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谁的天使





  “是很坏,但是如果遇上更强大的对手呢?”我饶有兴致地问到。
  “那就溜之大吉呗,我可不想死得很难看。”这时候她的笑又有点调皮了。
  “你的性格很特别,我喜欢这样的性格。”
  “每一个想追我的男生都说我很特别。”她吃吃地笑着,用满含挑衅的目光看着我,很自信的样子。
  她的自信让我不忍否认,傻傻地笑着算是默认。
  “但不知是否够资格?”
  “那要看你怎么表现了。”
  “当坏男孩遇上坏女孩会怎么表现呢?”我改用一种淡定的语气反诘。
  她显然没料到我的变化,微侧起头,嘟起嘴,半眯着眼,似在思索良策。我忽然想起刘菲,她们思考时的动作是如此的接近,神情是如此地相似。相似的场景总是容易勾起相似的感情,偷吻的冲动又萌发了。我连忙把目光移到别处,可心里看到的东西即使闭着眼睛也是一清二楚的。电光火石的一瞬一闪而过,就在这一瞬我的炽热的唇已经跟她的唇贴在了一起,感觉到一种淡淡的带着甜香的冰凉后,我的脑袋顿时清醒过来,连忙缩了回来。
  很显然,让她更想不到的动作发生了,其实就连我自己也没料到,她的脸慢慢变红。我低下头准备迎接冲动的惩罚。根据电影情节,当女主角被偷吻而又是极不情愿的情况时男主角的脸上一般会在几秒钟内印上类似中过红沙掌留下的痕迹,然后女主角很做作地蒙着脸哭哭啼啼地跑了,而且动作绝对是妞妞怩怩。
  一秒,两秒,三秒——,我没等到巴掌,却听到一阵笑声。抬头,她正一脸坏笑地看着我,一颗紧悬的饿心迅速恢复平静,也吃吃地笑着看她,但明显的底气不足。但有一种占了便宜的快感,于是我更加肯定骨子里有坏男孩的特质。
  “你是第一次偷吻吧?”她笑着问,似乎很感兴趣,看不出生气的样子。
  “准确地说是第一次接吻。”于是对自己能在电光火石的瞬间动作拿捏得如此之准而沾沾自喜。
  “看来还不算吃亏,不过还是有点遗憾,没想到我的初吻是被一个比我还坏的坏男孩霸占了,而且还是以‘偷’的方式。”
  “用词有误哦,明明我们面对面的怎么能用‘偷’呢?”
  “你说你坏没想到真的很坏。”她笑着,是棋逢对手的欣慰。
  “我虽然坏却从不骗人。”
  “不骗人?拿出证据来。”
  “为什么要拿出证据向别人证明呢,只要我自己认为是就行了。”
  “你的性格也很特别嘛。”她带着欣赏地看着我。
  于是我的虚荣心在她长长睫毛包裹下的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得到了满足。
  “你的胆子真大,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敢偷吻我。”
  “这可不能怪我胆子大,要怪就怪你自己,谁叫你的饿样子那么可爱呢,给人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这句实话含有很重的恭维成分,因而可信度大打折扣。
  她“咯咯“地笑着,对我的“恭维”不置可否。“你的理由很具有说服力,不过总的来说你还是占了便宜,相信这么具有绅士风度的帅哥不会介意做点补偿吧。”
  明显地想宰人却扯出这么冠冕堂皇的借口。
  “本来是想请你吃顿饭的,但为公平起见,你还是——。”我故意停顿一下卖个关子。
  “快说,本女侠可不喜欢罗罗嗦嗦,再不说小心——。”好一个现学现卖。
  “为了公平你还是偷吻我一个算了,哈哈——。”
  “你好坏。”她嗔怒着,脸上挂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开玩笑的,还是请吃饭吧。”
  “好,一言为定,记住哦,你说过不骗人的。”她连忙接口,怕我反悔似的,而且强调后面一句,自以为抓住了把柄。
  “是啊,我说过不骗人,但是——”,故伎重演,“没说过不骗女孩子吧,哈!”
