼。
“严俞橙,我说过,这一切,都是你的执念。”我坐在榻上,迫不及待开口,因为我怕镜司澈说出什么刺激她的话。
严俞橙摇头轻笑:“我明白了,”余光瞥了一眼詹台玦衡,笑得幸灾乐祸,“詹台千瞳,你只说我,那……你的执念呢?”
詹台玦衡似乎有所领悟,不由看向我,我下意识逃开。
“呵呵,呵呵哈哈……”虽是笑着,但是严俞橙的眼底却尽是凄凉,“你的路,不见得比我好走多少!何况……你怕是走不下去了,对吧,太子殿下?”
镜司羽与严俞橙四目相对,邪妄而笑:“也许,我们是一样的人,只可惜,没有人眼里能容得下另一个自己。”转而看向镜司澈,“你不是想知道我对詹台千瞳做了什么吗?”
镜司澈与詹台玦衡同时将目光放在镜司羽身上。
“我吃了‘修冷棘’。”不待镜司羽开口,我抢先一步说道。
气氛立刻冷凝下来。
詹台玦衡上前,却被镜司澈抢先扼住镜司羽喉咙:“解药呢?”
镜司羽并不答话。
就在此时,严俞橙突然扑向榻上的我,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
“千瞳!”分不清是谁的声音。
“都不许过来!”严俞橙厉声吼道。
镜司澈止住脚步,詹台玦衡紧紧盯着严俞橙手中的匕首,握剑的手下意识紧了紧。
“七殿下,这就是你当年负我的代价!”严俞橙带着三分复仇的快意,而后挥动手中匕首就要向我刺来。
然而匕首仅留在半空,严俞橙的手便无力地垂下。
就在刚刚那一刻,我抽出手中的银簪,深深地刺进了严俞橙的腰。
严俞橙看向我,而后扯着我衣角的手渐渐松开,滑向地面。
“我,会在黄泉路上等着你……”严俞橙说完这一句,嘴角溢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便再无动静,只是一双眼睛睁着,追随着镜司澈的方向。
看向沾满鲜血的银簪,只觉得手上一软,簪子滑落,力气用尽,身形摇摇欲坠,眼看就要倒下,最终却跌进一片翻滚的紫。
熟悉的怀抱,熟悉的温度,我却拼命想要逃开。
可是抱着我的人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任我怎样挣扎,都不肯放手。
詹台玦衡,我已经放弃,为什么你却不放手?!
渐渐失去了抵抗的力气,便由他去了,转眼却见镜司澈失神地盯着严俞橙,眼中翻滚着不知名的情绪。
闭上眼睛,在詹台玦衡的袖口抹去泪水,然后抬头看向镜司澈:“她又有什么错呢?如果硬要说她错了,那也只是因为,她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
镜司澈没有反应,只是走上前去,用手阖上了严俞橙大睁着的双眼。
收回手的瞬间,那一丝微微的颤抖没有瞒过我的眼睛。
“她认为是我拆散了你们,她任务是因为我她才被迫嫁给太子,所以她恨我,她想我死,这一切都只因为,她爱你。”我说完,却不自觉地想到了夙嫣,想到了镜司羽,想到了自己,还有……
我们都是一样的。
“哼,”我笑的不屑,“这就是宿命,是求而不得的折磨。”
詹台玦衡的手蓦然收紧,我不由看向他,却看见他目光灼灼地迎着我的双眸。
这是什么样的目光?
心疼、懊恼、坚定,还有……刻骨的眷恋。
眷恋?我想我一定是看错了。
故作镇定地收回目光,却被詹台玦衡制止,就这样,我被迫与他四目相对。
“千瞳,我……”
“哈哈哈哈……”镜司羽仰天而笑,“詹台千瞳,难得你看得通透,不愧是将死之人……”
话音未落便被打断,剑锋抵在喉上,镜司澈再次胁迫:“镜司羽,把解药交出来,不然我杀了你!”
镜司羽看向镜司澈,淡淡一笑:“你以为你威胁得了我么?杀了我,就让千瞳跟我一起陪葬吧!”
“你以为区区‘修冷棘’,我们解不了吗?”詹台玦衡面色阴沉着。
镜司羽却丝毫不慌张:“‘修冷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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