  他在周围筑起一面墙,把你隔开,或者更像一层浓雾,将自己遮起。
  ——奥尼尔
  我是一朵随风吹走的花,落在哪里就在哪里开放。
  夜风把昏暗的天空撕扯得支离破碎,几颗星星零星地点缀着。
  沿着街道慢无目的地走着,在这么美好的夜里陪着同样美好的女子散步是很容易忘掉时间的存在的。默默的,谁也没有先开口,好像都忘了此行的目的。
  一家大排挡和一家拉面店同时钻进我的实现,几乎没经过大脑思考我就走进了拉面店。面店的胖师傅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贼头贼脑。果然,一见我身边的美女一双眼睛就来了个准确定位,眼珠子贼溜溜地转着,嘴唇蠕动,跟见了天鹅肉似的。
  “师傅,两碗拉面。”
  我准时地在他的口水流出来之前提醒到。说提醒是我善良,不好听点是阻止犯罪。听到我的“提醒”才转过头来惊讶地看着我,就像刚才没看见我一样,或者把我当外星人了。一种被忽视的耻辱让我“眉头一皱记上心来”。借着还算明亮的饿灯光我注意到她的衣着,上身是淡蓝色羊毛衫,高领,下身是紧身牛仔,完全一副学生装。于是我确定刚刚那死胖子没有达到预期目的,难怪看我眼神饱含“怨毒”。
  面送上来了,死胖子还没有要走开的意思,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们,脸上的赘肉就夸张地上下“长跑”着。
  她不知是没看到还是早已习惯了,对胖子的“不怀好意”无动于衷。
  “老板,你可以去忙了,你太热情了,我们都不好意思吃饭了。”我秀出一个笑,不紧不慢地说。
  “那你们慢用,有什么叫一声。”说完,一步一回头地走了。
  她冲我笑笑,然后往碗里加点辣椒,“狼吞虎咽”起来,很饿的样子。
  雪儿也很喜欢吃拉面,虽然我并不怎么喜欢可每次还是陪她一起吃。她每次都吃得很慢,而我总是三下五去二地很快解决,然后双手托着下巴,煞有介事地看着她吃,直看得口水都快流下来了赶忙深吸一口气顺便把口水吃回肚子。开始雪儿假装没看到,低头自顾自地吃,后来等我吃完后就吃得更慢了,好像有意让我等。我只好一边跟口水作斗争一边看她把一碗面当“艺术品”消灭掉,要是别人我早就要说做作了,可我永远不会把这两个字加给雪儿,永远不会。
  “你怎么不吃?”她的提醒把我拉回来。
  “老板”,我大声朝里喊,其实是不必的,我敢肯定那胖子在某个地方看着我们,“你这面怎么有股怪味?”
  “小兄弟真会开玩笑,面里怎么会有怪味呢?”胖子很自信地笑着,一脸无辜。
  “不信你尝尝。”
  不知是太自信,还是眼里根本没我,居然真的拿过就吃。
  “没有啊”,吃过一口后他说。笑容更加灿烂。
  “是吗?也许是只有一点点吧,不过这碗你已经吃过了,麻烦你再下一碗来,我会付帐的。”
  本来一听我前面的话脸就立刻挂了起来,后听说“付帐”才好看一点,连忙笑着应了,临走没忘了“惦记”一下美女。不过从他的背影分析,他还是骂了我祖宗,幸亏没鞭尸,否则我不孝大了,其实就算鞭尸也是可以理解的。
  估摸着面快送出来了,我朝美女做了个“走”的动作,她不解地望着我,既而会心一笑。于是我们俩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里面还在“叮叮哐哐”。因为没有其他的顾客和伙计我们的逃跑很成功。我肯定这次他一定扬言要鞭尸。
  “哈哈——。”
  在对面大排挡的帐布的保护下我们看到胖子滑稽的一幕。
  “你真的好坏”,她冲我树起大拇指,“请多多指教。”
  我发誓,若不是为了美女,为了教训一下色狼老板,我还不至于跟国家粮食过不去,更不会“牛肉百姓”。
  “谁说我坏,只不过略施小计而已,要是真坏,明早你就见不到那家店了。”因为有工商局长的老爸我这句话说得理直气壮。
  看着她谗猫似的我忍不住开玩笑说:“还这么能吃,小心吃得太胖了以后嫁不出去。”
  “我才不会变胖呢,我会永远年轻漂亮。”
  “为什么要永远年轻漂亮呢?”
  “不年轻漂亮怎么赚男人的钱。”
  “傻瓜,说什么呢?”我伸出指头轻轻地敲一下她的头,对她的“有口无心”丝毫不以为意。
  “这种话你也信?”说完用一种“小孩子了吧”的神态看着我。
  刚吃几口就辣的直吐舌头,还傻乎乎地用巴掌扇风。女电主见了连忙送来一杯温水。
  “你怎么不斯文点?以后不要吃这么多辣椒,会上火的。”
  “我本来就是没人管的坏孩子,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了。”说着给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天很晚了饿,我回去了。”她用略带惋惜的语气说。
  “我送你。”
  “不用,我自己回,坐24路车就可以了。”
  说着24路车就来了。她跨上车后又飞快地跑回来,嘴唇在我脸撒谎能够轻轻一点,像蝴蝶一样轻盈。我怔怔地站着,忽然想起来还没问她名字,追了上去。
  “我叫花儿,随风吹走,落在哪里就在哪里开放。”
  她的脸随车子消失很久了,我还兀自站在站台上摸着发烫的脸发呆。很奇怪,偷吻时都没这么烫。
  只为这一句我便决定跟他(她)走,所有的疑虑和防犯都在瞬间瓦解,并不管到哪里去,为什么去,只是跟着他(她),义无返顾。别问为什么,这是个秘密。
  坐在公交上,看着窗外飞掠而过的车子和霓虹,心渐渐平静下来,在车窗无规则震动的配音下迎合着城市沉郁的底色。任尔车来车往人去人留,我独紧守这份孤独。
  我回想着这个晚上和一个叫“花儿”的美丽女子的所有细节,然后不自觉地笑了。忽然想起梦雪,想起那个炎热夏季午后寂寞的阳光和那个耀眼的穿着白裙子的女孩。
  公交车在昏暗中狂奔,思绪在记忆里驰骋。
  在那个夏天,我告别了农家小院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房子是陌生的,街道是陌生的,树木是陌生的,连空气都因着人的距离而陌生。当知道将在这里长期生活后,我就开始以主人公的姿态认识这里成排的高楼大厦,宽阔拥挤的街道,道路旁整齐划一的枫数,以及充斥油烟和低糜气息的空气。当我的身体成了胡同里又一个质点时,我以为我终于成功地告别了农家小院告别了那些从小泡到大的伙伴告别了那些不再属于我的群山和飞鸟。然而一切都远非我想象得那么简单。于是我像一只受伤的鸟儿一样畏首畏尾不敢轻易抛头露面。恰在这时梦雪像一团带着阳光的白云御风飘进我的生活,从此她的身影便在我的瞳孔里定格成一道永恒的风景。她像天使一样,抚慰我受伤的心灵,弥补灵魂遗失的空缺,让我得以在新的环境里勇敢地呼吸再勇敢地站立。
  永远都记得6月26号那一天。
  我坐在楼前的空地上感觉阳光像细碎的风中花絮,温暖舒适。清凉的风从胡同挤过来,吹乱眼神却吹不断怀念的思绪。不知何时梦雪站在了我面前。
  “今天是我生日,可以请你上我家吃饭吗?”
  那是我第一次细细打量梦雪,尽管之前我们见面不止一次,在胡同口,在街上闲逛,在楼前的空地上看日落的时候。她穿着白色长裙,裙摆安静地躺在白色运动鞋上,纤尘不染的样子让我在刹那间有见到“白雪公主”的错觉。太阳、梦雪的头顶、我的眼睛刚好在同一条直线上,她头顶的光华让我眩晕。她似乎有点羞怯,脸微红着,眼睛睁得大大的,写满期望和诚恳。
  我只是在思考,并不是迟疑,而实际上已经迟疑了。
  “你别怕,我爸爸妈妈都是很好的人,他们同意我来邀请你。”
  “谢谢你,我很高兴。”
  “也谢谢你。”
  “为什么?”
  “因为你接受了我的邀请。”
  所有的疑虑和防范都瞬间瓦解了。
  “我们走吧。”
  只为这一句我便决定跟她走,义无返顾。
  曾经在人流里我们擦肩而过,之后的一次相遇虽然隔了些时日,但是在那山花烂漫绿草成茵时节的相遇还是让我们心动不已。也许很多年后,我们忘记了生命里太多的匆匆到来有匆匆离去的人们却惟独不能忘记这一次纯美的相遇,只为这一次相遇拉近了陌生人的距离。
  第一次到梦雪家就受到了热情款待。
  “欧阳浩天,欢迎你。”那个慈祥的人,梦雪的爸爸,他向我伸出手来。他们居然早就知道了我的名字。
  “欧阳浩天,来,坐这里。”梦雪招呼我坐到她身边。
  那是我第一次和她坐这么近,尽管我早就注意到那个带着阳光的美丽的女孩和我住在同一个小区,经过同一条甬道,可我根本就没仔细看过她,我的眼睛总是?